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風之羽翼. by:da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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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午後,微風輕撫,我們相視而笑。

「吶,月,我們走吧!」你起身,將手伸向我,我微笑著遞出我的手,讓你拉起我,展翅。

「好!」我應著,看向你和我同樣潔白豐厚的羽翼,我再一次笑出聲來。

「笑什麼啊?」你不解地回看我,天藍色的短髮和背後的天空融成一片。

「沒事。」我搖搖頭,抓起你的手,不再說話。

這裡有我們鍾愛的風,是我們攜手打下的天堂,是我們的,風之伊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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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變調

這是個不分是非的世界,力量就是絕對,只要有能力占據眾多空浮島的其中之一,你便能自立為王,直到下一個人將你踢掉。

「月,有些無聊呢。」按平微微翹起的一撮天藍色頭髮,抿風搧搧象徵強大力量的豐厚羽翼說道,途中還落了幾根羽毛。

「巡完這一圈就去找小蓮吧。」飛在一旁的憐月無奈地笑了笑,「風還是老樣子,什麼都好就是沒耐心。」

「這是褒還貶啊?」被喚作風的少年笑得有些傻氣,俊朗的五官構成一張好看的臉,籠罩著一層柔和的陽光,「我還以為妳會想去找渚。」

「沒事幹嘛去看那個笨蛋?無聊的時候當然要去找可愛懂事會做好吃點心的小蓮!」憐月精神奕奕地握拳,紫羅蘭色的眼閃著不明的光芒。

「渚是妳弟弟,怎麼老這樣叫他?」抿風握上那隻手,比髮色再深一點的海藍色瞳眸專注地看著少女生動的表情,忍不住在白瓷般的頰上偷了個香。

「風!」憐月摀著臉,猛地一搧翅,往後飛了十多公尺,及腰黑髮隨風飄揚,恰巧掩住燒紅的雙頰。

「月這樣好漂亮。」抿風笑著飛近,拉起那雙柔荑,「快點巡完,才能去找蓮和蛋糕。」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誰會把妹妹和蛋糕放在同個水平上?」憐月可愛地嘟著嘴,頗為不滿地抽回手把湊近自己的俊顏推開。

「好啦好啦,就剩下幾聖緹爾(同千米),妳到底……」海藍寶石般的眼因為警戒而微微瞇起,少年清朗的嗓音頓時中斷,「有人,很多人,風之精靈開始逃散了。」

「是殤……」瞳孔瞬間縮了一下,憐月憑空一抓,倏然出現的光絲纏繞出兩個扇形,等光點散逸,少女手上緊握著兩把展開的折扇。

扇骨是半透明的黑色,桃紅色的扇面則像綢緞一般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薔薇花紋,華貴非常。

「他暫時不打算闖進來。」抿風雙手合十,從兩掌之間拉出一把劍身刻著咒文的長劍,「不能任他放肆,得打退他。」

「我知道。」憐月按下心頭的猶豫,振翅,「開戰了,風。」

少年握了握玉質的劍柄,點頭。

血肉、殺戮、哀號,兩道極速的人影在裝備精良的軍隊中穿梭,銀髮銀眸的青年冷眼看著,彷彿一切都不關己事,只是靜靜地將視線放在執扇的少女身上。看著她被濺滿了血,一陣心痛和一股莫名的快感頓時湧了上來。

那是他的月,既強大又美麗的存在。

看著下屬一個個被打落,掉入已知或未知的地域,青年完全沒有插手的打算。

出戰的名義是征討,出戰的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最後一聲慘叫遠去,青年搧動翅膀,召喚武器,先一步擺出戰鬥架勢。

