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韓者

可發文群組
  • 內容數

    3523
  • 註冊日期

  • 最後上線

  • Days Won

    1

文章 發表由 姓韓者

  1. 還好,我還有首多年前用於招搖撞騙的所謂“好”'詩,在此分享,如果各位看得不爽,可以隨便駡~~~~~~我T_T:

    刺骨的寒風,刺痛着一個失戀人的心。

    連綿的細雨,似乎是在為失戀而哭泣。

    愛來得那麽倉促,

    去的也是那麽倉促,

    完全聼不到它的腳步,

    失戀的人,實在太無助。

    無奈,這就是愛。

    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它可以給人帶來甜蜜,

    也可以是痛苦。

    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更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麽,

    可它,卻是存在的。

    “算了,忘了吧”,失戀的人說道,

    但是怎麽可能。

    曾經的愛,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忘記。

    畢竟,戀愛不是一場戯。

    無法忘記,

    只有回憶。

    回憶這段曾經甜蜜,卻又傷人的情。

    越想越傷心,

    而也只有惋惜。

    沒辦法,誰讓你曾經擁有過這段情,

    擁有這一段,最終以破碎為結尾的情。

    -----------------------------------------------------------------------------------

    待駡ing......zzzzzzZZZZZZ

  2. 寧靜,將房間所填滿。電腦硬盤的“喀喀”聲,訴説著它生命的垂危,將躁動不安,化作了絲絲暖意,聚集著。日光燈還在閃爍,刺眼的光芒,此時不再躍動,被時間所停滯,被空間所阻隔,只有心跳,旋轉,以及秒錶的跳躍,仍作著機械化的運轉,製造無聲當中的有聲,刺激大腦的感官。

    沒開窗,一陣悶熱。汗流浹背地脫掉上半身的衣服,隨意丟棄,與平躺著的涼席相擁,釋放掉一切不快。糜爛當中,軀體被汗水濕盡,喘息著酷熱的氣體,與封閉的空間進行交易,榨取那最後的一點氧氣,維持到生理上最終的崩潰。

    氣流在燃燒中晃動,划過背脊,拿玫瑰莖部般的手指搓揉,帶來點點滾燙,再平撫於皮膚的表面,封死毛孔,慾將汗水扼殺於體内,結束掉有機的交換。慢慢地,也壓制住思緒從皮肉的逃離,渴求釋放的烈慾,從皮下抵抗封殺,越積越多,將炎熱,升溫。水滴,從額前滑落枕頭的纖維,一灘灘,是那汗漬。

    此時,思維停頓。

  3. 又到了這個奇怪的季節,屈指一數,待在澳洲的時間已經整整一年多。回想一下剛剛過去的那一年,我的生活,仿佛是澳洲的天氣一樣,時而無色而乏味,時而又充滿陽光。

    澳洲人的生活在我們這種外來人的眼中永遠都是單一的,除了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平日堣]不過就是去去酒吧,進一進市内。雖然是有不少的海灘,但對於我這種旱鴨子來説有沒有都無所謂。加上剛來的時候還被足球射斷過手,一切澳洲人所喜歡的運動在我眼堙A都是那麽恐怖和無聊。澳洲的主要運動是橄欖球和板球,除此之外還有AFL以及游泳都是澳洲在國際上的強項。澳洲人十分擅長體育運動,而以水上運動最爲突出。這或許就是他們生活在這原始的大島上的緣故。

    澳洲雖然十分原始,環境十分天然,但是汽車卻是十分的常見,走在澳洲的街上,你會發現有一點和別的國家不同——車比人還多。雖説美國是一個建立在車軲轆上的國家,但如果按人均汽車的普及量來説,澳洲才是當之無愧的,因此澳洲可以説是幾乎人人一部車,以車代步更成爲澳洲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無論上班一族,工廠工人,甚至於high school堶掖﹞壑w滿十六嵗的學生,私家車都已經代替了他們的雙腳。而如果說讓澳洲人重新回到不列顛人剛剛殖民的那種全靠步行或者馬車的年代,這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上帝對他們的懲罰。

