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愛繾綣(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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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 :

1.以下內容為亂倫、病態的情慾小說,將有大量的激情戲碼,請做好心理準備。

2.有意見或心得請留言,不喜歡就轉檯囉^^

3.未滿18歲就別看吧

一、 相遇

1.

忒蜜兒敢說異性初次性愛和同性相比定是猶豫躊躇許多。那戒條啊、原則啊、禁忌啊,在性器的交合的前一刻內心是經歷多少舉步維艱、困難重重的變化性。和一個異性做愛,就等於把責任義務扛在身上;和一個同性作愛,來到台灣這個法律不受保障的地方,只能遵照那小小的良心道德。

不過通常做愛的時候會棄之不顧,所以呢,忒蜜兒能理解異性市場羨幕同性市場性愛的自由性了。

此時,忒蜜兒正和一個初識女子纏綿繾綣。她忘情的在這名自稱芷若的女子下方逗弄其私處。在滑嫩鵝毛甬勾搔攪動那精確細緻的一點後,她貪婪的讓手指輕抽出口,將指頭上沾染從花核裡所流洩的輕甜花蜜,帶著誘惑迷濛的眼眸,伸出嫣紅魅舌靈巧的將晶亮液體舔拭乾淨,並細聞那搔味,更加增添性愛的激情荷爾蒙。

忒蜜兒俯下頭,繼續舔吮那軟柔柔的細毛下漲紅的核心,它似乎正鼓譟的渴望舌尖靈轉扭動那敏感的一點。芷若反應相當敏感熱情,白皙嫩膚已染上一片櫻色,眼看芷若就快被她逗弄到高潮時,一個不識相的女孩從門邊出聲阻擾…

「蜜兒姐,祖母找妳…」她眉頭深鎖,語氣含著怒意。

「待會兒,不急…」特蜜兒不以為意,甚至仍然在清純女孩面前火辣上演春宮秀,似乎這樣的行為她已經習以為常;反倒是芷若覺得相當不自在,扭扭捏捏起來。而忒蜜兒則仍快意的愛撫她豐腴雙峰,在一旁大膽直視的女孩神情越趨暗沉。

「啊…等等…蜜兒…有人…不要…」芷若扭擺身軀逃避忒蜜兒的惡意逗弄,她直覺這兩人的交情不單純,似乎此時的放蕩舉止演出過於刻意,難道是演給那個女孩看的嗎?

忒蜜兒指頭冷不防的疾速的抽插她的蜜穴,這突如其來的快感瞬間淹沒她的情緒,「啊!不…啊…嗯…」從拔高的尖叫聲轉為嬌喘嚶嚀,那蜜穴內壁筋癴的刺激不斷夾縮忒蜜兒細長的手指,噗茲的蜜水聲夾帶兩人濃厚的喘息音浪一搭一唱的譜出淫穢的交響曲。

「蜜兒姐,祖母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執行,若妳惹她不愉快,那就是妳的事情了…」女孩冷情的眼眸不屑一顧的別開,擱下話後便轉頭離去,彷彿對這一切毫無感覺。

「為什麼妳…要這麼做…嗯..」芷若不禁好奇兩人的關係,那挑動的手指控制她赤裸的情緒。

「嗯?」她正忘情伸出舌尖撩撥櫻色蓓蕾。

「妳和那女孩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堂妹…」

「我看妳似乎很在意她,妳一定在找機會吃掉她吧…」芷若大膽揣測這和她僅只是第一次做愛的對象心思,她在這方面的直覺相當準確。

「她只有十三歲…我看我應該先封住妳的嘴才是…」話落之際,兩人魅舌彼此交纏,狠狠吸附、舔吮,就像要榨乾彼此的水分似的纏鬥。

所有的禁忌就從兩人相會開始,一步步邁向死亡的陷阱與揭開家族病態面紗,在此之前請先享用這華麗又詭譎的盛餐吧。

2.

深夜,亮彩霓虹的「零下四度c」招牌高掛於一條錯綜交雜的小巷內,這是一間給特殊人士所狂歡的夜店,店址隱密,守備森嚴,還是標準極高的會員制。今晚店內依然吵雜喧囂,這裡專屬於熱衷於狂歡、墮落的高貴人士所流連忘返。彼此匿名的邂逅,貪婪的慰藉,在這短促又茫然的夜裡進行被世人批評的「骯髒齷齪」的性事。

只有在這能夠徹底解放平日被壓抑的慾念,直到隔日在心照不宣的假意遺忘,因此在內行話裡又稱這為「暗巷」。

芷若注意一個外國女子已久,那女子約二十上下,金髮波浪,細眉綠眸,一塊細薄的青色衣料幾乎遮掩不住她豐滿的雪胸。那姣好的身段搭配嫵媚姿態,讓許多男女趨之若鶩,而今晚她正是芷若精心佈局的獵物…一個復仇的踏板。

站在芷若身邊的是個黑髮俊俏的女子,身型俢長,五官清秀分明,但內斂的眼眸不似同年女孩那樣活潑有神。

她全心全意的注目只圍繞在一個女子身上-芷若。

「芷若,妳真的確定要這麼做,無論如何都必須如此?」她淡然開口,聲調卻仍透露欲阻止之意。

「如果不弄清楚這一切,我活著也沒有意義,那個叫做忒蜜兒的女人,我調查她很久,她對女人似乎比男人有興趣,我想如果我…可以的話,或許她是我復仇的踏板,俐薇妳應該比別人都更能懂我的心情吧。」芷若語氣堅決,她好不容易透過關係混入這裡,怎可能輕易放棄。

「我會永遠支持妳的,只要妳開口,生、死我都無所謂。」俐薇內心暗自嘆息,這一踏步就無法恢復過往單純了,但她願意捨命相陪。

芷若深吸一口氣,淺嚐幾口龍蛇蘭壯膽後,刻意表露嫵媚風情往目標物走去,她知道怎樣吸引忒蜜兒,她看得見她綠眸按捺不住的渴望、激情,甚至厭惡身邊那些膚淺愚昧只想向她美顏瘋狂朝聖的貪婪人群。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這樣瞬間洞悉人性的功夫就是她最好的武器,讓她可以輕易迎合、搭配每種不同類型的人。

忒蜜兒老遠就注意一名如黑色綢緞般流洩在地的直髮女子,一排平齊劉海遮掩住眉毛,她所散發的神秘氣息猶如日本神社的巫女般有著懾服人心的能力。在這裡居然可以見到像日本娃娃般的清純女子,真是令人意外。

此時她正往自己走來,忒蜜兒輕挑眉毛,難道她也對她有興趣?

「妳好,想和我做愛嗎?我只有一個條件,在妳厭倦我之前,讓我跟在妳的身邊。」芷若開門見山,不需閃躲,不需迂迴,忒蜜兒要的就是大膽直接。

忒蜜兒睜大綠眸,好一個鮮奇女子,那捲俏的睫毛下暗藏一顆清澈的黑眸,那是她沒有遇過的類型。

她摸向那白淨滑嫩的臉龐,彎身輕落一個吻在她唇上。隨後忒蜜兒注意到芷若背後遠方的那名黑髮女子眼神充滿妒意後,她狡猾的一笑,很好!總算有一場遊戲上演了,到底誰是誰的獵物…結局就可分曉。

「芷若…,為何妳想跟在我身邊?」忒蜜兒凝睇著正羞澀吸吮她嫣紅蓓蕾的芷若,那猶如不經人事的拙劣技巧反而增加刺激的快意,她對芷若的表現相當滿意。

自從忒蜜兒的堂妹離開後,芷若就越來越無法專心,但仍拼命的想討好忒蜜兒。她顫抖的舌尖游移到忒蜜兒淺毛下的花心,並輕巧夾帶怯懦的撥開柔嫩花瓣,將舌捲成更肥厚舌珠侵入她的細縫攪動,勾搔一會兒,她臉色潮紅輕喘的回答:「我…只想解開一個謎,但我並不會傷害妳,如果妳願意幫助我,我也願意為妳犧牲一件事情。」芷若語帶保留,這樣說不表示她不會傷害其他的人。

「好吧,就算妳殺死我也無所謂,只要妳不要傷害剛剛那個女孩就可以。」堂妹采苓是家族的天使,必須永遠的清純可人,純潔無暇,只有她是忒蜜兒傾心在意的對象。

「那就這麼說定了。」芷若俯身繼續為她那多汁的蜜穴帶來更多欣喜,遊戲開始了。

3.