「殤,無故來犯,你又想做什麼?」抿風舉劍橫在胸前,眼神是平時少見的冷冽。

「每一次的目的都是一樣,風,安逸的日子讓你的腦袋退化成低賤的爬行種族麼?」殤表情未變,慣性抿緊的薄唇淡淡吐出藐視的諷刺。

「你……」

「我不是來聊天的,風。」殤打斷不成句的音節,握柄鑲滿各類元素寶石的單手長劍閃爍著嗜血冷光,「你們也都明白。」

「對,我們再明白不過了,銀翼之主。」抿風瞥了眼看不出情緒的少女,只見她握緊了扇骨,開口:「風,我們上!」

戰鬥一觸即發。

扇對劍、劍對劍,橫掃、格擋、化力、突刺,三道光影在空中不停撞擊出絢爛火花,元素精靈開始四處逃竄,強大的三股力量打亂空間秩序,空間裂縫層出不窮。

「風!」驀地,憐月大喊了一聲,紫羅蘭色的眼染上驚慌。

抿風悶哼一聲,猛地搧翅,將自己抽離貫穿左翼的長劍。

「太慢了。」殤毫無摻雜情緒地說。

鮮紅血液不斷滴落,每一次振翅都是煎熬。

「風、風!」少女慌亂地重複喊著同一個名字,想衝上前,卻被銀髮青年阻斷了路。

長劍起落僅在一眨眼,銳利的劍鋒瞬間削斷整個右翼。

「月——!」少年瞠大了眼,欲護住最心愛的人兒,拚命振翅、伸長手,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

施術包裹兩片被砍去的翅膀,殤看著兩顆手掌大的光球,一左一右的潔白羽翼放在一塊,令他覺得有些礙眼。翻手將之收起,連同長劍一併化去。

「月、風……」喃喃著,青年斂起一瞬流露的情緒,一揮手,消失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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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嗚……」黑髮少女睜開雙眼,看著景象由模糊到清晰,勉強叫囂著休息的昏沉腦袋啟動功能,才剛要撐起身體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背部便襲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逼得少女雙手脫力,重重摔在地板上。

「啊,大姐姐妳醒了嗎?」一道稚嫩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消了憐月想要繼續休息補充體力的念頭。

「這裡是……哪裡……?」憐月張著嘴好一會,才擠出這乾澀難聽的聲音。

「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稚嫩嗓音再度傳來,和方才不同的是,聲音的感覺接近了大約一緹拉(同公尺),「姐姐倒在外面的路上,所以我把姐姐帶來這裡,才不會被抓去賣掉。」

唰的一聲,疑似是窗簾之類的東西被拉開了,陽光頓時照進原本沒有任何光源的空間,憐月下意識地閉上眼,再慢慢睜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提醒妳了!」一張小臉突然湊近,慌張地檢查自己撿回來的「漂亮姐姐」的眼睛,「看得到嗎?應該不會瞎掉吧?」

沒有立即回應對方的話,少女忍痛坐起,環視了整個空間一周。

這是一幢木造的房子,很小,長寬大約都只有三緹拉左右,但是從天花板的破洞往上看,可以發現上頭還有一層樓。

狹窄的空間中有三個人,一個是自己,一個可以確定是方才講話的孩子,剩下的那個人站在門口,門邊有一個巨大的石雕像,雕像的影子正好遮掩住那人的面容,再加上他背著光,完全看不清長相,只能判斷出大概是個男人。

「姐姐,姐姐妳說話呀!」見人不應聲,孩子顯得更慌張了。

「我沒事。」打量著眼前的孩子,少女輕輕扯開嘴角,微笑著說。

那是一個女孩,明顯未發育成熟的臉有些嬰兒肥,及肩的褐髮綁成兩條小辮子,眼睛是清澄的綠色,看起來挺可愛的。

「呼……那就好,嚇死我了。」女孩拍拍胸脯,大大鬆了一口氣。

「門口的人是誰?」憐月問。

「啊啊啊我都忘了!」女孩冒冒失失地小跑過去,拉住那人的手,將他帶進來,「姐姐,他是克洛蘭醫生,妳讓他看看背後的傷吧!流了好多血。」

「醫生?」憐月略蹙起眉,提起防備。

「醫生,姐姐就麻煩你了,我去弄些吃的回來。」女孩自顧自地說完然後跑掉了。

「我是克洛蘭,妳好。」低沉的磁性嗓音從來人口中吐出,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少女看清楚了對方的面貌——那是一張只能用遺憾來形容的臉。

