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愛上的人是誰《停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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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介意你闖進我的生命裡,只在乎我是否存在於你心裡。

 

                 ──你所愛上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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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不論你有沒有看過《我在深夜咖啡館想你》都無所謂,因為我將要賦予這個故事新的生命。

此內容已被編輯, ,由 陽光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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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望著掛在左邊窗戶旁的時鐘安靜的思考一會兒,因為比預計時間還早了三四十分鐘睜開眼睛,天還未亮,讓我不曉得該做些什麼事情打發時間才好。病房內充滿著秒針轉動的聲音,而我的心跳也隨著那搭、搭、搭的聲音跳動著,且似乎比秒針轉動的速度還要來的快,從呼吸急促以及胸口起伏的狀況就能看的出來。

 

  起身下床走到窗戶邊,伸手將白色的窗簾拉開繫上繩子後,映入眼簾的,是那似乎因為還尚未被太陽照亮,而顯得有些無精打采、黯淡的向日葵花朵。我推開窗戶伸手觸摸著黃色花瓣,呢喃著:「以後這裡的病房要換主人了,你們不會忘記我吧?不論是去年夏天的我,又或者今天的我。」

 

  就在那一瞬間,一道道讓人感到溫暖卻又刺眼的曙光照射了過來。一日之際在於晨,這一刻,不僅僅只是代表著一天的開始,也是我即將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重新生活的一刻。

 

  回到床上繼續發楞,我將抽屜裡的小雜物都塞進白色的背包裡,包括那本紀錄著這一年,我是如何走過來的日記。輕聲嘆口氣,沒想到重生的這天來的這麼快,本來還認為應該得花上兩三年的時間療傷,沒想到不到一年,夏天才剛到來沒多久,就從醫生口中得知,我可以出院的消息。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曉得,只知道對於接下來的日子充滿著恐懼,雖然護士姐姐們常提醒我,碰到困難時就打電話求助,或者大口大口呼吸,平靜自己的心情,可多少還是會害怕往事重演。想到這裡,胸口便開始鬱悶了起來,我替自己倒了杯茶,深呼吸──接著把不愉快的心情,連著二氧化碳吐了出來。

 

  此時,傳來敲門的聲響,大概是送早餐順便來關切的護士姐姐。

  

  「姐姐,早安。」放下水杯,我向她打聲招呼,並且給予微笑。

  

  護士姐姐看見我時愣住了一會,接著問:「我沒想到妳今天的精神如此的好,都準備好了?」她望向放在沙發椅上的行李,那是我昨晚打包好的。

 

  點點頭我回應她:「我也很意外。姐姐,阿姨什麼時候會來?」

  

  「她昨天打過電話來,說約七八點左右,還很久,妳先吃早餐吧!」語畢,姐姐將早餐遞給我,和以往一樣還加了個摸頭的動作。那是個能夠讓人心情感到愉悅放鬆、安心的舉動,我是這麼想的。

  姐姐坐在床邊和我閒聊一會兒,大多數內容都和未來會碰到的問題有關,新環境、新學校、新同學……又或者人際關係。這些話其實早在醫生說我病情好轉可以出院前就已經聽過很多次,而我也曉得曾經受過傷的心,在離開這裡、這個安全的地方之後,多少一定會感到不安,所以醫生也開了備用藥給我,但,我並不想太過依賴藥物,只想憑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回歸正常生活。

 

  我是這樣的努力著。從剛開始的精神分裂,到後來的憂鬱,接著茫然……,最後努力的向著陽光前進。經過三百二十一天的心理輔導以及自我挖掘,終於走出傷痛能夠重新來過。

 

  有些時候我還是會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走出傷痛,畢竟在那個安靜的環境裡,不會有什麼重大事件發生影響我的心理,但外頭的花花世界,誰也不曉得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事情,讓所有改變。

 

  

  然後,阿姨來了、行李搬上車、醫生前來關注叮嚀與告別,讓我忍不住落下眼淚,直到車子越開越遠,已經看不見療養院的招牌與大門之後,我才回過頭注視前方,安靜的聽著廣播。

  