伊莉莎白家族是英國貴族血統一支後裔,在政治勢力沒落後便積極在藝術品真跡買賣上作大量的投資。當然有時也在黑市交易上大賺一票,與他們往來的人不外乎是政商名流、藝術家、收藏商等高貴職業的人。

來台灣暫住,是由於引領家族的祖母愛夫人,為了體恤重病的孫子南斯對台灣情有獨鍾而來此養病。

此時愛夫人正氣憤的坐在大廳,等待珊珊來遲的祖孫忒蜜兒。最近忒蜜兒目無尊長與藐視家族法紀的行為令她怒氣攻心。

「蜜兒,妳難道也要變得跟妳大哥一樣瘋狂不正常,成為家族的恥辱嗎?」愛夫人毫不客氣的怒吼,忒蜜兒居然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胡搞瞎搞,成何體統。

「當一個聖職人員神父很值得驕傲啊,難道妳也要反抗神的安排?」忒蜜兒的大哥子爵至從當上神父後,就成為家族的禁忌。因為除了家族認為自身血統比神還要高貴外,大哥的行為舉止經常招人非議;但迫於家族勢力龐大,教會方面不敢有所反對。

「喔,妳要是在這樣叛逆下去,即使失去繼承人的資格也無所謂?」愛夫人決定施與威脅。

「如果得到卻會失去更多,那不如不要。」她看待名利的灑脫和她大哥一樣如出一轍。愛夫人的血壓不斷攀高,為何長孫的孩子都狂蕩不羈,這一定是詛咒,想把她活活氣死。

她撫著胸口揮手暗示忒蜜兒離去,她不想再看到這討人厭的年輕人。她想起家族的人壽命都不長,四十歲以前都離奇死去。第三代排行老么南斯雖然因為晚生、年紀尚輕還活著,卻也病重長期臥病在床。只剩下第四代老大的孩子忒蜜兒、子爵,老二的孩子采苓、采穎,香火黯然。

這時候已經不能在失去任何一個人了,是過去造孽太深嗎?除了采苓外,個個都充滿不確定因子,這一代令她特別頭痛啊…。

「怎囉?挨罵了?」芷若在門外,等待忒蜜兒出來,雖然她臉色表現出不以為然的樣子,敏銳的芷若仍可猜出三分。

「別管她。」忒蜜兒試圖撇開惱人的事情,她濃密的眼睫毛垂下,似乎在思索其它事情。轉了轉眼珠後,她突然張開嫵媚的雙眼對她說:「以後妳會陪我吧,我安排一個房間給妳住。我們這還有數十間空房,有各種風格的裝飾來應付國際間來訪的客人,看妳喜歡哪種!」,她興奮的招喚總管前來安排。

「忒蜜兒小姐,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安排嗎?」一位俊朗青年踏著闊步前來,有別於以往總管總是老態龍鍾、沉穩幹練的刻板印象。

「告訴她這裡的規矩,還有安排食宿給她,我先出門一下,好好對待這位嬌客。」語畢,她便匆忙離去。

「忒…」芷若還沒說出口,忒蜜兒人影早已消失。她羞澀的望著這位如陽光男孩的青年,他爽朗笑容輕易打破人的戒心。

「叫我羅蘭,我知道妳很訝異我的年輕,不過我從小就和妹妹是孤兒,在街上行乞時被好心的采苓小姐撿回來。現在我這一條命已經是屬於這個家族了,而老總管去世後理所當然的就由我來接任,畢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裡的一切…」最後一句話似乎帶有深意,他趕緊又露出一排白牙傻笑,細心的帶領芷若讓她選擇自己喜歡的房間。

「一樓右側是愛夫人的範圍,希望妳最好不要經過那裡;因為她討厭外人,左側則是忒蜜兒小姐的三叔的範圍,他很年輕,只是生了一場重病在調養。二樓是屬於采穎少爺跟采苓小姐;三樓則是子爵少爺和忒蜜兒小姐;四樓是客房;五樓是傭人房,我和妹妹也住在那裡;至於六樓是禁地,除了愛夫人外誰都不能上去。」羅蘭一邊介紹一邊細心照顧芷若的長裙後擺,隨後他語氣稍微沉重的問:「妳知道忒蜜兒小姐有未婚夫嗎?」

「不知道。」芷若只了解忒蜜兒很喜歡流連夜店並與各種女人玩樂,但倒是不了解她居然有「婚約」,那她這樣的放蕩舉止也未免太囂張了。

「如果他來了,妳還是和小姐保持距離好,雖然洛斯南先生溫柔隨性,但難保他內心沒有疙瘩。」

「既然大家都明白忒蜜兒的喜好,那為何還要有「婚約」呢?」芷若不解。

「因為過去長久的近親聯姻造成家族特有的遺傳病,這使得許多人都在四十歲前死去。忒蜜兒小姐有責任和其他貴族結婚替家族繁衍子孫,而且洛斯南先生非常非常深愛小姐,不管小姐如何的放蕩,我想他都不會放棄她。」羅蘭的神情彷彿他效忠的人是洛斯南先生似的,真誠無暇,在這看似詭異的建築內,有這樣的人存在還真稀奇。

接著,芷若看來看去還是覺得和室最清爽,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房間實在令人難以接受。她不禁敬佩這家族作的生意可真大,連印地安裝飾的房間都有。至於忒蜜兒這一夜似乎又在外消遙快活並沒有回來,就這樣放心的把她丟在這,真是太過爽快。

4.

如果那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生,現今的憎恨、眷戀也不復存在。區區一夜可以扭轉整個人格,將他殘忍打入至深的痛楚淵藪,變成惡魔的禁臠。

依稀記得,那一夜霪雨菲菲,白月慘澹,似乎正在宣告他往後的不幸。

「哥,怎麼了?」十歲的采穎走近子爵的床鋪,他一直很害怕堂哥威嚴冷駿的模樣,只是最近堂哥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原本冷淡他居然對自己特別關心,不時撫摸自己的頭,並刻意欺近距離和他談論起『小多多』的事情。

小多多是采穎養的拉布拉多犬,也是他最親近的夥伴,對於子爵的親切,讓他被感溫馨。沒想到子爵今天身體不適,他為了表現這得來不易的「友誼」,只好怯生生的來探望他。

「采穎…」子爵伸出俢長的手臂將他拉到身旁,俊眸直視他白淨玉潤的小臉,細膩的五官,挺俏的鼻樑。堂弟采穎儼然是一個美少男的縮影,他撫摸他細緻的臉龐,不喜日曬的采穎有一身雪嫩白皙的肌膚,那年輕彈性的觸感,讓子爵手指顫抖不已。

「你哪裡不舒服,要我幫你揉揉嗎?」天真的采穎看不透子爵邪惡的打算,教養良好的他相當細心體貼病人的需要。

「喔?那幫我揉這..還有這..」子爵輕拉他的小手漫遊自己結實健美的胸膛、凹凸有形的小腹,那成熟的線條與強壯的體格讓采穎微紅小臉、不知所措。

最後當小手游移到一個發熱得膨脹物時,他輕叫出聲:「等等…」但手已完整的覆蓋上去。面對手下那不明的條狀物,采穎慌張的想移開,却被子爵強而有力的厚掌緊壓於上。他開始焦躁憂慮,忐忑不安的心情分秒劇增。

「哥,這樣不好,請放開…拜託…」采穎直接求饒,懦弱的他面對權威總是直間棄權。他個性膽怯羞澀,作事情總是不及格邊緣,和妹妹雖然是雙胞胎,但個性沉著冷靜又事事力求完美的妹妹卻與他完全迥然相反。相較之下,只是不斷增加自己不被家族需要的事實。

祖母經常對妹妹讚賞有加,而對自己不聞不問、搖頭嘆息,敏感纖細的他老早知道自己是一個多餘的累贅。

他經常向上帝祈禱,希望有一天能被證明自己是「被需要」的。

「我那裡不舒服,你不幫我揉揉?」子爵挑起俊眉,那神情透露一絲不愉快。

「可是,那裡…」那裡好像不會生病啊,但他不敢反抗那道銳利的眼光,只好緩慢的揉動。只見那俊眸深遂幽冥,而膨脹物更加濕黏溫熱,采穎從來不曉得那個地方會有如此變化,難道這就是成人與孩童的差異嗎?

突然子爵一個邪惡使勁,他被便被拉近子爵懷裡,嬌小的身軀趴臥在健美的身軀上,曖昧淫穢的事情即將上演…兩個人的下體各自相頂,一大一小的差異讓采穎更羞愧不如。他不懂子爵為何作出這麼不合宜的舉動,想拼命逃開,卻被有力的雙臂抱住,他只能動彈不得持續這折磨人心的姿態。

「堂哥,你到底要做什麼?」他却懦的問。

「我要你。」溫淳的嗓音如醉的誘喚出口,這慾望的魔音直攻采穎薄弱的意志。

「什麼..」還來不及意會,動作敏捷的子爵已將他長褲褪去,白色薄棉底褲在昏暗的室內耀出一抹刺白。

而白底下有著精巧可愛的微凸物,一隻纖長的靈巧指頭以小圓方向細撫那渾圓的男根頂端,那生澀的刺激,讓嬌小微微戰慄並孺濕底褲,水渍輕顯。

采穎面對那下體騷動僅能無力的握緊粉拳拼命抵抗。

「求求你不要…為什麼…為什麼…」采穎無辜的睜大水澯靈眸,那透露的恐懼,似乎已知等會兒發生的事情將會如何不堪。

「乖…」他對這天真的臉蛋是多麼喜愛,自從發現這有趣的堂弟後,他便假意接近,終於引誘上勾。子爵對他純真的反應與思想竟有報復的心態,他想要粉碎所有的天真與理想。他要毀滅這背棄他的一切。

子爵將手探入愛撫並攫住那嬌小可愛的棉狀物,這可人未成熟的下體散發迷人的體香與孩童氣味。他另一手則抬起采穎的下巴,俯頭低下吻住那櫻色嫣唇,但在采穎抵抗下兩人均吃進一絲血腥鹹味。

看著采穎腫破的雙唇且眼神盡是委屈驚恐,這下反到更加深子爵的殘意和羞辱人的慾念越加旺盛。

子爵俐落的扒光彩穎的衣服後,便拾起地下的長褲將他雙手綁起。采穎那雪白平板的胸口與細長的雙腿像是一道幼嫩的美味佳餚,子爵邪惡的握起他贏弱男根彰顯著他的弱小無助,並伸出靈舌含住所有。

強大終究吞噬這弱小一切,並忘情的享用起來,沒有一絲的罪惡感,只有快意的殘暴。

采穎哽咽大哭,這種屈辱和難堪令他無地自容。他無法保護自己,也料想不到一向俊美倜儻的堂哥有這變態的癖好,今天自己注定是要被玩弄了。

他凝望窗外的雨景,細小的雨滴聲似乎也同他心情般悲鳴著。

「好痛,好痛,誰要救我,…救我…采苓…忒蜜兒…叔叔…」采穎緊蹙雙眉,子爵竟輕囓他的微小,絲絲痛意透過神經傳來,他拼命大喊,最後被子爵往嘴裡塞滿白色底褲,不完全的單聲混淆只剩微弱氣音:「啊…嗚…嗚…嗯..」

此時采穎大腿處漲滿潮紅,全身佈滿齒印與紅腫,子爵毫不客氣的吸吮啃咬這贏弱的一切,等到皮膚參雜血絲透紅,他才甘心作罷。

「啊…嗚」采穎淚水盈框,他不甘心被如此對待,疼痛的傷口如一把文火在他身上燃燒,內心的恨意也與之伴隨。

.