削瘦的臉型使男人看起來有些不羈,黑色眼瞳裡沉鬱著和年輕外表不太相符的滄桑,眼角微微上挑,雙唇略厚,整體組合起來就是那種可以煞到所有年齡層女性的臉。

可惜右頰上盤著一大塊燒傷的痕跡。

「那是小時候受的傷,當時沒錢買藥,只是用土方敷著,後來感染了幾次,痊癒之後就留疤了。」察覺到那難以忽視的視線,克洛蘭熟練地翻出醫藥用品,同時開口說道。

「啊,抱歉,我沒有什麼意思。」發現自己盯著一個陌生人的臉入神,憐月擺擺手道歉。

「沒關係,我習慣了。」男人從提袋裡找出藥膏、棉布和針筒,「失禮了,可以請妳把衣物脫掉嗎?我沒猜錯的話裡頭應該也有傷口,如果會覺得尷尬,我可以等小米回來讓她接手。」

「你的眼神,我相信你不會乘人之危的。」少女笑了笑,開始解開衣服的扣子,根據對方的示意兩手張開趴在身下的棉被上,「不過……小米是剛才的小女孩嗎?」

「那孩子沒說?」克洛蘭挑挑眉,似乎不意外,「她一個人生活,卻總是讓人不放心。」

「一個人?她的父母……」憐月起了頭,又硬生生停住。

「這裡是種族混亂的魯亞達,並非和平的風之伊甸園,憐月大人。」克洛蘭用棉布沾了藥水,以觸點的方式塗抹在傷口上,眼中閃過嘲諷,但很快地又壓下去。

「……你知道我?」背脊一僵,憐月沉默了一瞬。

每一個空浮島之間的距離不一,但最近的也有近百聖緹爾的間距,若不是刻意聯絡,各個空浮島之間的訊息流通幾乎是無,加上主權汰換過於快速,即使是較大的空浮島之主,站出去也可能十個裡有九個叫不出名字。

克洛蘭不語,只是專心地重複消毒、塗藥的動作,半晌,才開口道:「力量之右翼、記憶之左翼,被削去右翼就無法自保及快速修復,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上忙的嗎?」卻是硬生生轉了個話題。

「你既然能叫出我的名字,應該知道我身邊有哪些人才對。」少女閉上了眼。

「是,風之伊甸園的抿風、華實天境的抿蓮、沙繁佳的憐渚,以及塔勒席藍的殤。」克洛蘭取出一支針筒,擠掉空氣後紮進傷者背後巨大的傷口,惹來一陣小小的抽搐,「請別介意,因為家族的關係,所以我必須掌握一些較冷僻的資訊。」

「你的家族?」有哪個家族需要時時掌握冷僻資訊的?

憐月在男人看不見角度皺了皺眉,不解。擁有白色翅膀的銀翼族只有兩大家。

應該說,曾經有。

銀翼族、闇翼族、夜族、各類獸族以及元素精靈,這是世上所有種族的粗略分類,其中只有銀翼族、闇翼族及夜族擁有完全的人型外貌。

銀翼族曾經的兩大家便是憐家及抿家,但早在三百年前的萊熒戰爭兩家便死傷慘重,僅餘下本家最後一代,也就是憐月這一代。

不說風之伊甸園,華實天境及沙繁佳也都不是什麼巨型或特殊的空浮島,不怎麼值得被如此關注,這樣看來,最先被關注的不是風之伊甸園,而是面積最大的塔勒席藍。

況且,殤是這世上唯一一個非家族卻世襲了大片土地的、不可思議的存在。

男人沒有夜族的特徵白膚和尖耳,所以只可能是……

「你是闇翼族的人?」少女直起身子,繃緊所有肌肉。

要知道,萊熒戰爭便是屠殺闇翼族的戰爭,自那之後,闇翼族對銀翼族是恨之入骨,只要見面,小則決鬥,大則小型戰爭,怎麼能不防?