  如羽毛般輕柔的鋼琴曲,一聲聲傳入我耳,忽然地,原本起伏不定的心平靜了下來,我才意識到阿姨已經將廣播切換成CD播放,這樣貼心的舉動,讓我不自覺淺笑起來。原來有些事情不用透過觀察及言語問候,如心電感應般,就能明白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

 

  那,未來碰上的同學們,也能像阿姨或醫生這樣,了解我嗎?想到這裡,不禁皺起眉頭,開口問:「阿姨,面對久違的校園生活以及生面孔,我……」

 

  「我明白妳害怕,但有些事情總得面對。把過去發生的事情都忘記吧!什麼都別想,就當作剛來到這世界一樣,一切未知、重新探索。」阿姨將車子駛上高速公路後,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著:「我和妳媽已經討論過了,決定讓妳到……遠一點的地方生活。」

 

  「遠一點?」我疑惑著,「所以我不能再和媽一起生活?」

 

  「妳會想回去嗎?那個曾讓妳受過傷的環境。」阿姨反問我,而我搖搖頭說不願意,因為害怕。

 

  「或許這是個逃避的行為,但為了妳好,我們才做出這決定。記得老家嗎?那個日式的房子。」阿姨說,「雖然有些鄉下妳可能會介意,不過那裡環境好,鄰居們都很單純人很好,非常適合妳。」

 

  「我喜歡那裡。」我回話,「不過只有我一個人生活嗎?我恐怕不行。」

 

  「妳覺得我們有可能讓妳一個人嗎?傻孩子,當然有人會陪著妳。以前不是有個姐姐常來家裡作客?住在後山的那個。那位姐姐現在在療養院工作,不遠,是新……」阿姨說著,本來想回她一些什麼話,可沒想到眼皮卻越來越沉重,即使想要撐住,但還是因為昨晚吃的安眠藥的副作用,而進入夢鄉。

 

  等到下一次睜開眼睛,車子已經遠離了熱鬧的城市,越往南行駛周圍的大樓就又更少了些。下交流道後過了幾個蜿蜒的小路,然後約行駛三十多分鐘,接著來到一個有著許多稻田的小鄉村。十幾年前當我還是個五歲多的小女孩時,曾經住在這裡過,一切都感到很熟悉,而據說這裡是回憶即將被取代、而我將重生的地方。

 

  一切將回歸原位,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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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阿姨陪著我將行李拿下車並且擺放好。客廳的地板已經先放了一些從台北寄過來的行李,井然有序,像是有人先來整理過似的,我探了探頭,發現這間屋子處處充滿著陽光,而外頭的植物看起來也相當有朝氣。

 

  印象中這個老家的擺設其實更復古,不是眼前所看見的這樣,所有東西都是新的。重新粉刷過的牆壁、換成我最喜歡的白色沙發、放了向日葵的花盆……還有掛在牆上的一張張相片,像個新家似的。誰也想不到這間屋子其實已經有六七十年的歷史。

 

  除了客廳和廚房外,還有一間和室以及三間房間。或許是因為重新整理過的關係,這間屋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日式建築,反而比較像是民宿之類的渡假小屋。不過我喜歡這種很貼近大自然的感覺。

 

  「雨靜,過來一下,阿姨有事情要交代妳。」從遠方傳來了阿姨的聲音,我回過頭再次徘徊在長長的走廊上,尋找阿姨的身影。晃了幾圈,最後是在和室裡的小倉庫發現她,我心想:「原來和室裡還有這麼一個空間,以前都沒發現。」

 

  「這裡放了一些寢具還有茶杯之類的東西,有空的話就拿出來整理整理,當然不是全部都要妳做,住在後山的小卉會來幫妳。」阿姨將棉被遞了過來,要我拿到外頭曬曬太陽。

  

  「小卉姐什麼時候會來?」拿著棉被準備走到庭園時,我回過頭問阿姨。

  

  「嗯……大概是後天吧?我也不太確定,晚點再打電話問她。」阿姨一回完話,接著又走到廚房整理廚具。

 

  印象中小卉姐大我五歲,小時候她常來我們家作客,爺爺奶奶都很喜歡她,因為小卉姐很懂事。若時間允許,下課的時候她都會到校門口等我,然後騎著腳踏車載我回家,偶爾還會陪我跑腿去商店街買菜。

