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time 10 Posted May 19, 2004 Report Share Posted May 19, 2004 夏天,清晨5點45分,5路公車的第一班緩緩開過社區大門口,呼了一口穢氣之後,打開門讓乘客上車,而司機一付沒睡醒的樣子。會搭這麼早班車子的人,通常都是一些趕著去爬山的老公公、老婆婆們;別以為他們是最早的一群人,因為真正喜好爬山的人,出門的時間約是半夜3點,連路都還看不到的時候就行走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之中,爬完山之後,順便買菜回家煮給家人吃,比兒子女兒還要孝順。他們的人生態度是活一天算一天,這是我親耳從他們的聊天中聽來的,我想絕對錯不了。當然,除了這些有活力的老人之外,還有一些人是為了趕火車而早出門,這些人就是學生,而我是其中之一,雖然我不趕火車。門開了,我照例先讓老人上車,而就在我等待的同時,眼角似乎瞄到公車站牌上有一張廣告單特別的引我注意,再仔細看,那上面寫了大大的四個字尋人啟示照片上則是一個老人,帶著紅頂白邊的鴨舌帽,看來似乎是失智已久的模樣。我沒有再多留,直接踏上了公車,那張尋人啟示早已被我拋到腦後去了。畢竟這種告示常常都有,只是後來都沒有下文罷了,也不會有人去在乎它,找的到也好,找不到也好,告示一不見,就不會有人再想起這件事,讓它自然地被遺忘掉。-----------------------------------------------------------------------------------「嘿,這一題為什麼是這樣子作啊?」F.L把頭轉過來,一面用鉛筆指著〝高等範例〞上面那一個讓人很想打下去的笑臉,我幾乎可以聞到她頭髮的香味,好像有一根針倏地刺了我的心一下。「因為sin平方加上cos的平方等於一啊,所以內外都可以轉換。」「喔...」她點點頭,然後對我微笑了一下說:「聽你講解題目還真是簡明扼要呢。」我也想對她微笑,可是脖子突然僵硬起來,沒有辦法順利的轉動,正巧她旁邊有人找她聊天,於是我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低頭繼續看我的書。曾經有人說我是書呆子,因為我對別人幾乎從來沒有親切過,雖然有問題問我,我絕不會吝嗇回答,但是就是不會有笑容。這個人是我小學一直到國中的好朋友,巧婷,我唯一的女生朋友。說起來有點奇怪,她可以說是我見過最平易近人的人。要我形容的話,我會說她就像是悲慘心情的轉化機,你把不滿和疑惑告訴她,而她把明亮的想法丟出來給你,而她自己倒是很少抱怨,真是個奇異的人類;因為她,我抱持著「這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人」的觀念到國中3年級,我們之間一直維持著他問我答,偶爾我向她抱怨這樣的互動關係。有一天,她居然哭了。我想她應該是在強忍住,不過仍然有一兩滴淚水從眼角滑了下來。其實我很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她旁邊圍了3.4個女生,實在不太好意思直接問,只好等著其他人走掉,我才假裝跟她借筆,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了?」 Link to post Share on other sites
suntime 10 Posted May 24, 2004 Author Report Share Posted May 24, 2004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不說傷心 不代表一切都是美好的~*---------------------------------------------------------------------------------------那一天下午風特別的大,從窗口、門邊,從女生細細的頭髮之間穿出來,蟬聲稀稀落落的,像在悼念著什麼似的;而太陽紅著臉準備下山,天邊一些碎雲被染成紅紅黃黃的色塊,幾條金線奇蹟般橫過天際,然後光芒慢慢消失;越向東邊的天空望去,顏色逐漸地變藍、變黑,終於轉變成夜晚。