我弄丟了折翼天使<完>

斐慕清 · March 12, 2006

結局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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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天使嗎？

你知道天使長什麼樣子嗎？

是不是有藍色眼睛、捲曲金髮、潔白長袍、還有一對又大又漂亮的白羽毛翅膀？

如果我告訴你

有一種天使

沒有藍色眼睛

沒有捲曲金髮

沒有潔白長袍

而且他的翅膀又小又萎縮，看起來像鹹菜乾一樣醜的要死

你相信嗎？

世界上有這種天使阿？

有啊！

那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他的品種很稀有啊！

是什麼品種？

折翼天使

折翼天使？

沒錯，正如這部小說的標題

他，是折翼天使。

是天使們用來拯救自己的折翼天使。

斐慕清 · March 26, 2006

米迦勒˙瑪麗亞是一個大帥哥，很帥很帥，帥到不行，帥到女人看到會衝到愛情海殉情，帥到男人看到會拿重物砸自己的頭。

這樣帥的男人，為什麼他的姓卻是……？

因為他是一個天使，而天使族之間有一個非常令人哀怨的不成文規定：你的姓名是由那神聖的上帝來決定的。

所以，這個很帥的帥哥就有了這樣一個令人噴飯的名字－米迦勒˙瑪麗亞。

但俗話說的好，先天的不足是可以用後天來彌補的，瑪麗亞天使非常努力的幫我們證明了這一點。

這位大帥哥從小小小帥哥時期就開始非常努力，很努力的唸聖經、、很努力的唱聖歌、很努力的拍著白翅膀學飛行、很努力的把自己的白長袍每天照三餐洗過漂過熨過。

最後，他終於在154歲的時候獲得了『戰鬥天使－－法依西』的稱號。

真是恭喜了，米迦勒˙瑪麗亞。

你問為什麼我要恭喜他？

因為戰鬥天使可以把姓氏換成稱號，如此一來，米迦勒˙瑪麗亞就變成了米迦勒˙法依西，從一個只有姓氏不帥的大帥哥變成一個從裡到外無處不帥的大帥哥。

什麼？你說他都一百多歲了還叫帥哥？

難道你沒常識天使是不老不死的嗎？

是的，天使不老不死，但是會增加。

啊？那萬一天使太多從天堂掉下去怎麼辦？

你先聽完，是的，天使不老不死，但是會增加，也會自殺。

天使會自殺？

對啊！不然人數怎麼平衡？

那萬一都沒天使自殺怎麼辦？

不會的。

為什麼？

你是要聽大帥哥法依西的故事還是天使自殺的故事？

法依西。

那就給我閉嘴。

----------------------天國近了--------------------------------------------------------------

「米迦勒，這是你要的漂白劑和你的報告。」一位天使敲敲他大門。

「謝謝。」米迦勒接過那瓶白色物體，卻不伸手去拿報告，只是望著那位天使臉上的瘀青，不經意的問：「又被打了？尼洛？」

「對！」尼洛˙提門牙癢癢的，「托頓尼恩的福。」

「為什麼？」路易斯˙頓尼恩從另一間房內探出頭，做出一副非常驚訝的表情。

「你的報告書！我不是說了！每次打完聖戰之後都要寫！你自己說你遲交幾天了！」

「啊？這次的我不是寫了嗎？」

「寫了？寫了？」他舉起一張紙，上頭只有七個大大的黑體字：『路易斯聖戰報告耶！』

「這樣叫寫了？只寫了標題叫做寫了？還有，那個『耶！』是什麼意思啊？」

「不然咧？要寫『哇！』嗎？」

「你就不會學學米迦勒嗎？」他舉起另一疊厚厚的紙，上頭加了非常顯眼的金色裱框，還用非常優美的七彩字體畫上『法依西5682聖戰報告之8754款』

「我的戰績沒他好行不行？寫不到那麼多。」

顧不得他倆還在站在門口吵個不停，米迦勒拉拉長袍，整整羽毛，鑽回房內處理文件。

但是他才剛坐下來，桌上一個非常華美的燈飾就亮了起來。

「戰鬥天使法依西，惡魔襲擊人界東北角之彼得區1879鄰，請速出席聖戰。」

「遵命。」

米迦勒走出房門，看到兩個金髮碧眼天使在那拉扯彼此的臉皮，有點忍不住：「尼洛，好了，只是被打個巴掌，用不著這麼計較吧？還有頓尼恩，該出戰了，人界彼得區出事，放開人家的臉皮。」

尼洛和路易斯對望一眼，跟著放脫了對方的臉頰。路易斯衝進房準備用具，尼洛抱著那一大疊報告又挨家挨戶的去發了。

米迦勒繼續他的路程，才走了十幾步，就聽到一陣大吼：「米迦勒！米迦勒！等等我！」

皺著眉頭，他停下來，看路易斯接近他看了兩秒，然後繼續走。

「喂！」他趕上他，「你就不能等一下嗎？」

「你自己動作慢，就別怪人無情。」

他們來到一個空曠的露天大廳，是專門給天使起飛用的。兩天使拍動翅膀，往上飛去。

「不知道這次撒旦又派出什麼來嚇我們。」路易斯拍了兩下翅膀。

「惡魔的心誰也猜不到的。」

「別說這麼難聽，惡魔惡魔，好像我們是正義似的。」

米迦勒皺起那道完美的眉：「難道不是嗎？」

「……我覺得我們不該自詡我們是什麼正義，而他們就是十惡不赦、大壞蛋之類的，畢竟我們只是信奉不同的神，而且喜歡穿不同顏色的衣服而已……」

「頓尼恩。」

「是？」

「你就是這樣，才會一直只當個四階戰使。」

「……米迦勒你好討厭。」

「你討厭的人是個比你小102歲的二階戰使，自己不覺得丟臉啊？」

非常無言的，他倆繼續飛行。

在他倆無言的這段時間，我來稍微解釋一下何謂戰使。

俗話說的好：有黑就有白；有綠就有紅，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天空就有大地；有開水就有泡麵；有蟑螂就有拖鞋……

所以結論是？

結論是有好人就有壞人；有天使就有惡魔；有上帝就有撒旦，YOU SEE？

I SEE

本著善惡二元論的道理，天使和惡魔的關係非常差，

差到他們不願意穿同樣的衣服、差到他們用不一樣的翅膀飛、差到他們的出沒時間剛好錯過、差到他們會在晚上做小稻草人詛咒對方、差到他們還為對方編了一部罵人髒話大辭典、差到他們只要看見對方的照片就會三天三夜吃不下飯、差到他們如果在便利商店撞上那家便利商店就會暫停營業一年……

所以咧？

所以他們每天都在打架，一下子你打我、一下子我揍你，就這樣每天每天的打個不停。

沒有理由的，在「我看你不爽」的信念之下奮戰，這就是戰鬥天使的任務。

斐慕清 · March 26, 2006

「嗨！米迦勒！」才到達彼得區，就看見兩位褐髮天使朝米迦勒飛過來。

「他們在哪裡？」

「我們帶你去。」迷迪˙梅菲爾和由希˙波拉著他的手往上飛，很快的三人就消失了蹤影。

完全被忽略的路易斯嘆了口氣：「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啊……」

不過這也不是他們的錯，誰叫米迦勒本來就比較能打，而且長的也比較有型……

照理說天使多該是金髮碧眼的，頂多來幾下褐髮比較特異。可是米迦勒卻有著一頭有型褐色短髮和深邃的灰瞳，再配上他那張很帥的臉，這多帥就不用提了。

他的臉有多帥？

路易斯憤憤不平的想，也不過就是那對灰眼、挺直的鼻樑、有線條的嘴唇、略嫌嚴肅的神情還有白皙的肌膚罷了……

（這樣還不夠帥啊？）

還有他的身材……嗯……到底是怎麼練的？…高瘦而細長，身材比例可用穠纖合度來形容……而且還有肌肉……是那種不會很肥壯的美形肌肉……

而且他的翅膀也很棒，適合拿來滑翔……不用像我一樣拍很多下……

對了，還有衣服，路易斯又想，衣服也是一個很大的重點。

米迦勒的衣服很白、很挺，再加上那對翅膀，有點像白太陽。

白太陽……好像不能這樣形容……

他搖搖頭，把注意力轉到米迦勒的戰鬥服上。

嗯，他的戰鬥服是迷迪幫他設計的，迷迪是天堂裡有名的裁縫師，做出來的衣服樣樣都是名品，穿在米迦勒身上……哇！好帥！

光是那條可以放很多武器的金色腰帶，就夠我羨慕好久了，更不要說那剪裁大方又方便行動的褲裝了……

而且他的武器也很讚，是一階戰使用的那種聖劍，才剛升上二階就開始用一階的東西，會不會太過份啊？

所以這樣比一比，其實我還不算很爛嘛！都是因為米迦勒的衣服還有那張騙人的臉……

「不過……」他看看自己的戰鬥服，白色的短袖上衣已經開始發黃，腰帶用咖啡色皮帶代替，褲子則早就髒到變成灰色了，全身上下只有那雙黑色靴子比較合格。

他的羽毛東翹西翹，因為他睡覺愛滾來滾去，所以看起來不像天使翅膀，反而比較像母雞翅膀……

「我還真是有點遜耶……」頂著那張平凡的金髮碧眼臉，他重重嘆了口氣。

「算了算了，別想那麼多，我還是開始工作好了。」

挺挺胸膛，他漫步走在街上，想要找幾個惡魔來幹架，不過四周一片寧靜祥和，完全沒有什麼黑暗勢力入侵的跡象。

「啊？怎麼都沒有人啊？算了，我就慢慢走好了，說不定運氣好會碰到幾個。」

他就這樣慢慢的走，邊走還邊打呵欠：「好閑啊！」

路易斯，其實最大的問題不在臉蛋上，也不在衣服上，是在你的個性上啊……

---------------------天國近了--------------------------------------------------

俐落的劈倒最後一隻，米迦勒鬆了口氣，動動肩膀好緩和右手的痠痛。

「米迦勒，你真的好厲害，我看我們兩個的人數加起來都沒你多。」

「而且你是左撇子，用右手拿劍居然還動作那麼快，好強喔！」

「不會啦！」他笑笑，「你們也很厲害呀！」

「哪有你強啦！」迷迪說，「我們要回去了，米迦勒要跟我們走嗎？」

「不了，我還要等那個頓尼恩。」

「做什麼？」由希問。

「我們今天有事，要去看一個朋友。」

「好吧！那下次再一起走好了，掰！」

他們飛走後，米迦勒沒有馬上收劍，他繼續在街道上巡邏，找尋惡魔殘存的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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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什麼都沒碰到呢？」路易斯很沒趣的在街上走，「是因為我太強，所以都沒人敢來找我嗎？」