最後,那邪惡雙唇來到幽門之處,那初次的乾澀繃緊花瓣即將為他綻放,他大力吸吮並刻意盈濕,然後伸出俢長中指輕輕探入。那被包附的緊致與溫熱讓子爵充滿期待。

「嗯…嗚…」采穎狂扭身軀,他不能夠讓他任意得逞,他無法接受自己僅能做的是哭喊。

子爵不耐煩的一手將他細瘦腳踝攫住,對這遲來的阻力輕哼一聲。兩人之間的體型懸殊還讓他無法完全放棄嗎?真是不識相小鬼,他怒拍采穎白嫩的玉臀,暗示他的抗拒將會帶來更大的折磨,中指沒入更深並惡意攪動。采穎不斷收縮內壁,對這異物的入侵感到疼痛與乾澀。

淚水總算不爭氣的落下,濕濡床鋪,采穎慘白的臉龐透露絕望,被綑綁的手腕已摩擦出血,腫破的雙唇微熱的漲紅著。他沒有被接起任何快意的情緒,只有羞辱、痛楚、怨恨,堂哥的溫柔與殘忍矛盾的攻訐他為他留存在心扉的角落。現在,已經收回,並永遠的緊閉門窗。

子爵在深入第二指,擴大他的狹小,他低頭凝視那鮮紅的肉壁正紅腫且逐漸適應異物侵入。幽門彈性越來越大,他見時機已來,迫不及待的掏出自己的火熱套弄一番後,勇闖而入….

「嗚…啊….!!」采穎大喊出聲,然而卻只能顯示那十分一的音量,餘音的埋入他的心底,重挫自身的靈魂。他感到徹底的被撕裂,劇痛從下體蔓延開來,他痛恨堂哥與他的結合,對這噁心變態的一切始終不能接受。

子爵滿意的看著采穎憤怒的紅光,而兩人結合的下體,晶瑩清冽的水分正汩汩流出。他沾染一指,吸取這甘美的淫水後,在沾染一次並劃在采穎臉龐,展現他的勝利。他嘴角一勾,便開始滑動起來,被嫩壁的緊密也拖附那火大龍根,從困難的移動到滑順費了他好一番功夫;然而,却是讓采穎的淚痕濕了又乾,乾了濕,那生澀摩擦似乎沁出血絲,那難受快速的游移已將兩人爆滿的下體近乎決裂。

那種痛楚絲絲入扣,第一次采穎感受到如此似被火燃燒的痛。他恨自己為何要來這裡,恨自己被堂哥的溫柔所吸引,恨自己天真認為交到一個好朋友。

在一陣快騁後,子爵放慢步調,他親吻采穎的淚水為這惡劣致下歉意,采穎茫然了,對於這樣的寵愛感到欣喜,然而這樣的一切他豈能輕易原諒?而子爵只是感到爽快的紓解才仁慈親吻他,堂弟的生嫩帶來極大的滿足,那迷人的體香與清瘦身軀讓人想狂意的破壞蹂躪。

惡魔的邪氣玩弄著天使的純真,只要子爵露出一絲良善模樣,采穎就會輕易原諒他的作為,等到發覺那只是誘騙的手段後,每次每次采穎都嘗試去信任他,用仁慈掩飾他的殘忍,采穎直到最後才發現他真是可惡到令人深痛惡絕。

高潮逐漸燃起,采穎感受到子爵的開始顫抖並發狂的恣意擺動。昏暗室內揚起噗茲噗茲的肉體拍打聲,那淫穢殘暴的體味也散於空氣中。

子爵深吸一口感到滿意至極,終於在最後一次狂列的攻擊中,一陣熱流噴射侵滿,終於結束這一切…

慾望結束後,只剩絕望…采穎空洞的眼眸望著天花板,呆滯。

子爵坐在遠處沙發上觀賞采穎淒美的姿態,在佔滿他的男體後,他要得能仍是不夠,他需要更多更多的純真來進行復仇儀式。

當采穎的束縛全被解開後,子爵冷靜且小心翼翼的將他衣服穿回去。他檢視一番後,發現他咬囓的地方都被遮蓋的很好。

「為什麼…」子穎滴下淚水無助的問,這樣的殘暴是為什麼。

「因為…」子爵決定說出一個最無害的謊:「我愛你,我需要你。」

采穎悲涼的笑了,原來,原來他的祈禱上帝回覆了,他必須以這樣的形式被需要。

子爵熱烈的抱住他,用濃厚的感情說:「拜託你留在我身邊,我好孤單寂寞,你也一樣吧,我們彼此需要…」

剎那,子爵以為采穎被感動,只見他輕點下頭,細聲說:「好。」

5.

兩人相視一笑,而這一笑,牽延的時間,已過三年…

采穎十三歲,子爵二十六歲,依舊曖昧的彼此需要,並且配合已然天衣無縫…

采穎身軀越趨健壯,身型也抽高到一百七十,短短三年似乎有一股蠻力將他拉扯開來。雖然他依舊給人無力膽怯,但其實他默默的在準備反撲行動。

「子爵哥…」一個美少年神情迷濛的望著一個俊美邪妄的綠眸男子,他臉泛潮紅且嚶嚀出聲。他白皙修長的雙腿正呈M型大刺刺展開,任男子貪婪的吞吐他贏弱却勃發的男根,並輕啟牙關輕輕啃咬那表面的細膩皺摺,魅舌毫不客氣吸附近似相同濕黏的男性驕傲。

「叫我神父…」子爵將采穎雙手綑綁於腹部前,並要求他以俯趴誘人姿勢撐大那細緻的幽洞口,讓他好好端詳那旖旎風光。

「No…you are my god…」采穎白皙的背脊因冰冷的細緻觸感而戰慄不已,。爵的舌尖由脖子沿著脊椎一路吻下,隨著那優美的弧線,舌尖以極緩速度搔癢每處敏感點,直至來到纖弱綻放的後庭。他更伸長舌身強硬擠入因身體的抖澀而不斷微微縮放庭深處,唾液和輕塗的潤滑劑混為一味黏膩的沾滿整個尻部。

采穎從反抗到徹底屈從只有短短一天,但他始終恨著子爵對他的強暴,卻又沉溺於彼此性愛的荒淫。如果那一夜什麼都沒發生,或許采穎只是一般膽怯的少年,然而現在仇恨讓他堅強,他絕對不會甘心這所有的一切。

這個秘密依舊深埋於家族裡未知的一角,行止荒唐的神父與乖巧贏弱的美少年,采穎被姦淫已達三年。

6.

芷若來到伊莉莎白家族已過三天,然而忒蜜兒卻始終沒有出現。這偌大屋內一片孤寂,鮮少有動靜,有時,她會在晚上驚醒,以為自己其實是被囚禁。

她唯一的樂趣是經常望著落地窗外,在綠油油草皮上會有一名絕美的少年帶著淺黃色毛拉布拉多犬嬉戲。他身型瘦長,五官精美,一股哀淡愁緒籠罩他鬱美神情,這美中不足的遺憾就是黑曜瞳眸過於無神。她猛然想起,這熟悉的絕美似乎和忒蜜兒的堂妹采苓有著極近雷同,這少年應是叫做采穎吧!好一對如古典畫作裡似從失樂園被驅離的亞當和夏娃,帶著禁忌的美感,只是采苓較為內斂早熟,更為沉靜。

在芷若驚嘆上帝傑作之時,采穎似乎發現她的目光,抬眸對她一笑,優雅的躬身對她致敬。這紳士舉動令她駝紅雙頰,隨後另一名俊俏少年從草皮右處走入,他正好看見這番景象。他的眼神卻充滿敵意,接著他向采穎點頭致意後,繼續往草皮左方走馬棚處走去。

「妳剛剛看到那位是我妹妹羅潔,很抱歉,除了采苓之外,她看人眼神一向是那樣。」一陣爽朗聲調猝不及防由芷若後方傳出,不知何時羅蘭已站在她後頭。

「她是女的?打扮真男性,為何她只跟采苓好?」 芷若對這名少女倒是挺好奇,還有采苓似乎受到許多人的高度重視,說不定她身上掌握許多這個家族的關鍵。

「采苓就像我們的另一個母親,七年前,她的好心拯救了我們。只是我妹個性剛烈,容易不信任別人,或許過去的孤苦害她成這樣。她唯一信任的只有我和采苓,不過她這樣打扮確實不太好,但我也糾正不過來,真是煩惱,哈…」羅蘭笑得有點無奈,但在他亮眸中,芷若看見他相當寵愛這個妹妹。那種關懷之情流露相當真誠。

「或許她想保護自己,更或許她相當愛采苓,愛到不惜一切將自己偽裝陽剛。」芷若一語中的,體力上女人不及男性,若是大打出手,肯定是被傷害的份;但若是將自己偽裝向男性,似乎真的孔武有力起來,男性也會畏懼三分。

「或許…」羅蘭神情閃過奇異的光芒,對於這位來路不明的女孩,他似乎有必要提防。那種洞悉人性的精明和她清純可人的外表實在是無法聯想。

「喔,有貴客?」一個慵懶聲調悠悠傳來,一個體魄健美的男子倚門出聲。他身上盤旋一股尊貴氣息,深咖啡色的波浪長髮綑綁在後,俊美的臉龐夾帶邪氣。身上所穿的神父服裝和他的氣質十分不搭調,左手隨意拿著聖經。芷若只感覺到他的存在是要來汙辱神的。

「子爵少爺,這是忒蜜兒小姐的客人,被邀請暫住一陣子,你佈道結束了嗎?好久沒看到你了,回來找采穎少爺談心的嗎?」羅蘭依舊恭敬不敢懈怠。

「忒蜜兒好像請了一個麻煩嬌客呢!采穎我晚一點會找他,叫他等我,」子爵口帶輕蔑,優美轉身離去,他的一言一語都有像魔咒般的吸引力且充滿危險。

「不要介意,少爺其實人不壞,只是個性古怪點。」羅蘭急忙解釋。

「沒關係。」

「對了今晚是家庭聚會,所有的成員將會到齊,到時候也請妳一同出席用餐。」

「我也要?」

「當然,這是我們的禮儀,妳也可以認識這裡的成員,我有事先忙去,晚上見。」他優雅躬身離去。

芷若終於有機會一賭愛夫人的真面目,這是她真正所憎恨的人,為了找到「復仇的天使」;即使飛蛾撲火、同歸於盡,她也在所不惜。早在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後,活著只是純粹抗拒死亡而已,呼吸的唯一意義就是等待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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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復仇的天使

1.