 

  她留著一頭烏黑長髮,馬尾總是紮的很隨性,連髮飾都是隨手可得的橡皮筋。不過她的長相很清秀成績也還行,體育部分則是中上,所以籃球社或者排球社的學弟妹們都很崇拜她,因為小卉姐在身高上佔了很大的優勢。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站在小卉姐旁邊足足矮了她快三十公分,虧我還是班上的小巨人。

  

  「雨靜?」阿姨再次呼喚我,「快點把棉被拿去曬一曬,免得等一下下雨就沒辦法曬了,這裡可是山上,天氣難料。」

 

  「我正在穿鞋。」套上放在長廊的拖鞋,我走到庭園的池塘旁,將棉被輕輕攤開、然後甩了甩。水藍色的棉被被我這樣一甩,像極了一波波海浪,還挺漂亮的。接著踮起腳尖將棉被掛到竹竿上,並且拉平。

 

  這裡的陽光真的好耀眼。我抬起頭用手稍微擋了擋太陽,仔細的觀望這裡的天空。跟繁華城市的天空非常的不一樣,這裡的天空很藍、很美,連雲都白的不像話,彷彿置身在什麼熱帶小島似的,只可惜這裡沒有海鷗沒有海風,只有茂密的森林和湍急的小河,因為這裡是人煙稀少的偏僻鄉下。

 

  突然,我聽見遠方傳來煞車聲,那聲音很尖很可怕,像是新聞裡發生車禍時機車急按煞車那樣般的刺耳。

 

  越過曬衣服的地方,來到竹籬笆旁接著左右望了望,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誰會在這麼炎熱的時候騎車出門?我心想。

  

  聳聳肩當作是自己聽錯,於是走回屋子避暑。此時阿姨從廚房走了出來,遞給我一杯溫開水和藥包,示意我該吃藥了。

 

  「阿姨,如果我不吃藥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拿著藥包我問阿姨。

 

  阿姨先是愣了愣,接著微微皺起眉頭眼裡閃過一絲擔憂。我明白阿姨回答不了這問題,因為連醫生都可能不曉得,於是我將包裝拆開來乖乖吃藥。直到吞下最後一顆藥時,阿姨才開口:「如果妳想讓自己再次失控的話,可以試試看不吃藥。」

 

  這句話狠狠的刺進了我的心裡。什麼叫做不想失控?失控?失控?!這兩個字不斷的在我的腦海裡放大,我瞪大眼睛望著阿姨,呼吸變得急促,情緒也開始不太穩定。

  

  「阿姨不是要嚇妳,只是擔心而已。」阿姨似乎是發現言重了,於是趕緊安慰我,但已經太晚了,因為我的心好痛好痛。

  我握緊拳頭努力的平靜自己的情緒,但雙手都顫抖的很厲害,於是我改用醫生教的深呼吸法,用力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彷彿要把這裡所有的空氣都吸進肺裡才能平定我不安的心。

 

  「雨靜,妳還好吧?」阿姨摸了摸我的頭,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我沒事。」我勉強擠出個微笑要阿姨別擔心,接著又套上拖鞋往外頭走去。

 

  艷陽再次照射在我的皮膚上,遺傳於好幾代之前的荷蘭血統所擁有的獨特亞麻色頭髮,因為陽光的關係閃閃發亮。我往池塘那裡走去,拿起擱置在地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想替這些花花草草澆點水,想找點事情做,安定自己的情緒。

 

  小時候最常玩的大概就是拿起水管然後往天空灑水,水與陽光、色散及反射,接著產生彩虹。雖然小但是很美,想伸手抓住它,但卻一閃即逝。

 

  就在這時候,煞車聲再次出現。感覺距離我相當的近,因為聲音比剛才要大聲了許多,於是我放下水管往竹籬笆旁的小門走去,並且推開它,為的就是找出製造這聲音的元兇。

 

  果然,遠遠的就看見一群人正騎著腳踏車在玩耍,並且朝我這騎過來,因為這邊是下坡的關係,所以我想大概是他們急速往下衝的時候按住左邊的煞車才發出如此尖銳的聲音。

 

  皺起眉頭表示不悅,因為這影響的不只是打破寧靜的氣氛,還有對腳踏車也有很大的影響,輕一點大概是前輪磨損,重一點則會煞車失靈。

  

  才剛回到這裡就對鄰居有著不好的印象,以後我要怎麼生活下去呢?