「……」

「嗯？」他停在一小巷口前，「氣息……」

「……」

「看來總算有事做了，」他拔出一根金色棍棒，鑽進小巷。小巷烏漆嘛黑，什麼也看不到，還有一種陰森森的氣氛。

路易斯有點怕怕的：「喂！是天使還是惡魔啊？」

想也知道不會有人回答的，所以路易斯依然高舉著棍棒，警戒的在巷內走啊走。

「……我……」

「在這裡！」他很快轉身，朝左邊的一堆雜物打下。躲在雜物旁的生物發出了尖叫，路易斯˙頓尼恩呆住，急忙使力迴轉，棍棒在觸碰到生物之前硬生生停住。

「人類小女孩？」他彎下腰，瞇眼好看清黑暗中的東西。

沒錯，那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又髒又瘦的小女孩。身上穿著寬大的髒長袍，銀色的頭髮有氣無力的垂下，臉蛋消瘦的不成人型，只剩一雙大的不成比例的眼，瞳仁鮮紅的彷拂要滴血。

他輕輕抓住她細弱的手臂，將她拉出垃圾堆，放到路燈下檢視。

「咦？」注意到她背後的異物，路易斯連忙將她翻過身，「妳是…妳是…天使吧？」

不要怪路易斯用了疑問句，因為這女孩的翅膀實在令人太不忍目睹了。

翅膀上破了好幾個洞，不再光鮮亮麗的羽毛掉了大半，看起來像得了皮膚病的賴皮狗一樣噁心。

女孩的翅膀左邊一半是天使羽翼，右邊一半是惡魔翅膀，這兩隻並非普通翅膀，天使羽翼黑的發亮，惡魔翅膀則白的耀眼，和普通的翅膀大不相同。

「妳到底是……」

「頓尼恩，你在做什麼？」米迦勒大踏步走來，不悅的將聖劍快速入鞘，「該走了，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水門嗎？」

「米迦勒，你來看看這個。」他把女孩抱到他面前。

米迦勒只看了一眼，聖劍就再度出鞘：「我殺了她。」

「你瘋了啊？」他連忙抱著她跳出三步遠，「無緣無故發什麼神經？」

「那是怪物，你看不出來嗎？」

「完全看不出來，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是怪物？」

「你聽過小怪物長大變大怪物的這句常識嗎？怪物都是由小變大的，你有沒有腦袋啊？」

「可是你又不能確定……她搞不好是人類……」

「我確定的要死，不確定的是你。」不再浪費唇舌，他提劍攻上。

「哇啊！」才剛交手幾招，路易斯就給他打的倒在地上。

女孩被米迦勒搶過，他用左手高舉起她，右手提起聖劍，準備發動最後一擊。

「米迦勒！」

女孩這時卻沒有太大表情，只呆呆的看著米迦勒。她的身軀在半空中微微搖晃，寬大的長袍襯的她的身軀更為瘦小。

米迦勒用劍抵住她脖子，利刃在它黃瘦皮膚上留下一道血痕。女孩無謂的看著，彷拂被抵住的是別人的脖子。

「哼！」他鬆手，女孩重重摔到地上，「還算有膽，今天就放過妳。走了，頓尼恩。」

路易斯連忙爬起，跟上他腳步。米迦勒再一次收劍入鞘，大步往巷子外走。

「帶我走，好嗎？」

他們愣住，回過頭，看見女孩站了起來，以堅定的眼神看著他們。

「不想要我宰了你的話，怪物，就在三秒內給我消失。」

「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請你們帶我離開這裡。

」

「妳是聾子嗎？我叫妳滾妳聽到沒？」

「我跟你們是一樣的不是嗎？」

「一樣？」

「我跟你們一樣都有翅膀，不是嗎？」

「妳那叫翅膀？別笑死人了！」他颼地一聲展開他的白翅，白色羽毛在月光下閃耀出聖潔光芒，「這才叫翅膀，妳那叫什麼？人類？雞翅嗎？」

「……」

路易斯輕聲說：「我們的世界跟你們不一樣，妳懂嗎？我們是神的使者，而妳不過是……」

「一個人類。」米迦勒接口，「就只是一個人類。喔，不，我忘了，妳不是人類，妳是個怪胎。」

「你不准叫我怪胎！」

米迦勒獃住，他望著女孩那張因盛怒而脹紅的臉。

---------------耶穌愛你------------------------------------------

『惡魔！你是惡魔！』

『我不是！』

『一定是！怪胎！』

『黑頭髮！黑眼睛！那是惡魔的顏色！』

『走開！』

『離我遠一點！』

『怪胎！』

---------------耶穌愛你------------------------------------------

「妳要跟就來吧！到了上面出什麼事我可不負責！」他離地飛起。

路易斯滿臉疑惑的跟在他後面。女孩一呆，隨即拍動翅膀，也跟上去。

斐慕清 · April 10, 2006

沒多久，女孩就被天空的氣流吹的暈頭轉向，畸形翅膀給吹得變了形，薄弱身軀有如一團破棉絮搖晃在空中。一陣一陣的渦流吹得她的飛行不甚順利，寬大長袍裡灌滿了大風。

她瞇眼想看清前方的兩條身影，視線內卻只有一片又一片雲霧在周圍環繞徘徊。

「怎麼回事？」她自問：「我跟丟了嗎？還是……」

迷路了？

想到這裡，她停止前進，奮力拍動翅膀穩在空中，想藉此看明白自己所處何方。一樣，四周除了雲霧之外別無他物。

她往上看看，往下看看，往左看看，往右看看，沒錯，只有雲霧，連下方的縮小風景都看不到了。

「我飛到雲裡去了嗎？」皺眉，她往上飛飛，往下飛飛，往左飛飛，往右飛飛，還是只有雲霧。

所以現在是怎樣？

她迷路了？

而且還是在天上迷路？

女孩突然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很爆笑：迷路？她這輩子迷路也不知道有幾千次了，這還是頭一回在天上迷路。

明知道自己這時應該感到驚慌失措，她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喂喂！妳腦袋有毛病啊？」

她轉頭，看見那位金髮碧眼的天使朝她飛來，臉上掛著一籮筐的不以為然。

「都已經跟丟了，妳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裡發呆傻笑？」路易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帶著她往上飛，「真搞不懂你們人類的腦袋裡裝什麼東西。」

「另外那個人呢？」

「啊？你說米迦勒嗎？」他的眉毛不悅的跳一下：「先走了。」

「那……我怎麼辦？」

「我會負責。」

「你？」一看就知道不怎麼可靠的這個人現在要負責她？沒救了，真的沒救了。早知道就不要硬跟來……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我再怎麼樣也算是個天使！一個人類能得到天使的幫助，還可以上天堂來觀光，那是要修好幾輩子的陰德才修得到的！妳到底知不知道惜福啊？還嫌！」

「是……」

說到這裡，路易斯已經帶她飛出了雲霧。

女孩瞇起眼，看到最上面的天空上飄著一大片金色的雲，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聖潔的七彩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耀眼、如此祥和，她感到一股悸動在心中躍動，無比的自信和無窮的希望同時填塞入她的胸膛。

從來不知道，原來視覺可以這麼動人……原來光芒可以這麼純真……

「好美……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地方？」情緒激動之下，她緊緊抓住路易斯的手。路易斯卻繃著一張臉，拉著她往光芒的最亮點飛去。

「閉上眼睛。」

「咦？為什麼？」

「閉上！」

她聽話閉上，感覺到她穿過了那片雲層，什麼大風渦流都消失了，只剩下暖洋洋的陽光，均勻灑在她身上，一切都是那樣和平美好而沒有暴雨。

她正疑惑為什麼那位天使要叫她閉上眼睛，答案就來了。

劇烈的照射、炙熱的光線穿透她的長袍。即使閉上了眼，眼睛還是疼痛得彷彿要失明，紅光在她眼窩裡打轉，刺的她幾乎要尖叫……

然後是一陣清風，拂過她的面頰，帶走了所有的不適。

「張開。」

她睜開眼，看見一道巨大的、富麗堂皇的金色大門，聳立在他們面前。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

米迦勒拉拉她的衣服，為她整理服裝儀容：「要記得保持禮貌，面帶微笑。」

「為什麼是……剛剛那位天使呢？」

「頓尼恩的位階太低，沒有辦法上來這裡，所以我接手了。」

「為什麼位階低就不能上來？剛剛那道光是怎麼回事？還有這裡是哪裡？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他只回答了她最後一個問題：「見神。」

