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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歷史,是什麼?」

指導助理很和藹的提問,她右手食指正指著黑板上那斗大的白字,

歷史 ,抬頭望著這一次研習營的學生.

看來新生總是比較怕羞的,年年皆是如此.她苦笑著拿起名冊.

「那老師點幾位同學回答呦!」

台下立即響起一片嘩然,每個人的屁股再也黏不住座位,

不管認不認識學生們忙聚在一塊討論起來.

她微微露出笑容,突然一個有些特別的名字映入眼簾.

梁小蜓...?她不禁奇怪的在心中又唸過一次.小蜓,好奇怪耶.

「嗯...那我們請梁小蜓同學.」

台下立時響起一片「呼~還好不是我~」的感嘆與疏疏落落的掌聲.

「啊...」梁小蜓發夢也沒想過居然會叫到自己,畢竟她這個人似乎

總與 中獎 這東西結仇似的,從小到大連發票也沒對過一張,

更不消說是給點名點到了,她有時常想也許哪天自己不去上課

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所謂歷史,即是馬蹄聲,鮮血,與詩歌共譜的樂章.深秋今夜,不過

濃情如酒,濃愁如酒.需要祭奠,需要還諸河山的.」

她一字一字緩緩的說,傾注了全心全意的情感在裡頭.

梁小蜓只覺得自己好像站在煙波浩渺的大漠上,飛砂拂著她,

雲落如蓆.從口中吐出的字句變成一隻飛啊飛的長箭,遠遠地

落在彼方,勾出一彎月牙,汩汩的泉水在沙中穿梭,將朝夕不斷,

遠遠的流向天涯而去.

她突然覺得好偉大,都要肅然而起了.

這是蔣勳的詩句,梁小蜓不愛余光中,不喜歡鄭愁予,她偏偏就是

著迷於講勳的詩,尤其是『酒歌』她真恨不能為之入樂,

那是要擊舷而歌的!

每個人都靜默下來,愣愣的看著她.不單是因為著出乎意料的答案,

更多的怕是因為梁小蜓這個人.她就站在這裡,卻又彷彿身處遙遠

遙遠的地方,那聲音似乎是穿越天際下來的,一種恬靜溫婉已襲上

眾人心頭,每個人都傻傻地看著這位女孩----梁小蜓!

張愛蛉不禁在心底小小的嘆了口氣,總是這樣!

小蜓彷彿擁有某種魔力似的,她高興時每個人也都嘻嘻哈哈,

而不耐煩的神情一上臉大家就立刻自動安分起來.

每個人都肯靜下來聽聽她想說什麼的.

梁小蜓漂亮嗎?她問自己.為什麼大家都在意她?

「不.」這是第一千三百一十三次內心的回答了,小蜓才不是什麼

傾國傾城的絕色呢!

可是要怎麼形容呢? 哎呀! 張愛蛉苦惱的搔搔頭,這也是第一千一百

一十三次無法形容小蜓究竟姿色如何,她呀,就像是一塊白白淨淨的豆腐,要怎麼完美的形容一塊豆腐的長相呢?

「蔣勳......」

一個男孩子的嗓音於安靜的教室內傳出,儘管聲音很小,依舊落入

附近學生們耳中.聲音很乾淨,容易給人不錯的第一印象那種.

張愛蛉轉頭朝後排瞧去,惹的不少人隨她轉頭.

是個長相還算 清秀 的男生吧!她想.不過卻有點黑,這種膚色老實說

與他呈現給人的氣味並不搭調,很像是刻意使自己曬成這樣的.

突然面對一群人灼灼瞪視的目光,男孩子有些錯愕,

正糟糕時,指導老師適時開口了.

「呃~很有意思的答案,梁同學想必對詩歌很有興趣吧!」

她不禁為眼前的女孩子暗暗讚嘆,雖然她今年只是一名大三生,

總是帶過一屆歷研營的經歷,學生們會怎麼回答心中多少有了譜,

這還真叫奇峰突起呀!她不禁又向這名叫梁小蜓的學生多瞧幾眼,

她對她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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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時罕是最後一名離開教室的人,他正忙著整理那散成一堆的

『明清史講義』, 聽說這間大學的學生餐廳品質之好的,連那位大三學姊

與後來出現的教授都嘖嘖稱讚,惹的這群鮮人一下課就直衝餐廳,

就一個冒失傢伙撞散了他的講義,害他正一面嘀咕著收拾殘局.