那一年我們終於面臨升學考試。那是屬於我們的夏天。而那一刻,巧婷親口告訴我她要去日本,一個親戚家。補完習,我到頂樓去吹吹風。有些頂樓不但低,還會有不肖人士在那些地方蹓狗,於是便留下許許多多的地雷,令人聞之色變。不過幸好,我家的頂樓很乾淨,而且可說周圍沒有幾棟房子擋的住他,因此從後山吹下來的風相當的大,再加上廣大的視野,把你身上的疲勞感、囚禁感,一次紓解開來,好像是經歷過一次蛻變一樣,渾身充滿著力量。我用力吸了幾口氣,很滿足的把他們慢慢呼出去,雙手靠在圍欄旁邊,無意義地辨認著每一棟大樓的燈光及小巷子裡隱隱約約出現的車燈,於是我才平靜一點,於是我才開始想。我想的是,為什麼同學一個接著一個到國外去了呢?國一,一個男同學轉學到蘇州去,寒暑假好像都有回來,不過我並沒去看他,因為我一直在補習班裡準備國二的進度;到現在還記得那男同學長的有點像外國人,一身富家貴公子氣,人很和善。還有個女孩子在高一結束前轉到了美國去,她彈的一手好吉他,而特別喜歡的一部網路小說是黑色迷宮;當我上了高一、買了電腦時,第一次在網路上找的小說就是這本書,的確是相當好看。當時我們老師還說離開是正確的,因為台灣會被政客搞垮。他們是因為台灣求學環境不好,所以離開。或是因台灣政治亂象而離開。然而巧婷呢?(妳為什麼要特別到日本去讀書啊。)我問她。「其實也不為什麼,因為我在台灣我讀不來啊。」她笑一笑,一陣風吹過來,我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被輕輕的敲響。「而且我的阿姨住在日本。」她補充一句。而我想到她穿和服的樣子,不過我隨即發覺自己的可笑。(到日本你要去學插花和茶道嗎?)「呵呵,也許會喔。等你再次看到我的時候,我也許變成氣質路線的呢。」(哈哈)再次?「咦」她瞪大眼睛看著我的臉,發現大陸似的對我說「哇,你笑了耶...」她偏了偏頭「真難得,平常很少看你笑呢。」(阿...)「其實我一直以為你是書呆子,不茍言笑。」(妳怎麼會這樣認為?)「嗯...不過我現在知道你不是了啊,至少不是我想像中那樣。」這時只剩下幾個壯年男人在努力地跑著操場,西方只剩下幾朵紫色的雲尾殘存著。「天色晚了,我還是早點回家好了。」她輕輕搔一下頭。「對了,可以請你幫我買幾張4開的雲彩紙嗎?今天太晚了我實在不能去了。」(可以啊,不過你要什麼顏色?)「你幫我挑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她對我揮揮手,很快的消失在樓梯間,而我並沒有開口問她為什麼要買;因為雖然我很想知道那幾張雲彩紙是要用來做什麼的,但要是她覺得可以跟我說,我就不需要問,自然她會說。從頂樓下來後,這個問題漸漸地我不再想了。不過一直到她離開前,她都沒有親自明確說明那幾張紙的用途,而我一直到老師提著滿滿一袋的卡片時才知道,原來那是她給每一個人的離別信,為了這個她準備了1個月。 * * * * * * * *按照號碼,我們一一前去領取卡片,氣氛詭譎得有點像是審判場似的,我們領取的是自己的命運。我一拿到信,手心似乎還麻麻的。我仔細的端詳一下信封上的字跡,那的確是她的親筆;當她寫到往右下的筆劃時,筆心分岔成兩筆,她常常用這支筆寫些有的沒的。這樣一確認後,我發現手汗已經溼透了信封紙,很懊惱地把它立刻丟回桌上,考慮著要不要用刀片割開。隔壁的同學正互相交換著卡片看,一面談笑著一面開著一些無趣的玩笑,但那內容卻奇妙的吸引著我。於是我不再遲疑,拿起刀片往袋口割去,裡頭掉出一張小紙片。讀完那上面的留言之後,我發現遠方有一片烏雲。等有一天我們再見面時,希望我們都變成想要的那個樣子。p.s.你要常笑喔。國中的最後一段時間,我比以前還要更難過。 Link to post Share on other si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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