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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作喬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會想要去當志願兵

只是一股傻勁、一種盲目的衝動,看到電視上不斷報導的美伊戰爭消息,以及不斷耳目渲染的911恐怖攻擊事件還有伊斯蘭教是邪惡的概念

因此,我決定志願到前線去,我那時候30歲,碩士畢業,還沒有組織家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擁有高學歷的人為什麼當初執意要去前線,不會認清事實:那就是戰爭殘酷的本質

有人說,人性本善,也有人說,人性本惡,我一直相信著人性本善的一面,至少,再我入伍以前還是如此...

(西元2004年x月y日    伊拉克境內)

經過了數個月的臨時訓練,我很快被分發到了陸軍的遊騎兵部隊,被派到了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擔任哨兵服役,我們在巴格達的市中心某個離巷道稍微有點距離的空地部署了一個大型的臨時陣地

這裡有不少士兵跟我一樣是志願的,也有不少人跟我一樣根本沒有實際參加過戰爭鬥,但是卻少有人跟我一樣式碩士畢業的,大部分的士兵年紀比我更小

我們都是聽班長(綽號"老鳥")的戰爭經驗,描述進攻伊拉克的過程有多麼的艱辛,那些殘忍邪惡的伊斯蘭回教徒又是如何虐殺美軍士兵,說的活靈活現,讓我們幾個人一愣一愣的

過了幾天的和平日子,我們開始習慣在街上看見伊拉克的人民,大部分都看起來非常的貧窮而且悲慘,我的同僚二兵韋伯信誓旦旦的說這些人都是假裝可憐,其實巴不得恨的將我們全部消滅,因為那迷樣的聖戰觀念,甚至當場示範如何毆打一個當地的男子,當時那個男子想要將他的推車拉進我們的營地,他說我們佔據了他的家,我並沒有阻止韋伯,甚至當韋伯拔出配槍威脅他離開時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在國內似乎也司空見慣

但除此之外,韋伯仍然是個很好的夥伴,他的家鄉在德州,志願從軍的目的幾乎跟我一模一樣...

幾天下來處在這樣子的環境裡,也不禁開始懷疑當初來到這裡的目的,我並不是來打人的,我應該是來報效國家對抗敵人的才對啊

就這樣子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個禮拜,某天,我和韋伯以及另外兩名士兵在沿著陣地巡邏,就有一個伊拉克女子拉著一個瘦弱的女孩迎面走了過來,那個伊拉克婦女低聲嚷了些什麼,就忽然往我們幾人撲倒過來

我們當時的反應是驚訝,那個婦女抓住了一個新兵然後開始滔嚎大哭、她放聲尖叫,也引起不少路人的注視

我們有點惶恐,那名新兵完全不知所措,另一個夥伴卻一把抓住那個婦女,把她拖開,然後將她摔在地上說:"該死的恐怖分子!連女人都這麼x"

那個瘦弱的女孩開始尖叫,韋伯似乎有點厭倦這種事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後,轉身走回營地

接著是很大的撞擊聲,我連忙回過頭來,發覺那名士兵用沉重的步槍槍拖直接對準那婦女打了下去,那名婦女當場暈倒在地

眼見那小夥子就快要對那小女孩使用暴力了,我忽然感覺到自己伸手拉住了他,只有低聲說:"別這樣做"

那個人白了我一眼,很不爽的跟另一個士兵往回走,似乎是想要留下這個爛攤子給我自己收拾

我的目光隨著那兩人逐漸遠去,便把視線拉回四周,這才發現四周早已充滿了伊拉克的人民,一個看起來年長的人用很不標準的英文說:"她只是希望你們能給她女兒一點食物"

我忽然感覺到非常的內疚,他也有可能在說謊,但是...但是我沒有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出來我的內疚,我從背包中迅速拿出幾個乾糧,趁著人群開始散掉的時候偷偷塞給在母親身旁呆掉的小女孩

她呆呆的接受我的"好意",此時她的母親似乎有甦醒的跡象,因此我也開始往回走

"Thenk you...."

我忽然聽見這麼一句話,一句英文,一句這麼簡單的英文,雖然很不標準,但是卻忽然敲開我麻木的內心,我忽然轉過身,蹲下來問她:"你會說英文?"

她點點頭,說"My Fether heve tache me"

此時她的母親已經完全甦醒過來了,一見到我,就用非常警戒和驚恐的眼光打量著我,然後慌忙的把她女兒拉開,很快的消失在巷子之中

我有點茫然,慢慢的踱回去,韋伯已經在那裡等我了,他覺得我是多此一舉

那天下午我就被排長伊凡斯中尉叫到辦公室去,我滿腹疑惑同時又有點不平

"你為什麼要幫助她們?"伊凡斯問

出於對長官的尊敬,我說:"因為如果不制止,她們可能會被打死"

"這算是同情嗎?士兵?"