斐慕清 · April 14, 2006

「什麼？」

沒有回應她問話，米迦勒推開那道金色大門，讓她走進去。

「進去之後先閉上眼。」

為什麼天使都要搞這種玩意兒？閉上了最後還不是要張開？

很不滿，很不屑，然後她閉上眼。

等到過了那道門，她立刻把眼睛張開，看到了－－－

白白的。

白白的？

對，白到不能再白的白白的。

好白好白。

等等，那……Where is God？

她回頭要找米迦勒，只見－－

白白的。

那現在是怎樣？

她被丟棄了？

疑惑的，她開始在這個白空間裡跑來跑去。

可是才跑了兩步，她就被罵了：

「給我站好！」

她站好。

「保持禮貌！」

她鞠躬。

「面帶微笑！」

她微笑。

確定她的動作完全合格之後，米迦勒從空中落下，降落在她身邊。

「跪下。」

她跪下。

「俯視地板。」

她俯視。

「為何帶她回來？」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和音調非男非女，非說非問。

那是在吟誦，祂以一種奇特的聲音吟誦祂的問句。

聽到這句有如歌樂的問語，她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是我叫他帶我回來的。

米迦勒暗暗按了她的頭以示警惕：「這人是否為遺落天使？」

「什麼使你如此猜測？瑪麗亞？」

瑪麗亞？這位帥哥天使的名字叫瑪麗亞？

她很想笑，但忍住了。

「翅膀和長袍，那是重要象徵。」

「……」

「請斷定。」

「是天使，但是異種。」

「感激，阿門。」

「瑪麗亞。」

「是。」

「你還要再學。」

「我知道。」

過了三分鐘的靜默，他轉向她。

「站起來。」

她依言站起，看見白白的世界裡有一點銀色光芒閃過。

「妳看什麼？」

「不……沒有。」

「走出去，出門之前都不要再說話。」

「什麼？結束了嗎？」莫名奇妙，那我來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說了不要講話！」

-------------天國近了--------------------------------------------------

才剛出門，女孩就匹哩啪啦拋出一堆問題：「為什麼你跟神對話要用那麼短的句子？為甚麼神的聲音會那麼奇怪？什麼是遺落天使？什麼是異種？為什麼看我有翅膀就可以帶我回來？

『帶妳回來不好啊？那妳滾。』

當然在神的大門面前米迦勒是打死也不敢這麼說的，只是「喔」了一聲。

女孩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的名字是瑪麗亞嗎？」

再也忍耐不住，伴著額上青筋爆出，他一把將她撈起，腳在雲上踩了個洞，像拋垃圾般把她拋了下去。

斐慕清 · April 16, 2006

她在震驚中往下掉了好幾個雲層，完全無法反應，幸好，一隻手接住了她：

「回來啦？結果怎樣？」

手的主人是那位天使，金髮碧眼的平凡天使。

「什麼？」

「祂有沒有說妳是……」

「……天使？」

「祂說了？那就好了，現在換我接手了。」

「換你接手？」我怎麼覺得自己像隻狗？

「世界上哪有天使會像妳這樣髒兮兮、乾巴巴、瘦咪咪的？我先幫妳整理一下。」

-------天國近了------------------------------------------------

路易斯領著她去了白長袍店、聖經店、美容店、翅膀修剪店，買了長袍、買了聖經、剪了頭髮、但是沒修翅膀。

「這種翅膀我們沒剪過，」由希˙波拉皺眉，手根本就不願意碰到她的身體，「我沒辦法，頓尼恩。」

路易斯道謝，然後拉著女孩二話不說走了。

「天使？」

「做什麼？」

「什麼是遺落天使？」

「就是掉到人間的天使，像妳這種。」

「我是天使？」

「不然我們怎麼會帶妳回來？」

「你們早就知道我是？為什麼？」

「因為……」我怎麼知道啊……是米迦勒自己要帶你回來的……

「因為？」

「因為我們是天使嘛！廢話，當然什麼都知道啊！」

「只是因為這樣？」

「對啦！」

「那什麼是異種？」

路易斯停下腳步：「祂說妳是異種天使？是不是？」

「我……」

「是不是？」

「祂……說我是天使，但是異種。」

「妳是異種？」

「異種有什麼不好？」

「沒有。」他繼續往前走。

「天使？」

「又做什麼？」

「你的名字是頓尼恩嗎？」

「不是，頓尼恩是姓，路易斯才是我的名字。」

「那為什麼其他天使都只叫你的姓？好像你們不熟？」

震動一下，他掩飾了受傷的反應：「是呀！我們不熟。」

「那……」

「妳的房間到了。」

她好奇往裡看，看到亂、看到雜、看到髒。

「我的房間？」那是誰先住過了？這麼不檢點？

「正確來說，這是我的房間。妳的房間要等認證下來之後才會發給妳，在這之前妳可以先睡我這裡。」

嗯……好慷慨……

「我有事要出去，雲棉在地上，想睡自己拿。」

「什麼？」

「喔，雲棉是天使用來睡覺的，妳只要拿一點鋪在地上，一點蓋在身上就可以睡了，很保暖。」

「……」

「知道了？」

「知道。」

「那晚安。」

-------------天國近了-------------------------------------------

這時已是夜晚，輕柔雲層失了光采、黯淡一片，點點繁星卻在夜空下輕輕跳動，為路易斯細心拉出一條指路銀河。

他順著星光飛行，很快的就到達目的地。他踏上一塊雲層，雲層上早已站立一人。

「你遲到了，頓尼恩。」

「我是在幫那女孩弄東弄西所以才遲到的，你就不能體諒點嗎？米迦勒？」

「她也沒多少東西可以弄，分明就是你自己愛拖。」

「好我錯了，可以往前走了嗎？」

他們在雲上緩緩而行，米迦勒走前面，路易斯走後面。

「米迦勒？」

「嗯？」

「你早就知道她是異種天使嗎？」

「我連她是天使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知道她是異種。」

「我還以為你知道！那你為什麼帶她見神？萬一她是人類怎麼辦？」

「人類又如何？」

「人類不是不能進入神的領域嗎？」

「是喔？」

他停住，藍眼不敢置信的張大：「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她跟你走？」

「那又如何？」他繼續往前走。

路易斯衝到他面前擋住他，平凡的臉上神色嚴峻：「你不會不知道規定吧？」

他吹口哨：「頓尼恩，你知不知道你生起氣來還蠻有魄力的？」

「回答我！」

「你要是多生點氣，大家就不會那麼忽略你了。」

「法依西！回答我！」他抓住他長袍前襟，

「人類一旦踏入祂那邊的世界就會死。你知道吧？」

「我知道，如何？放開我。」

「你知道還這樣？」他抬頭瞪著比他高上5公分的他：「你不確定她是不是天使還敢讓她跟你去見神？」

「放開！」

「你不管她死活嗎？」

「我說放開！」他狠狠擊向路易斯的肚子，才讓自己衣襟從他手中脫手。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反正她現在已經沒事了不是嗎？我們來這裡是要來看水門，不是來打架！」

他氣呼呼的轉身走掉，路易斯一時語塞，只好先跟上去。

「可是你不能這樣……」

「閉嘴！走快點！」

「可是這樣……」

「安靜！」

「可是……」

他轉身瞪他：「你到底要不要來？還是要先幹一場你才肯走？」

「呃……那先看水門好了……」他陪笑。

「那走啊！」

於是他們又在雲上緩緩而行，米迦勒還是走前面，路易斯還是走後面。

路易斯……你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魄力只有五分鐘熱度……

---------天國近了-------------------------------------------------

無言了五分鐘後，他們來到一棟矮建築前。建築的材質是一塊一塊烏雲，又悶又濕，讓人感到這裡一定不是個好地方。

裡面的大廳亮著燈，一個乾癟的老頭天使趴在櫃檯看小型電視。

「我們要找水門。」路易斯貼到櫃檯上敲他的禿頭。

「編號？」老頭摸著頭取出一張表格。

「水門。」

「編號是數字！死小孩。」

「16458。」米迦勒很瀟灑的靠到櫃檯上報數，灰眼凝視老頭手中的表格，微笑，「應該在第三排。」

「啊，對，找到了。」老頭用肥胖的手指對著格子，吃力的念：「重級罪犯天使，水門˙約翰，16458，84號房。我知道了。」

他從牆上幾十把鑰匙中取下一把，提著很老舊的那種煤油燈走出櫃檯。

「請跟我來。」

「謝謝。」他們跟在他後面。

老頭邊走邊碎碎念：「你們來看他也沒用了，沒用了，知道嗎？那種人已經沒救了，完全沒救了。」

他們沒應聲，米迦勒面無表情，路易斯則瞪了老頭一眼。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說話對象了，老頭很起勁的繼續唸：「我很會看人的，從那小子一進來，我就知道他這輩子都不用再出去了。

我從沒見過那麼年輕的天使重犯，不過那副滿身是血、滿臉不爽，還哭的半死的樣子，我看了就反胃。真是廢物、廢物……」

「你夠了沒？」路易斯忍不住爆發，「閉嘴行不行？」

「好……好……」

他們在寂靜中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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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天使的監獄－－聖明多哥

那水門又是誰？

米迦勒和路易斯唯一的好朋友。

----耶穌愛你-------------------------------

你好，我叫做水門˙約翰，請問……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

斐慕清 · April 16, 2006

鐵片探入了孔穴，輕輕一旋身，84號房的鐵門就開了。

路易斯先探頭進去，米迦勒隨後，老頭打了個呵欠：「我先回去了，走的時候記得鎖門啊！」

沒有人應他，他自顧自的遛達走了。

牢房很暗，暗的令人害怕。濃濃溼氣桎梧了牢房裡唯一僅存的氣息，月光從牆上一個洞透下，罩上了那人。

他就在那裡，穿著灰色囚袍、帶著腳鐐，手銬在細弱的手腕上發出死亡的叮噹作響，潔白翅膀因為太久不見天日早已萎縮。

少年是很美的，飄逸白髮長到腰際，有如一匹綢緞般蓋住了全身，加上月光潤飾，襯的他全身散發出一種唯美感，只有幾根凌亂髮絲稍稍透漏了他這幾年的監獄之苦。

白色眼眸坐落在一頭披散長髮中間，完美柔暢的兩條曲線中鑲著一雙透亮的夜明珠，但是這對明珠在夜色下卻不會發光。

失了真的眸滲出淚珠，晶瑩水珠沿著臉頰滾落，滴落在地。

他的臉龐十分憂鬱，蒼白是它唯一的形容詞。

他是跪坐的，寬大的囚袍映出他的瘦弱身材，而他的手腕甚至填不滿一隻鐐銬，小腳只要一抽就可以從鐐中掙脫。

「我們來看你了，水門。」路易斯跪下來，歪頭看著少年，「我是路易斯，看看我呀，我來探望你囉！」

他讓自己的身體降到與他同高，伸手去觸碰他的面頰，「好冰，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啊？還有，」他抽手，看見上面沾滿了水，「你還要哭多久啊？」

然後他用袍袖去擦拭他的臉：「不要哭了，已經哭了這麼久了，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水門，我有聽你的話很努力的過日子喔，過你過不到的日子。我升級了！我是四階戰使了，升上四階就得寫聖戰報告了，我開始覺得升四階沒那麼好玩了……不過米迦勒更棒，他升上二階了，跩的要死，煩死人了。每天頓尼恩頓尼恩的叫，刺耳死了，你也不來說說他，他沒你罵就會自大的不得了了。你要趕快好起來，趕快出來，然後笑著對我叫路易斯，你不要又怎樣怎樣………」

路易斯就這樣溫柔的講著唸著，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米迦勒從頭到尾都沒開口，只是站著，由上往下俯視水門的臉，看著他的淚珠一顆顆滑落。

-----------天國近了-----------------------------------------------------

「頓尼恩，關上牢門。」

「好，」他朝裡揮手：「水門！Bye-bye！我們會再來看你的！」

「碰！」用力一甩，沉重的牢門被關上了。

「走之前先去跟老頭說聲再見好不好？」

「好，但是先等一下。」

「等什麼？」

「等你把那些眼淚鼻涕擦掉再去，不要丟戰使的臉。」

「好啦！」路易斯低下那張溼臉，要用袍袖去擦。

「拿去，」一方白帕推到他面前，「你就是這樣，袍子才會髒的那麼快。」

他笑了：「謝謝。」

-----------天國近了-----------------------------------------------------

「你們要走了？」

「對啊！謝謝你，我們下次還會再來。」

「不會。」

一直猶豫的看到他們走到雲邊，都要張開翅膀準備起飛的時候，老頭才追出去。

「喂！喂！你們別走！先不要給我走！」

「做什麼？」米迦勒攔住路易斯，回頭問。

「我說……」他停下喘氣，「你們要看他的話，最好趁現在多看一點。」

「為什麼？」

「因為以後就沒機會了…...」

「為什麼？我們不是不老不死嗎？」路易斯愣住，米迦勒則微微低頭看著老頭的眼睛。

「你們也知道，那人從進來之後，每天都只是坐在那裡，一直流眼淚一直流眼淚，流到眼睛都瞎了還在流。關到現在已經五年了，身體沒壞才有鬼。」

「還有一件事我沒跟你們講，那小子從進來之後，就什麼也不吃、什麼也不喝，我有一次硬是給他灌喝的下去，王八蛋，當場就吐了我一身。搞的我以後再也不敢餵了。你想想看，整整五年沒吃東西，就算是天使也受不了的啦！」

「這種事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講？！」米迦勒的翅膀憤怒的蓬了起來，路易斯則震驚到整個人說不出話。