    私家車的普及量之高,最終所注定的必然是公共交通的奇差無比。就好像澳洲的巴士,完全不能用言語去形容。初了常見的遲到或者早到之外,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經常無緣無故地取消班次。對上班一族來説或許遲到一點無所謂,但是對於趕著school bus的學生來説,無情的取消班次,簡直就是判死刑。澳洲巴士的另一個特點就在於司機們的老油條。本人也是一個在校學生,家娷鰲N讀的學校大概要經過兩個區,搭巴士是唯一的一種方法。記得有一次的確冤枉,那個司機因爲忘記更改車頭上方顯示車次以及終點站的電子牌,結果眼睜睜地錯過了那輛車,儅我會頭一想,才後悔莫及。還好老天爺慈悲,就在我搭乘下一趟車趕到學校的時候,老師還沒有點名,否則加上那次遲到,我又得來一個detention了。

    澳洲除了交通不咋地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澳洲街上的狗屎太多。尤其以草地最爲突出,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會成爲下一個幸運兒。我算是小心,來了整整一年還沒有如此好運,但想必也都是遲早的事情。說起澳洲狗屎多,就不能不提及澳洲人愛寵物。他們對待寵物就像對待人一般,別説好像亞洲人一樣吃狗吃貓,即使你對自己傢的喵喵打了幾巴掌,一旦街坊鄰居見到了,關係好的不說,如果關係不好的話,其結果很可能就是爲了這幾巴掌而被送上法庭。他們的愛心,的確是許多亞洲國家來的人都沒法比的。

    澳洲人生活方式很悠閒,他們從來不喜歡生活在一些嘈雜的地方。如果你來到雪梨,你可能會覺得這裡絕對可以稱之爲一片靜土,它的幽靜可讓人靜心的思考一切。但在澳洲本地人的眼中,其實不然。這裡的嘈雜,令他們厭煩,這裡的繁忙,令他們頭暈目眩。因此,不少人爲了逃避這所謂的嘈雜以及繁忙,更有甚者搬遷到了澳州中部沙漠堛滿你lice Spring”或者是大城市附近的鄉村,因爲那媢鴭韞L們來説更加安靜。他們的耳膜,又似乎那麽的脆弱。他們嚮往無人的地方,正與亞洲人嚮往熱鬧不同。於是乎,在各大城市,亞洲人的面孔幾乎到處可見。有越南人,有中國人,有韓國人,也有東南亞以及世界各地的人種。這也同時構造了澳洲獨有的文化——多元文化。它包容万种風情,用一個廣大的胸懷向世人展示一個人類全新的社會理念——無國界。這也許,正是澳洲發展的根源。

    澳洲的生活的確不像想象中那麽豐富多彩,她是一個年輕的國家,沒有不列顛一樣的發展史,也沒有美國一樣坎坷的曾經。把她的歷史攤開在陽光之下,不過是剛過兩百多年的殖民生涯,和土著古老的文化相交融,鑄成了一座平凡之島。

  4. 大陸叫做帝國時代......臺灣......I think......應該是地球帝國......Age of Empires

    不知道自己的國家...是因爲......僅僅是一個遊戲而已嘛......何況一出生的人哪個會知道自己的祖國呢?堶悸漱H物也一樣,出生在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給遊戲者擺弄,或許還是一個無知的個體,就在對世間萬物毫無了解的情況之下,被送上了戰場,毫無機會思考未來,何況自己的國籍......其實,用心去體會遊戲中人物的處境,你會感悟到很多,人生何止是一場戯,更是一場遊戲,你會被命運所耍弄,就好像堶悸慚一樣,從城堡時代的硝煙中幸存,卻又在帝王時代的浩劫中離開。

  5. 人生的第一篇中篇,很無聊,很長,也很爛......:$

    ----------------------------------------------------------------------------------------------------------------