在藝術品黑市交易中,有一幅價格正無限飆漲且受詛咒的邪惡畫作,相傳是一名罹患精神分裂的華裔女畫家利用愛人的鮮血所繪。

畫作內容是墮落的天使路西法帶著六名天使向上帝進行報復儀式。七人在五芒星內,拿著逆十字顛覆神的權威。在西方七是一個神聖的數字,無論是上帝七日創世紀之舉還是LUCKY SEVEN,但在這裡的七人卻是意圖毀滅上帝的秩序。

這畫中帶著離奇的詭異、陰森,人物迷離絕美,色彩晦澀卻層次豐富,構圖動感十足,肉體的表現被評為勝過魯本思和雷諾瓦。渾厚的用色中,肌膚青澄的曖昧交接更栩栩如生,彷彿有血管在裡頭流動上似的,詛咒的生命正在輕喘。

它被喻為足以超過文藝復興時期的曠世巨作。長三尺,寬五尺,在十五年前離奇的出現在黑市交易中。

「復仇的天使」目前被羅馬教廷暗地內命令將之銷毀的禁畫。這幅畫帶著魔力,凡擅自擁有它的人必遭到詛咒,並無可避免的走向毀滅之路。

經過一場廝殺後,十年前「復仇的天使」終於被掌握在地位上擁有貴族後裔的伊莉莎白家族。而羅馬教廷迫於不敢得罪,只好設法出高價售得,然而想要的人趨之若鶩。

在這場交易中,要成交就得看伊麗莎白家族的心意為何,欲討好的人均透過各層關係極力親近膜拜此家族。但是更驚人的傳言甚囂塵上,伊莉莎白已經遭到詛咒,家族成員一一離奇死亡,為這幅畫增添禁忌色彩,讓狂迷氣氛無限蔓延。

伊莉莎白每月固定一次的家庭聚會上,家族成員皆必須出席。這是百年的傳統和嚴肅的儀式,透過聚集將家族的生命緊密的牢固。而近十年來,家族的成員座席空缺增多,不知不覺留下的空位竟比出席人數還多。

每一個氣息的消失,都為這凝聚死亡家族的哀傷多徒留一份遺憾,家族每一人的情緒逐漸不受控制,持續發狂中。

長方餐桌上,只有芷若一人孤零零的按時就席。面對華麗的佳餚一一上桌,她卻毫無胃口。這家族太過詭異,看似空蕩其實受到嚴密的監控,羅蘭總能在「恰當」的時候事實阻止她的踰矩。看來想到要六樓的禁地難上加難,希望她的美色不要被忒蜜兒太快厭倦才好。

總算采穎和采苓相偕出席,芷若面對兩人絕美的容顏依舊驚訝不已,那份純真無暇的氣息圍繞在兩人身上;即使處在污濁的環境裡,仍可以一塵不染,仍可以甜美綻放。

「妳好。」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采苓點頭致意後,便陷入深思模樣。

采穎則是漾出興奮之情說:「好久沒有客人了,芷若小姐感謝妳來這多添些熱鬧了。來到台灣後,我們依舊沒有機會到外頭看看,只是這氣候溼熱,讓我好不習慣。連我做的油土雕塑也跟著軟黏,越來越不好下手。」

采穎天真熱情讓芷若十分喜愛,在這冷淡的氣氛裡能有這樣的溫情倒是令人意外,她愉悅的回道:「我也會一些粗淺的雕塑唷,我曾經很感興趣而受過美術方面的訓練,有機會一起討論。」

「真的嗎?我們家族的人都要受過藝術的訓練,但是卻沒有人肯好好朝這方面發展呢!只剩下我喜歡這件事情,明天我找妳一同切磋好嗎?」對於能和外人接觸,采穎十分熱絡,他真正畏懼的是這封閉的家族互動。每個人帶著權威式性格和氣息,相較之下,他這個「自然派」很容易就受到排擠與不被認同。他才能並不突出,連發言的地位都沒有。對於能夠舉止都合乎每人喜愛的采苓,他深感羨慕,却無法接受那樣猶如機器般古典娃娃的妹妹。

兩人已好久沒有任何深刻的交談與接觸,妹妹不知何時已變的他幾乎無法認得,即使容貌相似,兩顆心卻是背道而馳。

「當然…」芷若正欣喜回覆時,一句帶著怒意的話語硬生生插入:「采穎,我不是要求你陪我嗎?你還想陪別人?」

采穎臉色迅速變調,那憂鬱灰色的基調如同一層朦朧雲彩罩在他神情上。芷若在草皮上所熟悉淒美又回來了,到底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采穎?她回頭一望,那邪氣的狂霸暈染開來,是子爵如黑夜般暗暗接近。

「大哥,不要嚇壞我的客人,你對采穎那種變態的佔有慾什麼時候可以改一改?」幾乎同時忒蜜兒也跟在後頭,她身上沾染的又是陌生的香水味,看來之前又不知跟哪個風騷女子纏綿悱惻一番才回來

「這味道真刺鼻,看來變態的不止我一個人嘛!」子爵反諷回去,這兩人看似火霸敵對,但關係卻似乎比采穎兄妹好的多。采穎他們之間的冷淡如寒風裡不相關的兩人各自被冰凍著。

終於家族成員正式就座,羅蘭和妹妹羅潔最後也參與進來。芷若發現原本誤以為是俊俏少年的女子此時眼神火熱的看著采苓,那眼神她相當熟悉,曾經也有一個女子用讓灼人的視線緊迫盯著她。她開始想念起俐薇,那一個不顧一切熱愛她的女人。

時鐘秒針走到七點時,門外一陣聲響,芷若以為她所渴望見到的愛夫人就要出現時,一個白髮飄逸,舉止風流倜儻,身型俊逸的優雅男子入門。他的視線看見忒蜜兒後,綠眸一亮,勾起俊朗的嘴角親暱道:「小親親,我總算找到妳了,妳怎麼躲也沒用,遲早有一天妳會是我的新娘,替我生兒育女。」

他親密由後擁抱在座的忒蜜兒,只見她露出一副糟糕的神情,卻也沒多說什麼,任由他為所欲為的親吻撫摸。這樣失去節制的親密行為,在座其餘的人也見怪不怪,十分鎮定。

面對保持沉默的忒蜜兒,芷若不禁莞爾,原來她也是有剋星存在。

「洛斯南,結婚今年一定會舉行,不用心急。」愛夫人在芷若驚訝之餘已就座完畢,她雍容華貴的威嚴姿態一聲令下,洛斯南便恢復紳士風度優雅的坐在忒蜜兒身旁;但熱情的大手緊捉忒蜜兒的柔荑,很怕她再度逃開似的。

芷若看著她最憎恨的仇敵-愛夫人,內心居然被同情稍稍佔滿。愛夫人居然是盲人,她感到震撼,這樣握有權勢於一身的人居然是瞎子!她感到可笑,她原本以為愛夫人居住在一樓是因為年紀,看來是由於另一個不得已的理由。

芷若初次來到這裡時,還以為是公益建築,處處可見盲人專用的指示坡道與扶桿。雖然經過巧飾一番,刻上各種花鳥、藤類,卻仍然為這哥德式古典建築的房子留下突兀的裝飾。如果愛夫人親眼可見,一定感到十分憤怒吧,自己的殘缺破壞她自恃甚高的的藝術水準。

開始動餐後,在場所有的人幾乎保持一貫的沉默,只見子爵露出嫌惡的聲調:「這鵝肝不新鮮,我看八成有老人在的地方,食物也老化特別厲害。」

「抱歉,少爺,我立刻換一盤新鮮的。」羅蘭擔憂的立刻吩咐傭人,他流露出自責神情,儘管大家都看得出來是子爵的惡意刁難。

「不用了,不吃也罷。」子爵起身欲走,愛夫人嚴厲出聲:「坐下,你為何老是這樣,沒見你好好吃過一餐。你是這家族的人,不論你變得多齷齪骯髒,你死也是這家族的鬼,你以為我會放棄你,死心吧!我要的不是你,是你的血統,這是我唯一在乎的事情,我不准你逃,也別想逃。」

「哼,我們家族已被「復仇的天使」所詛咒,真正逃避的是妳,妳以為刺瞎自己的雙眼就可以逃避真相嗎?臭老太婆!」子爵毫無顧忌的怒吼後,甩門離去。

「夫人,別氣,今天是聚會,還是把餐用完吧!」洛斯南溫柔的嗓調趕緊消弭這火爆氣氛,奇蹟似的,愛夫人不怒反笑,繼續用餐。

正餐完畢後,精美的小點心一一上場,氣氛終於稍微輕鬆。采苓拿著預先準備好的筆記向愛夫人報告,她如輕鈴般的聲音卻是一絲不茍的敘述:「夫人,威靈頓公爵的肖像我已經托人製成,您在英國倫敦的個人博物館我會在近日內督促完工,三千份的教義小冊子也已經印刷完畢。」

「肖像妳吩咐人盡快送去,公爵已經等待不及,還付出比原本更多金額要求我完成,其餘妳辦的很好,親愛的,繼承人第一順位鐵定是妳。」愛夫人滿意點頭並讚揚不已,但采苓只是沉靜且毫無情緒。那明明不具私慾的眼眸竟然如此遵從愛夫人,真讓人難以理解她的想法。

聚會結束後大家各自分散,而洛斯南則是緊擁忒蜜兒離去,芷若知道在忒蜜兒婚期之前,勢必要找到她母親的遺作-「復仇的天使」,並查清母親死亡的真相。她知道這一切跟愛夫人有關,希望真相那一刻趕快來臨,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2.

