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

[楓blue 10]

一艘卡拉維爾帆船 輕快的撥過 嚴重傾斜的海平面

船底 彷彿儲滿了苦淚 洶湧不斷的灌進海裡 不後悔

可是 離開後的海面 卻被安靜凍結 不再如閃爍著掙扎

灰雲被拉扯著抹過 黑夜籠罩著港鎮 眺望的船長不小心打瞌睡 太疲憊吧

觸礁被尖叫著竊喜 鏽錨拋陷著激盪 沉船的聲音也許就是這樣 太動聽了

按耐不住的水手 奔跑著 伴隨七百個夜的亂吠 竭力跑向早已熄滅的燈塔旁

燈塔黯淡 對水手而言並沒關係 因為等待就是天狼星的想法 也許她不存在

刺骨寒風可不這麼想 他只想快點找到暖和的地方歇一歇 像體溫就很舒服

忽然發現 滿天的夜色 是一座移動的空中城堡 驚訝嘆息

古老的城堡 沉沒在滿滿的荊棘海 水手的衣服被撕裂成碎片 劃傷他的心臟

此時 睡美人變成了大野狼 野狼張開血盆大口 水手被吞下了鯨魚的大肚

水手醒了 瞧一瞧身邊的積水 竟漾著大騙子約拿的自己 被強迫的妄想

胃酸侵蝕著信念 只好用遺忘的破爛 (註1) 止痛自己 把自己製成記性差的木乃伊

魚群排斥著水手 只好用自閉的顏料 掩護皮囊 將自己話成很可笑的大笨蛋

忽然發現 黑色的海面 是一灘未乾的苦味墨汁 情緒複雜

濃墨吸飽了酒精 也飽和了水手的一生 因為一切都將永不改變 還會持續的

此刻 水手以為 只要用潦草的字跡 把自己團團圍住 就可以變成和平主義者

所謂的和平主義者 是學不會反擊的 可以盡情的徜徉在自己的憂傷與憤怒裡

可是最後 所有的想像都乾涸了 只有陰暗角落的自己還在 還在忘記自己

陽光衝破了荊棘城堡 水手勉強的望著光線 擠出痛苦的微笑

蒼白的港邊小鎮 一覽無遺 憂鬱的風光佈滿 深藍抖動的氣息 回盪告別的鐘響

海底突然好深好深 就讓水手溺死在偽藍的愛情海中央 珊瑚不斷蔓延向邊緣

終究要與她分手 禁錮在謠言中的天狼星無法跳脫監獄 那白色燈塔下的黎別

始終 沒等到夜晚的星光 始終 只得讓自己變成晚上不負責任的船長

水手試圖扭轉過 星座盤的滾動方向 船長試圖迎向過 傷心海的捲動風向

可是 可是……

一艘卡拉維爾帆船 凝重的拖過 嚴重彎曲的海轉角

煩布 彷彿攔住了東風 呆滯無風的嘲笑自己 快被吹破

其實 離開後的船底 早被顫抖節奏 再再像喧嘩著沉默

註1 在此借代包裹木乃伊的破爛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