    火藥的殘煙依然彌漫在兵營内,烈日之下,混合著屍體的腐臭在空氣當中尋找合適的鼻孔,一場殺戮,剛剛結束。對於我這個啥也不懂的新人來説,周遭這一切,似乎是上個時代的殘留物,久遠,而與我毫不着邊。僅僅是面對著那片狼藉,無聲地站著,眺望遠方那片無邊的草原,我的本能告訴我,某种力量構成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不知道爲什麽,我可以站得那麽穩當,不像別的騎在馬上的同僚,晃晃悠悠,搖搖欲墜的感覺,讓我為他們提心吊膽。而我也完全沒有想移動的念頭,好像隨便跨出一步都會跌入敵人佈下的陷阱。手中那杆長長的東西,高高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聽別人説,這叫做槍。我望著它的頂端,鋒利的刀刃,訴説著對於某种強悍力量的抵抗的決心,而到底是怎樣的決心,即使我的本能也沒法給予我答案。

    我並不是唯一的步兵。日復一日,我目睹了一個個與我一樣或者不一樣的戰士走出兵營,也目睹了一具具面孔熟悉的屍體躺在城門前面的平原上,任豺狼撕扯,我刹那閒感覺到了自己的幸運——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所站的位置。

    F長得一副凶相,別説他手中的那根劍看起來嚇人,即使單看他的表情,想必敵人也未必敢靠近他。他也是默默地站著,我想,他的孤單或許正是他那張臉所導致的,可我偏偏還是手癢,拍了拍他的肩膀:

    “訛……站在這裡一動不動,難道你不累麽?”語氣中還是可以聼出我對他那張臉的懼怕。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好像你也從來沒動過,彼此彼此罷了”露出一個笑臉,臉上的那份恐怖,驟然消失,“我叫F,從來沒見過你,看來你還是個新兵,怎麽,你那杆東西還沒沾血?儅步兵的就得見見血光,否則,兵不血刃,可讓人笑話哦……”玩笑地給了我一個尷尬。

    沒想到這個鍾馗臉的傢伙還是個樂觀派,聊起天來毫不拘束,想必我是他的第一個朋友吧,但他又何嘗不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呢?於是乎,兩個原來患有孤僻症的大男人聊了起來。而這一聊,才讓我意識到自己手中這杆東西的價值。

    從F的口中,我得知,我們的王朝其實是一個流亡政府,而我們現在所站著的土地名叫條頓。我們封建時代的時候,在遭到一個大和民族的攻擊之後,便再沒有興起過,好不容易利用自己僅存那點資源度過了那段黑暗的時代,本來以爲可以在城堡林立的環境下重振聲威,卻又無情地遭到來自蒙古人的突襲。

    “那場仗是我最爲記憶猶新的,我眼睜睜地看著與自己同樣身份的戰友的死去,卻也無能爲力,憤怒的騎士在敵陣營堶掃覺,但最終還是被亂箭射死在自己國家的門坎。城門被攻破了,如潮水般湧入的敵人,屠殺著村民,城鎮中心射出的弓箭根本無法抵抗投石擊和衝撞車的破壞力。大量的擲茅戰士死在了大量輕騎兵的刀刃下,我被指揮官指派去掩護撤退部隊,根本毫無參展的機會,如果當初讓我們這群長劍士上去殺幾個敵人的話,幸存的村民可能更多,敵人的死傷可能更重!”

    話沒說兩句,剛才的一張笑臉便被淚水寫上了“慚愧”,國仇,被他聲音的顫抖,撒落了一地。

    “雖然我們的盟友拜占庭曾經出動最精銳的騎兵,但敵人的強悍攻勢也使得他們全軍覆沒,以至於現在,就因爲那場令他們損失慘重的仗,拜占庭國王將所有的罪過強加於我們的身上,把我們這個原來的鄰邦盟友,當成了一個敵對的對象,徹底加入了敵軍的陣營當中。”

    我陷入了沉思,看看手中那杆東西,銀色的刀頭,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傲氣,在風中晃晃悠悠,“的確需要點鮮血的塗鴉!”我口中細嚼著這幾個字。

    “我們已經四面楚歌。”像個孩子一樣,他拿袖口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條頓南邊的西班牙已經對所有敵對國採取了中立態度,甚至願意把他們農貿市場所在的那片土地割讓給日本,換句話說,他們喪失了一半的領地。而最讓條頓國王生氣的是,他們還將西邊的那片森林的控制權交給了高麗人,要知道,那片森堨i是條頓的備用資源,説好了留著,卻又爲了自己利益讓給了他人!”