「講了有屁用！他會因為你們就開始吃東西嗎？」

「可是……可是…...」路易斯喃喃的嗚咽。

他聳聳肩：「總而言之我告訴你們，那傢伙已經剩沒幾天日子了，要看就趁現在多看幾眼。」

「還剩多久？」

「三個月，」老頭混濁的目光犀利起來：「再三個月，他會死，真的會死。」

斐慕清 · April 16, 2006

「不要！不要！」

驚天動地的大吼響遍整個走廊，路過的天使很有默契的同時塞住耳朵。

「跟妳講別動妳是沒聽到嗎？！」

「跟你講會痛你是沒聽懂嗎？！」

米迦勒微微呆住，他才出去一個上午而已，這裡就怎麼了？

「米迦勒？拿去，」尼洛從一疊搖搖欲墜的報告中探出頭，遞給他一疊厚紙，「這是你的聖戰報告。」

「謝謝，那邊是怎麼了？」

「頓尼恩啦！說要幫新來的那個處理翅膀的事。」他轉身走掉。

「新來的？」

「就那個兩邊翅膀不一樣的人啊！」聲音從遠方傳來，迴盪在米迦勒耳邊。

喔，我知道了。

-------天國近了--------------------------------------------------------------

他走進路易斯的房間，房裡一片凌亂，幾罐空油漆桶在地上滾來滾去，刷子扔了滿地，空氣中還有羽毛在飛舞。

路易斯和那女孩扭打在房間正中央。女孩的黑色天使翅膀已被油漆漆成白色，另一半白色惡魔翅膀上貼了一半的白羽毛，路易斯正拿著另一撮羽毛要往上面貼。

「妳的底色是白色，貼上羽毛就沒人看的出來了啦！」

「我不要！」

「妳要是還掛著這種翅膀走來走去，沒走幾步就給人家抓去釘在十字架上了啦！我是為妳好！」

「我寧願釘在十字架上也不要搞這種玩意！！」

「又在做什麼？頓尼恩，放開。」

心不甘情不願，他放手。

「你去問過上面了嗎？」他把羽毛丟在一旁。

「問了。」

「那他們說……」

「不。」

「為什麼？！」

「他們說神有太多事要忙，沒有時間來治療像水門這樣的生病天使。」

「那水門怎麼辦？」

「折翼天使。」

「什麼折翼天使？」

「就是唯一可以治療天使的天使，上戰使課程時有講，你都沒在聽嗎？」

「有點印象……可是那種天使不是很難找嗎？『在你們需要祂時祂自會出現~』意思就是根本找不到嘛！」

「是嗎？」米迦勒微微沉吟，眼睛瞄向一旁的女孩。

「看……看我做什麼？」

「也對，妳是異種天使，跟神聖的『折翼』扯不上邊。」

「……」太看不起人了吧？

「什麼是異種天使？」

「就是長的和人家不一樣的天使，」路易斯指著她的銀髮紅眸，「正常的天使都是金髮碧眼的，妳這樣就叫異種。」

「哪有這樣？那他呢？」不服氣，她瞪著米迦勒，「褐髮灰眼的，也叫異種吧？」

「異種又怎樣，異種沒什麼不好啊！」米迦勒坐到路易斯床上，順手把他床上的一堆漫畫掃下來。

「喂！」

「喂甚麼喂，你又在看這種書，要是被抓到你又要降階了。」他看著女孩繼續解釋，「異種天使的戰鬥力跟飛行力都比一般天使高，很適合當戰使。在這裡，戰使階層僅次於祭司，是很搶手的職位。」

「那我可以當戰使嗎？」

他大笑，「照妳這種樣子，大概上場三分鐘就被自己人當成惡魔給砍了，還想當戰使？」

「為甚麼？」

「妳翅膀太奇怪了，我們都是看翅膀來砍人的。」

「……」

「就是這樣，」路易斯很理直氣壯，拿著膠水羽毛又湊上來：「所以我才幫妳改造翅膀，還不懂得感激.……不過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願意再幫妳弄……」

「不要！」米迦勒替女孩喊出了拒絕，站起來，「她的翅膀我會處理，你趕快把這裡收乾淨，髒死了。」

「好啦好啦！」他彎身收拾。

米迦勒轉向女孩，「跟我來，我帶妳去見一位天使」

她馬上照做，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出了房門。

因為她已經學到，在這裡，一個米迦勒還比十個頓尼恩來的有份量的多。

斐慕清 · April 28, 2006

「這麼久沒來看我？不想我？」

「想死了。」米迦勒脫下披風，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聽到米迦勒對他的這種回答，女孩忍不住對他們面前這位天使加倍小心起來。

天使的翅膀是她從未所見的白大（又白又大），寬大長袍仍掩不過他健壯的體格，突起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像個打鐵匠。金色捲髮裝飾在一張被疤痕橫過的俊臉上，顯得不倫不類。

「這次又有什麼事？」

「想請你整理一下這女孩，奇米。」

「為什麼不請翅膀修剪店的人來弄就好了？」他打量著女孩。

女孩被奇米這間廣闊的房間驚訝住了。有客廳、廚房、臥室、浴室，外加一座游泳池，南面是一整排的落地窗，美麗的陽光從玻璃透進來。

為什麼同樣一個房間可以差這麼多？不對，這不是房間，這應該算公寓吧？

「他們不肯碰她，我只好來找你了。」

「為什麼你可以住這麼大的房子？」女孩突然插口。

奇米微笑，「因為我是祭司。」

「為什麼祭司……」

「安靜！」

女孩接收到命令馬上閉嘴。

「你真像個會管孩子的媽，米迦勒，要喝果汁嗎？」

「不要，快幫我把她處理掉。」

「好好，孩子，跟我來。」他拉住女孩的手，把她帶到角落一間房裡。

---------------天國近了------------------------------------------------

房間背景完全純白，中央有個白色台子，一旁放了數不清的儀器。

奇米讓她坐在台子上，仔細打量。

「不行，」他嘆了口氣，望向米迦勒，「我動不了，這雙翅膀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要把它變成羽毛除非把它拔掉直接再裝一雙。」

「那就拔掉。」

奇米和女孩同時白了臉。

「你不是開玩笑吧？米迦勒？會死人的！」

他由上而下冷視女孩：「這是她成為天使的考驗，如果撐不下，她也沒資格再待在天界。」

「你自己當初不也是嗎？」奇米低聲，「你想讓她跟你承受一樣的痛苦？」

「痛苦又怎樣？只要撐下來就沒事了。我撐下來了，所以才能達到今天這樣的地位。」他別過頭，「這是必經的過程，只有真正痛過，她才能完全對自己覺悟。」

女孩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看到旁邊的櫃子上擺了一個黑色相框。

相片的背景正是這間白色手術室，主角是一個躺在台子上的男孩。黑髮黑瞳和他的翅膀白袍極不相襯，滿臉乖戾之氣完全扭曲他的俊美面容。

「只是因為偏見嗎？只是因為天使們的偏見？」

「對，只是偏見，但光偏見就足以讓她在這裡活不下去。」

「你變了，當年是誰說要打破偏見的？」

「你也變了，這些話正是你當年對我說過的，不是嗎？」

奇米嘆口氣：「我知道了，請你出去。」

米迦勒走出門，奇米回頭望著女孩。

「妳要反抗嗎？」

女孩發現自己沒辦法說話，她顫抖著，在台子上躺下。

奇米聳聳肩：「謝謝。」

他走到一旁去準備手術。

女孩轉頭望著照片裡的男孩，他憤怒的雙眼恨恨瞪視前方，細弱的手指緊緊握拳，好像恨不得跳脫出相紙來發洩他的怨怒。

當手術刀切下時，她彷彿看到男孩雙眼閃過一絲無奈。

斐慕清 · May 14, 2006

奇米才剛走出手術室，就看到他家客廳桌上被一疊又一疊的雜物佔據，妙的是雖然是雜物，卻堆的井井有條，一方格一方格延伸出去，就像規劃過的一棟棟樓房。

看到堆的這麼潔癖的東西，他心裡已經有了底。

「米迦勒！」

「做什麼？」他從廚房冒出。

「你把我家翻成這樣在做什麼？還有，」他瞄到他手裡拿著一杯鮮橘色液體，「你不是不要果汁嗎？」

「我以為你要給我喝柳橙汁才不要的。」

「那那杯是什麼？」他橫了他一眼。

「葡萄柚。」

「挑剔，你要什麼？」他進廚房去洗手。

「那張照片。」

洗手聲停了，「……合照的那張？」

「對。」

他走出來，「那張我收在手術房，跟我來。」

米迦勒聽話的跟在他後面，跟著奇米又一次進了手術房。

--天國近了----------------------------------------------------------------

才進門，他就被滿房怵目驚心的鮮血嚇到了。潔白的牆上儘是噴出的血漬，地上是一片深紅汪洋，幾隻手術刀漂浮在上頭。濃烈的血味撲鼻而來，他忍不住掩住了鼻子。

異種天使躺在染紅的手術台上，路易斯買給她的白袍完全變了色，長長銀髮幾乎蓋住她的上半身，卻遮不了那雙全新的羽翼。

大而漂亮的翼從她背後延伸出去，在燈光照耀下發出只屬於天使的光芒，潔白的羽毛是這間房裡唯一倖免於鮮血澆淋的最後生存者。

「換雙翅膀怎麼會流這麼多血？」驚愕站在門口，他根本不敢踏入。

「翅膀也是天使的一部分，就像手腳一樣重要，你覺得砍斷手腳不會流血嗎？」

「我……」

「喔，對了，你就是覺得不會流，所以才叫她動手術的嘛！算我白問了。」

他不悅的踏上血泊，在啪達啪達的水聲中走到櫃子前拿下那個相框，再啪噠啪噠的回來。

他從黑髮男孩相片背後再抽出一張紙，隔著手術室的門遞給米迦勒。

「她會活下來嗎？」接過照片，他不安的加一句。

「你說呢？」他當著他的面把門甩上。

他甩的是如此用力，以致大廳中頓時回盪出碰碰碰的音效。

門關上的衝力激的米迦勒往後退了兩步。他看了那門好一陣子，然後嘆了口很長很長的氣，轉身離開。

當他踏出歸程的第四步，門後才鑽出一個悶悶的聲音：「你幫我跟上面請三天假，我就還你一個天使。」

嘴角的弧線牽起，他笑了。

奇米是個好人。

斐慕清 · May 14, 2006

奇米是隻王八！

「又要請假？」天使揮揮手上的申請表，「他這個月已經請16天了，還要請？」

「16天？」

「對，整整請了半個月的假。而且這些理由……你看看……」他把申請表背面翻過來，洋洋灑灑的請假理由就癱在米迦勒面前。

「肚子痛、腰痛、眼睛不適、翅膀扭到、頭髮痛……頭髮會痛喔？！還有的是長袍沒乾、鞋子不見……這樣就可以不用出門囉？！你說啊？！還有你看：太陽太大天氣不佳不適飛行，這種假他也請的下去？！」

奇米是混帳王八蛋！！

「拜託你啦！射米克，我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就看在我的份上讓他再請一次……你人最好了……」

「我不是信不過你，可是你看，他已經用這種理由請了這麼多假，這次我要是再准他假，那我就不用混了。」

奇米是混帳王八加三級的大蛋蛋！！

「不行嗎？」

「本來就不行！而且他是祭司欸！那有祭司帶頭到處請假的？！祭司當假的？」

奇米是＃﹪＆＊※﹪＃＊㊣＆﹪＃＆＊£＄……

「可是這次真的很重要，不然你把假記到我上面好了，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這樣很冤你知道嗎？」

