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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

  又來了。

  我手拿著大的紙箱子,停下腳步站在電梯門口。

  「喂!快進去啊?」後面的人推著我,催促我趕快進去。

  我放下腦中的疑惑,應了他一聲後,便走進電梯中,把手中的紙箱子放在地上。

  「幾樓?」一個搬家工人問著我。

  想了一想,「五樓,謝謝。」

  我抬頭望著樓層的燈,慢慢地由一樓持續往上著。

  要不是這個箱子是易碎物品,而且姊姊也說要交給我搬,我也不會想要充當搬運工人在下面幹苦力。

  雖然才一個箱子,但是這紙箱子卻比其他的箱子都要來得重要。

  因為裡面是我們爸爸、媽媽的遺物。

  我們原本也不想搬離之前的房子,畢竟裡面充滿了我們和爸媽之間的回憶,但是卻因為一場意外,我們除了眼睜睜地看著房子被淹沒在一場大火之中,也只能再找其它的住處了。

  回憶都被燒掉了,還能怎麼辦?

  我低頭看著地上的紙箱子,苦笑著。

  回憶也只剩下這一箱了……

  叮。

  我蹲下身,雙手分別放在紙箱子兩側,用力地抬起來,卻又聽到了「沙……沙……」兩聲。

  我皺眉,往著我們的新住家走去。

  我看到我姊姊就在門口,招呼著那些工人該把東西放到哪裡。

  姊姊看到了我,「欸,有沒有碰撞到?」

  我搖頭,「沒有。」

  「嗯,說得也是,若裡面的東西有裂開或是損壞的話,你就完了。」輕描淡寫的口氣,卻有著明顯的威嚇。我苦笑著。

  姊姊把我拉進屋子裡,叫我把紙箱子放在桌上。

  我放著,卻注意到我的雙手臂內側都有明顯紅色的痕跡。

  不會吧?我蹙眉。我有那麼脆弱嗎?

  「阿武,把你的東西都給整理好。」

  我看著姊姊,又轉頭張望著,「搬完啦?不會吧?那麼快?」現在才下午一點耶!

  姊姊翻翻白眼,「廢話,從早上九點搬到現在,也早該搬完了,而且我們東西又不多。」姊姊指著我的房間,「去、去、去!」

  「喔。」

  我走進我的房內,嘖嘖稱奇著。

  沒想到我房間還滿大的嘛!

  我看著一張單人床擺在我眼前,左邊半面牆是書櫃,半面牆是書桌,右邊則是擺放著衣櫥。

  床邊地上還放著三個箱子。

  我走過去,蹲下來,用著鑰匙把三個箱子通通拆開,看著裡面的東西。

  第一箱裝著課本,第二箱裝著衣服,第三箱裝著親戚朋友們所送的東西。

  幸好火災後才發新學期的課本,要不然我可就完了。

  我看著那一顆頭大小,裝著衣服的箱子,又只能苦嘆著。

  今天還要去買衣服嗎?

  果不其然,我才剛這麼想完,就聽見姊姊在我身後說著:「阿武,我們等下去買些東西。」

  買些東西?姊妳也講得太輕鬆了吧?

  我們光是買衣服就快掛了,還有其它盥洗用具、棉被枕頭、碗盤、筷子、湯匙、食物……

  「東西快收拾好啦!我們可能要跑好幾趟。」

  ……跑好幾趟的是我吧?姊。

  「嗚!」我感覺到後腰被強烈重擊著。

  姊又踢了我幾腳,「還不快點?」

  靠,妳夠狠。

  又踢了幾腳。

  「是……」

  我認了……

  有這種惡魔姊姊,比被撒旦支配心靈還要恐怖。

  「欸!最後一趟了,你最好快點!」姊姊在店家門口等著我。

  「是……」

  我手上提著大包小包,走到了我的機車面前,把袋子一一塞到機車裡頭、掛到腳下後,才準備發動機車準備離開。

  誰叫我要去考駕照、買機車呢?