「我是醫生,我不做背棄醫德的事。」彷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克洛蘭淡淡地說。

憐月一愣,隨即發現自己居然先入為主地將大部分的狀況套用在一個正在救治自己的個體上,不禁感到一陣心虛。

男人見她沉默下來後也閉上嘴,只是靜靜地處理手下的傷口。

翼族的翅膀並非一直展露在外頭,而是收歛在背上隱形,要用時才張開。

照理說,翅膀如果受到輕微的傷害,將之收起五到十米汀(同小時),便可以自動修復完畢。而眼前的傷口是一條從右上背延伸至右後腰的血痕,翼族的翅膀由密度極大的軟骨構成,硬度直逼硬骨,卻比硬骨多了幾分承傷的能力,傷口太漂亮了,很明顯是從一開始就打算針對翅膀,沒有一絲猶豫地連根齊斷,毫無疑問是使用上好的利器。

當然,還需搭配熟稔的武技。

磅!

「啊,大哥哥不可以!醫生在治療!」

沉悶的氣氛被一道粗暴的開門聲和女孩的驚呼聲打破,隨之逼近的是一名渾身充滿急躁氣息的少年。

「老姐!」少年一陣風似的衝進來,正在變聲的嗓子令人不由自主地摀住耳朵。

「你怎麼會在這裡?」少女有些愣然地問。

「是蓮跟我說的……不對﹗妳怎麼會傷成這樣?」少年——沙繁佳之王憐渚——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妳的力量之翼……」

「拜託你小聲點,我聽得頭好痛。」看著自家弟弟,憐月無力地說,「還有,治療中呢。」

「欸?呃……喔……」憐渚一愣,在看清眼前狀況的時候發出意義不明的音節,「抱、抱歉,醫生您繼續。」接著快步閃了出去。

「他就是這樣,別介意。」憐月說,「請繼續吧!」

克洛蘭沒有什麼大反應,只是靜靜地恢復被打斷的治療動作。

待包紮好,憐月穿上衣服,起身朝正在收拾東西的男人行了通用禮,「謝謝您的幫忙。」

「職責所在。」克洛蘭淡淡回了一句,拿紙寫下藥方遞給她,「這裡是麻藥和效果不錯的刺激性藥物的處方,翅膀部位的傷口不能讓它癒合……」

「為什麼?」憐月問。

「因為一但完全癒合,翅膀便會永遠和主人分離。」克洛蘭認真地說著,黑色眼瞳裡除去身為醫者的責任感再無其它。

少女低下頭,帶點羞愧。

「恕我先離開了,憐月大人。」克洛蘭輕輕頷首,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高大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憐月放鬆地吐出一口氣。

