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你所說的X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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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是我在哲學散文http://philosophy.hkbloggers.org/?p=14 裡找到的。

裡面的內容,主要是講述當代西方哲學的兩大學派-英美分析哲學和歐陸哲學的差異。

英美哲學和歐陸哲學,不僅在研究方法上不一樣,甚至有些哲學家認為他們研究的根本已經不再是同一門學科。*1

文章裡很清楚地談到,分析哲學是如何地要求用詞的精確和說明的清楚,而這和歐陸哲學所追求「真理」的路線有多大的衝突。

希望大家在看過這篇文章之後,可以理解兩大學派的不同,並且找到自己喜歡的,研究哲學的路線:)

*1:事實上,是兩派哲學家互相控訴對方"不是哲學家!"

在界線分明的西方世界,思想間的對疊就像摔角比賽般引人入勝。

各式主義 (-ism) 在連內容都沒搞清的情況下快速形成了,一個個莫名其妙地趕上雷台,喊著要挑戰她們的對手 (當然她們的對手一樣是連容貌也看不清的)。於是激烈的廝混即將展開,世人屏息以待,四周飄散著濃重的火藥味,有人把導火線點上,鏡頭跟蹤著線上的火苗一直往內伸延,配合著沖昏了頭腦的群眾們瘋狂的叫聲 ……

多少人為某一主義奉獻一生的時間,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冷戰時期便有不少上佳的例子。監獄、迫害、政治審查、白色恐怖。知識份子的唯一結局,仿佛就是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情況下度過餘生。

當然,那曾經令人驚心動魄的冷戰時代,已隨歷史的腳步消失於時光之流中了。剩下來只有倖存者悲哀的記憶,和後人抱持浪漫主義者 (又是主義) 的心態,審視歷史後所感到的美。於是我們每天都聽到年輕的小伙子說:「我想活在冷戰時期啊!」「我希望經歷戰爭啊啊!」「我希望回到恐龍時代啊啊啊!」「我想像托洛斯基從霜風雪雨的西伯利亞回來為國家帶來進步或者像沙漠之狐隆美爾面對英美雄師而無所懼還有或者像 …… 啊啊啊啊!」

*

一旦冷戰結束了,似乎再沒有任何摔角賽能夠承繼其位置,以同等份量的影響力博得世人的關注。

那實在叫人感到惋惜,我想。因為在當代哲學的領域,正有不得了的摔角比賽進行著。不過就像Reggae遭大眾撇一邊,大概是沒辦法的事吧。我像阿當般明明白白地嘆了口氣。

當代西方哲學分成兩大陣形:以英、美,乃至澳洲、加拿大等冷靜的英語國家為首的分析哲學 (analytic philosophy) 學派,和以歐陸文化中心的德、法,乃至意大利、西班牙為首的存在主義 (existentialism) 及現象學 (phenomenology) 學派。兩派之間針鋒相對,大家都相信自己才握有打開智慧之門的鎖匙,四處宣稱自己所奉行的才是王道,而對方之學說則屬二流甚至三流甚至無中生有的詭論。

或許有人問:何解兩派之間會像小孩子鬧彆扭般容不下對方呢?大家坐下來好端端地討論人生的意義不是很好嗎?非常遺憾,讓我告訴你,兩派並非不願建立溝通的橋樑,而是本質上便溝通不能 (儘管大家都以人類的腦袋思考和以人類的語言表達想法)。

分析哲學學派以釐清句子 (statement) 中的用語為首要任務,而存在主義及現象學學派,則企圖通過直覺性思考建立知識。問題來了。存在主義及現象學的信奉者那些福至心靈的論說,充斥著太多昧澀不明的用語了,當文章傳閱至分析哲學人士手上,一輪毀滅性的反問立時連珠炮發地飛射回來。

「你所說的X到底是什麼?」「所謂Y其實是什麼意思?」「你滔滔不絕地申述的Z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所說的X到底是什麼?」正是分析哲學學家高舉在頭上最鮮明的旗幟。

