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非娶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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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故事,剛開始是有點不幸的。

夏雨兒長得眉清目秀,個兒小小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經常惹得小鎮上的女人心猿意馬,三天兩頭的就會被一些色女狼吃豆腐,但他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擁有這樣悲慘遭遇的男性不只夏雨兒,小鎮的男性,只要單身、貧窮、樣貌不差,經常都會被女人這樣調戲,且這還是算是幸運的;不幸的,會被壞女人強暴凌辱,從此身價慘跌,只能名不正言不順的淪為貴婦男寵,待年華老去後,更只能一個人悽慘度日。

小鎮長久以來都是遵循以母系為主的文化,男主內女主外,女人說一,男人不能說二。一般人家都不願意生出男性,所以小鎮長時間都維持女多男少的狀況,因此,有不少女人娶不到男人就只能獨身,但若是男性過了適婚年齡仍獨身,就很容易理所當然的遭不良婦女們強暴污辱。

若一個男人注定必須生存在這樣的世界,該怎麼辦?夏雨兒並不灰心,也絕對不會向命運低頭。夏家經營的事業很特別,世世代代都是信差的工作,有時信件一送就是隔好幾個鎮,幾十公里都還不算遠。夏雨兒經常會幫母親的忙,所以他知道小鎮以外的世界多寬闊,不是每個鎮裡的文化都跟這裡一樣,女尊男卑。可是他也深刻明白一件事情,生於斯長於斯,要離開小鎮是太困難的事情,鎮與鎮的界線非常清楚,隔閡也相當深,人無法輕易離開自己的故鄉,就算是痛苦到活得不成人樣,也必須咬牙撐下去。

夏雨兒今年滿二十,已經是適婚年齡的最底線了,他知道已有許多不良婦女正覬覦著他,準備待他滿二十一歲那天,將他生吞活剝。可是夏雨兒並不是行情不好,來他家提過親的人都可以排到小鎮外了,只是都被他一一回絕,並非他心有所屬,只是老婆必須慎選,據他估計:鎮上女人六成都會打老公,五成會虐待,四成會冷落,只有兩成會恩愛幸福。

夏雨兒要嫁也要嫁給能讓他幸福的女人,但他也認知到「好女人真的不多了」,他徵婚條件並不嚴苛,只要女人心地好,待他不錯,個性合,對方窮一點也沒有關係。可惜幾年下來,他的期待一直落空,因為好女人都嫌他麻煩,要保護像他這樣秀色可餐的男子,其實非常辛苦,萬一他慘遭意外被污辱了,從此更得背負著「護夫不力」的罪名。

但是即使情勢不利,夏雨兒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心中早已有一個適當人選,不到緊要關頭,他也不想麻煩她,可是事與願違,現在他只能將目標轉向他的青梅竹馬──梅涼心。

說起梅涼心,在小鎮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天生就是一身蠻力,個性糊塗糊卻相當頑固,為人具有正義感,路見不平就會拔刀相助。原本鎮裡很多單身男性都屬意她,可惜她抱著獨身主義,討厭成家,嫌男人囉唆麻煩,她喜歡一個人悠悠哉哉,自由自在的生活。梅家世世代代都是藥鋪,雖然不是正牌醫生,但看診能力不遜於真正的大夫,所以涼大夫的美名也就不脛而走了。

梅涼心大夏雨兒兩歲,小時候相當寵愛他,但隨著年齡增長,梅涼心意識到夏雨兒是一個成熟男性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就疏遠了。夏雨兒便就是憑著被寵愛的兒時印象,才打定主意將自己終生大事託付給她。隨著離二十一歲的生日,只剩四個月,時間相當緊迫,他必須加緊腳步想些法子,讓梅涼心乖乖娶他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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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搞笑溫馨的愛情故事,多捧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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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涼心還記得一種景象──熙熙攘攘的人潮、車水馬龍的街道、明亮的街景,與瀰漫在氛圍裡的咖啡香;那種濃得化不開的香氣,隨著人們彼此交接而過的步伐,活絡了被冰冷建築所包圍的文明──那停留她在內心久久無法平復的震撼,成了一道虛幻色彩,總在她眼前不斷閃逝而過。