「姐——!」在外頭等了好一陣子的憐渚衝進來,差點撞上慢動作站起的憐月。

「你的動作就不能注意點嗎?」憐月險險閃過自家蠢弟弟的飛撲,一陣麻癢從背上的傷口傳來。

「啊啊流血了!」 憐渚手忙腳亂地壓住正在滲血的傷口,連治癒術的咒都忘了該怎麼念, 「呃……祈、祈什麼啊?」

「蠢蛋!」 少女一巴掌拍向少年後腦勺, 「你的沙繁佳如今還能存在真是個奇蹟!」

「嗚嗚……姐妳好暴力……」憐渚淚眼汪汪。

「我的傷沒事,風呢?」憐月無視那張裝出來的可憐樣,伸手捏住對方還未消去嬰兒肥的臉頰狠狠往旁邊拉, 「風在哪裡?小蓮一定知道吧!他在哪裡!」

「有異性沒人性……」憐渚咕噥道。

「我親愛的小弟,你活得不耐煩了?嗯?」憐月燦笑著問。

「沒!絕對沒這回事!」知道自家人前天使人後魔鬼的姐姐就算失去力量之右翼也絕對有N種方法了結自己,憐渚搖頭搖得頭都要斷了, 「風哥在華實天境,不過……」

「不過什麼?」

「姐……風哥他……」憐渚直盯著那雙紫羅蘭色的眼, 「風哥和你一樣,被削去了一邊翅膀,但不是力量之右翼,而是……」

如果不是力量之右翼,那就只剩……

「喂!姐!你想做什麼?」少年驚慌地看著自家姐姐奮力掙扎著站起來的舉動,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

「說什麼廢話!我要去找風,別阻止我!」憐月大吼,雙手顫抖著結印。

「我會帶妳回去,可是妳的傷……」憐渚按住對方的肩膀,試圖中斷發起術法的必要程序,但看似柔弱的肩膀卻在此時迸發極大的力氣,肌肉緊繃著,那是極度壓抑情緒的寫照。

「大氣的元素精靈,依吾與立約人之誓言,貫通雙方生命,以憐月之名!」少女的聲音哽咽著,喊出最後一句, 「同命契約!」

「姐!」憐渚看著被藍色流光包覆的身影,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知道自家姐姐和抿風之間的情感十分深刻,但沒想到居然深到如此不要命的程度。

藍色流光消散,少女後背上的翅膀產生了變化,前不久才失去的力量之翼又生了出來,卻比正常尺寸小上一半,而記憶之左翼正泛著微光,慢慢變成同右邊一般大小的翅膀。

尺寸異常卻仍舊美麗的雙翼搧動幾下,帶領整個身軀飄浮起來,連平衡都未抓好,便以極限的速度破窗而出。

「該死的!」憐渚張開自己的羽翼,從同樣的地方追了出去,還不忘丟一個法術復原被毀壞的窗戶。

獨棟木屋外,一名青年自陰影處現身,俊美的臉龐面無表情,在一聲不以為然的輕哼之後,也展翅離去,只飄落幾根黑得令人生寒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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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weeks later...

第三章

「你喔,怎麼做事的?」留著一頭清爽短髮的少女拿著一只湯勺攪拌鍋裡的液體,粉唇開闔,數落一旁快要把自己縮成一顆球的某個傢伙。

「哎呦蓮,是姐她太固執了啦!」黑髮少年微微抬起頭,在發現說話對象完全沒把視線移過來後又低垂下去。

「一慌起來連咒語都忘記的人是誰啊?虧你還是個島之主。」抿蓮端起放著兩碗湯的托盤,直接掠過對方身邊,無視人走出廚房,「幫我把流理臺收拾乾淨。」

「欸欸?蓮!」憐渚聞言,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卻只來得及捕捉到少女的背影,「啊啊啊啊啊!搞什麼啦!」

「哥?」少女走進房內,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站在床邊,看著入夜後昏暗的房間裡,被柔和月光照亮的、在被縟間依偎的兩個人。