這些分析員絕非有意為難。

事實上,根據艾耶等學者的報告,史上不少被譽為偉大發現的哲學理論,也不過為一套又一套似是而非的語言戲法而已。連存在主義大師海德格亦無法幸免。其不朽著述《存在與時間》中好些名言被引述出來,經一番抽絲剝繭後,很多都被指為意思不明,空洞無物。

面對分析哲學家一連串炸彈摔的攻勢,傷痕累累的德、法學者絕無退縮之意。當前者狠批後者故弄玄虛的時候,後者則反指前者執著於文字,無法抵達人的心靈。前者譏諷後者「糟蹋人的思想」,則被後者反譏為「糟蹋人的靈魂」。

如此一幕幕唇槍舌劍故然好看,但兩派隔著大氣互相指罵,到底無法予人足夠的震撼。於是心癢難當的搞事者於法國舉辦了一個哲學研討會,一副盛意拳拳地邀請兩派學者出席。大戰一觸即發。以看戲為樂的各界人士蜂擁而來,且不約而同都以功德無量之類的言詞,讚揚主辦單位的貢獻。

好,研討會開始了!背景游離著蕭邦《敘事曲》優美的琴聲,因此氣氛好比尼羅河平靜的時候般和諧、安寧,但各人仿佛都明白彎彎曲曲的流域終會氾濫,絲毫沒有顯得著急。果然兩派學者很快便進入狀態。一名叫色爾當的法國存在主義者,一副趾高氣揚地打算為幾位英美分析員,解釋存在主義的奧微之處。預料之內,分析員包圍色爾當,像擲蕃茄般將一連串叫人心煩意亂的反問塞過去。

「X在你的句子中是什麼意思?」「請你解釋一下Y的出現是基於什麼好嗎?」「在準確地掌握A和B的意思前,你怎能得出C的結論?」

最初色爾當以紳士的氣度加以容忍,但一直下來,其良好教養亦逐漸被一股受辱感侵蝕殆盡。而那些詞鋒銳利的分析員亦愈來愈不客氣。

最後其中一個分析員問:「你到底希望表達什麼?為何你不直接把你希望表達的說出來呢?」

「也許我沒辦法向你解釋清楚,」這時,色爾當用盡最後一口氣。

「不過假如有一架鋼琴在這裡的話,我倒可以把我的意思彈出來。」

這是一個美麗的回答,亦為是次爭辯劃上一記完美句號。

色爾當在煩躁的火鍋裏始終不失風範。結果僅由於場地沒有提供鋼琴,兩派到底沒法子將自己的寶貴見解贈予對方。(就摔角賽的可觀性而言也許有人嫌不怎麼激烈,但若以美感論,我想那已是一場達至相當水平的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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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months later...
在哲學裡,追求真理時同時也考驗著人類的語言能力,而雙方只是對這項能力的可能性評估不同,但是我們沒有說它不可及的證據,也沒有可以的證據,但是在這層面上也想吵,這讓我覺得奇怪

你說的"對這項能力的可能性評估不同"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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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month later...

看起來 白鹿是屬於分析哲學學派:) ?

(其實我覺得這種思維很好用)

而看完整篇後我已了解衝突所在 也可以理解分析哲學學派的思維

但是裡面似乎沒說到存在主義及現象學的「直覺性思考建立知識」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對於分析哲學學派的「你到底在說什麼」之質疑 存在主義及現象學者只能提出「前者執著於文字,無法抵達人的心靈」這類回覆嗎?

(似乎有點無力)

在討論問題的方式上 由這篇文章看來 也似乎也是存在主義及現象學者比較無力?

而「分析哲學學派以釐清句子 (statement) 中的用語為首要任務」那麼問題中的句子釐清後 又該怎麼討論那個問題呢?

然後「最初色爾當以紳士的氣度加以容忍」 容忍後到底有沒有回答那些反問呢?存在主義及現象學者都沒有研究字句的用語嗎?這將如何討論呢?