「沒關係。」

---------天國近了-----------------------------------

好容易請完假，米迦勒抱著一肚子怨氣往奇米家飛。飛行途中他把奇米給的照片掏出來，在陽光下細細檢視。

照片微微陳舊的邊緣捲了起來，發黃的影像裡卻仍能清楚看出四個人影：

黑髮男孩站在照片正中，右邊一個白髮白瞳的瘦小男孩把手臂搭在他肩上。

黑男孩左邊是一個金髮藍眼的成人天使，彎月的細眼眶讓他看起來像隻會笑的卡通貓，他很高，所以半蹲得很努力，好讓自己擠進鏡頭。

三人前面躺著一個非常平凡的碧眼男孩，很興奮的對鏡頭擠眉弄眼。

四人臉上滿是笑意，很自然很放鬆的挒開嘴巴，對前方露齒微笑。

g0190638 · May 23, 2006

看到這篇我有點嚇到因為跟我之前想的故事很像不過你真的寫的很棒或許比我還好繼續加油希望能夠有一天看到你出書也請多多支持我的雨季故事短篇不是很成熟

斐慕清 · May 26, 2006

--------耶穌愛你------------------------------

「你說什麼？」黑髮男孩愣了一下。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水門˙約翰又說了一次，「我是水門˙約翰。」

他打量起這個一身白的天使，白袍、白翅、白髮，連瞳孔都白的，這讓這個天使乍看之下像一個瞎子。

「不要。」他很快回答。

「為什麼？」

「我不要。」

「所以我問你為什麼啊！」

「我不要就是不要。」

「為什麼？」

「不要。」

「為什麼？」

「我不要。」

「所以我問你為什麼啊！」

「我不要就是不要。」

「為什麼？」

「不要。」

「為什麼？」

「我不要。」

「所以我問你為什麼啊！」

「我不要就是不要。」

「為什麼？」

兩位……你們這樣一直重複……不會煩喔？

過了十分鐘，黑髮男孩爆發：「你幹麻來找我？！我是個黑髮黑眼的惡魔欸！！再來纏我小心我把你瞬殺掉！！」

白髮男孩也爆發：「你跟我講為什麼不就好了！！你以為我很喜歡跟一個小孤癖玩瞪眼嗎？！你把原因說出來我聽了就走人這麼簡單的邏輯你都不懂！！白癡啊？！」

「搞清楚！我一個人乖乖坐在這裡又沒怎麼樣！是你先來煩我的！！」

「你知道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把這裡弄得很灰暗嗎？！有礙觀瞻！」

「有什麼辦法我只有一個人啊！！」

「所以我來問你要不要當朋友！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坐在這裡就不會弄得很灰暗！繞了大半圈子不就是在問你這個嗎？！」

他訝異的抬起頭，接觸到一雙滿是怒意的白眼。

「我說最後一次，我叫水門˙約翰，你是哪位王八蛋？」

「米迦勒˙瑪麗亞，」他說了兩次，「我是米迦勒˙瑪麗亞。」

米迦勒永遠都忘不了水門聽到他名字時，臉上的那種表情。

很複雜又很單純，幾乎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唯一能用來描繪的只有一個句子……

笑到嘴巴裂掉。

水門是王八蛋！

--------耶穌愛你------------------------------

「我是水門˙約翰，請問你願意跟我做朋友嗎？」

金髮男孩嚥了口口水：「你在跟誰說話？」

「你啊！」

「好好好我要我要我要！！」他興奮的跳起來。

米迦勒把水門拉到旁邊：「喂！你幹麻去跟他說話？你不會不知道他是誰吧？」

「我當然知道，路易斯˙ 頓尼恩，留級了102年的天使見習生啊！」

「知道你還去找他說話？他平庸死了，什麼都不會，就光一張嘴而已。找這種人說話只是惹禍上身！」

他以一種沉重嚴肅的眼神定定注視他：「被叫成『惡魔天使』，不好受吧？」

米迦勒愣住。

--------耶穌愛你------------------------------

「好了好了！大家快讓開，又有一名要出來了！」一個金髮藍眼、帶有彎月細眼眶的瘦高天使揮著手，把大家擠到旁邊。

這裡是所有天使的誕生地，週遭全是金色的雲層，只有漂浮在中央的那塊是柔軟的白雲，一個個長有小翅膀的天使就是從那兒掉出來的。

此時白雲上一陣震動，瘦高天使伸出手，不偏不倚的接住了一個生命。他順手把小孩交給旁邊一人，回頭繼續進行接小天使的工作。

「噁！這是什麼東西啊？蒙！蒙！」

瘦高天使回頭：「做什麼啦？」

「你看看這個！」天使將小孩舉起，蒙在那剎那間獃住。黑色髮絲在空中飄蕩，小臉上驤了一對明亮黑玉。

那是撒旦的瞳孔啊！

「黑髮黑朣！！那是魔的顏色！！」

「殺了他！！是惡魔！！」

「摔死他！！」

「不！」蒙大吼一聲，鼓譟的天使們頓時安靜下來，「這是神的指示、神的天使，我們每個人都沒有權力去摧毀神所創造出來的任何一位天使。讓他活下。」

--------耶穌愛你------------------------------

「你好，我是米迦勒。」不情願的，他和路易斯握了手。水門站在一旁見證這一刻，蒼白的臉上浮起兩片紅暈。

斐慕清按:

在此說明

有---天國近了-----代表現在的事(米迦勒&路易斯&女孩為主角)

而---耶穌愛你-----代表過去的事(米迦勒&路易斯&水門為主角)

請大家多多擔待

TO g0190638

謝謝你的支持

我去看過你的短篇了

寫的真的很好

讓我們一起加油吧><

斐慕清 · June 4, 2006

「好了，這你的天使。」奇米把女孩推到米迦勒面前。

「謝謝。」

「你……在生氣嗎？」

「對我就是在生氣。」

「氣什麼啊？」他理理自己長袍。

「氣你身為祭司還一天到晚請假翹班不去開會氣你仗著自己的醫術要我去幫你收請假的爛攤子氣你的理由莫名奇妙害我只好把假記在自己帳上氣你……」

「好了、好了。神說我們要學會寬恕，這種事情就別再計較了啦~」他閃回門後，用避之唯恐不及的速度關上了門。

「王八蛋！」他咒罵一聲，回頭看著女孩。

女孩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氣色卻已大好，背後的純白翅膀讓她看起來非常符合身後的雲層背景。

「恢復了嗎？」

「是的。」

「那就走了……啊，對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女孩，「這是妳的。」

紙上用華麗的金色墨水寫著：

姓名：席布迪˙尼奧羅多

品種：遺落天使（異種）

職稱：七級戰鬥天使（大刀）

稱號：無

房號：184

勳章：無

神諭：只享受擁有的藍天，不奢望永遠碰觸不到的太陽。

「這什麼東西……」她還沒說完，就重重吃了一記：

「這是神『親筆』為妳寫的身分證明！給我放尊重一點！」

「那為什麼我要叫席布迪？難聽死……」

她又吃一記：「不要給我批評！那是神給的名字！要心存感激！」

於是席布迪就這樣乖乖的跟在米迦勒後面，一路無語。直到他們來到雲邊，米迦勒張開翅膀要飛的時候：

「等……等等！」

「做什麼？」

「我不會飛……」

「妳不是有翅膀嗎？」他的口氣差到一個境界。

「可是我又沒用過……啊！」

他一把抓起她，就往下丟去。

在巨大的恐懼中，一個黑影接住了她。

「米迦勒，你會不會太過份了一點？」路易斯冷冷的凝視他，平凡的臉上崩起兩條青筋。

斐慕清 · June 8, 2006

區區一個四階戰使將一個二階戰使打到重傷住院的消息很快在天界中傳播開來。

最使大家驚訝到下巴都掉到地上的，不是四階天使以下犯上，而是被打的人是「戰鬥天使法依西」－－唯一一位戰力可比美一階的二階戰使。

等大家聽到「行兇者」的名號時，更是驚的滿口牙齒都散了一地，不停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整整三天，天界中只聽的到這一句話：「頓尼恩！怎麼會？！百年留級生頓尼恩！怎麼能把法依西打成那樣？！」

-----------天國近了-----------------------------------------------------------------

在竊竊私語的騷動中，路易斯˙頓尼恩在事發後三小時被傳喚到祭司院接受初次質詢。質詢時間非常短，僅僅一個小時，路易斯便以輕鬆的姿態重新出現在祭司院大門外。

據祭司院發言人表示：行兇者在法庭上的態度十分有禮，心情也非常平靜。他以簡潔的「Yes or No」或是「I can’t answer it .」回答祭司的問題，對於他們提出的傷害指控則一概以「Yes」回應。

他只有唯一一次脫離了這種答題範圍，那是在某位祭司威脅他的時候：

「你知道這樣做很有可能造成你好不容易升上的四階頭銜被拿掉喔！」

「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寫聖戰報告。」

這是他唯一的辯白。

---------天國近了---------------------------------------------------------

「天啊！那路易斯不就完蛋了？」席布迪微微張嘴。

「不一定。」奇米半坐臥在米迦勒華美的床上，把玩手裡的一把手術刀。「米迦勒本人已經宣佈不願追究，還表示要祭司院撤銷所有的刑罰。光憑這點，路易斯幾乎可以說是已立於不處分之地。」

「不處分之地？」

「就不處罰的意思啦！」

「……」為什麼要故意把「處罰」兩個字說成這種看似深奧的無聊文字？

「另外，」他嘟起嘴，「還有祭司為他做保。」

「誰？」

「我。」他整個人躺到床上，手術刀在米迦勒潔白的床單上劃了長長一道裂痕。

「你？」你這個一天到晚請假的爛祭司做的保會有用？

「對，我！懷疑啊！」

「沒有。」

------------筆者插嘴----------------------------------------------------------------

讀者看到這裡一定奇怪了吧？

為什麼這兩個不相干的人會湊在一起？

還湊的很熟？

還湊在米迦勒的房間裡？

那米迦勒去了哪裡？路易斯去了哪裡？

還有那個凡開場必出現的發報告人－－尼洛˙提門，又去了哪裡？

答案就跟路易斯對祭司院的回答一樣：簡單到智障都回答的出來。

米迦勒，因為受傷，所以住院了。

路易斯，因為打人，所以入獄了。

所以還不會飛的席布迪要由誰照顧呢？

當然是這部小說裡的第一配角：奇米。

那為什麼席布迪對奇米又這麼不尊重……不不，這麼熟呢？

那就是尼洛的問題了。

那為什麼尼洛不見了呢？

因為他吐奇米槽，怕被力大勢大的奇米抓到，所以他就「忘記」了米迦勒的報告。

（另一個原因是：米迦勒都住院了你報告要發給誰啊？！）

那為什麼奇米會隨便的待在米迦勒的房間裡，還很故意的用手術刀割破他的床單？

那就是奇米自己的問題了。

（反正到時候被米迦勒追殺的人總不會輪到區區在下。）

斐慕清 · June 10, 2006

---------耶穌愛你----------------------------------

「頓尼恩！你不要每次都拖累我們好不好！」米迦勒大吼。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種咒語你施不出來？你回去都在幹嘛？混嗎？」

「那真的很難啊！」

「很難就多練！不要到頭來拖累我們！」

「我……」

「好了好了，不要這樣嘛！」水門出面打圓場，「路易斯，你進度真的是慢了一點，所以更要努力練習，讓很難的變的很簡單。米迦勒你也不要這麼兇，路易斯已經很努力了，這也不是他的錯啊！」