回到眼前的景象,是佔據她生命最久的小鎮街景,近乎平乏的可愛,但和她心中的都市印象相比,卻過於無聊。

她站在藥鋪櫃臺裡,兩手撐著雙頰,楞楞地注視著門外那片荒蠻空地,一片無邊無際的黃土被一道參差不齊的破籬笆隔開,倘若說,黃土象徵著自由,那麼她所待的籬笆內的世界,就是束縛了。相信小鎮的男人此時聽到她的心聲,一定批評她不懂感激,這裡的世界是女性優勢的所在地,她梅涼心當真是沒良心,究竟是誰束縛了誰?

但對梅涼心而言,她厭倦的是制度,是小鎮的傳統。這裡是尚未開化的小鎮,不知是都市裡文明的風吹拂得太慢,還是小鎮的傳統太堅強,小鎮裡的人不相信科技,更厭倦象徵文明的冰冷建築體。他們深深相信神秘與傳奇,且對小鎮長久以來野蠻奪掠的文化感到相當自豪。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她不、習、慣。母親經常老是眉頭深鎖嘆著氣說,她啊,天生的叛逆,總愛跟老天爺作對,不自愛。可是即使她是一個這麼「不自愛」的人,一個擁有違逆傳統靈魂的人,母親依然將藥鋪傳給她,不,應該是說「丟」給她管理,便快活地養老去了。

梅涼心總共有七個姐姐,但只有她的父親不詳,雖然在這個小鎮,父親是誰並不重要,可是在她心裡依然有一個空缺,無法彌補的遺憾。母親總是淡淡地敘述,她是自己強暴一個男人後,所生下來的孩子,可是父親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努力將她生了下來。

過去有一段歲月,她總是試圖追逐父親的樣子,打聽任何一個母親曾蹂躪男子的故事,但終究是場虛空。但最有根據的說法是,母親愛上一名不會有結果的男子,在極度傷心下,強暴了那名男子,只為了擁有他的子嗣。母親的計謀成功了,但是卻也創造一個悲劇的存在,梅涼心從不曾真正感覺到快樂,她想逃,逃離這裡。為了不重蹈母親的覆轍,為了逃離小鎮野蠻的制度,她放出厭惡男人且絕不成親的風聲,甚至營造獨來獨往的形象,只為了逃離悲慘的命運。對她而言,逃離悲慘最大原則就是不製造悲慘,她不娶任何一名男子,也不陷入任何情慾的壓榨與掠奪。

梅涼心才陷入沈思,卻被一個不速之客出聲打斷:「唷,妳藥鋪這麼閒,還有空發呆啊!」

出聲的女子,便是赫赫有名的花家姑娘,花公主,她一身白衣綢緞皆出於名家之手,舉手投足從容自信,但也氣勢凌人,此時語氣似乎挑釁意味濃厚。

「妳一天不看到我,不說些閒話,心裡似乎很不快活啊!」梅涼心撇撇嘴,繼續悶著頭磨藥粉。

「別這麼說,妳醫術這麼高明,我來見習見習啊!」花公主找個板凳坐下後,便自動的拿起桌上報紙看了起來,活像是在自家一樣。

「唉,這話真酸,在妳心裡,我不過是一個密醫而已吧!跟妳這種從一流的國外醫學院畢業高材生相比,根本是泥與雲的距離。」梅涼心實在是受不了這三個月以來,花公主這種緊密黏人的行徑,只是為了一窺自己「高明的醫術」,但其實都是屁,她根本什麼本事都沒有。

