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水藍色 10]

思念

在2005年的11月

我因為網路而陰錯陽差的認識妳

用電話彼此分享對方的喜怒哀樂

我的便當陪伴著妳的布丁渡過午休時刻

從陌生而逐漸地熟棯

彼此的信任也日與劇增

終於

我們約定好在耶誕節見面

心中滿滿是害怕受傷害

怕我自己受傷害

更怕平凡的我辜負妳的期待…

“這是我的禮物?”

妳只是點了點頭便跑回妳同學那

我感到受寵若驚

其實更雀躍的

是妳沒嚇到我

而且大大超過我的預期

幸好妳打給我的電話次數

也沒有因為見過我的平凡而消聲匿跡

依然當著垃圾桶

聽妳身兼舞蹈社長及風紀的壓力和心酸

還有班上同學的搗蛋和麻煩

日子一天天的過

萌生的情愫

也一天天的滋長

在某次談話中

“妳身體真的很差耶~!妳乾脆當我女朋友好了啦!

這樣我比較容易照顧妳^”

“好阿~!”

妳的答案毫不考慮

沒有一絲猶豫的給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的喜悅是如此的無以名狀

早上要叫愛賴床的妳起床

中午要預防妳因為職務過重而偷懶不吃午餐

晚上則陪常常失眠妳直到妳深深睡著

我才輕輕的掛上電話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就只因為妳是我要全心全意守護的天使

然而

像一般小說寫的那樣

事情總不是那麼的順利

妳在身兼數職多重壓力下

還是生病了!

“我今天去醫院拿檢驗報告

病歷表上好像是寫紅斑性狼瘡

醫生和阿公又不跟我說

你幫我查一下好不好”妳虛弱的跟我說

自此醫院成了妳的第二個家

原本粉紅色的滿腔思念和愛戀

轉瞬間成了灰色又沉重的擔心和掛念

話筒傳來那氣若游絲的聲音

卻有著強大的力量拉扯我的心弦

就像在”第一次親密接觸”中

女主角”輕舞飛揚”逝去的結局

就這樣在我的心中一層一層的加深我的恐懼

心痛!!!剩下的還是阻止不了的痛!!!

為了妳

我開始翻閱相關的書籍

越看

越是心驚…

沒有所謂的治療方式

只能很勉強的說是控制

病因:也只是推斷 沒有一個醫生或書籍說的準

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疾病

怎麼就偏偏

偏偏是讓妳得到

我開始叮嚀妳的飲食和生活

為此我萌生了休學的念頭

只為了和妳一起讀高中

我用了對學校適應不良的理由說服了我的家人

妳不贊成

要我再三的考慮

而我固執的沒有改變

我就在眾多老師的惋惜和家族的不解下休學

我放棄了電子系學會的準幹部職位

還有累積了百學分的學歷

畢竟妳才是我的生活重心

我很刻意的在妳面前忽視妳的病情

因為妳說不想和別人不一樣

但妳不能吃牛肉

不能吃金針菇

不能曬太陽

不能喝咖啡

總是三不五時出現莫名其妙的瘀傷

粉紅色的斑點

水腫 腎痛 胃痛 頭痛…

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

卻又絕口不提…

“救我…”凌晨一點妳打來虛弱的說

“妳在哪?妳怎麼了?”我的神經瞬間繃的好緊

“我在馬路旁邊!!”

“!!…妳還在床上嗎?”

“恩…但是他們一直看我…”

“誰?”

“就站在馬路旁邊的人阿…他們都瞪我…很可怕…”

“我叫妳睡前放的外套呢?穿起來!”

“恩…穿好了…”

“妳可以摸黑找到房間開關嗎?”

“應該可以…!…他們走了!”

“那妳可以開燈睡吧…”

“我不要睡!我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他們…不要掛電話!”

“那我唱歌給妳聽好了…”我開始亂七八糟的唱…

“…妳睡著了嗎?”

“z…”

“妳昨天到底怎麼了阿?害我嚇了一大跳!”

“???你在說什麼阿?昨天沒怎樣阿~”

“妳自己聽…昨天講到一半開始錄的”我開啟了手機的錄音檔

“答應我一件事情!”妳聽完說

“如果有一天 我的病情惡化了 我們就分手!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

“停!我不要再聽到類似的字 我會翻臉!!”我吼了出來

“聽我說完~如果真的到了那天 就好聚好散

然後把我忘記 找另一個健康愛你的女生…”

“妳不要太超過~你把我想成什麼人…”

“答應我!!”妳很堅決

我沒有再回答妳…

因為我自己知道答案…

“我當你答應喔~!我很累~你要早點睡喔~掰~”

妳總是那麼成熟

成熟的讓我好心疼

當我回頭準備”國中基測”時

我才發現

“九年一貫”和我當初教材雖然大同小異

卻又有很多的相異之處

倉惶的我

只能在陌生的教材中尋找熟悉感

瘋狂的翻閱那泛黃而我以為再無法重見光明的講義

而妳也偷偷的拿了姊姊的課本幫我惡補

我在打工之餘

也開始了在補習班度過我的周末生活

那年

我收到了我十七歲以來最有意義的禮物

一只戒指!