    “那干麽不跟他們鬧翻了,既然無情無義地投奔敵人,就別假仁義地跟我們結盟。”

    “怎麽行,鬧翻一個,敵人多一個,拜占庭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那麽我們原來所在的那片土地被誰侵佔了?”我問道。

    “蒙古和拜占庭人,就在城門那邊”他顫抖的手指,把我的視線引向遠方。

    原來,我一直在望著的方向,就是我的祖國。屍橫遍野的黃土之上,蒙古人的輕騎在沙塵當中肆虐,拜占庭的騎士踐踏著農田,烈火在殘垣斷壁上腐蝕著一切。被重型投石車砸毀的森林,發出著無奈的呼喊,環繞著的城牆像兩只殘廢的手臂,依然懷抱著這片死寂的土地,沒有理會斷肢的痛苦,即使刀劍依然在它的斷臂上發洩著憤怒,還是懷著一份忠誠,保護著自己這死去的孩子,直到最後一塊磚瓦的墜落。

    “誒......怎麽了?”一只手掌在我面前來回了三下。

    “啊……啊?沒事,有點累。”我從悲哀當中醒來……

    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運轉是否正常,我的雙眼一睜開就只有光明,而除了光明,也只有一群沒日沒夜工作的農民。無論男女老少,這個國家的一切,似乎都在做著無休止的循環,直到那久遠的,城門被攻破的那一瞬間。

    天天這樣站著,天天遵循著無休止的循環規律,天天跟F説話,但終于有一天,我的長槍還是被塗鴉上了一層鮮紅。

    出於探路尋找資源,F跟隨著步兵陣的腳步離開了城門,剩下我這樣一干瘦子孤零零地抵抗著冷風。鷹,不時在空中盤旋,停留在城堡頂端的垛口俯視著萬物。他,或許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征服者,只需目睹著腳下這群無知的野蠻人,爲了貪婪和野心,而將自身的一切毀滅,屆時,他就是統治世界的王者。

    想著想著,我居然失去了戒心,也不知道是哪個大頭農民出城門的時候放的風,一個馳騁著的輕騎兵第一次闖進了我的瞳孔。帶著殺氣,向我沖來。

    我迷茫了,面對死亡的突然降臨,根本不知道該干些什麽,但又是本能的驅使,我雙手緊握那杆槍,在大腦毫無主動意識的情況之下,弓下腰,鋒利的刀頭指向那騎兵的胸口,遠遠地瞄準,等待它靠近的那一刻,將他置於死地。“我瘋了麽,我爲什麽會做出這種舉動?難道我這杆細細的槍,能抵抗得住那風馳電掣的速度麽?”我意圖逃跑,可是肢體卻受不到大腦的控制,甚至移動雙腿向那奔馳的騎兵靠近,我也並沒有感覺到顫抖,我的本能在控制我前行。

    越來越近,我閉上眼睛,我開始埋怨這種本能的存在,“它把我害慘了,我正在步向死亡!”馬蹄聲帶著節奏地愈發響亮,嘎噠嘎噠嘎噠,似乎是生命的倒數,慾將我的血液灑在最後的一刻。我開始絕望,好像是一個無辜的生命被一種該死的力量推入死亡的深淵。

    一陣劇烈的衝力撞在了我的長槍之上,我似乎聽到了某种材質的扭曲聲,我的雙臂被強有力地推了一下,肩膀霎時間劇痛了起來。我放棄了與這種本能的掙扎,我睜開雙眼,準備正式面對這最後一刻的來臨,面對那輕騎兵刀刃的落下,而我卻驚呆了——那個輕騎兵跟他的戰馬躺在我的面前,血肉模糊之下,一副恐懼的臉。我居然用我的長槍刺穿了那匹馬的喉嚨,接著,刺入了那個騎兵的胸膛,那一陣衝力,正是他死亡的瞬間……