花公主打開健康版報紙,瞄一眼梅涼心後,恨恨地道:「雖然妳是泥巴,可是小鎮裡的人只吃妳這一套,他們根本不相信科學,也不信任儀器,把機器當怪物一樣。我在小鎮開業半年,但來看診的病人全都是被我母親逼來的。妳要是看到她們躺在病床上被我看診的樣子,一定會嚇壞了,根本像是躺在斷頭臺一樣,神情多淒涼悲慘。」啪一聲,她用力翻開報紙,又咬牙地補充:「我是醫生,不是死神。」

真正令花公主氣憤的還不止這樣,小鎮裡的醫生並非只有梅涼心一人,可是沒執照的她卻最受人們敬重與信任,對小鎮的人們來說,「密醫」所帶來的醫療力量似乎更為神奇迷人。而梅涼心也不知道擁有什麼本事,面對各種疑難雜症,不論生理心理,還真有一套方法來解決,一種花公主認為是「古怪」、「巧合」、「巫術」的方式。所以她索性暫時歇業,決定好好從旁觀察梅涼心的所作所為,一心一意要找個合理的解釋。

「妳知道,我們誰都不能改變這個現象,也沒有辦法教育他們的觀念。這裡一切都是死板板的。妳也無須一定要留在這裡開業受挫,妳是少數富有的人家之一,隨時要離開小鎮到大都市發展,並不是難事。」梅涼心積極勸說了起來,好像所鼓吹對象,不是花公主,而是潛在內心裡的自己。

「妳把我當失敗者?」花公主不悅地放下報紙,怒氣騰騰。

梅涼心趕緊解釋:「不是,別這麼說,古怪的是這個文化,文化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所以也沒有什麼失不失敗的,我只是覺得妳可以找個可以發揮長才的地方。」

「哼,我抱持的是一種挑戰精神。挑戰。我只想做到我想設定的目標,管它是天堂還是地獄的、正常還是古怪,這裡是我的故鄉,我不會離開的。」花公主看著梅涼心神情疲憊的樣子,突然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困窘,覺得兩人立場轉換,好像有問題的人是自己一樣,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一湧上來,也讓今天的她失去觀察興致。「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明天再來。」語畢,便如一陣疾風離開。

花公主前腳一離開,梅涼心總算放下內心石頭之際,夏雨兒後腳便靦腆地踏了進來,他小小身子猶如兔子,靈巧可愛地往藥鋪走了過來。

梅涼心挑起右眉道:「今天有我的信?」

夏雨兒搖了搖頭。

她又挑起左眉道:「還是你母親又受風寒了?」

夏雨兒羞紅了臉,又搖了搖頭。

她的手越過櫃臺,拉起夏雨兒的領子,讓他至少離開地面五公分,威脅說道:「你的眼神一看就怪怪的,我從小看你長大,你是不是有什麼壞心眼啊。」

夏雨兒驚覺梅涼心變得精明很多,他連忙語帶哽咽地說:「心姊,我哪敢啊!雨兒在妳心裡就這麼壞嗎?」

梅涼心鬆手,眼神懷疑地打量了夏雨兒一下,才又繼續低頭磨藥粉。面對雨兒近來的頻頻示好,她感到有一點畏懼,她很喜歡這個青梅竹馬的弟弟,獨立而且堅強,面對生活很勇敢,只是她必須堅守和異性保持距離的原則,免得人家說閒話。她也知道雨兒快過了適婚年齡,最近突然示好,該不會是對她…這絕對不成!梅涼心立刻揮去這令人畏懼的猜想,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讓雨兒死心才行。

她故意試探地問:「雨兒,你也該嫁人了?有答應好人家提親了嗎?」

「好人家都不要我。」夏雨兒故做委屈地回,他貼心的拿起一旁的藥材,協助梅涼心磨藥。

「你眼光也別太高,如果沒有對象,心姊可以幫你找。」她注意到雨兒手顫了一下,又繼續道:「心姐知道有幾個未婚女孩很喜歡你,如果你不反對,我可以從中牽線介紹介紹。」

「心姐,妳認為婚姻是什麼呢?一種遊戲嗎?配來配去的,又不是挾菜,這樣怎麼會幸福?」雨兒內心有點受傷,他知道涼心的用意是希望他死心,可是對幸福的堅持是不能放棄的。

「婚姻是一種可笑的制度。可是雨兒,活在這樣的世界,你只能找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活下去。」