  沙……沙……

  我挑著一邊的眉毛,看著我的手掌。

  紅紅一片。

  我聳肩,也難怪,拿了那麼東多西。

  雖然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感覺好像身體只要和任何東西摩擦到,都會發出這種聲音。

  而且是那種,很奇特的沙沙聲……

  我說不上來那是什麼聲音,但是……就是很奇特。

  我搖搖頭,趕緊發動車子,逃離我姊那恐怖的殺人視線。

  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我姊。

  折騰了一個下午,終於,可以吃晚飯了。

  我吃著白飯,卻感覺到嘴巴裡好像有一個沙沙的東西。

  不會是沙子吧?

  我吞嚥下去,我皺著眉,推開白飯。

  不吃了,感覺好噁心。

  「怎麼不吃了?」我姊姊看到我推開白飯,「溫柔」地問。

  呃……

  我差點忘記我上次挑食的下場,是如何地悽慘。

  我站起身,「我想喝水。」

  「水在這哪。」姊姊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瓶水來,推到我面前。

  靠……姊,妳拜小叮噹為師嗎?

  「沒……沒有杯子……」

  不知道為何,我就是不想再嚐到那股沙沙的味道。

  「你眼瞎啦?杯子在這兒。」姊姊指著桌上的一個玻璃杯。

  靠……姊,妳啥時趁我不注意時偷放的?夠狠啊妳。

  我無奈,拿起水瓶往杯子一倒後,便倒頭喝了起來。

  我擰眉,看著手中的杯子,凝目一看,卻發現裡面有好幾隻白白的東西在遊蕩著……

  幹——是白蟻!

  我猛然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衝到浴室,往著洗手台嘔吐著。

  「怎麼了?」沒多久,我姊的聲音出現在浴室口。

  此刻,我只覺得姊的聲音變得好恐怖……

  姊,妳夠狠,竟然還想得出這種新手法折磨妳弟……

  我沒理會,逕自嘔吐著。

  直到嘔吐完後,我才虛弱地擦擦嘴巴,看著洗手台上,我所吐出來的「成品」……

  我臉色大變,往後退了幾步。

  只見洗手台上,不只有我剛剛吃的白飯、青菜、肉……

  還有好幾十隻活繃亂跳的螞蟻!

  有白的、黑的、紅的……

  該死!我他媽的發誓!我還看到藍的、黃的、綠的!

  為什麼我知道這些顏色不像螞蟻的螞蟻是螞蟻?

  因為牠們就長得很像那些螞蟻的雙胞胎弟弟哥哥、或是妹妹姊姊啊!

  靠……我是不是可以把這些拿去得到諾貝爾獎啊……

  姊姊走到我身邊,順著我的眼睛看過去,「你……哇啊啊!」姊姊瞬間跳開,那個速度,讓我還以為她跟孫悟空是師妹關係。

  我再看回洗手台上的螞蟻,不禁反胃,一陣嘔吐感又來臨,我迅速打開水龍頭,把這些鬼東西以及我的諾貝爾獎通通沖到水管之中。

  該死!說不定我的胃裡也有百寶袋!

  當天晚上,我沒有把東西吃完就去睡覺了。

  因為我姊也沒有吃。

  我跟她講水裡有白蟻時,我姊的反應卻是——

  「真的喔?」拍拍我的肩膀,笑著,「還好我沒喝!」說完,她即轉身把所有水通通倒掉。

  三條現出現在我額頭。

  妳把我當白老鼠嗎?

  隔天一醒來,我就聽到外頭吵吵鬧鬧的。

  打開房門一看,卻看到一些工人正搬著電視、微波爐、冰箱等等高科技東西到客廳一一搬進來,然後聽著姊姊的指揮,乖乖地把東西都放到指定位置。

  好像女王……

  姊姊好像注意到我房門開著,便看向我,而後又驚詫地看著我。

  「阿武……你……」她指向廚房前的櫃子,「裡面有……殺蟲劑……」至此,她還是看著我,以及我的身後。

  「嗄?」我驚訝於姊姊的結巴,有些沒有注意她講什麼。

  嘖嘖,天下第一奇觀呢!