    我呆呆看著一切,不敢想象這是我這樣一個膽小的士兵作出來的,我再看看那長槍的刀頭,紅紅的,在陽光下炫耀著自己的戰功。

    幾天之後,帶著條條傷疤,F他歸來。手中的劍被砍得像鋸子一樣,很明顯是打完了場硬仗。他一瘸一拐地向我走來,根本沒注意到我附近躺著的那個騎兵的腐尸。

    我又調侃著:“誒……別説我兵不血刃。”,指了指那具屍體的方位。

    “有什麽稀奇的,以後多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他晃一晃手中的劍,“這種時期,你能僅僅踫到一個騎兵算是很走運的了,在南方領地,當地士兵的刀劍可要比我們的沾的血多。”

    南方領地?聽説那可是條頓國王住的地方,出生在北方,一直望著東邊的平原,別説南方,就算是更北邊的那片湖泊,我也僅僅有點點印象。而就在背後,西邊的山坡,我這鄉下人也從來沒瞅過幾眼。

    也許是好奇心作祟,不知不覺地,對於南方領地的興趣,越發濃厚,可惜這沒用的兩條腿,並不是在自己大腦的掌控之下,唯有憑藉本能的曇花一現,才可有所移動。此時,我覺得我是一個癱瘓了的人,我並不屬於我自己,而是屬於一種潛在的思維方式,我找不到它的根源。可能,即使F,甚至於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逃脫不了它的束縛。雖説如此,我卻依然頭腦清醒,望著藍天,又看見了那只鷹,他在看著我,銳利的眼光與我的眼神交合,“難道我是屬於的你麽?”

    自從那個輕騎兵死後,我便不想平平淡淡過日子,因爲甚至于說我這樣一個窩囊的士兵,也能夠捅死一只壯馬和一個訓練有素的騎手,個人發揮出的作用消滅了一個敵人,好歹也算是消滅了敵人身上連根毫毛都不及的戰鬥單位,而反過來想想,一個軍事帝國的組成,不就是由千百萬的作戰單位組成的麽?也許那個輕騎兵的死對於敵國的國防實力並沒有什麽大的損失,可他的死,或許又保住了幾個農民兄弟的性命,或許破壞了敵人的一次突擊計劃,又或許,那是某個國家唯一的騎兵……至少,我把一個想殺我的敵人,幹掉了。

    鋒利的刀頭一旦沾上了血跡,便是再也洗刷不掉的。血液充滿了种對於它的吸引力,為的不是用鮮血填包它的肚子,為的只是滿足好像吸食鴉片一樣的快感。再也不覺得那杆槍是如此沉重,雙手緊握,遠望城門的那端,實在希望能夠再多來幾個同樣的犧牲品。

    説來也怪,來到這世界那麽久,竟沒有思考過我的國籍,即使聼不懂條頓人說的東西,也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希奇。我再次拍了拍F的肩膀,這次,我沒有對他的面孔感到恐懼,“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到底我們是什麽國家啊?”

    “匈奴”他回過頭來,傲氣的微笑顯露著他對他血統的驕傲感,“我們其實是一個標準的騎兵民族,我們的騎兵可以說是僅次於敵國的法蘭克,而且論機動性,條頓也不如我們,可惜……”隨即,他又給我上了一堂歷史課。

    在成爲流亡政府之前,城堡時代的匈奴,也曾經有過一陣子的小輝煌,“雖然當時我們的經濟很差,但是在條頓人的食物和黃金支援下,還是建立了一支騎兵部隊,他們是國防力量的棟梁,在馬上馳騁,也抵抗住了敵人的多次衝鋒。所有人本以爲我們的帝國會就此振興,卻沒料到,我們的國王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當時的拜占庭國王曾經號召所有國家出兵進攻高麗,因爲高麗人的攻城武器在敵人當中實屬最強,只要破壞了他們的生産力和所有攻城武器工廠,便可以在短時間内扼制住他們給予其盟國的火力支援。許多人希望能夠派出我們這些長劍士協助進攻,怎知道,國王爲了維持根拜占庭的關係,居然一廂情願地派遣了所有防衛部隊的主力——騎兵。一下子城中空空如也,我們這些散落在各處的步兵也爲國王的這一舉動提心吊膽,終于,那場差點亡國的戰鬥打響了。我們當時還希望遠方的騎士可以突然出現,回來救我們,但我們哪堛器D,他們早已經被敵軍的炮塔,全部轟死……”

