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

[我心來自遠方 10]

　「你會永遠愛我嗎？」她仰著頭，陽光刺得她看不清他的臉。

　「嗯。」他回答，低頭吻上她的唇。

　輕柔的觸感，過去不曾擁有，「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阿。」她心想。「是了，我認定這個男人了，他會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她的嘴角，漾著幸福的微笑。

　愛情的滋味，她初嚐。甜膩的香氣，卻令她無法自拔。

　為了他，她搬出宿舍，瞞著父母，與他共築小窩。兩人的小天地，是她夢想中的家，她細心照料一切，就像個新婚的小女人。

　有時候，他回來晚了，她總是擔心的睡不著，索性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漫無目的的把遙控器轉了又轉，卻一部也沒看下。電視上的男女都太愚蠢，她也實在看不下，「怎麼會有那樣壞的人，就這樣沒留一句話的離開她？」她怒罵。那所謂的悲歡離合，電視演得太誇張，人生哪有這樣痛苦，自殺的人真是傻。

　夜裡，躺在他懷裡，她想起看過的連續劇。「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嗎？」她不敢想像，失去他的日子。「睡吧，傻瓜，想那麼多幹嘛？」他溫柔的大手，輕敲她的額頭，低沉渾厚的嗓音，一樣令她安心。於是，她安穩地睡了，像個孩子似的。他在她熟睡後，悄悄抽出痠麻的手，側過身，卻沒有一絲睡意。

　曾幾何時，他的手失去了愛情的溫度。雖然握住了，卻沒有一點悸動，感覺不到他的心跳。她開始慌張，難道愛情消失了嗎？她不懂，這是為什麼，他不是答應過的？卻沒有勇氣問個明白。於是，她變的疑神疑鬼。晚了回家，變大吵大鬧，其實，她只是渴望他的安撫，渴望再聽到他的溫柔，但他卻總是一言不發，「我沒有。」只有這句話。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一段時間，夜裡原本的相擁成了沉默不語的背對背。

　一天早晨，她醒來看不到身邊的他，衣櫃卻半掩著。她沒多想，惺忪著睡眼走到客廳，只見桌上有張紙條

君：

　　我走了。

p.s.房子租到月底，記得趕快找地方搬

　　　　　　　　　　　　　　　　　　祥

　「沒了，就這幾行字？」她看完字條，模糊著視線衝進房裡，衣櫃空了一些，床頭少了張照片，好似沒太大改變，她的心，卻缺了一大塊…他走了，真的走了，什麼都沒說就走了。沒有他的日子，要怎麼過？她頹坐在床緣，眼淚斷了線，直到早晨的溫暖成了黃昏的微涼，她才抹了抹乾了的臉，起身出門。

　分開的頭幾個月，日子幾乎過不下去。她不願意搬離他們的家，「也許有一天他會回來。」她期盼著。但是，燈泡壞了沒人換，新買的電器研究好久說明書，還是不會用。第一次一個人擦地的時候，才發現家裡原來那麼大。打掃乾淨後，泡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又哭了。原來，一個人的日子，這樣過。

　時間一天天過去，習慣了一個人的沙發，一個人的家。寂寞，也不再可怕。她開始慢慢了解，真正能陪伴自己的人，只有自己。以前什麼東西都要他修的那個她已經過去，現在她敢自己打蟑螂，即使牠還是一樣噁心；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必再要有人的手臂枕著才能入睡。

　「也許，現在的我，可以談戀愛了。」她望著地平線那一端的絢爛晚霞，倚著小車，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