「我正在找啊。」雨兒突然握住她的手,炯炯有神且散發出從未有的熱情,就這樣直直瞧著她看。

愛情如果真有魔力的話,梅涼心這會兒也著實被震撼到,她明白雨兒是認真的,但那種赤誠她無福消受。她拿開夏雨兒因長期送信而曬成小麥色的手,克制顫抖冷靜地說:「我祝福你,雨兒我絕對支持你,可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我知道。」雨兒神情有點黯淡,但心情縱使很難受,他也不會輕易放棄。他數了數今天身上要送信件,約十五封,且距離都不遠。「心姐,如果那個人不是妳,我一定不會快樂,更不會幸福。」他偷親了梅涼心的嘴,只是輕輕掠過,然後趁她反應不及便快跑離去,現在送信要緊。

梅涼心只覺得嘴唇突然有一股濕意,在她意識到夏雨兒的行為後,怒火才要上來,卻只聽見他遠方的餘音:「妳非娶我不可!」她怒火隨即又消了下去,看來麻煩的不止一個花公主,還有一個夏雨兒,究竟這個災難何時會結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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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說你要嫁給梅涼心?」葉維爾表情活像見鬼似的,吃驚地嚥了一口口水。

夏雨兒用力點了頭,顯現難得一見的強勢態度。

葉維爾放下手頭裡厚重的書,挪高滑下鼻頭的眼鏡,認真的和夏雨兒討論這件令人吃驚的終身大事,他深入地問:「什麼時候決定的啊?她可是不婚主義者,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其實這也並不是我臨時決定的,可是真的只有她了,我每次都會想,小鎮裡誰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女人呢?我怎麼想都只有她。」不可否認的,緊迫逼人的時間壓力也是原因之一,但對梅涼心許多複雜情愫卻是累積已久。

「看到你這樣,我第一次慶幸我是富家子弟。」葉維爾今年已23,卻仍是單身,讓他享有這種權利的,當然是財富與地位。他樣貌相當斯文、氣質出眾,帶著金框眼鏡,一副憂鬱小生的模樣,小鎮裡的女人礙於他家權勢,總對他敬畏三分。他嘆氣地道:「傳統讓你必須在有限選擇下做選擇。」

「你不也是嗎?」夏雨兒反問。

「我?」他突然愣住,沒料到對方反質問他起來。

「你選擇不婚,不也是在有限選擇下做選擇?不管什麼地方,我們永遠都只能從自己身邊的機會做選擇,這不是很自然而然且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如果老是捨近求遠、想東想西,那麼不知足,豈不是太過貪心了。」夏雨兒並不像葉維爾那樣,對世事總抱持冷漠的批判,他也沒那種心思去鑽研這些不著邊際的事,他更憧憬如何去經營生活。

用食指力輕彈一下夏雨兒的額頭,葉維爾以同情的語調說:「傻孩子,你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你要是知道了,就不會這樣想了。」語畢,他看向自己房內牆上一整櫃的書,他熱愛蒐集書,尤其沈溺於世界文學的故事中,並帶著喜悅和謙卑閱讀它們,他深信唯有它們才能一五一十建構出整個世界──那些他無法踏過的國家與遙遠的文化。