問題有點多 對哲學可以說完全不了解 希望問題不會太笨(劃圈圈)

(然後聽說在白鹿的版上回覆可能會被罵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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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 白鹿是屬於分析哲學學派:) ?

而「分析哲學學派以釐清句子 (statement) 中的用語為首要任務」那麼問題中的句子釐清後 又該怎麼討論那個問題呢?

根本一點地說 中正大學的哲學系是偏向英美哲學

教出來的學生自然也....= ='

就我所知 分析哲學認為任何經驗命題都須接受經驗的驗證

如果無法驗證的的話 那麼釐清語意後再討論下去 也是毫無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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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分析哲學學派以釐清句子 (statement) 中的用語為首要任務」那麼問題中的句子釐清後 又該怎麼討論那個問題呢?

據說當我正在苦思比較好的說明方式時,某人跟小包哭訴說我都不理他...

這個問題,我根據我的了解來說明,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正確。

我認為,對於分析哲學家來說,每一個哲學問題的產生,都是因為有一個(或者一組)句子的意義沒有被說清楚。

所以,每當一個(或者一組)句子的意思被釐清清楚,就會有一個因為這個句子的意思不清楚而產生的哲學問題被解決。

比方說

X是真的(is true)。

"地球是圓的"是真的。

"這個句子是假的"是真的。

...是真的。

......

是一堆句子,而

真理是什麼?(一個句子為真是怎樣的一回事?當我們說一個句子是真的的時候,我們到底是在幹嘛?)

是一個哲學問題。

顯而易見地,在【分享】塔斯基的真理論中我試圖說明的那個理論和其他許許多多雜七雜八的哲學論文試圖釐清的,就是上面那一組句子的語意。

而當那一堆句子 的語意被釐清清楚了,哲學家對於真理(truth)是什麼東西的研究也就告一段落。

而看完整篇後我已了解衝突所在 也可以理解分析哲學學派的思維

但是裡面似乎沒說到存在主義及現象學的「直覺性思考建立知識」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對於分析哲學學派的「你到底在說什麼」之質疑 存在主義及現象學者只能提出「前者執著於文字,無法抵達人的心靈」這類回覆嗎?

這個些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因為我基本上看不太懂那些歐陸哲學家在寫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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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一點地說 中正大學的哲學系是偏向英美哲學

教出來的學生自然也....= ='

瓜田李下之嫌當然是躲不掉的。

不過,我想你可以看看我高中時期的作品【討論】【小論文】「決定論之下的賞善罰惡」之研究,這篇文章的思路和解決問題的方法其實已經有了分析哲學的影子。

就我所知 分析哲學認為任何經驗命題都須接受經驗的驗證

如果無法驗證的的話 那麼釐清語意後再討論下去 也是毫無意義的

這個主張有一點奇怪。我想一個分析哲學家即使要支持類似的主張,他所說的大概也會是這樣:

如果一個命題無法被經驗證明為真,那麼或者這個句子不是經驗命題,或者這個句子沒有意義

而,並不是所有的哲學家都相信上面這個主張,他們可能對於"有意義的經驗命題"有其他的判準,比方說否證主義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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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李下之嫌當然是躲不掉的。

不過,我想你可以看看我高中時期的作品【討論】【小論文】「決定論之下的賞善罰惡」之研究,這篇文章的思路和解決問題的方法其實已經有了分析哲學的影子。

讀過了(潛水已久:P )

這個主張有一點奇怪。我想一個分析哲學家即使要支持類似的主張,他所說的大概也會是這樣:

如果一個命題無法被經驗證明為真,那麼或者這個句子不是經驗命題,或者這個句子沒有意義

而,並不是所有的哲學家都相信上面這個主張,他們可能對於"有意義的經驗命題"有其他的判準,比方說否證主義之類的。

"無法被經驗證明為真"跟"這個句子沒有意義"有什麼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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