好不容易找齊歸類了,他長身環視空盪盪的教室,搖頭苦笑.

「真是...我幹麻一個人來呀?真該把小白他們也拖來才是.」

也不曉得這是他第幾次抱怨了,長迂短嘆的走出教室.

「喂~你也真夠慢耶~」

樹蔭下,一名帶著白帽子的女孩斜倚著樹幹,雙臂交插,一臉不耐煩

的瞪著劉時罕.

「嗯?」 他愣了一下,方認出此人正是那隻冒失鬼.

「有事嗎?」

「去吃飯阿!」女孩輕盈的彈起,走到他面前來.

劉時罕一陣錯愕,轉頭看了看二旁,奇怪的問.

「妳和我嗎?」

「廢話!」女孩子有點哭笑不得,歪著頭上下打量這個個頭也沒高

她多少的傢伙.

「為什麼?」劉時罕撓了撓頭的發問.

女孩子先是瞪大眼睛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次,目光彷彿

看著一位白痴似的,不久,如認命般嘆了一口氣,她白了他一眼,

然後說:「像這麼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想要邀請你與她共進午餐,

難道你絲毫也不心動而且想要拒絕她嗎?」

「呃~我不是...」

「那你還猶豫什麼? 快啦! 愉怡學姊說餐廳的雞排是極品耶~」

不由分說,她一把揣起劉時罕就往餐廳直跑!

他傻愣愣的跟在她背後跑著,猛然醒覺自己的右手正被女孩子

緊緊抓在手心,從旁觀者的視角而言倆人似乎關係匪淺.

這~不好吧!

他悄悄使力想奪回右手,不料女生一把抓得更緊往前飛快直奔,

邊回到罵道:「喂!是男人就別給我慢下來!」像隻羚羊似的一把拖著他.

啊啊~於是劉時罕深深陷於究竟該不該放手的煩惱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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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蜓把玩著手中那頂白色棒球帽,讓它在豎立的食指上飛快旋轉,

一手扥腮,滿臉無聊的坐在餐廳外的石階上.

她已經數完面前那株榕樹究竟垂下多少鬚根了,可是愛蛉卻仍芳蹤杳然.

真是奇怪,她到底跑那兒去了?

梁小蜓小小的打了個呵欠,糟糕,她知道自己飽食而倦的習慣湧上來了,

擠了擠眼睛,惹的她現在瞧出去一片淚眼迷濛.所有的事物都變成一團團

模糊的顏色,陽光依舊穿越水波直抵她深邃的瞳孔.

彷彿是縮在這層氤氳後面就能遠離現實,梁小蜓只覺得好溫暖,好窩心.

這麼瞧去便覺得世界上不管好人與壞人全攪和在一塊;不管美的或醜的,

善良與邪惡,統統都親親熱熱的膩在一起,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妳,

流光十色的在她眼前旋轉,梁小蜓最喜歡這種 ’大團圓’ 了.

盯著眼前不停旋轉的白色影子,她悄悄的揚起嘴角.

張愛蛉那瀟灑恣意的俏麗模樣自她眼中一閃而過,

梁小蜓食指驀的一旋,

白帽子便晃悠悠的飛起,不偏不倚的落在她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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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時罕現在當真有好些莫名其妙,他愣愣看著眼前這位不曉得算不算認識的女孩

狼吞虎嚥,吃得十分歡暢,自己卻是滿腹疑團啊~

「喂!不好吃我吃喔!」 女孩子突然一伸筷夾起他盤子中的炸豆腐.

這還得了!他忙揮筷夾回,一使力之下那塊豆腐 啪 地落回盤中.

「等一下,我真的不懂.」無視於女孩子瞋目而視的神情,他道.

「為什麼現在我會和妳坐在一起吃飯啊?」

「因為我邀請你與我共餐呀.」

「可是我又不認….」

「我叫張愛蛉.」劉時罕一愕,她又接著說:「沒錯.與那位女作家相同,

只是我是虫部的蛉. 好! 這樣你不就認識我了?」張愛蛉又白了他一眼,

夾了口菜.

「喔.我姓劉,名時罕.時間的時,希罕的罕,請多指教.」他一臉正經的報著姓名,

突然伸手一拍自己的額頭,說.

