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超能力也無能為力─讀《紫眼證人》與《龍眠》

[Loveday 10]

近日因為某些巧合的緣故，先後讀了兩本「奇幻推理」小說。

先是《紫眼證人》。故事的主體是一群生來具有通靈能力、紫色眼瞳的變異族群，屬於國家機構的靈協會強制他們集中接受訓練，結業後為藝術、刑事、考古等政府部門效力，幾乎別無自由的人生選擇。作者著力描寫紫眼人的異能用於重現犯罪真相的「證靈」，在法庭上，紫眼人必須召來受害人的亡靈附體，被迫不斷經歷死者墜入黑暗深淵的痛苦折磨。

一如《古王國記》的亞柏森，死亡與死後之事對這群人而言再無神祕，唯有令人絕望的怖懼。而這樣的認知毫不留情地摧折他們的生活。「對我們來說，任何小小的快樂都會被不斷提醒的終結而蒙上陰影。」書中一名不擇手段逃脫政府宰制的紫眼人怨恨地說。

紫眼人的超能力一如《龍眠》裡慎司和直也的讀心異能，是一種看見真相的力量，不論是冥界的祕密或是他人的思緒，在他們眼中都無所遁形。如此強大的力量讓他們得以出奇制勝地揭發罪狀、伸張正義，卻也為他們的人生帶來不為旁人所知的長久痛苦與掙扎。紫眼證人被迫體驗亡靈生前慘不忍睹的兇案，能夠讀心的慎司、直也還有明子，無時無刻地感知他人的惡念與隨之而來的危機，卻無力阻止也不能改變將要@已經發生的悲劇。

於是一生陰鬱不順遂的直也隱藏自己的與眾不同，抗拒逃避他難以控制的特異功能。他唯一一次以超能力介入刑案拯救受害人的義舉賠上的是他正要展開的生命。命運與事實並非他強大的力量所能改變，這或許是天真熱血地希望以特異功能貢獻社會的慎司所預料不到的。

兩部小說中，特異功能者身處現實社會的無力感極其清晰。他們的身邊不斷發生連超能力也無能挽回的遺憾，他人的懷疑、社會加諸的壓迫感更讓他們疲於面對。身懷可能性無限的力量，卻連自己的處境也未必能扭轉，實在是莫大的無奈與反諷。

《紫眼證人》中有詳盡的靈魂概念設定（引用電學原理將靈魂的存在科學化），建構了擬真但充滿驚奇的「歧異現實」（alternate reality），故事帶來的衝擊卻冰冷地貼近真實。《龍眠》以真實世界的日本為背景，出發點是強烈的關懷，關懷的對象既是因「額外的能力」而痛不欲生的孤寂神魂也是社會不公的現況。這兩個關於超能力的故事，是奇幻與現實的交織，其中光芒四射的元素不僅是異能與冒險，更耀眼的是人性與想像的無限可能。

＝＝＝

呃，我知道《紫眼證人》那句引言讀起來有點奇怪，但它真的就是那樣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