數不清是第幾次了，每當路易斯又施咒搞砸了事情，這種對話就會隨著災害之後蹦出，而且每天總要重複個好幾次。

---------耶穌愛你----------------------------------

咦？那為什麼路易斯明知道自己會搞砸，還要拼命的施咒術？而且施的咒術還會拖累到米迦勒跟水門？

前面說過了，路易斯和米迦勒都是戰~使……

那跟拖累有什麼關係？

你以為一般的天使只要生下來背背聖經學學飛就可以頂著光環到處招搖撞騙了嗎？

不是嗎？

廢話！

天使在生下來之後，就得到小天使之家去。然後在那裡揮舞胖胖的手腳學飛行，學會了之後就要下凡，到人間去施展神績以教化眾生。

教化眾生教了50年之後，小天使就會長大，從三頭身變成七頭身。

然後進到天使學校去念聖經，不過有些優秀可愛的小天使會因為太可愛而變不成七頭身，就會被特派到神的身邊當祂的背景圖片，每天只要在神身邊飛啊飛啊，幫忙塑造神慈祥親切的形象。

那那些進到天使學校的七頭身呢？

他們會呆在那兒唸聖經唸上整整10年，等到完全吸受了神的思想後，就開始選擇職業學校，唸完職業學校後就上任。

通常那種很愛碎碎唸的天使會下凡做一名牧師，待在他所侍奉的教堂裡向眾人環播福音，胼手胝足、孜孜矻矻，一輩子為鄉里的人貢獻一切、發光發熱。就天使界來說，這是個很爛的職務，因為下凡後的天使隨即失去了不老不死的資格，只能在幫助他人中逐漸生老病死、終至老化凋零。

女性天使在天使中的比例很小，幾乎是一萬個之中才有一個，她們無需選擇考慮，會全部升格當音樂天使，終其漫長的一生為神而歌唱。

另外還有技工天使、看守天使、聖諭天使、登記天使、服儀天使、糾察天使哇啦哇啦一大堆的天使，但是限於篇幅，就只介紹我們看到的戰使好了。

戰使總而言之，就是打架用的天使。依打架的層級分為七級，各有不同的武器及裝備。只要打架打的強就可以一直昇級，勝到爆點就可以當戰鬥祭司，到時候只需要大搖大擺的坐在軟沙發上，領高薪不做事，過著退休後的糜爛生活。

（附帶一提，這是所有戰鬥天使的最終目標！）

戰使的學校比其他學校都要更加嚴格，學業也更為沉重、漫長。因為戰使的工作帶有危險性，所以學生參差不齊，多半是沒地方去的異種天使、遺落天使，或是因為成績太差所以被其他學校退掉的天使。

米迦勒和水門屬於前者，路易斯屬於後者（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留級102年？就是在那些職業學校中耗掉的！）

喔~所以講了老半天~他們三個現在是在唸戰使學校啊？

是的。

那為什麼米迦勒他們會被路易斯拖累？

因為他每次都在課堂上施一些奇怪的術，把教室弄的髒髒的，只好放學後留下來擦地。另外兩個礙於朋友的情面也留下來一起擦。

喔~那什麼是遺落天使？

之前不是有介紹天使的出生地嗎？

是啊！

記得天使是怎麼出生的嗎？

從白色的雲掉下來再被人接住。

很好，那如果沒人被接住就叫遺落天使。

嗄？為什麼會接不住？

因為漏接。

再撿起來不就好了？

接天使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次不中，那隻天使就會打破雲層掉到凡間。

所以技術上說起來，遺落天使就是因為漏接而從天堂掉下去的天使囉？

是的。

--------------耶穌愛你-------------------------------------

好了，現在他們擦完了地板，可以回學校宿舍了。

「路易斯，你下次要是再這樣~」米迦勒瞪著自己白袍上那塊擦地擦出來的污漬。

「好啦好啦！我會回去練習~」

水門早已習慣他們這般爭吵，聽而不聞的走在他倆中間當分隔線，很輕的微笑。

「你真的很愛抱怨！做一下又不會怎樣！」

「我不知道幫你白做幾下了！還沒怎樣？你這人有沒有良心啊！」

「我有在進步！下次就不會再讓你留下了啦！」

「每次你都這麼說！下次下次，要等到哪一年下次？」

水門聽到他們越吵越兇，輕笑著嘆口氣，知道他們等一下就會異口同聲的叫－－

「水門！你來評評這個理！」

他掛著微笑，正要開口勸解－－

「對不起，你是水門˙約翰嗎？」

他抬頭，看到一個帶有彎月細眼眶，非常、非常高的成人天使，微笑望著他。

「我是蒙˙路凝波兒。請問，我可以跟你們三個做朋友嗎？」

斐慕清 · June 23, 2006

「水門，舉高一點。」蒙說，還附帶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水門聞言動了動，將手裡的練習劍上提五度。米迦勒和路易斯坐在一旁，凝視他倆的互動。

在他們擦完84號教室的地板那天下午，二級戰鬥天使---蒙˙路凝波兒就成了他們的朋友。才見了幾次面，路凝波兒的天賦就顯現出來了，人長的帥、聲音好聽、身體健美。（打個比方吧！米迦勒跟他比起來就像癩蛤蟆跟天鵝。）

上至治療戰鬥、祈禱施法；下至唱歌跳舞、煮菜裁縫無一不會，學什麼精什麼，練什麼強什麼，幾乎是集天使界所有才能為一身。當過聖諭天使、醫療天使、建築天使、創世天使、音樂天使（那是女生才可以當的天使喔！他竟然能混進去？！），還身兼三種祭司的職位，並榮登聖天使、聖祭司的寶座。

一年前自動降階為七階戰使，從最低層開始升起，一年後就升到現在這個二階了。而且還是天界裡唯一可以跟十二門徒平起平坐的天使。

另外還有他曾經握過神的手、跟耶穌玩過牌、和聖彼得打一架結果還贏了之類的傳說。而他的高度自信心更替這個神話增加了一絲狂妄的色彩。

「其實我當戰使純粹只是因為當祭司當煩了，就改當戰使，比較好玩，因為可以到別的地方去跟別的人打架。不過我現在也覺得有點膩了，等升上一階或是聖戰使再換別的工作好了……這樣我就有三個『聖』了……到時候名片又要重印了……唉呀太強的人就是這點麻煩……頭銜多到名片印不下去……」

試想他們三個還在念戰使學校的見習生聽了有多嘔……

最驚奇的事在幾次聊天後被顯現出來：米迦勒發現其實路凝波兒並沒比他們大多少，用更精確的數據來表示，路易斯˙頓尼恩只比他小359天而已，而路易斯才不過155歲。

而156歲不論在祭司界或戰使界都是個非常稀奇的數字，更何況蒙還是身兼過那麼多職位。在這樣一面倒的情況下，三個戰使見習生很自然的從朋友降級為學生，向蒙提出了指導的請求，而蒙也很自然的接下了要求。

「頓尼恩，你太用力了，往下提。」

「是是……」路易斯緊張的應著，但手反而抓的更緊。

「你在做什麼？這樣不是更用力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

「好了好了……回去再多練。」他拍拍他的肩，路易斯很快脹紅了臉，糊朧不清的說了聲謝，用很快的速度躲回水門旁邊。

「瑪麗亞，你下一個。」

米迦勒用一種很不自在的神情站起來，走到蒙旁邊，僵硬的架起劍。

「拜託擺個好看點的架式，」他慵懶的舉起劍，「不然我看了會長針眼。」

於是另一場指導劍又再度開始，空地上的兩人鬥的專心，坐在一旁的兩人也輕聲聊了起來。

「路易斯，你怎麼了？」水門逗他，「肚子痛嗎？」

「我是不是真的很遜？」

水門皺起兩道秀氣的眉：「你為什麼這樣想？」

「因為蒙都……都很兇的對我……」

「他在練習的時候不都這樣？本來該正經的時候就要正經啊！」

「可是…….蒙……蒙都不叫我的名字……」

「你很care嗎？」水門嚇了一跳，路易斯不是早就習慣人家直呼他的姓了嗎？怎麼這時候又……「可是他也沒叫米迦勒的呀！」

「他就有叫你的！」他的語音幾乎要哭出來，「而且他在指導你的時候也沒那麼兇！」

水門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拍拍他的背，說了幾句不要想太多之類的話。

---------天國近了----------------------------------------------------------------

但是路易斯好像真的想很多。接下來的日子，他每上完一場指導就要愁眉苦臉好一陣子。尤其當他聽到蒙首次叫喚：「米迦勒！下一個。」的時候，一張臉更是整個陰沉下來，眼珠裡還閃著「不公平」的淚珠。

說不公平也是真的不公平，每當練習結束，水門跟米迦勒和蒙打打鬧鬧的時候，路易斯總是只能拿著指導劍站在一旁，用羨慕的眼光投射在三人身上。他也試過要加入他們，但是他一見到那雙彎月眼眶就開始發慌，最後只得作罷。

蒙把90%的心神都拿來迷戀自己，剩下那少的可憐的10%則完完全全的偏愛水門，偶爾也會對米迦勒的傑出表現感到驚喜，但是卻從來沒想過要把目光投射在這個很平凡的留級天使身上，對他而言，那只是指導水門跟米迦勒的一個附屬贈品罷了。

米迦勒壓根兒沒去想這件事，因為他光是弄戰使學校的作業、練習蒙的課外功課、打掃房間、漂白長袍就耗去了泰半時間，所以很快把路易斯那雙渴望熱切的目光完全拋諸腦後。

水門卻開始擔心，他從沒見過路易斯這樣在乎一件事，不，一個人過。也從沒見到神經大條的他因為什麼叫名叫姓的小事情難過成這樣。

事情有問題，他的白色直覺這樣告訴他。

所以當他在夜晚撞見路易斯在外面拼命練習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水門？！」反倒是路易斯，著實嚇了一大跳。

「嗨！路易斯，」他瞇起那雙白色的瞳，輕輕的微笑，「你在練習嗎？」

「沒有我只是……不是……沒有……就是那個……就……就……唉！」他突然重嘆一口氣，甩下劍走到一旁，跌坐在雲層邊緣，兩隻腳在半空中盪啊盪。

水門也坐到他旁邊，用他一貫的溫柔口氣問著：「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路易斯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回看，他的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空上的明月，微風吹得他的長袍輕輕擺動。

水門也望著那輪明月，兩隻細腳在空中接受風的洗禮。夜晚的天堂是非常迷人的，一層一層的雲浮動一道一道的背景，在漆黑的渲染下閃出漸層，月光的反射很朦朧也很誘人，形成一幅寧靜的景色。

「好漂亮的夜，」水門輕語，「讓人心裡很平靜，對不對？路易斯？」

見他沒有反應，水門輕輕微笑，又再說下去。

「月光是最慷慨的神了，能賦予所有的物體神秘的內涵。我喜歡看夜，那些雲在那裡飄來飄去，會有一種好像很遠又很近的感覺。會讓我覺得，天使也不過就是這樣渺小、這樣微弱，其實真的也不需要想太多，只要好好呼氣、吸氣，然後活下去就行了。很多傷痛看起來斧痕鑿鑿，在月光照射下就什麼都沒了，因為夜晚的天空，是最好的療傷藥了。」

他閉上眼睛，白髮在他身後飄動起伏，閃動著月光的痕跡，「如果說，天使真有什麼比人類幸福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這一瞬間吧！」