    我多嘴的一問,又把我的心拉入了黑洞洞的深谷。

    連年的戰火絲毫沒有停息的意向,反而越燒越大,我有一種預感,條頓將成爲下一個戰爭的犧牲品,而我的預感是對的——南方領地,遭到襲擊。

    隨著這條噩耗的傳來,我的本能終于將我帶上了南行的路途,而我卻知道這次南行只能是凶多吉少。聼F講,甚至於大批精良的條頓武士都死在了蒙古人的亂箭之下,這次我們的出動為的也只是助陣,若論到抵抗襲擊,我們是根本就沒有那種實力。我又問F,他怕不怕死,他卻説,即使不死,等條頓王國擊敗了所有的對手,他們説不定,也未必會想繼續養我們這群潛在的敵人。

    霎時間,我的心被這句話震撼了,難道,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爲了一死?初次面對那輕騎兵時的絕望感覺,又一度衝擊了我的内心。

    天藍色的幕布之下,又是那熟悉的黑影,展翅,背負著陽光,再次降落在了城堡的垛口之上。他似乎永遠在看著我,永遠跟著我,我也習慣了這種監視,把頭一扭,憑著本能,步向未知的南方前綫。

    一路上的奔波絲毫沒有使我感到疲憊,輕騎兵們在前方開路,我們僅存的三輛輕型投石車,在泥路上發出著對地面坑坑窪窪的埋怨聲。回頭望去,包括F在内的10個長劍士,包括我在内的5個長槍兵,還有幾個從沒見過身影的騎射手加上兩個蒼老的僧侶,我們的陣容實在單薄的可憐,與條頓的大批日耳曼騎士相比,好似一群烏合之衆的閲兵。周圍條頓人對我們的恥笑聲不絕,尤其是那群火槍兵,拿槍口指著我們,好像在向我們示威,想告訴我們,匈奴人們是何等的懦弱無用——“僅僅是我們手中的火槍,就可以把你們全部幹掉” 種族的歧視,是我最受不了的,我本想拿匈奴語罵這些帝王時代才出現的晚輩,卻根本沒法逃脫本能給我上的鐵鏈,嘴唇根本分不開。

    漸漸地,那股未散去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我們已經進入了南方領地。那片狼藉,不用多說,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到。條頓武士的屍骸尚未腐爛,可見僅僅在我們到達十幾分鐘前,這裡還有一場惡戰,等等,應該是幾分鐘前。

    老僧侶是這支隊伍離唯一兩個懂得條頓語的人,通過他們的翻譯,我們得知,原來這片狼藉的土地,來來回回被敵人洗劫,然後被條頓奪回,已經不下五次。看見那身披十字披風的條頓武士的屍體,我震懾了,滿身的弓箭讓人難以想象這一團團的血肉模糊,生前是條頓的步兵主力,是條頓國王親點的勇士,是群跟騎士一樣的貴族。那一對對絕望的眼神,帶著點憤恨,帶著點無奈。

    城門的那邊就是西班牙的領地。一位條頓的僧侶對我們說,早在我們抵達以前,西班牙已經被日本所滅亡,包括西班牙國王在内,所有人都已經死了,而他們領土的佔領權則還在爭奪當中。日本人出動所有日本武士跟勁弩兵力圖搶走條頓稱門附近的那片土地建造城堡,卻被成批的條頓武士和聖殿騎士所擊潰,雖然雙方死傷慘重,但還是條頓贏得了勝利。同時,拜占庭遭到蒙古人的毀約,被駐扎在其國内的蒙古突騎隊襲擊,也亡了國。聽到這,F的臉上露出了种報仇雪恨之後的慰。