但真心來說,葉維爾多數的時候根本是厭惡他所處的世界,他不滿足於現狀,但現狀似乎又是他最大的幸運,那種強烈的不知足時常掏空他的快樂,使他看起來總是陰陰鬱鬱、滿腹悲傷。「你打算怎麼擄獲她?我們這裡可不像外頭一樣,跟對方發生關係,對方就要負起什麼責任的。現實一點來說,我們只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這種事情我沒想過,要是發生了,怎麼說好像都是男孩子吃虧似的,不過我無所謂啦!如果是跟喜歡…喜歡的人…」夏雨兒結結巴巴,臉上泛滿紅潮,嬌羞模樣不止女人看了動心,男人也難逃其魅力。只不過,對葉維爾來說,這樣子可笑極了!那種犧牲奉獻的想法,只會引來傷害,並且遲早毀了自己。

「雨兒,你可別亂來,只有得到身份才能受到尊重,所以別把自己當餌亂扔,不如寧可耍些手段。情情愛愛只是人生一種可有可無的調味,你說,這世界難道真有人因為沒有愛情,就餓死病死的嗎?沒有,會死的都是瘋子。假如那些情情愛愛會讓人變成瘋子,那不如別愛。」葉維爾覺得戀愛實在是愚蠢的事情,他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好友變成蠢呆,當然他更不願意當蠢呆的朋友。

「所以她非娶我不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有事情要拜託你…」總算繞到夏雨兒真正的目的,事實上,他不就正在耍些手段嗎?葉維爾很容易說得比做的好聽,光擁有知識份子的思想力量,卻沒機會真正發揮,但他才是必須從生活去磨練、去不擇手段的普通老百姓啊!

「這陣子公主纏心姊很兇,這樣我想跟她獨處的機會就少了,我知道你家跟花家是世交,你想辦法幫我拖住公主好嗎?」

「你說那個花痴嗎?」說起她,葉維爾就一肚子氣,他們雙方父母關係是很好,但到這一代之後卻可能演變成世仇。從小花公主就看他不順眼,總說些令人不舒服的話,尤其是眼神盡帶著輕蔑,並老是嘲弄他為書呆子、說他只能當綠葉陪襯她這朵花,真是氣炸了他。要不是這幾年她出國唸書習醫,兩人關係總算疏離,不然肯定到現在還沒完沒了。

「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梅涼心這麼野蠻、古怪,我幫你跟害你有什麼兩樣呢?何況十多年她都不愛你了,你期待她從四個月內就要跳過這麼多階段一下子變成娶你,這想法也太天真了吧!」葉維爾並非不給他面子,只是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可不希望最後只是場鬧劇。

「我確實沒有令她愛的條件,可是你知道嗎,四個月就是讓她願意娶我最好的時機啊!」夏雨兒神秘地微笑,他也是孤注一擲啊,因為他瞭解梅涼心的缺口是什麼,他早已經找好誘餌,就等她乖乖上鉤了。

看著雨兒自信的模樣,葉維爾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挑釁,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他似乎不認識了,性格變得過份囂張,自以為是,且對未來充滿著自主性,好像傳統的受限都變得微不足道了,像他這樣處處批判傳統的人反倒是過份拘泥傳統了。他不自覺氣憤地說:「我可以幫你,因為如果你嫁得了梅涼心,那我也能嫁給花公主了!」

「話是你說的,就這樣一言為定!」兩人擊掌宣示,但也都沒料到,他們即將為這場賭局付出慘不忍睹的代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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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為了成功接近花公主,葉維爾原本抵死不從的態度逐漸軟化,他在抗拒什麼呢?古靈精怪的夏雨兒想出一個法子,就是讓他變裝成女人,以女人身份接近花公主,因為若是以葉維爾的身份接近,不到三秒鐘就會秒殺出局。花公主回來半年多,兩人都還沒打過照面,這麼多年不見,夏雨兒有自信花公主絕對認不出女裝打扮的葉維爾。

從鏡中看見自己帶上假髮、穿上女裝的模樣,葉維爾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要更正自己剛才說的話,除了情情愛愛會讓人變成瘋子,賭氣也會。