「洛斯南…我。」用餐完畢後,洛斯南親暱的擁著忒蜜兒來到她的房間。忒蜜兒心事重重,看著那張熟悉的溫柔臉龐欲言又止。她害怕看見他,甚至只是嗅聞到他的體味就會勾起那段她刻意遺忘的羞恥過去。

「我不會再讓妳逃了…妳躲我躲了十年了,難道那件事情真的讓妳無法再面對我嗎?」洛斯南愛她的程度更甚自己,那似水的柔眸試圖要溶化她的冰霜,他渴求她再度接受他。

「不要說了…」忒蜜兒顫抖不已,那記憶似乎開始鮮明,不斷勾起她對家族的怨恨,與自我譴責的墮落。

「妳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嗎?小蜜蜜…」他溫柔輕喚著她的小名,或許殘忍要她回想會過於殘忍,但倘若不這麼做,忒蜜兒肯定會淡忘他。他只能利用惡劣的蠻纏提醒她,他就在她身邊,絕不能忘記,也不可以忘記。

「不要說了!」忒蜜兒歇斯底里的尖喊,那令人神經發麻的過去又回來。為何記憶裡的陰影彷彿總是無時無刻的存在,現在又籠罩她的心,可恨啊…

那是十年前的秘密,在夏娃偷吃禁果後,也成為夏娃內心裡最難受的味道。

伊莉莎白家族是一個教育、行事風格都相當低調封閉的制式家族。從小他們只准跟身分與她們同等高貴的孩子一同嬉戲,而洛斯南就是被認可擁有純正貴族血統的孩子。甚至他被有計畫的被安排與忒蜜兒朝夕相處,萌生情感,為的就是將來能夠和他順利結婚生子,締結兩家的勢力。他們的一生下來就只是犧牲的角色,所有的意志與自由都被默默安排著,他們一無所知,以為生活週遭的一切就等於自然。

從小洛斯南只有忒蜜兒一位女性友伴,反之忒蜜兒也是,兩人都是彼此的唯一。因此不論是武打、嬉戲、追逐、伴讀永遠都只有對方,就像是伊甸園的亞當和夏娃般沒有見過其他的人類。他們不明白自己是大人們處心積慮的一枚棋子,不明白除了上帝之外尚有其他美好的事物;直到夏娃引誘亞當吃了禁果後,所有的一切發生劇烈的改變,也成了忒蜜兒一生的陰霾。

那一年洛斯南十五歲,而她十二歲,兩人繼續順理成章的扮演青梅竹馬的角色,感情十分融洽,唯一不變的是洛斯南溫柔且善解人意的性格與個性豪爽大膽的她。兩人甚至經常一起沐浴泡澡,當時她並不明白性有所別,以為每個人的身材都長得不同。而家族教育上似乎也刻意疏忽,存心製造這樣的錯誤,讓兩人一輩子難分難捨。

「南南,好熱,走,我們去泳池游泳。」忒蜜兒的薄杉被一大片汗液沁濕,臉兒因日曬而駝紅,她渾圓的眼眸因熾陽而微瞇,這可愛俏皮的模樣讓洛斯南一陣悸動。

「可是今天那裡都沒人耶,萬一我們出事就不好了!」洛斯南想起總管的耳提面命。

「放心啦,我游泳技術比魚還靈活呢!你不去,以後我就不理你了,我找哥哥去!」忒蜜兒壞意威脅,其實哥哥才不願意陪她玩,他一直都孤僻成性,甚至代替她成為代罪羔羊。她暗自發誓這一輩子她都會無怨無悔的守護自己的哥哥,不論他好壞與否。

「等等,我去就是了。」他無法忍受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日子,那太孤寂,他最感謝上帝的一件事就是邂逅忒蜜兒,她是帶給他幸福的天使。

就這樣纖細柔荑勾著他修長手臂一同前往那慾望池內,往後更不自覺的就淪陷在裡頭。

兩人如往常脫得精光,忒蜜兒優美的縱身一跳,那發育早熟的尖挺俏乳和凹凸有致的身段在空中化為美麗的弧線俐落的躍盡池底。

那羞澀綻放的女體折磨著壓抑理性的洛斯南,正逢青春期血氣方剛年紀的他,最近一直感受到下體不安的騷動跟腫脹。他害怕會傷害忒蜜兒,潛意識想與她保持距離。他沮喪坐的在池邊,兩腳浸在池面下,心悶的有一腳沒一腳踢水打發時間。

「南南,你這裡好奇怪喔?」不知何時忒蜜兒從他腳下水面下冒出,那眼平的視線正好尷尬的落在他兩腿間的火熱上。她跟著那勃發的男根一同搖頭晃腦,從沒有認真注意那裡的她,覺得挺新鮮有趣的,長在那裡的肉條不會礙事嗎?她小手緊接就要覆蓋上去…

「別摸!」他羞紅輕斥。

「為什麼不可以!」她偏要,只見洛斯南兩手極力遮掩,她語氣威脅的說:「你再遮我就不理你了!」這「不理你」三個字總出乎意料的讓洛斯南乖乖遵守,他顫抖的將兩手鬆開,勃發的火熱就這樣幾乎直立於兩腿中央微微傾擺。

她小手大膽撫弄上去,並輕輕套弄,對於這「尿尿」的地方感到好奇,為何他跟她兩人的地方不一樣呢?她頑皮的用指尖在火熱圓端處輕輕畫圓,那渾圓的頂端似乎不停漲大,龍身變得火紅且冒著幾條微筋,讓她瞠大綠眸驚嘆不可思議。

「南南,會痛嗎?腫起來了耶!怎麼辦,要拿冰嗎?」她歉意的望向他慾望的黑瞳,他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

「不用…等等就好了!」洛斯南羞澀驚慌的捉住忒蜜兒欲離去的身影,萬一她擅作主張拿冰敷它,他才鐵定完蛋。

「這樣喔,反正…你這裡應該有洗乾淨…」洛斯南還來不及意會,忒蜜兒已俯身張開小嘴將青壯龍根吞沒進去。她靈活的吞吐幾次後,再由手指沾染口水吐抹在渾圓龍頭,想用人類最簡便原始的治療物「口水」來救急,但天真的她卻不知道那樣作是越救越急。

「我的天…」洛斯南深吸一口氣,那種被包圍的溫柔好舒服,他下體渴望有一種暢意能夠得到紓解。

「怎麼了?」她擔憂的蹙眉。

「可以…繼續嗎?」洛斯南溫柔得眼眸籠罩慾望後變得迷濛難解,那曖昧灼熱視線讓忒蜜兒一面道德的心防瞬時立起,強烈的直覺提醒著千萬不能這麼做。但那探入禁線的神秘刺激卻促使她情不自禁的俯頭繼續吸吮血脈賁張的巨大,即使會被地獄之火所燙傷,她寧願在凝練的火炎中紓解那壓抑的狂野。

猛然一陣強力電流在下體翻滾交會,洛斯南抬起忒蜜兒泛滿紅潮的小臉,雙手猛然一抱,忒蜜兒便躍出水面跨坐在他精壯的大腿上。深怕會往後傾倒的她雙手緊圈住他的脖子不放,兩人突然親密的擁抱和欺近,使周圍氣氛瀰漫性愛刺激的氣息。

似乎下一刻有個轉捩點會發生,兩人都在期待,也深怕受傷。

洛斯南知道該怎麼做,但他很遲疑。曾經不經意看過傭人們私下交媾,對於兩人那樣發出慾望淫浪聲叫與嚮往神情一直震撼著他稚嫩心靈。他對此事並不陌生,不知不覺卻已步入這到這個階段,似乎所有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一樣。倘若是那對象是忒蜜兒,他是毫不遲疑的,因為他的溫柔浪漫只為她澎湃,即使兩人的相遇是這麼迥異詭譎,他也不願質疑。

他甘心陷入迷戀的泥淖中,他愛她,永遠愛她。

洛斯南輕抬她的臀部,稍微使力撥開她的臀瓣,將她生嫩的蜜口被迫張開,他對準焦距後,將她往下擠推。身上原本就濕淋淋的她搭配被唾沫沾染的龍身兩者就這樣天衣無縫的結合在一起,蜜穴讓整個火熱沒入。

就像是火車臨時煞車般,緊密的牽絆鐵軌,那摩擦的痛澀讓兩人神經戰慄,不知控制力道的洛斯南就這樣將忒蜜兒刺的渾身發痛。

「啊!洛斯南,放我下來,好痛,痛…我要殺了你!」一向因為野蠻而受傷習慣忒蜜兒雖然能夠忍痛,但對於洛斯南居然比她還主動而感到憤怒。

「蜜蜜,拜託妳,我真的很不舒服…」洛斯南虛弱的聲調好似真生下重病,那因慾望爆發而顯得粗聲粗氣的嗓音讓忒蜜兒感到驚慌。他必須偽裝虛弱,只有這樣才能引發忒蜜兒對弱者的同情心。他了解她的性子與一切,他能夠放下身段被奴役,同樣,也能奴役那脫疆的野馬,只要擁有不俗的演技即可。