「我好崇拜他。」路易斯啞聲說。

水門張開眼，凝視他的碧色眼珠。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看過一個人可以這麼厲害，什麼都會、什麼都行。好像天生就什麼都難不倒他一樣，好像什麼都不會怕。什麼事情都一學就會，也不用怎麼練習，什麼東西都清清楚楚的。他才大我不到一歲，怎麼就可以那麼厲害？」

他輕輕微笑起來。

「蒙跟我不一樣，我太弱了，弱到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不敢，只會弄砸事情。我無法直視他，甚至連跟他說話都不敢，我不配，真的不配。我好想要那種自信，那種很強的自信，那種看到什麼都可以一捲袖衝上來說我來做我來做你們這些豬頭什麼都不會的自信。」

他轉頭來看水門，淚珠一滴一滴的滾落雙頰，從雲層邊緣落了下去。

「你知道嗎？水門？我從來沒有這麼崇拜過一個人，這麼在意過一個人。我每次都看他，很仔細的看他。看他的動作、看他生氣、看他罵人、看他耍劍，還有看他微笑。因為每當我看著他那麼自信的笑，就會開始想，我是不是也可以？我是不是也能？但是每次開始試我都會失敗，失敗到我自己都想要哭。哭我為什麼不能跟他一樣強，跟他一樣傑出！」

水門的白眼輕輕的睜大了，因為在路易斯眼裡讀到的悲傷是那麼的多、那麼的深，狠狠的、猛猛的闖到了他的心裡。他被震懾住了，被路易斯的心破碎的聲響，完完全全的震懾住了。那聲音是如此的清脆剔透，讓他彷彿能見到心掉落在地上的碎片。

「我想要得到他的認同，好想好想，我想聽到他說：『路易斯，你做的不錯。』我想要讓他看到我，我想在他的眼裡看到我的倒影，而不是你跟米迦勒的！別人怎麼說我都不會在乎！我只需要他認同！我只想看到他因為我而微笑！不，只要讓他看到我就行了！只要看到我就行了……我只要這樣而已……只要這樣啊……」

水門慢慢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長長白髮也跟著披散在他身上，很快的被路易斯的淚珠沾濕了：「他會看到的，路易斯，他會看到你是多麼努力、多麼拼命的變強。所以你不可以認輸，不可以放棄，更不可以軟弱。總有一天，總會有那麼一天的，蒙會因為你的強而對你微笑。」

斐慕清 · June 30, 2006

「奇米，我到底要唸書唸到什麼時候？」席布迪從一大堆搖搖欲墜的書本後探出頭來，瞪著趴在地板上捏一個扁長方體的祭司。「還有，你幹嘛一直捏那個東西？」

「這不是『那個東西』，這叫電動，土包子。妳給我照唸就是了，新來的。」

「你去哪兒弄來那東西？」

「我請在人間當窮酸牧師的朋友幫我買的。快唸書！」

「我不要！我已經唸快五個小時了，我要休息！」她不悅的站起來，「而且為什麼我們得在米迦勒的房間裡唸書？為甚麼不去你家？你家不是比較大？」

「因為他房間的藏書是戰使裡面最多的了，你要當戰使，就得先把這些書看完，懂不懂啊？」

「可是，書上不是說天使都要先進小天使之家、上天使學校、再上完職業學校，這樣才可以當戰使，為什麼我進來才五天就可以當戰使？」她坐到奇米旁邊。

「妳自己看看，妳是三頭身嗎？」他連看都沒看他一下，只是操作著電玩裡的小人，讓他使出飛踢。

「不是。」

「所以妳不能進小天使之家，妳幾歲？」小人連出五道連環拳，朝對手一擊而下。

「16歲。」

「所以妳超齡了，進天使學校的小孩雖然已經50歲了，但是都是11到15歲的娃娃臉，只有唸到職業學校才會長大，妳這張老人臉進去會被趕出來。」小人被甩出去，重重跌到畫面框旁邊。

「那我總可以唸戰使學校吧？」

「妳長的正常嗎？」小人被對手踩了幾下，連連喘氣。

「很正常啊！」

他放下電動看著她的銀髮紅眼，不屑的輕嗤一聲。

「……是長的不太一樣。」她不情願的接口。

「妳對天使的事熟悉嗎？」他把目光轉回螢幕，看到小人被一招波動拳擊中，飛上天空。

「我才來五天怎麼可能熟？」

「所以妳進戰使學校不但會嚇死人，還會帶壞其他天使，搞的天下大亂。異種！」

他很生氣的盯著「Game Over」的字樣，咕噥一聲：「都妳啦！」

「可是米迦勒不也是……」

「人家是從小穿白袍長大的，跟妳這種遺落天使不一樣。」

「所以……我會這麼快當上戰使的原因，是因為我是異種天使加遺落天使囉？」

「對。」他關掉電源。

「那我幹麻這麼努力念書？又不用去上學。」

電動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拋物線的頂點是席布迪的頭。

「啊啊啊！好痛！」

「豬頭啊！就是因為沒唸妳才要更快補回來！不然會給人家說閒話，說妳沒有能力沒有經驗只憑著一張怪臉就當戰使，妳想這樣嗎？」

「我……」

「妳不努力，到最後大家都會看不起妳。而且妳是戰使！戰使的工作很嚴苛，要是遇上危險，大家又都不肯幫妳，妳不就掛點了？」

「……」

「妳在人間已經當了16年的異類了，現在好容易到這裡成了不老不死的天使，妳還要再當嗎？那種滋味妳還要再嘗嗎？」

「……」

「在這裡妳只要夠強就不會有人敢鄙視妳，米迦勒就是攤在妳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

「想清楚了沒？」

「想清楚了。」她回到書桌前，很莊重的攤開書本。

奇米撿回電動，又繼續打起來。

「奇米。」

「做什麼？」

「你為什麼會那麼了解戰使的事？」

「因為我也曾經是個戰使。」他輕輕一笑。

望著奇米，她突然想到他請的那一大堆假、為路易斯做的保、還有他的祭司房子、跟米迦勒那副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卻又不敢的神情。

奇米拉拉自己身上的祭司服，疤臉上慣有的玩笑表情被嚴肅給取代。

「拿到權力，妳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天使界的第一條鐵則。給我牢牢記住了。」

斐慕清 · June 30, 2006

------------耶穌愛你---------------------------------------------------------------

「哈雷路亞~哈雷路亞~蒙~你要……」一陣聖樂從蒙手上的手鐲傳出來，米迦勒、水門、路易斯和蒙本人都嚇了一跳。

「那什麼啊？」

蒙沒有回答，只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下手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在地上，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把它踩爛。

「蒙……蒙學長！！你這樣……這樣不會有問題嗎？！」

「那會有問題，一天到晚call得我煩都煩死了，踩爛算客氣了。」他回頭瞪他們，「快點快點，繼續了繼續了。」

他們舉起劍，又開始往蒙攻去。拆了幾招，水門腰上吃一腳，米迦勒肩頭中一拳，路易斯則被反彈回來的練習劍打了個狗吃屎。

然後今天的練習就結束了，不到十分鐘，然後他們開始走回戰使宿舍。

「學長……那個手鐲……是什麼東西？」

「通訊器。」

「什麼通訊……」路易斯還沒說完，就被水門和米迦勒朝蒙投去的殺氣嚇到閉嘴。

「那是通知你戰鬥的通訊器！」米迦勒不可置信的眼像盤子那樣大。「你怎麼把它踩爛？！」

「而且你也不該還在這裡！你應該去現場幫忙不是嗎？！」水門的白眉高到都快脫離額頭了，「你是戰使！還是二階戰使！怎麼可以這麼隨便？」

「這種小事還……」

「用不著你出馬？」路易斯怯怯的接。

「錯，是用不著佔用我的腦容量。這種戰鬥，」他深吸一口氣，「說來說去不過就是像清潔工一樣到人界那種骯髒又不乾淨的地方踩死一大堆黑黑而且會飛的蟑螂、踩完之後還得哄那些被蟑螂嚇到的渺小沒白翅膀沒攻擊力沒防禦力還沒腦袋的微生物、然後回來得為這些微生物跟黑蟑螂寫哀悼辭浪費我的墨水紙張桌面跟時間！」

「你是說你從來不寫聖戰報告？」水門快要崩潰了，他們每星期都要寫兩篇聖戰報告以做為未來的練習藍圖，還要為這報告修上三年的學分，畢業時還得交整整300頁的論文才有證書拿。

現在這個人的行為簡直就是把「你們是那種嫌時間太多的白痴嗎？」的問句活生生攤在他們眼前，最糟的是這問句的答案還是肯定的！

「我根本沒幾次去自甘墮落下凡間，我怎麼寫？」

「那你怎麼升階的？」

「就每次快被開除的時候我就出動一次，然後在十分鐘之內殺光、攻進他們分部活捉幾隻大頭目然後裝在罐子裡帶回來交差，就可以升級了，而且每升一級就可以再拿一個通訊器喔！」他皺起眉頭，「不過我每次回來都要洗好幾個小時的澡，下面髒死了。」

「你就這樣升到二階？」

「對啊！」

三人突然有種『我們讀書是為了什麼』的感覺……

「學長，你下次什麼時候會再下去？」米迦勒臉上的兩條青筋不斷跳動，腦袋看起來快高血壓了。

「不知道，等我想升一階的時候吧！」

「那我們可不可以跟你下去？」

「做什麼？」米迦勒還沒回答，他就又搶回話頭，「我知道了。想看我的英姿是吧？這也不能怪你們有這種奢望，誰叫天才總是強到帥到讓庸才看也看不夠嘛！不過你們可能要失望，那種髒髒黏黏的空氣除非緊急我是不會去碰的。而且你們下去也見習不到什麼，唯一能學到的就只有『蒙學長最強。』這五個字而已，所以不要浪費時間了。」

聽完這段話，三人臉上的黑線條都多到可以煮麵了，嘴巴像魚一樣一開一合，就是說不出話。

於是這樣就維持了很長一頓靜默，過了好久水門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

「你怕帶我們下去會害你沒辦法好好戰鬥，是不是？」

「沒辦法好好戰鬥？別開玩笑了！低估人也要有個限度！世界上沒有能讓我感到沒辦法戰鬥的事物！你們要去看是不是？那我現在就帶你們去！」他一揮手，一陣風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朝他們撲來，還帶著剛剛被踩爛在很遠的地方的通訊器碎片。

碎片在蒙之前剎車，自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原子重組回一個手鐲，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戴回蒙手腕上。

一陣「哈雷路亞~蒙~你要……」在下一秒用很悠閒的速度傳了出來，「你要到聖哥78鄰參與聖戰，如果你想來拜託快點來吧！這次敵人很……」

突如其來的，蒙脫下手鐲，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工作，三秒後，通訊器又再度爛在地下。

從揮手到踩爛不到一分鐘，三人在心裡暗暗的喝了聲采。

「你為什麼不聽完？」水門問。

「他們接下來只會說事情很糟、戰況緊急、亟需救援，就那些廢話你覺得我要浪費我的耳力去聽嗎？」

「可是他們會這麼說一定有理由……」

「哪有什麼理由！根本就是一群集體放羊的死小孩，哭的很慘的騙我過去沾那漟混水。明明每次都是幾分鐘就可以解決的戰鬥，為什麼可以搞的那麼複雜？！」

那是因為你不是人……三個人心中都浮現這句話，但是沒一個敢說，只是看著蒙唸出集體移動的咒文，然後在一片光芒中消失在當地。

---------天國近了-------------------------------------------------------------------------------