    無緣無故地,天空下起了雨,從城堡上往遠方看,西班牙的領地似乎是紅色的海洋。根根火槍還陷在泥土當中,掙扎著,不願被爛泥所吞噬。彈坑四處可見,武士刀插在砲手的胸膛,挺立在雨幕背後,似一座墳墓,一座血淋淋的墓碑。我用鷹一般的視角掃視大地,果然,他確實是這片土地真正的王者,而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類,不過是在等待著,成爲那下一座墓碑的基石。

    戰場就在眼前,死亡的鐘聲,不知道何時響起,所有人都在緊張等待當中。騎射手的戰馬,似乎開始腳軟,看著死去馬匹的屍體,連人類都感到畏懼,何況是面對著自己同類的死亡。它們太無辜了,爲了人類的好鬥心態而被牽扯進戰火當中,忍受人類製造的苦難,甚至於,將生命獻給不斷剝削著他們體力的統治者,而換來的,卻是堆堆稻草的報酬。

    我本不該想這些,因爲我就是一個戰場上的屠馬夫,我也是最對不起它們的人,跟傳説中阿拉伯人的馬穆魯克一樣,我的存在就是爲了消滅掉它們,我的責任,就是幫助統治者們,殺死那些他們眼中無用的廢馬,然後,也把我報銷在一匹好馬的鐵蹄之下。

    其實,我跟它們一樣無奈。

    又過了三天,雨還是那麽大。這幾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碰水,第一次碰觸天上落下的甘露。我把它們捧在手堙A欣賞藝術品般,品味它們的晶瑩剔透,又對它們的脆弱感到有點憐惜,不忍將其捏碎在手中,無情地摧毀掉。而我也還是那樣做了,將上天給予人間的藝術,毀掉。我想,這也許又是戰爭的藝術——用無情的摧毀來製造不完美的完美,畢竟缺陷也是种美。

    儘管是在陰雨天之下,農民的勞動依然不停,尤其是原來的礦工們,更被分配去砍樹和種田,這個世界,突然覺得變簡單了好多,沒有了多種多樣的色彩,卻多了种平淡的和諧。

    “聽説我們國王要支援匈奴建造奇觀了。”

    “怎麽我們不自己建造,反正有錢,叫他們幹什麽?”

    “他們的技術好嘛。”

    無意中,聽到兩個條頓村民的對話,聼起來對我們的到來還是不屑一顧,可又對於我們建造奇觀的技術不得不認可。

    話説回來,建造奇觀算得上是一種最爲和平解決戰亂的方式了,但對於那些處於優勢的殘暴統治者來説,利用這種和平手法平息戰火是絕對不容需的。他們希望見到死傷慘重的場景,他們有種對於暴力的嚮往,而最重要的是,一旦我們建造奇觀的計劃成功了,敗者將會是他們。

    沒多久,利用條頓進貢的木材、黃金和石頭,我們匈奴幸存的15個農民,開始了建造奇觀的工程。

    天下是那麽的大,竟沒有藏秘密的地方。沒想到敵人的消息特別靈通,自從我們的工程開始之後,敵人便不斷開始派遣輕騎兵對我們的基地進行騷擾,甚至用投石機試圖攻破我們的城牆,利用輕騎海的襲擊阻斷我們的工程進度。卻被我們這群匈奴與條頓的長槍兵殺了個精光,我也從一次又一次的此類衝鋒當中,練出了膽量,真正學會了“殺”這個字的另一層含義——以暴易暴。

    我有幸面對著施工的地點,目睹著工人的辛勤苦幹,一天天看著那雄偉的建築物一點點長高,一天天期待著它的封頂,甚至忘記了年月日的變更。

    沒有辜負我們所有人的期望,奇觀還是建成了。像是一座神聖的寺院,堶悸滲咿召喚著世間所有祝福,保佑這多災多難的國度,不被蹂躪。它閃爍金光的頂端,似乎在收集著天地所有的靈氣,匯聚成一鼓力量,灑向大地。將一切的仇恨,化爲一道永琲漸圈。