「唉,你今天真得很奇怪…好啦,你要我怎麼幫你?」忒蜜兒此時有點慚愧,因為溫柔的洛斯南從不像此刻這樣懇求過她,他總是默默替她收拾爛攤子,今天她就開恩禮讓一下他好了。畢竟,她很喜歡他,老是當被欺負人的角色對他也不公平。

「讓我動一會兒就好。」徵求忒蜜兒同意後,他鼓動臀部拼命往上推,享受著擠壓蜜穴的快樂。那一種隨心所欲的暢意由火熱的一點蔓延全身,好舒服的感覺。

而忒蜜兒的乳尖更摩擦他的胸口,刺癢的曖昧讓他更快意擺動,行事謹慎的他,居然和她肆無忌憚且莽撞的作出這種親密的行為。

「嗯…」忒蜜兒感到十分難受,但她咬牙忍耐,下體吞吐著火熱龍柱,有那一刻,自己以為快被貫穿,她彷彿聽見噗茲的水聲在兩人交接處擊響。她已想不透究竟是誰補足誰的缺,她閉眼忍耐,只要一下下,一下下就過去了,為了可惡的洛斯南!

洛斯南不知抽動多久後,在一次顫抖中他蜜穴裡頭射出白嫩的濕黏。他小心翼翼的抽身,發現龍端有些微腥血和黏液,而忒蜜兒生嫩花蕾腫紅不已並汩汩流出晶瑩體液。

「對不起…」他俯頭親吻那鮮紅嬌滴的花蕊,用舌尖輕細舔潤滑致上他最深的歉意。

而忒蜜兒感到那花蕊不停縮放,對這滑嫩的刺激感到欣喜,她渴望在更多的安慰撫平下體受驚的情緒。她緊按他的頭,洛斯南當然也善解人意的毫不退讓,他大口的吸附層層花瓣,將裡內吸舔乾淨,更靈巧的轉動舌端逗弄沾滿蜜液細縫。他讓舌身側面而入,極力的探到最底端,當然他最愛的還是那精巧的腫脹小肉,不自覺得想緊含不放。

兩人不受任何拘束的在池邊瘋狂纏綿,這一夜過後,兩人更濃密牽扯在一塊。

至從在泳池發生這樣曖昧的行為後,忒蜜兒像是初嚐糖蜜的少女般,經常引誘洛斯南陪她一起游泳。剛開始她負責用下體取悅他,而洛斯南必須獻出他的舌頭。久而久之,忒蜜兒也能體驗到性愛的樂趣後,兩人更是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的性愛狂歡。

直到忒蜜兒十五歲,洛斯南十八歲時,兩人開始有機會接觸外面世界,忒蜜兒才驚覺兩人的行為竟然是如此放蕩。那種事情是禁忌的、變態的,應該克制自己壓抑的。她不能忍受自己孩童時期居然就有強烈的性慾,那種羞恥殘酷的打擊她。她發覺自己過得與別人如此不同的生活後,開始更離經叛道,並在女人身上尋求慰藉。即使這樣的行為只是汙辱自己,但倘若不把自己弄得更髒,她就只會清楚的看見屬於兩人變態的印記。

即使忒蜜兒疏遠洛斯南,但他卻仍深深迷戀她,兩人十多年來的羈絆讓他無法再去眷顧其他的事情。他極力挽回他們的過去,而她卻想極力擺脫,這也使兩人的衝突不時爆發…

忒蜜兒臉色慘白,身體直顫,那種面臨道德的惶恐而再次浮上。原來,不管她如何的逃,也只能游走在邊緣裡,無法進入這世界的主流。那種被社會疏離的空虛情緒只能在這密閉的家族裡苟延殘喘,幸好過去的錯誤沒有留下任何不可挽回的悲劇——她沒有懷孕。奇蹟似的只有在這一點,上帝才派上用場。

「不要再說了,我們都只是都被玩弄。如果一開始沒有被設定,你不會這麼愛我,我也不會做那些事情,我們的情感都是虛假的,都不是自由選擇的。」這才是忒蜜兒最心痛的體悟,逼她吃下禁果的是神,讓她得到自由的是惡魔,是被鄙視遺棄的俗塵世界。

「遊戲都有關卡,規則憑玩家決定,我並不排斥這規則只有我們兩個角色。」洛斯南打從內心便接受這個病態世界,既然毫無規則可言,不如就玩個痛快。

「可是我排斥,你認為你真的愛我嗎?你愛我是因為你只有一個選擇…」難道所有的隨機緣分都不是令人所衷心嚮往的?她無法原諒自己的人生只是被控制好所有變項的研究設計。

「不要這麼理想,你認為別人的抉擇比妳自由多少?蜜蜜,難道妳不愛我?」洛斯南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儘管肉體上無法再緊密結合,但他仍然感受到精神上契合度的一致。

「那不是愛!」她立即否認,她明白不論如何詭辯,那都不是愛。是一種年少的偏執,就像剛誕生的生物看見初次的影像都會果斷認為那是「母親」一樣。她就是那個無辜的原型,她已暗下賭咒,要報復那製造她原型的人-愛夫人。

夜深,兩人皆保持沉默,十年來這樣的爭執不斷。然而婚期已無法再延,苦澀慢慢凝重,直到將心整個覆蓋完全。初識以來兩人歷程由甘而苦,舔盡潘朵拉的外殼糖衣後,裡頭的恨、怨、病像詛咒般流洩而出,報復,總是都有不得已的藉口。

3.

羅潔討厭那名叫做芷若的女人,這是直覺,她會帶來不幸。

七年前來到伊莉莎白家族後,事實上待他們好的人只有采苓;因為每個主要成員幾乎都過著各自封閉的生活。然而這個叫做芷若的女人卻輕而易舉的突破這樣的模式。她也明白忒蜜兒放蕩與叛逆行徑遲早會以其他形式破壞傳統,她強烈直覺到她的幸福將被終結。

羅潔這七年來是幸福的,即使其他傭人、主管對他們的到來感到輕蔑與鄙視,經常對他們惡意刁難。但她是幸福的,因為采苓是她的天使,她的一切。

在上帝所遺棄的貧民區中,天使出現拯救他們,她不敢奢望自己過著多優渥的生活,只是期待一曙希望包庇她努力活著的勇氣。

她整日不安的害怕天使被搶走,愛夫人也好、忒蜜兒也好、子爵也好、芷若也好,通通都是她需要堤防的對象,只有面對采穎那過於相似的臉龐,她感到遲疑而心情五味雜陳。

當羅潔正要走向大廳時,她看到子爵正邪氣的擋住采苓小姐盤問,一個擔憂念頭閃過令她疾速跑向前去。

子爵第一次正眼看到這晝夜黏在采苓身旁不男不女俊俏小子,到是相當驚艷那雙野性亮眸。

「她是…」那體型是女孩沒錯,他故裝疑惑問采苓。

「她是我的朋友,叫做羅潔。」采苓並不認為兩人是主從關係,她發現子爵臉上閃過異樣神采,她斂眸冷情說:「你不能傷害她,你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弱點。」

「哼,少自以為是,我剛跟妳說的事情,盡快調查清楚,否則先受傷的是妳。」子爵擱下狠話後,甩頭離去。

羅潔放下心中的大石後,正色的說:「采苓,小心他,他對妳…」

「妳才要小心,我或許比妳還會更保護自己,不要輕易聽信他的話,他相當狡猾,知道嗎?」采苓耳提面命的告戒她,看到羅潔點頭後,她才安心離開。

但是采苓前腳一走,她隨即被返回的子爵拖到他的房間,她只記得子爵低語說:「跟我過來,否則我不敢保證采苓會出什麼事情。」

羅潔知道自己不應該被輕易說服,但是子爵媚惑又極具威脅的嗓音,讓人不禁就跟著他背後走。他俊美的狹長的眼眸帶著輕狂與…哀傷?沒錯,是哀傷,她看得見,就是那樣同情的心態一時將她迷惑了,她跟著他走,隨後走入地獄。

子爵的房間,乾淨俐落,過於整齊到帶著空虛蒼涼。某種潔癖的作祟,羅潔感覺到他似乎刻意想遺棄所有不乾淨的東西,包括他自己。

羅潔看見象牙白床上一個全裸精壯的男體不斷掙扎扭擺。他四肢被緊緊綑綁床柱上,手腕一圈淤青,少年白皙肌膚染上一片櫻色,似乎仍殘留不久前的纏綿餘跡。

羅潔羞紅雙臉不敢盯看那男人的下體,她緊張黑眸一抬卻乍見與采苓小姐相似的美顏正羞慚的看著她時,意識瞬間清明。

那是少爺采穎,原來他和子爵之間早已關係不單純,這個事實讓她震驚不已。

「羅潔給妳兩條路走,不是妳犧牲,就是妳「親愛的小姐」采苓犧牲。妳應該明白我說到做到,采苓這麼脆弱,要讓她在我身下輕娥嬌喘,實在太容易了。」子爵幽幽開口,他突然決定想要換個遊戲方式。當他發現原來家族內有這名俊俏女孩時,看那忠心眼神,令他湧上殘虐的狂意,他厭惡孩子那種純潔無白的天真與一廂情願的信任。他偏要扼殺那片冰清玉雪,而且這女孩擁有采穎一樣的氣息。反倒是采苓他根本沒有興趣去碰,機器娃娃哪有活生生情緒的人有趣?何況他不願意傷害到妹妹重視的人,至於其他小兵小卒,來些主餐後的娛樂又何嘗不可。

「你…你想要我怎麼做。」羅潔想要永遠保留小姐的純真,從她善心的揀回她那一刻起,她就是效忠公主的騎士。那是她對采苓無暇的愛情,願意全心全意的奉獻,即使代替小姐墮入地獄,她也無怨無悔。

「呵呵…去強暴床上的那一個人,我要妳跟他做愛,看兩個美少年做愛是一件多麼享受的事情。」他邪氣的恣意狂笑令羅潔衝憤怒上前去想一拳想打倒子爵,無奈除了體型的差異外。

子爵原本就擅長自由搏擊的運動,他輕輕一閃,再狠狠一摑,她就被打飛至采穎床邊。雖唇破右臉紅腫,但她仍露出如野獸般的敵意,對敵人毫不畏懼的黑眸。

而采穎只能留下晶瑩淚水,他不願意羅潔也淪為子爵的禁臠。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十分羨幕采苓有這樣忠心可靠的朋友,為何子爵總是見不得別人好呢?由於嘴被膠布黏緊,他無法出聲,但不斷的猛搖頭與流露的傷感在在暗示羅潔千萬不要中了惡魔的詭計。

4.