  「……」她指向我身後,目瞪口呆。

  「啥啦?」我轉頭……

  哇靠!天下第二奇景!

  我看著身後凌凌散散的螞蟻有秩序地排排站著,其中甚至還有黑、白、紅、綠、藍、黃……而且,好像每一隻都在……盯著我?

  靠!你們肚子太餓是吧?

  我衝向姊姊剛剛說的櫃子前面,把裡面的殺蟲劑拿出來,一手一罐,活像拿著雙槍的牛仔一般,衝到我房間,瘋狂地噴灑著。

  肚子太餓就請你們吃這個啦!

  但是還沒噴完前,卻發現那些螞蟻像是融化了一般,消失在我眼前。

  靠……

  我看著我手中的殺蟲劑,不禁懷疑這是哪一品牌的,怎麼殺的方法那麼奇特……

  姊姊也有些傻眼,剛剛那一幕她也完全看到了。

  「阿武……」

  「……嗯?」我還是呆呆地面向我的房間。

  「你……搬去另外一間房吧……」

  「……喔……」

  難得姊姊那麼有「愛心」,大概是怕隔一個晚上,她的弟弟就會被螞蟻佔據吧?

  所以,我搬「房」了。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著眼前一片黑暗,思索著中午所看到的情景。

  老實說,那麼一堆螞蟻,不可能憑空消失在空氣中,除非螞蟻也會看七龍珠,而且牠們也日夜不停地狂練,終於超越了螞蟻的境界,成為超級賽亞蟻。

  那也該有著孫悟空的頭髮……以及成為超級賽亞人所該有的火焰吧?

  轟……才對啊?

  靠……我在妄想啥?

  我甩頭,決定不想了。

  睡覺。

  沙……沙……

  又來了。

  我半夜醒來,想要起來喝水,卻沒想到這聲音出現在我耳旁。

  沙……沙……

  我想要起身,卻起不來,就連轉頭也轉不了。

  這……就是世人所說的,鬼壓床嘛!

  不對啊。

  我感覺不到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呃……

  最重要的是,我不覺得有鬼的感覺!

  反而像是……

  我又動了動。

  反而像是我沒有手、腳一般!

  我甚至覺得我的頭部以下都沒有!

  我皺眉,思索著這是什麼鬼情況。

  還是我被附身了?

  突然,一陣劇痛在我的腦袋擴散開來,我承受不住,便沈沈地昏過去……

  沙……沙……沙……沙……

  一早醒來,我的第一件是就是——

  檢查我的身體!

  我動了動手,再動動腳,在轉轉脖子後,搖搖頭。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我看著我的房間,確定沒有螞蟻後,我才又走出房門。

  之前的房間,是正對著客廳,而現在的房間,正對面就是我姊姊的房間。

  我看著我姊的房門緊閉著,再看看客廳空無一人。

  我走到客廳,卻沒發現任何紙條。

  現在已經早上十一點了,不會還在睡吧?

  何況姊姊要出去也一定會講一聲的,這一點,她倒是比較正常……

  我檢查了一下房子,都沒發現有人。

  直到終於沒地方找後,我才走到我姊的房間門前敲了敲幾聲,等待了幾分鐘後,才轉開門把,動作也異常小心。

  因為我以前曾經因為不敲門就走進去,而被姊姊「教訓」一番。

  相信我,姊姊的「教訓」,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我走進去以後,不由得瞠大眼睛,發現我姊姊的房間跟我那一天一樣。

  螞蟻!

  我轉身迅速衝至櫃子前,再度請牛仔出來後,又小心謹慎地回到姊姊的房間,卻看到床上的棉被起伏著。

  是姊姊嗎?

  我很想就這樣不理會,但是一想到若姊姊醒來後,發現我沒有救她,她會如何對待我,我就打了個哆嗦。

  抱歉了,弟兄們,我是逼不得已的!

  我忍著淚,再度對著這些螞蟻們噴灑著殺蟲劑。

  如同那一天一般,許許多多的螞蟻都融化在我眼前。

  我走到我姊的床邊,拉開棉被……

  我呆愣著。

  只見一顆頭背對著我,長髮散落在床上頭。頭以下……則是上半身,下半身卻……

  不見了!