我忽然脫口而出:"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樣子對待他們"

伊凡斯沉默了一下,然後楊起眉毛

"其實我們早就有相關法令禁止這種事情發生,只是根本無法改變大多數人深根柢固的觀念,對於這種事情我們也是很無奈"

我忽然鬆了一口氣,原來中尉也贊同我的做法,中尉開始敘述美軍進攻伊拉克時所發生的真正"事實",這和老鳥班長所說的差了十萬八千里,美軍在"進攻時"的傷亡其實很少,反而是伊拉克人民和軍隊死傷慘重,由於美軍配備了現代化的兵力,要攻進巴格達其實輕而易舉

中尉還進一步說明了大部分的士兵其實並不壞,只是原有的觀念(EX:種族歧視)加上四周同僚的渲染,於是自己也變的搞不清楚真實或虛偽...

最後他對我說:"我希望你能夠諒解他們,畢竟,從某一個愛國的角度來說,他們這麼做並沒有什麼錯"

當我走出中尉的辦公室時,我腦袋中充滿了數不清的疑惑,這樣子的愛國真的是對的嗎?其實中尉是心胸寬大才這麼說的吧...

之後我就常常跟中尉聊起這類話題,也發現中尉其實是個非常希望能有所改變的人

我當天立刻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申請書,裡面充滿了我對這些事情的不滿以及希望能夠改善的方案,我把那封信又重新抄了一遍

我把其中一封信交給中尉,他很高興的說他會找辦法改善狀況的,也許是跟高層反應

那天晚上,大夥聚在一起閒聊,有幾個人對於我的做法非常不滿,尤其是那個被我制止的士兵,這令我非常不解,因為他是個黑人,自己應該非常了解這種種族歧視的滋味

大家聊的差不多時,和藹的班長"老鳥"走了進來,跟著那士兵一同外出,要去換哨,他出去之前,我有問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他只是用他的招牌微笑回應我:"你知道我對這種事情的看法的,喬"

那是他最後一次使用這個微笑,也是他最後一次踏進這個房間,他和那名士兵再換哨的時候,遭到自殺車輛的攻擊,兩個人都死了

自從那天之後,我這種出自憐憫(同情?)的心態忽然像消失了一般,大家都對恐怖攻擊非常的憤怒!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否開這樣繼續下去,他們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手段來殺死我們?

也自從那天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幾個自殺攻擊事件,有的是車子,有的根本是人肉炸彈,這也讓原本略為鬆散的訓練和警備完全變樣,變成天天都活在十分緊張的恐懼之中

我感覺到我自己的理論已經站不住腳了,伊凡斯中尉似乎也無可奈何,連他自己都非常的憤慨,

那次事件後的一個禮拜,有一架大型的黑鷹直昇機飛到我們的基地,降落之後開始運送補給品,伊凡斯中尉對此提出離陣申請,希望能親自到後面去跟更高階的長官談論這件事,他帶著那封信

我目送他們的起飛

幾分鐘之後,那架直昇機被一枚RPG火箭彈打中,在空中炸成一團火球,全機都罹難,目睹這一幕的我只感覺到一股熱氣直衝腦門,想也不想就衝出營地,朝火箭彈發射的地點衝去

一分鐘之內我就到了那裡,眼前的婦女讓我回憶起幾週前的往事,現在那個婦女已經不在脆弱不堪,手中的火箭彈證明一切,我聽見我身後有人大喊小心

然後我聽見自動武器射擊吵雜的聲音,原來是我自己扣下了板機...

韋伯就跟在我後面,除了他之外還跟了一小隊人馬,大家既憤怒又害怕,部分是驚訝...

直昇機不少殘骸飄落到這裡,我看著眼前的婦女屍體,心中忽然百感交加,我想起了那個小女孩...

為什麼會這樣子?如果我們當初對她好一點,她是不是就不會對我們懷有恨意,伊凡斯中尉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一個影子打斷了我的思緒,一個瘦弱的身影跑到倒在地上的屍體旁邊,韋伯大喊小心,不知道是對隊友喊還是對那個小女孩喊的,有幾人用武器瞄準,我打個手勢叫他們待命

眼看小女孩蹲了下來,有那麼一瞬間,我開始擔心她會崩潰或者乾脆放手攻擊我們,但是那小女孩卻做了更令我更難過的事情:她只有轉頭看向我們,眼光異常的哀戚但是卻沒有看到一絲的憤怒,這令我們都很不安,有幾個士兵再度舉起武器...

