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的驚喜

[「亦雲道」 10]

*孤單的驚喜*

　　在寧靜夜空中，只有幾顆黯淡的星星，沒有任何會毀掉這氣氛的聲音。

　　吹過的風也不曾回頭，留下森森的冷意。

　「她為什麼又不接電話！？」一個孤單的男子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長。

　　他只是孤單一個人，一直在手機上撥著相同的電話號碼，只是希望另一端的人能

夠接通。

　　不過，聽他含著慍怒不耐的口氣，就知道他已經撥很多通了。

　　從日出到日落，到現在的暗夜，她始終不接電話，他覺得很莫名其妙，太突然了，他昨天還和她有說有笑的，而今天卻像消失般離開他所駐足的圈子，這一切轉變得毫無預警，他不想接受！不願接受！但事實就明明白白的擺在他眼前，讓他被迫選擇接受。

　　他不敢相信交往快一年的她會這無情，說翻臉不理他就不理，事實上，他也想過了，他實在想不出來他到底有作錯什麼或說錯什麼，她非要如此狠心的對待自己？

　　他們的交往雖然沒有很多甜言蜜語，也沒有很多特別的驚喜，但他很相信她和他一樣都喜歡這樣淡淡又不失溫度的感覺，也就是這個原因，他們可以一起走這麼久，一年啊！說短也不短的日子啊！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她……

　　「為什麼？──」他在心理吶喊著。

　　他已經悲傷到發不出聲音，就讓聲帶罷工一下吧！反正他的心已經逐漸冰冷，天知道她一直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啊！

　　如今面對她沒來由得不理不睬，他怎能不心寒、心冷呢？

　　他突然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難道說她突然厭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嗎？

　　怎麼會？

　　是有人改變了她嗎？

　　也就是說有她有了新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是他自己不夠好是不是？而她新的……一定比自己還要來得好吧！那不然他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原因。

　　或許能維持到昨天她都是對著自己強顏歡笑，處處遷就著自己，只是自己都渾然未覺，這樣算不算是自己的過失呢？是的，一切都要怪自己的後知後覺，那該死粗心的自己。

　　「如果葉子選擇飛翔，樹枝又怎能緊握不放？」

　　養分的口味變了，又何必再逼迫她吸收？

　　如果她真的想要自由，那他是不是……

　　是他該放手的時候了。

　　不過他還想再確定一次──

　　他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和力氣能夠一直支持到他按下每一個關鍵號碼，再按下撥出鍵前他深吸了一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冷風還是一直吹著，似乎也隨著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冷了。

他按下──

　　他很希望她這次能夠接通，希望她能好好向他解釋，尤其是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他的生日！

他不希望在這個一年一次的日子裡……雖然對他而言這天並不是很重要，但他希望她能記得，這代表著她在乎他啊！但──

　　電話還是沒有接通。

　　或許他現在放手還不算太遲，是該死心的時候了。

　　他閉上雙眼，冷風似乎吹得愈來愈冷了。

　　此刻的他要學習怎麼適應沒有她在的日子、沒有她的溫度，他知道這個對他來說很不容易，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再深吸一口氣，就隨風而去吧！寂寞的人總是要靠深呼吸來緩和情緒，當然他也不例外。

　　轉過身，希望就這樣靜靜地走回家，他真的很需要休息，他知道。

　　但──

　　「生日快樂！」

　　耳朵突然聽見了這個令他訝異的聲音，其中還夾帶著錄音機播放的生日快樂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

　　站在他眼前的不就是她嗎？

　　手裡還拿著一大把五顏六色的紙玫瑰花束，眼神笑咪咪的瞧著他。

　　他一時之間臉上變了許多種顏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整天都不接電話的她，現在居然帶著許多「設備」笑咪咪的跟他說生日快樂？！

　　他是一臉錯愕，不知道該先發火還事先跟她說聲謝謝？！

　　「怎麼？你不喜歡嗎？」她像天真的小女孩，芙頰透著微微紅潤，不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有點洩氣，因為他的臉上沒有笑容嘛！

　　「我──妳為什麼整天都不接電話？」他覺得有必要先問個清楚，所以他開口了。

　　「人家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怎麼？你生氣啦！壽星是不可以生氣的喔！」其實她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不好，或許他已經罵了一串她的不是。

　　「我當然會生氣，我──」他本來還想說下去，不過他的唇被她的給堵住。

　　許久，她放開他。

　　「我今天是因為要準備這個禮物嘛！人家今天早上才『熊熊』想到啊！匆忙趕了九十九朵玫瑰給你啊！你要原諒人家啦！一方面這也是『孤單的驚喜』啊！有一句話說：『先苦後樂』就是這個緣故嘛！」

　　「……」他已經被她的東拉西扯的三吋不爛之舌給打敗，只差沒有五體投地。雖然她不接電話的那段時間很難熬，不過老實說，他現在真的很高興。「你不要生氣了啦！來，笑一個。」她天真的想要逗他笑。對她來說這應該就是她的道歉方式吧！

　　不過他覺得高興歸高興，還是要施以「薄懲」。

　　他依然沒有露出笑容，冷冷的說：「妳這樣對我很過分。」

　　天知道，他早就已經原諒她了，他發現他應該跟她說聲謝謝，他的生日禮物──

　　「那不然你要怎麼嘛！人家很無辜耶！」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奪取他的同情心。

　　喂！她會不會搞錯對象啦！真正無辜的是他才對吧！

　　阿好啊！這麼厚臉皮──

　　「唱生日快樂歌給我聽！還要中文英文的！」他佯裝憤怒，不過笨蛋都知道他那爛爛得演技。

　　天知道，他多想馬上將她摟進懷裡，聲音的語調因為壓抑心中的情緒而顯得低沉。

　　她不知何時手上已經變出了兩人份的生日蛋糕，上頭也已經插上了他的幸運數字。

　　她依然笑著，一成不變。

　　他見狀，在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洶湧海浪，緊緊的抱住她，好久好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