「頓尼恩還沒出來嗎？」米迦勒穿著藍色睡衣，用一種很愜意的姿勢躺在病床上。

奇米把探病的水果往桌上重重一放：「沒有，你還沒出院嗎？」

他搖搖手，旁邊的點滴架也跟著晃動起來，「你在問廢話嗎？出院了我還會在這裡啊？」

「也是。」他往床緣一坐。

「那女孩呢？」

「在K書，」而且是在你房間，他把後面這句自動消音，「請你趕快出院吧！我只能給他看點書，實際的武技還是要你來教才行。」

「你自己不也是從戰使升上來的？為什麼要我敎？」

「我忘了。」

他差點沒把水果籃往奇米丟去：「這什麼理由？！」

「只要你過幾天祭司的生活，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了。」

「分明就是你自己過的分外『糜爛』……」他撐起身子，坐起來，「對了，你……你查到了嗎？」

「折翼天使的下落？」

「對。」

「沒有，難找。」

「那水門……難道就這樣等死嗎……」他頹喪的躺回床上，用手矇住眼睛。

「你真的沒辦法？奇米？」

「我的專長在整型，不在治療。而且你也聽到婆果尼那群人說了：『水門救不了。』」

他嘆口氣：「專業的醫療天使都這樣說了，你還能怎樣？」

「只能等折翼天使了……奇米，折翼天使到底有幾個？怎麼會連你這個祭司都找不到一個？」

「我不知道，折翼天使的資料一向保密，就連祭司也不給看的。」

「是不是真的很少？才會找都找不到？」

「不一定，天界很廣，也許……也許我們漏掉了哪裡……」

「唉……」他望向窗外，「如果……如果蒙還在……他就可能有辦法……不……是一定有辦法……畢竟……畢竟……他也是……」

奇米沒說話，他知道這是米迦勒心中永遠的痛。

「蒙是死王八蛋！死自戀狂！」他重重往床上一擊，「你到底為甚麼要死掉？！你死了叫我們去哪裡再找一個折翼天使！！」

斐慕清 · June 30, 2006

當他們現身時，觸目所及除了黃沙外沒有任何裝飾。

這裡是沙漠。

「蒙！你終於來了！！」一名白袍染紅的天使手裡拿著一條金鞭，很快迎上他們。

「快點快點！我們擋不住了！」另一名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的金髮天使也朝他們衝過來。

一時之間，四周的天使就像被老鷹追趕的「小雞」，以蒙為圓心迅速集中降落，忙不迭的衝入他所設的有如「母雞」般的結界。

三位見習生對所謂的戰鬥天使之骨氣的疑惑僅僅持續了一秒，就被隨即出現在他們視線之內的「老鷹」給打破了。

大批黑壓壓的生物幾乎佈滿天空，黑色像打翻的墨汁染掉了湛藍的底色。翅膀拍動的聲響有如雷鳴般震動大地，還夾雜著刺耳的尖鳴長嘯。

一波波有如暴風雨的席捲風聲，讓降落在地的戰使都不禁恐懼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在接下來一陣搖動中跌坐在地。

地震。

原本以為是天上的魔所釋放出來的聲響撼動了大地，可是在他們看到地面上的黃土迅速被黑色覆蓋時，這個假設很快的煙消雲散。

龐大又醜陋，遲鈍又凶殘，一群一群的魔獸大軍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浩浩蕩蕩的朝他們走來。一隻接一隻擠的中間無絲毫空隙，滴水不漏。踏步聲把沙裡的昆蟲螞蟻都驚了出來，慌亂的逃了幾秒，隨即被一隻隻魔獸短硬的粗腳狠狠踩死。

看到這一片天上地下的聲勢，水門首先忍不住，跪在地下吐了起來。蒙皺皺眉，把他推的離自己遠了點。下一秒路易斯也跟著吐了出來，嘔吐液還差點潑到蒙那雙黑皮靴子上。

只見蒙那張有性格又有魅力的俊臉扭曲了一秒，埋在彎月眼眶中的修長藍眸跟著釋放出了駭人的殺氣。

但還沒等他現出兇器，第三個人也撐不下噁心，用很驚人的速度一吐為快，還「快」在蒙那件帥氣銀色披風上。

「米迦勒？！」一旁的兩人瞬間嚇住，連接下來要狂吐的動作都忘了。

不用他們多此一舉，肇事者本人早已嚇到石化：「蒙……」

被害者在中彈的下0.001秒發出了一陣足以蓋過上面文字敘述的所有龐大聲響之驚天地泣鬼神足以暫停時間的悲慘叫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八蛋王八蛋！！！你們這群頑劣骯髒愚笨平庸卑劣無恥齷齰無能無用無力沒大腦沒心肝沒能力不衛生加死沒良心罄竹難書罪不容誅的渺小蟲才！！！通通給我出去！！！」

然後他把他們三個全丟出了防禦結界外。

---------耶穌愛你----------------------------------------------------------

「蒙！！蒙！！」水門敲著結界壁，整個人都嚇壞了，「你不要開玩笑！！這樣會死人的！！」

「嗚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啊！！」路易斯雙手狂亂無力的在結界壁上抓爬著，還不時回頭看著後面逼來的撒旦大軍，簡直快哭死了，「蒙學長！！我不要這麼早死！！蒙！！蒙！！不要！！讓我們進去！！」

米迦勒已經完全沒知覺，像爛掉的一坨腐肉一樣攤在地上。

彎月眼眶無動於衷，還帶著「全都給我去死吧！！！」的恐怖表情。

周圍的天使都很愛惜自己性命，沒有人敢對上蒙的眼光。於是白髮少年跟金髮少年只好自立自強，繼續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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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為什麼水門跟路易斯也要出來啊？！蒙你個性再怎麼自戀加個人主義也不要這樣……完全枉死在遷怒之下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悲的一件事欸……

米迦勒你活到這裡應該也不枉了，天底下願意這樣像白痴一樣倒楣跟著你冤枉殉難的麻吉去哪裡找啊？真的該滿足了……雖然你英年早逝……而且還只為了一件披風……死的超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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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越來越接近，black迅速蔓延，那只代表一件事。

三人的死亡信號，已經很不合情理的打響了。

-----------天國近了-----------------------------------------------------------------------------------

「米迦勒，路易斯來看你了。」奇米把又一藍水果丟在病房桌上，對著米迦勒奸奸的笑。

「頓尼恩？」他微微訝異，然後慢慢傾頭，越過水果籃和奇米，看到幾根金色髮絲從門後透了出來。

「你出獄了？」

「對……」他尷尬走出，除了臉色有點蒼白，看起來人還不錯，顯然在獄中還住的蠻習慣的。「你還沒出院？」

「你為什麼跟奇米一樣問同樣的問題？」他笑起來。

一旁的奇米則是很自動的接下：「你在問廢話嗎？出院了他還會在這裡啊？」

「是是……我問錯了。」然後他轉向米迦勒。

「怎麼了？」接觸到他的目光，他微微一愣。

「米迦勒……我……我不是故意要……就是……其實是因為……就那個……」

「你在氣我為什麼讓那女孩去做那麼危險的手術？」他淡淡接口。

「對對！」他趕緊點頭。

米迦勒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灰眼凝視著天花板，好半响才慢慢的吐出八個字。

「蒙當年也讓我這樣。」

「你的手術不一樣，只有眼睛跟髮色，那女孩是翅膀！是翅膀欸！」

「我知道，」他攔下他的激動，「不然你以為我會乖乖的讓你打？你有那本事嗎？」

路易斯一時語塞，奇米則是有點讚許的點頭：原來我罵的你都有聽進去啊？

「而且，我這也不是什麼簡單的手術。」

「什麼意思？」

「你用手指在我右眼彈一下。」

他走到他面前彎腰，拇指中指迅速的在那隻灰眼前面搓了一下。灰眼沒有動靜，依舊直視前方。

他第一個想法是「米迦勒好有膽喔！這樣都嚇不到。」

這時米迦勒突然伸出手，很快的在他眼前搓了一下。受到刺激的藍眼很快眨了一下，然後露出迷惑的眼神。

「還不明白嗎？」他苦笑。

藍眼又眨了幾下，然後慢慢的張大：「你的右眼……看不見？」

「對。更精確來說，我的右眼視力近乎全盲，平常完全是依靠左眼在行動。但是我的左眼視力也很差，這就是為什麼我拋棄二階戰使的弓箭，而用劍戰鬥的原因。」

「不對，這種效果是因人而異，而且是可以練的，要練到真的不眨也不是不可……」

「是真的。」

他轉頭望著奇米那張疤臉。

「轉換眸色的技術十分精細，而且決不能有錯。但是就算真的做到萬無一失，還是會造成視力衰退，嚴重的話，還有23%的機率會失明，是很危險的手術。」

路易斯張開嘴，米迦勒則別過頭。

「而米迦勒正好屬於這23%。」

奇米的藍眼垂了下來。

「是我……是我弄瞎了他的一隻眼。」

病房裡陷入一陣陰暗的沉默。

-----------耶穌愛你----------------------------------------------------------------------

「嗚嗚嗚……」黑色軍團距離他們不到一呎了，三人都放棄了抵抗（其實是懇求），只是坐在地上畏縮的抱頭，希望這樣可以死的不痛一點。

這時飛前面的一隻黑色生物，好死不死剛好看到了這三隻天使幼蟲。殺念再也忍耐不住，牠不顧一切衝了下去，嘴裡還發出駭人的長嘯，長長手爪朝他們空抓過去。

米迦勒感到面頰上微微冰冷的一觸，還來不及思索，就看到天上降下一道黑雷，當場把黑惡魔劈的粉碎。他被衝擊震的飛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好不容易抬起頭來。

這時又是兩道黑雷劈過，路易斯和水門也跟著滾到他旁邊，再次把他拉倒。

「碰！」

「哇啊！」

拉拉扯扯，扶扶推推，經過一番折騰，三人才坐起，回過神來望回戰場。

這時已是最後一道黑雷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劈在蒙的結界上方，結界就這樣解開了，所有天使一隻隻飛出來。黃漠上全是黑色的粉末，在一陣風動後，這最後一絲惡魔的痕跡也跟著吹走了，只剩下大漠中的滾滾黃沙。

事實很明顯，是蒙召喚了黑雷，是蒙讓黑雷劈中了撒旦大軍，是蒙讓那些大軍被劈到碎成粉末，是蒙解決了這群大軍。

而且還花不到三分鐘。

藉著驚愕的眼眸，他們看到蒙大步朝他們走來，然後在他們跟前立定。

金色頭髮在艷陽下反射，已經被咒術清乾淨的銀色披風飄動起來，露出他裡面的黑色裡衣，黑皮靴跟腿牽出一個非常神氣的立姿，彎月眼眶中的藍眸輕輕上揚，帥氣性格的嘴角勾起一抹魅力的微笑：

「就跟你們說我是天才還不信！！沒辦法好好戰鬥？！再怎麼白痴也要有個限度！！豬頭！！」

-------------斐慕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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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弄丟了折翼天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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