 

  轉身走回庭園,阿姨已經將水杯拿走,而剛才忘記關掉水龍頭的行為,造成地面濕軟噁心,害得我不敢直接過去,只好繞過那塊溼地再將水關掉。

 

  「希望這裡不要因為我的過度澆水而變成屍地。」我苦笑著,因為這裡真的很像災難現場,到處都是泥濘,連我的膝蓋都沾到了泥巴水。

  

  不得已只好再打開水龍頭,然後往遠一點的地方走去,接著開始清洗自己的腳。這一年來待在療養院裡幾乎沒什麼運動,原本很自豪的細腿也變得有些粗,看樣子我得實行每週三三三的策略。

  

  「欸──說好的喔,等一下請吃冰棒。」隔著竹籬笆,外頭傳來聊天聲,大概是剛才那群沒良心的人吧?

  

  「你們剛才犯規耶,尤其是蘇聿閔最明顯了!」另外一個人大聲叫著,是個女生,嗓門有點大。

  

  「誰犯規了啦!不服輸再比一次!」又一個人大聲反駁,看樣子這人應該是剛才那女生口中的蘇……先生?

 

  「誰想再上去一次那種鬼地方啊!到處都是蟲子,噁心──」

 

  「不曉得是誰說要上去,說想要騎新買的腳踏車來較量較量。」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這次是個男的,聲音略顯低沉,不過滿好聽的。

 

  「那又是誰說騎淑女車就能贏我?說說看啊!」女生回話,接著一個接著一個說話,看樣子陣仗很大,至少有五人以上。

 

  不過,男生騎淑女車?聽到這幾個字腦海中瞬間閃過那畫面,挺有意思也滿好笑的。但萬萬沒想到……在想像的同時,本以為藏在心裡的笑聲卻脫口而出,害我有點尷尬趕緊低下頭免得被人發現。

 

  「欸?剛剛是不是有人在偷笑?」正當我以為自己的聲音沒有被人發現時,有個男孩子開口問,我可以從竹籬笆的縫隙看見他的身影,就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他們一群人停下腳步四處觀望。

 

  「有嗎?你聽錯了吧?沒想到蘇聿閔也會幻聽。」

 

  「真的有啦!而且聲音滿細的,應該是女人。」

 

  「不要自己嚇自己吧……現在可是農曆七月耶……」

 

  「男人的聲音我是可以忽略啦,但女孩子有點難。到底是誰啊?這附近有住人嗎?」

 

  「這附近都住老人,怎麼可能會有女孩子?」

 

  你一言我一語的,他們一行人熙熙攘攘的從我身邊走過,確認沒有人後鬆了口氣,接著小心翼翼的將水龍頭關起來,然後跑回屋子。就在拖下鞋子準備進卻和室時……有人開口說話了。

  

  「妳……」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有心人靜止似的,後山的蟬叫聲、麻雀拍打翅膀的聲音、因風吹來而片片飛舞的樹葉聲……還有呼吸,都停止住了。我眨眨眼睛然後回過頭……發現竹籬笆外站了一個男孩。他有著一頭跟我很像的亞麻色頭髮,但很明顯的是染的,因為髮根的部份有些黑。他的瀏海似乎因為過度運動的關係而被汗水弄濕,不聽話的浮貼在額頭。

 

  而我們的雙眼,都互相瞪大的望著對方。

 

  「呃……」感到有些尷尬,畢竟這是我出院之後第一次和外人接觸。該說些什麼才好?打招呼嗎?似乎不太妥當。

 

  就在我不曉得該怎麼辦的時候,有個男孩大聲的喊著:「傅建宇你再不快一點就沒冰棒吃了喔!」

 

  語閉,眼前的這男孩先是愣了愣,接著微微點頭似乎在向我打招呼,然後騎著腳踏車消失在遠方。而我的目光緊緊跟隨他,直到他消失在轉角。那個畫面一直到我入睡前,都還不斷的思念著。

  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印象太深刻、畫面太唯美。默默的,上帝將你的名字記在我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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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02.