「維爾,你看起來好漂亮,活生生一個冰山美人樣子。」夏雨兒似乎更讚嘆自己的化妝技術。

漂亮?聽到雨兒的讚美,葉維爾臉色反而更為陰沈,他不悅地說:「不如你嫁給我,別搞梅涼心了,我寧可隱「性」埋名娶你,也不要有一天讓花公主發現這件事情,不然我一定會投河去。」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愚蠢,戀愛確實能引發人幼稚的一面,其影響力不僅於當事人,連身旁人也會受影響,使其做出意料之外的舉動。他想起文學裡的主角,多半從事革命、辯論、抗鬥的活動,多數為真理奮不顧身,而不是為這麼一個「玩笑」慷慨赴義。

夏雨兒眼睛彎彎笑著說:「不成不成,你偉大到讓我配不上你。」他連忙拉著葉維爾往藥鋪出發,急著驗證自己化妝技術靈不靈通。

一路上葉維爾遮遮掩掩、彆彆扭扭,幾乎是被夏雨兒以拖行的方式來到梅涼心的藥鋪外。這時剛好是正午,日光高照,兩人的臉蛋都被曬得紅通通,好不可愛。

正在藥鋪看診的梅涼心,一聽到這輕巧似乎帶著愉悅腳步聲,便知來者何人,只是另一個腳步聲沈重異常,若不是腳殘了,便是走路方式需要糾正,這樣腳踝很容易受傷。她微笑地吩咐黃大嬸需要注意的事情後,瞄了一眼從頭到尾在旁監視的花公主後,便向門口喊道:「雨兒,今天你是不是帶了個人給我看診啊?」

「不不不,是給花、公、主看診的。」夏雨兒刻意強調語氣,生怕某人聽不見似的。

花公主挑起眉望向門外,居然有人找她看診,而且還特地來到梅涼心藥鋪找一個被鎮民排斥的醫生?小鎮的人不是都曉得她歇業了嗎?她可不認為自己醫術偉大到讓人指名的地步;但她還是被挑起好奇心,走到門外,梅涼心則跟在一旁,覺得事情有點詭異。

兩人一看到女裝的葉維爾,頓時感到疑惑,這女人是誰呢?臉蛋漂亮的不得了,可是卻完全不記得小鎮有這個人。

夏雨兒見兩人沒發現葉維爾的身份,便暗自竊喜,他立刻搬出想好的說詞道:「這個姐姐是從Z鎮來的,目前住在小鎮的旅館,她生了一種病,只有花公主能解決的病。」

「什麼怪病啊?」花公主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覺得她有點熟悉,散發出一種令她很懷念的氣質。

葉維爾感受到花公主凌厲的視線,冷汗留得更厲害了,他遲遲不敢對上她的眼睛,生怕漏了什麼訊息。

夏雨兒快步走向花公主,對著她的耳朵悄悄說:「她因為心裡因素,不能開口說話,大家都知道,妳除了擅長內診外,還是受過訓練的心理醫生,像心姊的歷練是「不可能」治療得好她的,你也知道,小鎮裡的人絕不看什麼「精神科」。」

聽完夏雨兒的話,花公主開心得意極了,確實這地方不可能有什麼精神科,因為大家並不重視心理的需求,一向用外在方式強制治療,但她還是很好奇若是梅涼心,她會怎麼解決呢?但這病患遠從Z鎮來找她耶,那裡的人肯定沒這裡排斥西醫。她思索了一會兒,便決定允諾治療,這可是得來不易的機會,若是治療好她,也許小鎮的人會慢慢接受這樣的看診方式。

「她怎麼稱呼呢?」

「妳叫她小綠就好,我只是受託帶她來找妳,妳也知道信差總有很多額外服務,其餘的妳們可能要用紙筆來溝通解決了。」夏雨兒急忙將花公主推向葉維爾,打算將兩人送作堆後,他就能安心執行自己的計畫了。