藍髮藍眸的少年半坐半臥地靠在床頭,而一旁的少女正熟睡著,黑色華髮像花一般綻開在純白色被單上,精緻若天使的臉龐偶爾不安分地蹭蹭,直至感受到身旁人的溫度才放鬆下來。

「……蓮?」少年的聲音帶點疲憊,也透出喉嚨的乾澀。

「你該不會都沒休息吧!」聽到自家哥哥的聲音,抿蓮邁步走近,纖細的手撫上被髮絲覆蓋的額頭,「你在發燒!自己都沒感覺嗎?」

「發燒?」抿風歪了歪頭,蹙眉思考起來。

「算了……反正你快把東西吃完,好好休息。」抿蓮一手拿碗一手拿湯匙,舀起一口湯,吹涼後遞到他嘴邊,「你不用擔心月姐,她讓醫生處理過,狀況比你好太多了。」

「我……」

「我什麼我?快吃!」見抿風仍是一臉茫然,身為妹妹的抿蓮態度頓時強硬起來,「自己都顧不好有什麼本錢去擔心別人?還是你要我用鏡縛再綁你一次?」

少年聞言顫抖了下,乖乖張口把湯喝下去。

「好了,睡吧。」抿蓮放下碗和湯匙,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一面和人臉一般大的圓鏡,讓鏡面正對抿風的眼睛,「虛中幻,幻中實,實入幻,幻入虛,以吾名抿蓮為依憑,鏡之術--眠!」

「小蓮,這麼做也太狠了。」在抿風倒下去陷入昏睡之後,一旁被吵醒的憐月坐起身,輕笑。

「不這樣,我看在月姐你醒來之前他都不會休息的。」抿蓮端起另一碗湯遞給「準大嫂」,「趁熱喝,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唉……要是我們家那個也這麼成熟就好了,事事都不需要別人費心。」 憐月接過碗道,「從行為模式來看,笨蛋渚跟妳的心智年齡至少差上五歲。」

「月姐,我才要說呢,哥一出事妳的思考就歸零這點能不能改一改啊?」抿蓮扯扯嘴角, 「雖然渚這次沒能做到我派的任務,其中他的腦抽成分不小,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在妳身上啊!

「連話都不好好聽完就拖著重傷的身體施放共命之術,妳是想哥以後都見不到妳然後跟著崩潰去死嗎?」

「小蓮……」憐月剛開了口想辯解,卻被短髮少女的話給打斷。

「華實天境近來出現許多盜獵者,我必須在短時間內把他們揪出來,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照顧你們。」抿蓮語氣沉重地道,「這次不同以往,從交易的商品品質來看,我懷疑這是有組織的盜獵行為。」

憐月自知理虧,默默地把湯喝掉後便低頭不語。

「……抱歉,最近真的有點煩躁。」發現自己把話說重了,抿蓮嘆了口氣,「宮殿的設施你們都可以使用,你們就好好休養吧。」

「謝謝妳,小蓮。」黑髮紫眸的少女低聲道,「有件事情想麻煩妳……」

「嗯?」

「幫我找一個人。」憐月嚥下一口唾沫, 「他叫克洛蘭。」

「克洛蘭?」抿蓮疑惑地開口,「沒有別的線索嗎?克洛蘭這個名字挺多人用的,沒有別的線索很難過濾。」

「他應該是一名戰地醫生,臉上有一塊燙傷的疤,在右臉頰的地方。」 黑髮少女頓了頓, 「然後……他是闇翼族的人。」

「月姐的救命恩人?」 把現有的線索連結起來想了一遍,華實天境的年輕島主輕易得出極為接近事實的結論。見對方點頭承認後,她將剛才拿出來的鏡子平放在膝上,雙手掌心對著鏡面開始進入施術的準備狀態,「握住我的手,想像他的樣子。」

以「鏡」為媒介是抿家獨有的施術方法,能夠完整映照出現實世界的「鏡」可以視為平行世界的通道,因此除了追蹤,抿家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藉由「鏡」來開啟通道,以聖緹爾(同千米)為距離單位的空浮島轉眼間便能完成挪移。

「以大氣精靈為傳令者,以水之精靈為蒐集者,傳吾之意,成吾之願,尋找匿身之人,以吾名抿蓮為依憑,鏡之術--覓!」

話音方落,一波波無形漣漪以鏡為中心擴散出去。

每一樣有實體的東西都有自己的波長,以術法為媒介,使自己的波長和萬物的波長同步,便能驅使整個世界都成為自己的眼睛。

一抹清峻的背影出現在意識的視野中,少女停下了搜尋的動作。

「找到了。」她說。

遠方,一座無名的空浮島上,黑髮黑眼的男人轉頭望向視線盡頭--三百聖緹爾(同千米)外的華實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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