  

  「為什麼這男孩讓我感到有些熟悉?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不可能吧………」望著天花板我不斷的思索著,想從零碎且破損的記憶中找尋關於這男孩的一切。只是……對於這裡的人事物並沒有太多印象,畢竟小學還沒畢業時就已經搬到別的地方住了,所以這裡應該沒有人認識我才對。

 

  想到這裡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大概是過度用腦的關係吧?說起來挺可笑的,每次想要回憶一些什麼事情時,總會想到一半就開始頭疼,醫生說這是後遺症,如果急著想拼湊回憶,會對腦部造成傷害。天曉得他說的是真是假,還是害怕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才拿這種話來嚇我。

 

  還是放棄好了。我心想。

 

  坐在書桌前,我從背包裡拿出新的筆記本,準備記錄這幾天對於這裡的生活的感想。舊的筆記本,已經被收到抽屜的最底層,畢竟那是以前的回憶,而現在是新的生活體驗,理當將所有跟過往相關的東西都收起來,於是便跑了趟書局,買新的文具還有筆記本,為開學做準備,也為自己的新人生做準備。

 

  這幾天思緒幾乎都放在那幾個和我年紀相仿的人身上,還有那男孩。除了小卉姐還有熟悉這裡的環境外,其他時間我都在想這件事。即使人改變了,心還有感覺是絕對不會變。我深信著。

 

  寫完日記,我將收音機的聲音關到最小聲但聽得到音樂的程度,接著開啟小夜燈準備上床睡覺。再過幾天學校就要開學了,我打算找一天去熟悉學校。從二年級讀起,不曉得我能不能適應新的課業壓力,而那些以前學過的東西是否還記得。一年沒動腦想功課的事情了,希望它不要生銹才好,否則我會考慮重頭學起。

 

  睡前因為有吃藥的習慣,很快就感覺到頭暈,接著進入夢鄉。雖然因為吃藥的關係不會失眠,但是這藥有個副作用,就是睡前在想什麼事情,就會夢見。而夢境的發展往往都是朝壞處走去。所以這幾天我很常碰到學校生活,而且都是負面的,好比說抗壓性差於是又踏上休學之路、因為跟同學處的不好導致病症復發……等等,等等。當然今晚也不例外,只是除了這個夢外,我還夢到以前的事情……

  

  「做作!」夢裡有人這麼說。

 

  「假仙,真的非常適合當第三者的料。」

  

  「裝清高?」

 

  「聲音嗲死了,不要裝了好嗎?想勾引誰啊?」

 

  「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嗎?妳連配角都不如。」

  

  猛然睜開眼睛,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有眼角的淚滴。起身望向鏡子,發現自己的容貌慘不忍睹。因為哭泣導致雙眼發腫、因為汗水而溼掉的瀏海,還有一些因為起身的動作而滴落下來的汗水,滴滿了棉被。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因為噩夢,只是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夢到這件事情了,怎麼今天卻……?

 

  拿起床頭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著,並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最後我下床拉開窗簾,陽光已經微微從對面的山頂耀了出來,應該已經五點快六點了吧?小卉姐應該差不多要來了。

 

  不想讓她看見我如此糟糕的情況,於是從衣櫃裡拿了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想洗掉這一身汗,還有整理自己的儀容。

 

  「好舒服……」每次在洗澡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感覺……覺得自己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著。以前拿美工刀割自己手腕時也會有這種想法,醫生曾經說過,割腕這行為除了發洩情緒,也有可能是為了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倚靠著牆壁,我望著手腕上那些傷痕,即使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傷害自己,照理來說傷口會癒合,但那些痕跡卻還在,只是變淡了些。仔細觀察就能看的出來,那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口。每一道都充滿著難過、絕望、怨恨,當下或許覺得舒服許多,但現在回想起來卻有些可笑。

 

  稍微擦乾了一下頭髮便走出浴室,廚房已經傳來淡淡的香味,小卉姐來了,不曉得她今天打算準備什麼給我吃。習慣性的走到餐桌旁的小櫃子,並拿起放在上頭的玻璃瓶,那是我自己準備的,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吃的是什麼東西。裡頭裝的是深海魚油,聽說對治療憂鬱症很有效,所以我長期服用。