花公主看著眼前叫小綠的女人,臉上慘白又冒著冷汗,便心疼起來,她一定有許多不欲人知的故事與壓力,她輕柔的挽起她的手,打算先帶回診所再說。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梅涼心總覺得事有蹊蹺,但想到花公主有好一陣子不會來纏著她,便打算不插手過問,好落得輕鬆。

她愉悅地說:「雨兒,幹得不錯啊!以後我要是有難,就多接這種服務來救我!」

「心姊,今天服務不止這樣喔!我還有一個妳想知道的情報。」夏雨兒盡量克制語氣拿捏,深怕涼心聽出有一絲絲「賊賊」的感覺。

「唷,情報?你這信差不好好當,還八卦起來了。」梅涼心知道,鎮裡的人大大小小信件、包裹都透過夏家處理,其中難免有特殊物品、私密文件,夏家多多少少也掌握每戶人家的交際狀況和生活動向。

「這件事情其實在我心裡好多年,事關一個信差的榮譽。妳想聽的話,就要付出代價。」夏雨兒幾乎是賭了,若是能完成涼心的願望,也許她的心裡便能為他空出一些位置。

「代價…」梅涼心想起前幾天夏雨兒告白的舉動,她猜八成是以婚姻為條件,「若是結婚就免了。」

「我這麼卑鄙嗎?是關於妳父親的事情。」確實是很卑鄙,但他怎能承認呢?

梅涼心一聽見父親兩個字,就緊緊揪住夏雨兒的領子,急忙地說:「真的?什麼代價,你說說看?」若是父親的事,雨兒或許真有法子,她怎都沒想到向雨兒打聽呢?害她多年來浪費一個這麼寶貴的情報庫。

「我不會以結婚要脅妳的,妳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更何況這種事情即使要脅了,妳也可以賴帳,太虧本了,我當然是會提出妳做得到的條件囉。在我二十一歲生日前,我提出什麼條件,妳都要配合我,當然我會提出妳可以接受的條件。」雨兒有基本的道義在,他要讓涼心自己選擇,否則強要的婚姻不可能幸福。

「我接受。」她能有拒絕的權利嗎?她有自信自己裡念不會動搖,只是她不忍心雨兒把剩餘時間浪費在她這裡,四個月過後,他失去的不只是時間而已,還包括僅剩的尊重。

雨兒瞧出她的心思,知道她有所疑慮,是人都會害怕去背負這樣的責任,梅涼心算是敢作敢當了。但鎮上多數女人呢?壞女人就甭提了,好女人只會迎合傳統,盡挑些輕的擔子,為了就是省自己麻煩,她們沒有維持道德的勇氣,她們只能被道德束縛。大家口中的所謂好女人多數都是這種人,沒什麼特別的,充其量只是不製造麻煩,她們沒有追求真愛甚至真理的勇氣與果敢。

他語重心長的開口:「我不在乎這個,其實就算妳不娶我,或是我嫁給了別人,我也有保護自己的方式。」這也只是最壞的結果,他還能失去什麼?頂多只是什麼也沒得到而已。

「你什麼時候開始….想嫁給我的?」她不好意思的開口,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雨兒而言,他怎會萌起嫁給她的念頭呢?「我是說,我這人野蠻又古怪,小時候就是這調調,為何你會有想和我組成家庭的想法?」

很好,涼心總算對他事情有興趣了,這是一個好的開端不是嗎?他拉起涼心的手走向藥鋪,一邊欣喜地道:「五歲時,我被隔壁的大妞欺負,是妳幫我打了回去,我當時就想,我想成為像妳這樣的人。到了十歲,班上同學偷走我的書包,是妳幫我教訓他們一頓,幫我把書包討了回來,我就暗自下了決定:將來我一定要嫁給像妳這樣的女人。12歲時,別人給我取了一個暱稱:小矮人,妳氣到要他們每個人閉嘴,雖然我沒有不高興,可是我有受到尊重的感覺。那個時候我一直以妳的雛形作為我未來老婆的藍圖,一直想著,將來我一定要嫁給這樣的女性。可是小鎮或許太小了,當我猛然發現自己快要21時,心中卻沒有任何一個心儀的女性。」他看著梅涼心楞在那,似乎不能理解自己在他心裡是這麼偉大,他便笑著說:「後來我就想,為何我不乾脆嫁給妳呢?因為任何複製妳一切的人,都不會是我心中真正理想的對象。不過大概是妳小時候就討厭男生的關係,之前我也沒真正產生要嫁給妳的想法。」