"等一下!"我忽然擋住了那個小女孩,韋伯和其他人放下武器,這顯然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就在幾秒鐘之後,四周幾十名聞聲前來的平民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婦女屍體後.很快的混亂,平民變成了暴民,我們十幾人完全被夾在中間,我聽見有人喊著冷靜之類的話語,但是眼看暴民越逼越近...終於,槍響了

這是一個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暴民因為士兵的開火而更加憤怒,從改裝的自動武器到球棒甚至石頭,我們就像闖入蜂窩的小孩一樣被打的措手不及,而且暴民的數量似乎越來越多

我感覺到我的雙腳忽然涼了一下,我並沒有時間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人就已經撲倒在地,我忽然看見我一隻腳出現在我面前,那是我自己的腳,被手榴彈炸斷的腳,痛楚十分遲緩但準確的襲來,我在劇痛之下聽見有人在高聲咒罵、有人在慘叫...看著我方隊員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而韋伯...他被一些像是水果刀的東西正面砍中脖子,倒在血泊之中

我的視線忽然停在那個小女孩上面,她已經站了起來,她臉上的表情半是驚恐半是茫然,我當初並沒有想到為什麼她竟然沒有被打中

然後我迷迷糊糊的聽見了許多更吵雜的聲音,我覺得四周都在旋轉,似乎有坦克車轟轟轟的聲音...

朦朧中我先聽見的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她似乎在低聲哀求某人,然後某個人猛把我抓起來對我說了一句:"For ma wifa and ma deughter",我朦朧中瞥見他腰際掛了不少看起來跟美軍不太一樣的手榴彈,然後又把我重重的拋回地面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一週後)

"你真是命大,喬許,你是唯一沒有被當場殺死的人,你被土製的手榴彈炸中,好險不是標準軍用手榴彈,不然你可能無法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新排長魏許如此對我說

我坐在輪椅上,看向滿懷關切的魏許排長,在慢慢的飄向桌上的某份文件:退伍證明書已經申請好了,我勉強用剩下的一隻腳踩了一下地面,我腦袋中有點空白

"我很想知道原因"排長很好奇的問

自從那天之後,我醒來,發覺我深處在臨時的軍事醫院之中,我開始把那天的事情湊起來,從見到那婦女開始,到韋伯躺在地上掙扎的樣子,以及那個把我拉起來並對我說話的伊拉克人....

也許我真的命大吧,或者有做了那件好事,所以有善報?不久,我心理有了答案

但我卻回答:"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被送上飛機,送回美國,新排長說我需要好好的適應一下,我也看見另一架運送陣亡士兵的軍機準備要起飛,我想韋伯應該躺在裡面,不知道他的家人見到他時會有什麼感想...

飛機上我不斷在想,伊凡斯中尉肯定也做了不少好事,他為什麼沒有活下來?戰爭就是這樣子嗎?這麼諷刺?這麼現實?沒有對錯?沒有正確的事情嗎?

假如真是這樣子,那戰爭又有什麼意義存在呢?

這場戰爭之中我完全看不到該有的意義存在,也許我並沒有親自前往更激烈的第一戰線吧

如果戰爭真的沒有意義,那我們為何而戰呢?我幹麻志願來呢?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要打仗呢?

這豈不是太蠢了嗎?

不是嗎?

∼∼∼後記∼∼∼

我一回到美國,就把那封信寄給了媒體,我當時也不知道意義,然後回家,我想要繼續修博士的學位...

我回到美國的第三天,就從新聞上看見了一個聳動的新聞:美軍直接對巴格達城市之中可疑的區域展開轟炸行動,屍體橫屍街頭,美國國會和世界人道組織已經提出嚴重譴責....

我連忙翻開報紙,找尋更詳細的資料,看到了我之前投稿的那封信,我心中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另外有一張照片卻非常的震撼,屍體在大街上到處都是,也有不少小孩子...

我後來才知道,那一區其實就是當天我失去一條腿的那個地方...

那麼"那個"小女孩...

想到這,我又再次看了看報紙上的相片....

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久久不能平撫...................

我忽然想起入伍前認為人性本善的想法,這個信念在戰火中受到嚴重的打擊,但也在戰火中令我倖存...但是在回國以後,我的想法又開始搖擺...

我拿出歷史書籍,開始翻閱一些關於以前戰爭的種種歷史,越看越覺得渾身冒出冷汗;我忽然翻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一篇有關聖誕節的故事:"敵對的兩軍在聖誕節晚上停火互相慶祝..."

我忽然感覺到人性應該還是向善的,只是我們生活的環境裡,有太多的外來因子讓我們相信人性為惡,不管是政治立場或者宗教、道德觀念,導致自己也為惡的循環,而幾乎所有人就卡在這個循環裡面走不出來...

因為當你以為自己是向善的時候,別人可能不會這麼想,而你就會因此去改變!

戰爭就是這麼諷刺與矛盾,如果說,戰爭唯一代表的意義,那就是像世人說明了:戰爭是殘酷的

∼∼∼全文完∼∼∼∼By Jonathan836 In2005/10/20 00:18

這是小弟第一次一口氣打完這麼長的文章,打完已經好晚了∼∼

希望大家看完以後能夠真正感受到戰爭的殘酷,其實,這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戰爭的殘酷實在是我們所無法體會的

希望人類能從中得到寶貴的歷史教訓

PS:本篇文章的內容純屬虛構,如有冒犯之處請不嗇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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