  但是,我卻沒有見到一滴血!

  這是什麼?新把戲?

  我伸出手,把那個半身轉向我……

  幹————

  我腿軟,癱坐在地上。

  是我姊姊……

  就算她對我再怎麼霸道,她總是我姊姊啊!

  何況,對我來說,她也不是只有那任性的一面。

  我想起在爸媽的葬禮上,我姊姊強忍著淚,安慰著哭泣中的我,那時的姊姊,是多麼溫柔……

  在爸媽去世後,姊姊每天晚上都到我房間陪著我,就怕我想起了爸媽,身邊會沒有人……

  甚至……我姊姊還有去打工,雖然爸媽的保險足夠我上到大學了……可是,她還是去找工作……

  但現在……

  我看著姊姊的臉,眼睛張得大大的,好像前不久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我不忍地以手覆著姊姊的眼睛,將它緩緩闔上。

  我緊咬下唇,站起身,卻發現在姊姊的下半身,有幾隻紅色的螞蟻爬來爬去……

  他媽的!我姊都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我拿著殺蟲劑瘋狂地往著那些螞蟻砸去!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

  痛!

  我吃痛地停下手,看著我的手背。

  感覺好像有東西在咬我……

  隨後,又是那股劇烈的痛楚在我全身上下蔓延著。

  我發現,我眼前一陣黑……

  醒來,卻是面對一片黑暗。

  我睜開眼,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想抬手,卻抬不起來。

  想起身,卻起不來。

  想動,卻動不了。

  沙……沙……

  我感覺到我的視線逐漸清晰,卻又模模糊糊的,而且好像動來動去的……

  是我的眼珠子在動嗎?怎麼會……

  我好像看到了姊姊的床、以及地上躺著的……

  誰啊?

  我看著床上只剩下姊姊的頭,以及脖子、一半的上半身……

  我甚至還看到姊姊的上半身逐漸消失,隨後,床上就出現一大堆螞蟻……

  不,應該說,這整間都是螞蟻!

  不久,我又看到了地上的……物體?

  說實在的,那應該是我的身體。

  因為我看到了我的衣服、以及我的後腦杓,臉部整個不見,只看到裡面空空的腦殼。

  此刻,躺在地上的「人」只剩下了後半的頭、一半的脖子、胸膛、手掌……

  該死!

  怎麼會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慌張地看著逐漸消失,只剩下頭髮的姊姊,以及只剩下後半的頭,以及一半脖子的「我」,再看看那些出現在消失的器官後頭的螞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猛然地,我視線移轉到左方,看著一隻隻放大的螞蟻出現在我眼前,牠們好像沿著牆角走動著,此刻的我,好像也在走動著……

  那些螞蟻,沒咬我,僅只是用著譏諷的眼神看著我。

  該死!我被螞蟻嘲笑,這還有王法嗎?

  漸漸地,我又發現我的視線逐漸分為兩半,我的左眼,正對著我的右眼……

  幹!

  我看著我的臉皮在我面前分為兩半!

  這應該……就是前半部那不見的的腦袋吧?

  然後……我看著屬於我左眼的那一面臉,逐漸分解為……

  一隻又一隻的螞蟻!

  有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黑色的……

  不行了……

  我發現我的視線逐漸模糊……

  我看著我的左眼變成一隻隻的白色螞蟻,卻沒流半滴血,想笑,卻笑不出來。

  大概現在的我,只剩下眼睛這部分了吧?

  我好想再看看我姊姊……

  這世界到底是由什麼組成的?

  木櫃真的是由木頭組成的?

  衣服真的是由布組成的?

  杯子真的是由塑膠、玻璃組成的?

  我……到底是由什麼組成的?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

  還有,嘿嘿~~靈兒知道白蟻不屬於螞蟻一種(應該吧~)

  所以不用刻意提醒靈兒啦~~謝啦~

  還有,千萬別說:怎麼可能?我們是螞蟻組成的?!

  別太認真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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