梅涼心沈思好一會兒,才語帶歉意地說:「雨兒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這個小鎮,就沒有這麼多煩惱了。」她似乎想自行承擔所有文化的罪過似的,對雨兒她不自覺從內心引燃強烈的同情,「如果不是在這個小鎮,你就有更多選擇愛人的機會,而不會只有我。」

「心姐,妳不需要為這個世界道歉,我很高興我活在這裡,每個人生活本來就會遇到一些課題,如果世界上的生物不選擇克服難關,前進還有什麼意義呢?」他誠懇地道:「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跟小鎮、或是任何文化都無關的,在妳身上有著別人沒有的…那種對人的基本尊重。我喜歡妳是…很有深度的唷。」

聽完雨兒的話,梅涼心心裡湧入一種溫暖的感覺,她下定主意,即使她無法娶他,也要好好照顧他。

看見梅涼心似乎能逐漸諒解自己的作法,雨兒鬆了一口氣,也在此時,他對葉維爾才真正有一絲罪惡感,其實雨兒知道葉維爾的初戀情人是花公主,只是公主的行為和姿態日復一日的惡劣,讓他從愛慕到心死。與其說是花公主替葉維爾看診,也許關係反過來才是,真正心裡有問題的是公主,雨兒渴望上天保佑他們倆進行的平安順利囉。

他從側背的信件袋裡,拿出七封被退回的信,信封已經泛黃,似乎年代已久,「這七封是妳母親寄到M城被退回的信,只是我母親一直保留著,似乎是不想讓妳母親難過,妳瞧瞧上面收件人姓名。」

看著雨兒手裡指的娟秀字跡:藍若涼,梅涼心恍然大悟,她名字裡的涼是母親從父親名字裡取出來的嗎?也許這人真的是他的父親,只是要到M城是一百多公里的路途啊!不趕幾個禮拜的路,如何到得了。何況依照母親敘述的方式,或許父親也不想承認自己的存在,否則怎會一連退了七封信呢?

「心姊,信裡的內容很抱歉我不能給妳看,但是上頭有住址,是一個機會。」雨兒早已將地址抄起來,他小心翼翼將信件收起,回去得找機會物歸原位,否則他母親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機會…」梅涼心有點退卻,多年來她尋找父親的蹤影不可得,一旦真相來得這麼急切,她卻怕了。

看穿涼心的念頭,雨兒緊急宣告:「心姊,我第一個願望是,我要陪妳到M城找妳父親。」

梅涼心無法置信大喊:「什麼?」這也太快了吧!她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

「不是現在啦!三個月後,準備好一切再去。」

「為何要三個月後?」那時雨兒不就連準備婚禮的時間都沒有啦!他是那麼篤定她會娶他嗎?

「如果妳那時候妳還是不能娶我,我就直接留在M城,這不是威脅喔,妳不是說要留在一個適合自己的地方嗎?」雨兒口是心非的說,這是一個前後矛盾的謊言,但鐵定能動搖梅涼心的態度,他故意將她逼到一個兩難的決定。事實上,他知道涼心對他很有好感,只是她不能正視自己的靈魂。

兩人總算達成協議,約好三個月後的今天準時出發。

但往後梅涼心的日子,除了變得像夏雨兒的奴隸般被使喚,就再也完全感受不到那天告白時,雨兒純情的模樣,說來,她還有點懷念那時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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