「不是啦!為什麼妳要找我吃飯?」

「我…..」張愛蛉搖搖頭,又道:「為什麼你凡事都要問為什麼啊?」

「呃~這是我的一貫風格.」

「喂!你這人怎麼那麼討厭啊?當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請你共餐時你就有風度一點,

像個紳士一樣恭敬地為淑女服務不就行了?問東問西的煩不煩啊?」

張愛蛉氣呼呼的,看起來像真是給他惹毛了,只是……

「我相信我這個人有時候的確挺惹人厭的,好奇心也太重,只是…」

劉時罕伸筷架開她又朝豆腐伸出的魔爪,

「身為一名漂亮的淑女應該不至於藉罵人之便偷夾別人食物吧!」

「我…嘿嘿…」張愛蛉賊賊笑著並偷偷拿眼瞧他,乖乖收回自己的筷子.

「因為…因為…」她遲疑著,彷彿有些難以啟齒.

「我…我不喜歡製造麻煩之後就一走了之嘛!」

「麻煩?」劉時罕搔搔頭「喔!那妳怎麼不幫我整理那些講義?很多耶.」

赫!這下子張愛蛉真給惹火了!一筷子夾起那塊炸豆腐就送入口中,一邊罵.

「李(你)真的混奇塊耶!(嚼嚼)我已經犧牲第一時間留下來等你了,

還有什麼好抱怨的阿?你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害我搶不到這塊

豆腐才落入你手中的!啊?還有雞排,我這是最後一片耶,都是因為等你

才害我挑到剩下的,又小又薄又老,這對發育期中的女生有很大的影響呀!

你了不了解呀?」

她一邊罵,手中筷子邊兔起雞落的在他盤子上飛舞,沒多時劉時罕的食盤中

已是一副『秋風落葉』的淒慘模樣.

而張愛玲舒服的打了個飽嗝,朝他斜睨一眼,眼神野野的.

「有意思.」他笑了笑,張愛蛉反倒是一愣.

「什麼?」

他伸手指了指她身後,又道.

「妳們是朋友吧,連帽子都是同一款式的.」

張愛玲錯愕的回頭,這才發現梁小蜓不知何時已坐在那兒,正偷偷的笑著.

「你們…好好玩喔.」眼見張愛玲終於發現自己,她笑的收不住臉兒.

「小蜓!妳什麼時候…」

「就在妳開始搶我豆腐那時.」梁小蜓忙不迭的點頭.

「你…」張愛玲指著他「你幹麻不講啊?」

「咦, 為什麼?」劉時罕聳聳肩「我以為是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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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怡,這一次的小朋友們還好帶嗎?」

「都一樣啊,大家還有點生疏,一,兩天之後才會熟絡吧!」

「不過….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哦~是誰呀?」

她笑而不答,伸手理了理被夏風揚起的髮絲,陽光自她肩畔徐徐灑落,飄著點點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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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什麼?」她轉過頭去,瞧著他.

他夾著滿眼的驚惶與不可置信,傻愣愣地站著,那神態,

活像一隻方讓主人給扔進溝渠的落水狗,一臉的狼狽.

她制止身旁男伴開口,款步朝他走去.唇角綻起一朵嫵媚綽約的微笑,

她瞧著他.如她所料,他眼中透出一絲希望的光芒,臉上準備盛開的

欣喜與先前的錯愕交織在一塊,使的面容有些扭曲.

就像那隻落水的小狗看見主人回來了,正努力搖著尾巴迎向她.

她笑的越是燦爛,伸手輕輕撫了撫小狗.

「你真是太嫩了.」隨後抬起腿,狠狠的將牠踹了下去.

「什麼?」

她當真是笑的歡喜,陽光下像是一株燦紅的玫瑰,妍麗嬌俏,勾人心神.

他卻整個人打從心底冷得顫抖起來.

「我說,」那一抹燦爛的微笑驀的收斂,如落日突然隱沒於海平面彼端,

只隱隱著海天際處留映些許紅暈.

「你還太嫩了.」他看著她,她的眼神中已經尋不著半分笑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層不帶任何情感的寒冷,連帶的整張臉也霜寒起來.

「你以為愛情,就可以輕易的改變一個人嗎?這種天真的想法會害死你的.