子爵在羅潔來之前,強餵食一些不明液體給他,隨著時間到來,他身體好難受,滾滾發燙,意識也逐漸朦朧不清,他好害怕這樣的自己。

「妳再反抗的話,采苓那嬌嫩的身體可就不保了喔…」子爵逐步逼近她,他手上拿著尖刀將羅潔的棉質襯衫劃破,被束布綑綁的雪白的胸口感到陣陣涼意。

「為什麼?少爺,你想哭,你想報復,為什麼要針對我們?」羅潔不加思索的回答,彷彿明白子爵背後的痛與殘酷命運。

「因為我曾經比你們還要無辜...」子爵似哭似笑的神情令人悽涼,他必須這麼做,否則在他復仇成功前會心碎而死。

必須有個享樂劑來注射他,麻痺痛苦的靈魂。

接著子爵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溫柔的將束布纏開,羅潔感到她正被一點一滴侵略,被黑暗啃蝕,整個人即將被吸入黑洞然後徹底被撕裂,並永遠的陪他在地獄之中共存。她突然發現到眼前這男子相當寂寞,需要藉由毀滅純真來得到救贖,而她就是那祭壇上活生生祭品。

終於一對小巧雪乳彈跳而出,子爵俯身親吻那嫣色蓓蕾,在他攪動吸吮過後,精巧的蓓蕾綻放更艷紅的柔美,成為翹於雪乳之上的嫩石。他更俐落的卸下羅潔黑色長褲,一雙嫩長纖腿斜臥在華美的波斯地毯上。他忘情的想板開秀腿一賭那被白色底褲緊包的嫩穴時,羅潔卻使力併緊不願意春光外洩。

「妳不聽我的話,我只好找「別人」…」子爵噙著陰笑似乎意有所指,羅潔眉頭一蹙,心頭一緊,掙扎的身體放鬆。她的弱點太輕而易見,她的心思也過於單純,稍已威脅便棄械投降,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已一百二十度板開雪嫩雙腿。

終於那蜜穴的清香撲鼻而來且帶有原始的性味,羅潔長期的模仿少年舉止之下,連帶她的身體也比女子更彈性健美。

子爵伸出食指,以指頭輕揉白褲底下的巧小隆起物,但到那蜜穴因刺激沁出愛漬後,他便俯頭欺近含著那小巧渾圓的花蕾,靈巧的轉動。

羅潔羞愧的想闔上長腿,無奈他抵住雙腿內側,反而將她板的更開,那下體的快意令她忍不住的收縮穴口,花蕾像是一個水分開關,扭轉越快,蜜液越汩汩流出。

然後子爵拿起尖刀小心的劃開薄褲,她突然感到一陣沁涼風吹進,她的底褲已破了一個小洞,而蜜液從柔嫩穴口流出,沾滿波斯地毯。

猛然她被拉起,蜜液滑落大腿,子爵用溫淳嗓調誘喚的說;「含住他的那裡,先做好準備,才不會太折磨妳喔…」

她無力的低下頭,含著憤怒的淚水顫抖的將采穎火熱吞入在水嫩的櫻嘴中。

子爵見她僵住不動,「好心的」一手抓住她的黑泉柔髮上下起伏,那小嘴便緊附巨大吞吐不停。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下方的男體似乎不斷緊繃微抖。采穎快要承受不住猛烈緊縮的歷程,那生嫩的舌頭也貼近龍身上下摩擦,如鵝毛甬道滑嫩舒適,采穎第一次感受到有別於男人的溫柔體驗。

直到火熱腫脹到最大,子爵將采穎四肢解開,並迅速移到羅潔背後,將她雙手捉住,兩隻腿由後環繞纏住,強勁的將她雙腿打開。面對這莫名的舉動,她感到害怕的驚叫出口:「你想幹麻!」

「采穎,她是你的了…來吧,你身上的藥我可是毫不客氣下到最重喔。」

采穎眼眸宛如失去光澤的黑玉,迷濛失神,他像是聽從訓獸師命令般,彎身從床上兩手爬向往羅潔。像是獵豹一樣緊盯他的獵物,羅潔似乎意識到他的危險,恐懼的尖喊:「不要…!」子爵立刻改為一手抓住她的柔荑,另一手捂住她的小嘴。

采穎絕美的容顏因紅潮顯得嫵媚,羅潔有一剎那間凝望出神,忘記自己正以露骨羞人的姿勢門戶大開面對采穎。等到她看見采穎美顏放大在眼前時,不禁淚水狂飆,因為他的火熱龍身正上下摩擦她的秘縫,等著蓄勢待發直搗黃龍。

她想掙扎卻動彈不得,只能發出:「嗯…啊…」的低鳴,淚水模糊她的視線,難道她永遠無法逃脫受人控制的一生嗎?

一個傾身而入,刺破羅潔的底限,那痛楚蔓延到她四肢百骸,蜜穴飽受折磨的不停抽搐,火熱肆無忌憚的抽動著。

采穎不顧一切只是忘情的享受那緊密的包圍,第一次他體驗到男女交歡的快感,那感覺好新鮮、好舒服,甬道的肌肉牽動痙攣將他龍身如按摩般伺候的伏伏貼貼,真是暢意。

羞辱加雜痛楚羅潔只能不停抽噎,當所有的哭聲已盡,最痛苦的莫過於失去淚水、失去痛喊的哽咽。她忘記掙扎,只是呆滯望著那火熱的下體抽插她的血嫩。

子爵見她終於陷於絕望情緒中不再掙扎,他讓采穎抱住羅潔往前傾,成為女上男下的姿勢。

采穎使勁撥開她彈性結實的臀瓣,鼓動下半身致力將所有的火熱沒入女體的最深處,性器交合間,啪啪出聲,蜜液沾染采穎整個腿部,並沿著大腿流下床鋪。而羅潔只是趴在他白皙胸膛,無助的流淚和忍受那火辣的摩擦。

子爵當然不會讓遊戲這麼簡單,他欣賞片段後,解開自己的拉鍊,一個比采穎更偉大成熟的巨龍以優美弧度彈跳出來。他早已興奮尖硬,只是在讓這兩個纏綿美少年受到心理更多的罪惡跟打擊之前,他必須按捺自身的心猿意馬。這麼棒的女體他好久沒有嘗到過。

子爵將蜜液沾染在長指上,細細塗抹另一個綻放菊穴,然後使勁一推並連續抽插,

羅潔因過度痛楚而不明白子爵正邪惡的作另一個打算。接著當他深入第二指時,因蜜穴被采穎佔滿,使菊穴也縮放不停,輕易的讓兩指深深沒入。

子爵見時機已到,便彎膝將巨大毫不客氣的一舉進入,羅潔意識到時只能痛喊出聲!

「啊…!」

「小寶貝,這樣雙管齊下,才是最棒的遊戲,妳的身體跟采穎不相上下呢!」

羅潔第一次就被最可怕的方式給蹂躪糟蹋,兩個男子分別以最暴力的方式佔滿她的下體。她近乎撕裂崩潰,血腥的滋味暈染而開,在蜜穴被激烈的抽動而紅腫疼痛時,菊穴則被穩健的抽插起來,每一個運動都十分魄力,精準的韻律顯得子爵經驗豐富。

三人以驚人的默契扭動著,兩男在吞吐間,節奏控制得宜,長時間的結合也不見任何失誤。

羅潔肌肉不斷筋攣,三人輕喘出聲,在極大的痛楚中,她感受到一片地獄的黑黯,然後昏眩…而另兩人卻持續蹂躪,直到各自噴出晶熱的液體才稍微作罷。

當羅潔再度醒來時,感受到下體仍是一場騷動,她張開長睫毛,朦朧的看見子爵在她身上擺動,並忘情的抽動她的血穴。等她感覺逐漸回復瞠大眼眸時,子爵俊美邪氣的臉龐勾起令人恐懼的微笑,「妳醒了?不過我還在享受,等我一下…」他厚顏忝恥的說出自己貪婪的慾望。

羅潔無力的掄起拳頭抵抗他的胸膛,下體早已麻痺,並泛著血絲,只是她厭惡他的氣味、體液將兩人緊黏。

子爵仔細的審視羅潔五官,清秀亮麗,挺鼻小嘴,煞是可愛,並俯頭吻住她的小嘴,強力打開她的牙關與她舌頭纏綿攪動。

羅潔感到被徹底的侵犯,她使出最後的力氣瞬間推開子爵,轉身想逃跑,立即被子爵捉住腳踝,並打開臀瓣精準的又再度送入火熱。

「啊…」羅潔感到想死,那種折磨太凌厲,她拼命忍耐只為了留下活命能夠待在采苓身邊。她哽咽哭泣,子爵貪婪的索求無度,她全身淤紅,下體酸痛,菊穴滲血,她的一切都不完全。