 

  小卉姐從廚房走了過來,並將剛煎好的荷包蛋放到餐桌上,然後抬頭給我一個微笑:「小雨,今天起的很早喔?早餐快好了,再等我一下。」

 

  「好。」我點點頭,然後走回房間吹頭髮,並隨意拿起擱在一旁的髮圈紮起馬尾。還記得剛住進療養院的時候還是短頭髮,很短很短的那種,耳下三公分,現在已經長到肩胛骨再下面一些些了,老實說這樣挺好看的。

 

  再次走回餐桌,拉開椅子坐下來,小卉姐已經將圍裙脫了下來,似乎是準備好今天的早餐。菜色和以往差不多,只是今天多了道生菜沙拉,我最討厭的食物。

 

  「小卉姐。」我皺起眉頭抱怨,雖然知道營養要均衡,可是就是不喜歡生菜,尤其是不加千島醬的那種。

 

  「聽話啦,我也不喜歡吃啊,可是為了身體健康著想,就吃吧?」小卉姐回了我一個微笑,接著從冰箱拿出便利商店買來的一條十多塊的沙拉醬,用碟子擠了一些:「只允許妳沾一些喔,這種東西吃多了不好。」

 

  「知道了。」扁嘴,我回話。

 

  一邊享用美味的早餐一邊看著晨間新聞,我想這是最大的享受吧?至少在療養院不會過得如此舒適。每天都有護士姐姐盯著,能做的事情就是到護理站要報紙跟書看,僅只如此而已,但在這裡,不只可以到外頭散散步享受森林的芬多精,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輕鬆。

 

  突然,門鈴響了,大概是牛奶送來了吧?那是阿姨特地訂的,聽說這裡的人都有喝這家罐裝牛奶的習慣,因為很天然、新鮮、好喝,每天早上六點多和報紙一起送來,服務貼切且便宜。不過今天是我第一次嘗試,不曉得味道如何。

 

  很自動的起身走到門口開門,印入眼簾的是耀眼的陽光,以及……前幾天和我在庭院裡對望的男孩。瞪大眼睛我驚訝不已,他也是。

 

  「妳……」又是同一句話。

 

  全身動彈不得,像是受到驚嚇般,心跳撲通撲通的跳著,還好小卉姐即時走過來,打破僵局。

 

  「建宇?今天是你幫忙送牛奶啊?傅伯伯呢?」小卉姐接過男孩手上的牛奶,詢問著,似乎跟他很熟。

 

  「啊!那個……我爸今天被叫去做工,所以由我來送。」男孩解釋,然後搔搔頭。

 

  接著,小卉姐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眼睛發亮,說:「真是辛苦你了,啊對了,你跟小雨認識吧?我記得你們是國小同學?記得嗎?」

 

  「同……學?」皺起眉頭,我說。原來這熟悉感是因為這人曾經走進過我的生命裡……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小雨好像不太記得了……沒關係,就當重新認識吧?」小卉姐意識到了我的錯愕,於是趕緊說話圓場,對於我的病況她還不是非常了解,不小心說錯話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不介意,只是這件事情真的讓我很驚訝。

 

  「呃……我是傅建宇,妳好。」男孩點頭示意。

  

  「我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電話聲打斷。

 

  「大概是妳媽媽打來的,我去接,你們……稍微認識一下吧。」小卉姐丟下這句話後,便跑回客廳接電話,留下尷尬的我和他。

 

  男孩再次搔頭,我想這是他表示尷尬的舉動,眼睛再次對上,他說:「那個,我還有牛奶要送先走了。」

 

  「呃……恩,再見。」點點頭,我目送他離開。

 

  又是熟悉的畫面,上次也是這樣,我目送著他離開。這是除了熟悉感還有些懷念,到底是為什麼呢?望著他,我思索著。

 

  「我知道妳叫楊雨靜,我等妳很久了。」就在轉角處,他停下腳踏車回過頭對我說,「歡迎回來。」

  

  「我、等、妳、很、久、了。」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為何我有股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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