我是我,你是你.你我都沒有必要為對方承擔或失去什麼,生命中的重心不

只有而今你所見,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現在是,以前是,未來亦如是.

我不想改變,更不會為了愛情而改變,所謂的關係就像這樣撕裂了.

那麼,你還對我期許什麼?」

「我喜歡妳.」他緩緩的吐出四個字語,彷彿聽見自己的情感如玻璃般碎了一地.

怎麼….又想起這件事了?我應該…已經忘了吧…

他朝網球場走去,若有所思.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封已打開的訊息.

『吃完飯,到網球場找我,閃.』

連同標點符號共13個字,他反覆唸了數次,都背起來了.

至於來者何人,他自然心中有譜.

正午時分,太陽大著哩!球場中自然沒有人打球.只是…

他推開鐵網門,立在往前的女孩子也回頭瞧著他.

「好久不見了….」再見到她,仍是明艷如昔,他努力使自己的情緒不再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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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詭譎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

「真沒想到,二年不見,你連女朋友都有了一對喔!」那笑容….好賊…

「什麼?」

「別裝了,閃.你和戴白帽子的女孩一起衝進餐廳的呀.」她搖了搖頭,

「最近的年輕人都這樣展現青春嗎?」

「妳……」劉時罕愣瞧她,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

「妳也在阿….」

她沒回話,給了個好燦爛,好燦爛的笑容.

「我想,」突然她臉上笑意一斂,滿眼嚴肅的看著他,

「你們衝進來那股風風火火的模樣,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啊….」 (冷汗)…

他們並肩坐在球場旁的長椅上,女孩子神情慵懶的伸了個腰,像隻貓咪似的,

一臉滿足而愜意的神情.她偷偷瞄了坐在身畔的劉時罕,後者一臉無奈,

枕著手望天際發呆.

「閃,你變了.」

「啊?」劉時罕側過頭,疑惑的瞧她.

「嗯.我所認識的你呀,跟我在一起時動作就變得很僵硬,一板一眼的,

恐怕連話都不太會說了,而且動不動就臉紅,也不曉得害羞什麼?

知道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心術不正.還想假道學,很好玩呦.」

她笑兮兮的打量著他,「咦?你好像長高了一點喔!」

他一愣,不覺臉上一陣發燙,心底的情感似乎隱隱浮動起來.他嘆了口氣.

「因為妳都沒有改變啊…..」他撓了撓頭,現出無奈的神色.

「我叫劉時罕. 時~罕 .拜託妳一次叫兩個字好不好?又不會浪費妳多少口水!」

「不要.」她回答的十分乾脆,「你哪一次有成功的說服我過?」

「…..是沒有.」

「嗯哼.好啦,言歸正傳,你參加什麼營隊?」

「歷史.真是巧遇.」他頓了頓,「妳呢?妳不是討厭把時間浪費在群體活動中?」

「沒辦法呀,我現任的男朋友那麼想來中文營,人家只有夫唱婦隨嘛~」

「……這是第幾任啊?」

她橫了他一眼,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悠長的的淺笑.

「你嫉妒了.」她深深的瞳眸中閃著光芒.

「我……」他遲疑了會,「是有點.」

她突然站起身來,揚起的風輕拂著他的臉.朝天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喂,閃.你還有打網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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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蜓,我們該回去了啦!下午還有活動耶.」

「我們再走一下.」

二名戴著白帽的女孩並肩走著,帆布鞋輕輕踩著微微發熱的石子路,

微風襲來,身畔綠影不住搖動,正是暖風薰得遊人醉.

張愛蛉不住打著呵欠,那一束長馬尾也軟軟垂在腦後,輕輕晃盪著.

「妳不覺得今天的天空,真的很漂亮嗎?」

「嗯?」張愛蛉抬頭望了望,「藍天,白雲,楚天千里清秋.妳又要說這個了吧!」

她輕輕笑著,眼光飄向那遙遠遙遠的天際.

「咦?是那個傢伙吧!劉什麼名字很奇怪的那個人.」

她依著張愛蛉手指的方向瞧去,喔!是剛才那位男生,與一個女孩子

坐在一塊偶偶細語,看起來好像是男女朋友.

「呦!怪不得飯也沒吃完就急著跑出去,原來是這樣.」

張愛蛉點點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還真是失禮的行為呀!」

「咦?」梁小蜓揉揉眼,又仔細瞧去,「那個女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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