銀色 外環雕刻著”Forever Love”的字樣

內環則是我們兩個的英文名字

當我看到時

內心那小小的空間在剎那間

被一股暖暖的感動填滿

從那刻起

戒指就再也沒有離開我手上

為了避免妳家人拆散我們

我們離鄉背景的來到了這個陌生的縣市

妳為了妳的興趣和了解自己的病因

選擇了五專的醫事檢驗科

才剛剛跳脫五專體制的我

在當初和家人商量休學時就說一定要是"國立”的

使我不能附和妳的決定

只好在距離妳最近的"國立苑中"就讀

雖然距離不是問題

但我在龐大的高中課業壓力下

無法時時刻刻陪伴妳的身邊

無法在夜晚用電話陪妳入眠

專職是學生的我

也無法像在五專時出去打工

支付龐大的通話費

儘管妳都了解這一切

我們之間

卻依然漸行漸遠

生活圈不一樣了

學校的課業不一樣了

認識的朋友也不一樣了

我們之間的所有交集也因此越來越少

反觀爭吵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終於在一次互不諒解的爭吵

我在氣急攻心的狀況下說了

:”如果你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還當妳男朋友幹麻?

我們分手算了啦!”

“好!...”妳回應

剎那

我深刻的體驗到什麼叫做後悔

接下來我的生活就好像失去了靈魂

整天就是渾渾噩噩的過

五月天的”天使”就這個樣子被我唱到爛熟

一天…

一天…

我已經感覺不出每天的生活到底有什麼差別

終於

在考慮很久之後

我撥了那閉著眼睛都能撥的號碼…

“我錯了…妳不要生氣了好嗎?”

“我沒生氣…我也很冷靜 我知道我那天說了什麼!”

妳冰冷而堅決的說著

“不然你也可以再追我一次阿

但是我可不像之前一樣好追”

妳的言語含著冷冷笑意

使我不寒而慄

“不然就是你考上國立大學再說!”

我像黑夜中迎接到晨曦般的燃起希望!!!

“我考上國立大學妳就會回來嗎?”

我焦急而興奮的問

“我會考慮…”

“如果…如果我沒辦法上國立的…”

“你盡力就好!你盡力我就會考慮…”

我上課時加倍地專注

下課則失魂的回想著我們的對話

呆滯的看著妳送的戒指

拙劣地描繪著”Forver Love”的字樣

畫著戒指的素描

但我在思考

思考我該如何彌補這一切

該唱哪一首歌跟你道歉…

該用什麼語氣說…

該怎麼說…

該…

“我們!回不去了!你還是不能了解嗎?”

妳不耐的在電話中阻止我斷斷續續的話語…

心

就這樣再崩潰了一次

就像當初聽到妳說”好!分阿!”

“妳不是說大學…

我應該問

我是應該問的”

但我只是努力抑制我隱約的哭腔

約了妳

見面…

在大甲買了棒棒糖給你

企盼你看過"功夫"這部電影

知它所代表的意義

終於在後龍火車站把戒指脫下來還給了妳

手卻不自主的在顫抖

妳似乎呆了呆…

但我卻沒有多加思考

我一秒也不敢逗留

在當下轉身再進站

因為能再看你一面

知道你過的很好

對我來說

大概就是分手後最大的安慰

我無法再多看你幾眼

我明白心中的酸楚會像潮水般上湧

那一年多帶著戒指的指區

比其他皮膚明顯的白了 一圈

是記憶

是證明

亦是一份沒有傷口的烙印

在月台上吹著冰冷放肆的海風

放縱自己流著無聲的淚

是我自己切斷了和你最重要的牽絆...

在和朋友逛街時

手中多了一枚戒指

自己送給自己的

我讓它暫代了之前的指區

是等待

是提醒

亦是一份不想失去的回憶

2008的1月4號已經過了

你知道嗎?

我又等了妳一年...

妳知道嗎?

不管妳在哪裡

我就站在妳轉頭所看到的心田…

為了在你最需要時讓你找到我…

也因為牽絆著我的

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