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扼殺

[Kuso Lily 10]

你是我最美完的傑作……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哦。

在我腦中的記憶紋路裡，那一段話是一直存在於我腦中最原始也深刻到無法抹滅的刻痕。我知道這代表什麼，因為他從不諱言他喜歡著我、對我是存著愛這一個元素的…就算我只是他一手創造出來的人，並在我的腦海中早就深植了所謂的情愛。

他讓我體會到了…雖然有著如人一般的面容與身體但不是身為真人的我也能如人一般談著感情，其實這種事在這個世界中並不是個夢想了。在這個充滿了夢想的神奇科技讓所有一切變成了可能…。

現在是3010年。

每每和他一起逛街時，我就會不自覺地再次認定著自己的幸福。只因街上實在太多和我一般的「非人」，過得卻只是社會低下階層的生活。住在街頭，沒有自己的家、吃的東西是人們剩下的、做的工作是人們的十倍…

我或許該有種悲天憫人的心才是，悲憫這些如我一樣被製造出來的「非人」，因著本是同類的心…但是或許是人們的自私元素也植入了我的腦中，成了腦中的一部份…現在的我，只想和他一起過兩人生活，無暇顧及了其他的非人了。

「他們只是在做著自己的工作，那是他們必需完成的事，和苦不苦沒有分別的。更何況…他們正是被製造出來分擔人們的工作量的。」摸摸我的頭，他總是如此告訴我。

他的話總是有種魔力，讓我只有歡喜接受的份，連思考的餘地也不曾存在。事實上…有著這種生活的我也不曾質疑過什麼，我想我這該叫做……知足了吧。

最近的他總是很忙，忙到沒空和我一起吃飯、逛街、買東西……往日的大草原成了我排遺孤獨的地方。我一直很喜歡那裡的，因為這是他第一眼讓我見到的景色…那時有初陽還有一點點的露水……什麼都是新生的…。

我正享受著這份溫暖回憶時，一個呻吟嗚咽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中，我聽得份外清楚。

在土裡？只是好奇心的趨使，我去撥開了那不起眼的土堆。只是在土堆中的陰暗再度重現了光明的同時，我亦駭住了……

「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

眼前一個身體不甚完全的「人」只是微微地抽動著自己的身子，但卻無法再有點大的動作，因為他身上的零件…晶片…全都暴露在空氣中，那種蚳，感覺和人的血是沒什麼差別的…

「你…」我嚇得趺坐在地。

「我是失敗作……所以才被丟棄在這『非人墳場』裡…我不要在這裡……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

不知是否他的樣子過於嚇人，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自己同類的自覺…只覺得害怕…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動著像是嘴的器官只會讓我作噁…掩著口鼻，我只想逃離這裡…當作什麼也沒發現。只是在這片廣大的草原中竟傳來了聲聲回音，像是對因而嚇到的我做一個直接的恥笑。

「你以後也會住在這裡的…等到沒用的時候就會被丟在這裡的…！」聲聲的回音讓我震耳欲聾。那是連摀住耳也無法阻擋的音波，直射進了我的耳中…。

「……不會不會！他才不會把我丟在這裡……他這麼愛我…你們騙人…騙人…」

「那種生物才沒有愛……他們只知道利用我們…沒價值了就將我們丟在一邊…太過份了……你遲早也會被丟在這裡的…！」

我落荒而逃似的離開這裡，雖然不相信他會如此對我。雖然一直如此想加強自己的信心，但卻不知不覺有所動搖了…就在我狂奔進了家門之前…那個人來的那一瞬間…。

「你家裡這麼乾淨…」

「都是Len打掃的，他很會整理家裡。」他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

「說到Len…他的自主性也太強了…人類有的他一樣也沒少，總有一天搞不好會超越我們人類…到時候會是個威脅…。」

「…所以呢？」他還是笑著，似乎覺得這人說的沒什麼不對…這種自覺下，很異常緊張…

「儘早除掉，當然能用的還是要用。」

那人冷血的面孔…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忘記…那種冷冽…足以將我致死。不過真是一把將我推入了那人間地獄的…竟然是他…。

「這還用說。」

現在他的笑，在我看來只存在著絕望和心碎…。我也是有心的啊…人有的我也有啊…只因為我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就該下地獄嗎？不公平………

眼眶中流下了暗紅色的濃稠後，我知道什麼叫做心死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看我還能為你做一切才把我留在這的嗎？沒用了就把我丟到『非人墳場』…對不對…」

「Len？你都聽到了…？這一切…」

不要再對我笑…不要再用那種目光看我……我會反胃…我會作噁……你們好過份……太過份了…

「難道你還想繼續騙我……自主有什麼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的晶片……為什麼這樣就要扼殺我……我不要去那裡…我不要！」

系統啟動了。我的掌間出現了一把槍…一把高科技下的產物…「我不要到那裡…我不要…！」

「你們才該死…該死……」面頰上流滿了我的紅色血淚，只是不再有了溫度。我發了狂似的不停地扣著板機，只想把他的笑臉從我的記憶中抹殺掉…什麼永遠在一起……騙人…騙人…

「人類都該死…才該下地獄…！」

失了控的我，不知殺了多少人，我全身上下都是人類的血腥味。打開電視想來個些許聲音充填在這空間中，只是無奈一直沒有畫面。

對啊…人被我殺光了…全被我殺光了…我們自由了…。可是我還是想看電視節目…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排遣無聊的……我要一直坐著等著節目進來…我要等…一直等……

『各位觀眾大家好！歡迎收看今天5210年12月25日的晚間新聞。今天是以前人類所謂的聖誕節，在今天這個節日中，許多人都特地打扮成當年人類的樣子來體驗一下聖誕節的氣氛…』

10:53 PM by yuaecfocl | 耽美小說~短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