    不敢想象,這樣的雄偉建築,是我們這樣一個沒落的民族所建造的。

    於是,我開始沉迷于它的雄偉,他的金光四射,但更注意著,時時刻刻停留在它頂端的,那只老鷹——真正的王者。

    在得知我們的奇觀建成之後,四國首領召集了一次緊急會議,商討如何破壞我方的奇觀以達到擊敗我軍的計劃。得知這一消息的我們,緊張不已,生怕自己辛苦建造的奇觀會有個三長兩短,也同時摩拳擦掌,期待敵人在城牆外圍的出現,然後給予敵人最爲慘痛的打擊,哪怕全部陣亡,死個光榮。

    不出所料,五天之後的一個清晨,在一片塵土飛揚的馬蹄聲伴隨之下,四國的軍隊出現在了條頓王國的城牆外圍。

    這次,我們所有人,都被敵軍的非凡陣容驚呆了:

    30個強悍的法國騎士,20輛精銳高麗戰車,50名視死如歸的日本武士,30多個蒙古騎射手,還有四台專門為我們的奇觀所準備的投石機。那一片兵海,注定了我們的終結。

    一戰,不可免。

    火藥逐漸開始散發出燃燒的味道,砲手都準備好了,火槍手的視線鎖定著城外的軍隊,卻看得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瞄準哪一個目標。條頓武士挺起胸膛,準備在亂箭之下進行與法國騎士的殊死搏鬥,條頓的聖殿騎士也將突出重圍,在血雨腥風當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例外地,F也加入了那拼死的方陣,由於所有的條頓長槍兵都訓練成爲了長戈兵,因此我們這些看似無用的匈奴長槍兵被留在了奇觀附近,自然而然,保住了條小命。

    F臨走前他並沒有留下任何的遺言,也沒有遺物。甩給了我一個微笑,還是用那張看似恐怖的臉。我感覺到他心靈的顫動,但這並不是懼怕,而是對於戰死的期望,他的仇恨,將在某一個不爲人知的瞬間,消散。他,開始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復仇行動。

    看著他的身影在步兵方陣堮囓╮A我心中有著說不出有多少種的滋味。我突然醒悟,我們的生命不就是一場遊戲麽?你無法知道下一步的方向,也沒法知曉你生命會以何種方式結束,但這一切不能夠一次性明瞭的問題的答案,卻都是存在著的,也都是必然存在著的。它控制了你生命的全部,將你的人生懸挂在了一條繩子上,除非是你自己去割斷這繩子,否則,你不會輕易掉入無底的深淵,可你卻同時要爲了一團從它底端往上方漫延著,名叫做“生活”的火焰所帶來高溫的壓迫,而不斷攀爬它。接著,在攀爬當中,找到答案。那麽,這些答案到底在哪堙H對不起,問你的未來去吧!

    F離開了,背負著我大腦中一點地位也沒有的所謂“國仇”,去了。聼著遠處慘烈的拼殺聲,我再次昂首仰望那只鷹,他還是靜靜地站在奇觀的頂端,冷漠看著那片血雨腥風,展開翅膀,借用陽光的金黃,在土地上印上了一個,他莫大的雄姿,用肢體語言宣佈著天下的統一,悲鳴,在為那犧牲者致哀。

    風馳電掣的身影再次出現,可不再是馬匹上的囂張,而是鎧甲之下的強悍。一排排的法蘭克騎士沖了進來,那城門攻破的一刹那,從久遠的時代,被我等到了。沙塵被驅趕四散,隱隱約約,還有著蒙古的突騎,看來我無需等待,只求晴天霹靂一樣的巨響將我拉出這惡夢,我渴望統治者投降的瞬間,或者,讓奇觀放射出的光芒將我帶入另一個世界的荒涼。

    隨著雙翼的一下下拍打,我離開了人世的苦海,用靈魂銘記住最後的那一陣光亮——征服者的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