直到子爵再度高潮後,才放鬆失神空洞的她。他優雅的一件件穿上諷刺的神父裝扮,並眷戀的看著他的新寵以蕩漾的姿勢躺臥在象牙床鋪。

「我很喜歡妳,以後隨傳隨到,妳跟采穎都是我的。」子爵從口袋扔出一包紅色藥丸,狂妄殘忍的說:「我不喜歡帶套,妳怕懷孕的話,做完吃三顆,麻煩全免,想替我生孩子也可以,不過…我不負責。」

隨後他優雅轉身離去,等到那股迫人勢力離開,羅潔才終於鬆一口氣。她看見采穎蒼白的倒在自己身邊,便擔憂的盤看他的狀況。她明白兩人都是不得已,即使…即使他傷害她,她也不會恨他。因為在他侵犯的那一刻,她彷彿看見與小姐一樣善良的眼眸痛苦的掙扎著,他是好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采穎似乎早已醒來,他閉著雙眼痛哭失聲,他不斷的道歉,因為他居然殘暴的傷害她,且還感到快感十足…

「沒關係,我恨的不是你,遲早我會殺了他。」若說羅潔早知道自己的遭遇,采穎恐怕會嚇一跳吧。她的出身太過貧窮,和她一樣的女孩在更早之前就被蹧蹋,她已經幸福好幾年了,這些都是采苓的恩賜。不過,她不會低頭,她要讓那些自己為掌握權威的人知道,極端之後反撲的可怕。

「不要,不要再讓自己的手骯髒。」采穎伸手環抱住羅潔,他居然有一絲慶幸出現跟他一樣的人,他們可以共同分享殘酷,共同分享憤怒,只因他沒有任何的朋友。只有子爵掌控他,他好想要羅潔這個人。

「少爺…」羅潔不知所措,采穎居然是這麼的脆弱而且似乎…在跟她撒嬌?她並不排斥,因為他的身上有著和采苓相同的氣味。

雖說是羅潔被殘虐,但反而是采穎比她還軟弱。

這一夜兩人相擁多時並替對方擦藥敷傷,采穎的細心包紮也讓羅潔感到舒適。她在內心告訴自己,從今以後她有兩個要保護的人,並且殺了子爵,或是跟他一同毀滅。她的命老早就不是自己的,是采苓的,現在她願意分一些給采穎,他們都是她的天使,她的傷就像是跌倒一樣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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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人生在世,有時活著就只是為了兩個字-「執著」,執著一個目的、執著一場愛戀、執著一場報復、執著一個理想、執著一種統治。只要心跟意念完全投入下去,就如同站在百尺峭壁頂端的至高點,一去永無回頭,即使最後不得果而灑脫的縱身一跳。

「此時是滅,彼時又再生」,那執著的軌道又會重新鋪軌,一切重來,愛夫人就是承接那千年任務的人。

采苓是隨時待命的,尤其當她能力更加卓越時,愛夫人幾乎將家族的產業交給她處理。她自己就像慈禧太后一樣垂簾聽政、發號施令。甚至開始要將自己繼承的千年理念逐步欲灌輸在她身上。愛夫人欣喜的想,總算有一個成材的家族成員,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能力不可小覷,且足以擔當要務。

「愛夫人,為何要留下那張畫呢?目前市面上的喊價這麼高,我認為我們應該找個時機處理它。那張畫的詛咒妳難道不清楚嗎?我們的家族正在變,這十年來幾乎快崩潰了…愛夫人…妳到底在想什麼?」從采苓有記憶的開始,家族悲劇就不斷發生,就像崩塌的高塔,她有一種慾望想解開所有詛咒的真相。

「采苓,這張「復仇的天使」帶有潘朵拉的盒子的詛咒,沾染上的人會有災禍、疾病、惡耗。目前收藏過真跡的人,通通在數年間死亡。家族裡看過那張畫的人,就是妳們的死去的父母,還有生病的三叔羅斯與苟延殘喘的我。若不是我刺瞎雙眼,也逃不過那個浩劫,采苓,那張畫就是我們的武器,我從來都沒有要轉手的打算。」愛夫人的驚駭得意表情使周圍氣氛邪惡戰慄起來。

「妳是說,「復仇的天使」詛咒傳言通通是真的?為何要拿這麼邪惡的東西當武器,愛夫人…神不是說要愛世人嗎…」采苓不懂,這一切的「相信」,居然真有其事,甚至隱藏可怕的陰謀。

「我只是假意跟英國國教攀好關係,采苓,那不是我們真正的神與信仰。神就是我們自己,我們就是留著神的血緣的人類後裔,妳和采穎,忒蜜兒和子爵,我們家族需要靠你們繁衍。」

「即使淫亂、罪惡糾雜的關係也在所不惜嗎?」她好心痛,黑瞳流露一絲悽慘,原來都被設計的天衣無縫了,她的猜測都是真的。

「那才是…神性啊…妳將和子爵成為命定的神侶,這一切安排都是注定的。」愛夫人心神嚮往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那種忘我的心神蕩搖居然帶有可怕的弔詭之處。

「是嗎?但是…子爵他不會愛我的,他很狡猾,狡猾到很清楚碰不得我。」采苓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彷彿似乎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層關係。

「別人都以為妳是一個清純的天使,其實啊其實,妳內心的忌妒之火在燃燒對吧,哈哈哈…當妳所有的偽裝都徒勞無功時,神就誕生了!」

「是嗎?愛夫人,我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充滿變數的…」采苓想起芷若這一個詭密人物,她來自哪裡始終調查不出結果,雖然看似無害,但誰知道她內心有什詭計。就拿自己來說好了,每個人所認識的「采苓」、所認定的「采苓」都差之千里,她是天使,也是惡魔,或者根本什麼都不是。她假意的偽裝始終沒人識破,最多只有在子爵面前坦承過自己的心思…明白她的人,最後都會畏懼她,如果可以捨棄一切,她希望可以擁有別人的靈魂…

這家族的關係注定混亂,所有真誠的愛都不得善終,因為復仇的詛咒將不顧一切的燃燒著….最後會猶如飛蛾撲火般…自毀。

6.

子爵,殘的禁忌

請捫心自問,人為何會犯錯,人又為何對犯錯的人嚴苛懲罰、排拒在外,甚至沒有重生的機會。這是一種對犯罪者的歧視,也造就他成為一個不可饒恕的人。

即使子爵終生活在一種羞恥的罪惡淵藪裡頭不能自拔,也無法改變別人對他的埋怨。他的罪惡感比別人還要來得深刻,每犯下一椿罪狀,僅代表著他想尋求解脫。他每吞噬一個純真,那復仇的優越感就愈加操控著他。

他有一種負面的想法,作別人生命中的小人,成為他們刻骨銘心的挫折,那麼至少就不會像他一樣,永遠的、永遠的馬不停蹄在犯錯。

他在尋求什麼?

一個同情,對,就是一個不顧一切的溫柔同情。

同情他的遭遇,同情他的所作所為,原來一個大魔頭所期待的只是能安心不內咎的躺在溫柔鄉裡頭。

但是對別人使壞,又豈能祈求別人輕易的原諒呢?誰能夠原諒強暴自己的人,同情強暴者的遭遇呢?上帝能寬恕的僅只是個人的罪惡感,卻無法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因此他斷定上帝是無能的,是信仰的奢侈品,因為上帝連他這麼一個願望都無法實現。

子爵依稀記得初次被施暴的清晨,那日窗外山頭圍繞一圈飄邈濃霧,他被一種古龍水香味刺鼻醒來,朦朧中有一個模糊身影逼近,那是誰呢?殘酷的傷害之餘他已經選擇遺忘,那是誰呢?只有采苓明白,因為那是在她年紀尚小,子爵以為她軟弱無知時所告訴的秘密,如今不能同日而語,該記得的人忘記了,應該遺忘的人卻反到成為他心中一個禁忌。

人真正害怕的暴力是什麼?

子爵認為…答案是溫柔,並且毫不遲疑的篤定,是溫柔,殘忍的溫柔。

有誰願意選擇孤獨,又有誰願意選擇犯罪,子爵不知何時赤裸的已承受這一切。

每當回憶越深刻,要看清楚那一個人的臉時,恐慌感就如影隨形讓他無法在追溯下去。

「羅潔…抱我…抱我好嗎?」

「求求妳抱我…」

子爵驚訝的發現羅潔撫摸他的方式如同那個傷害他的人一樣,那種溫柔…

總是先細撫他的髮尾,然後順著背脊來到腰部來回安撫,明明了解這樣的撫摸是種殘酷,他卻仍想任性的沉溺其中。那是墮落的快樂,而心中的刺痛感一再的明示他,他必須完成報復計畫,毀了愛夫人所精心建築的計畫。

有誰願意選擇孤獨,又有誰願意選擇犯罪,子爵不知何時赤裸的已承受這一切。

淪落到後來,他只能悲哀的想:如果一個最骯髒的人去接待上帝那應該是最強的諷刺了,神父的身分稍能平復他對這家族與世界的憤恨。

過去,他從來都不懂得怎樣去愛人抑或愛自己,他只懂得討好別人,用肉體滿足每個貪婪的慾望。他的霸氣是這麼的卑微,他的尊貴與驕傲任人蹂躪,只要是為了那個人,他義無反顧的犧牲自己。

知道怎樣的眼神表情語氣可以打動一個人的心,迷惑一個人的心,然後失去自己的心…

他對那個人說:

「你這麼愛我,是因為你愛著自己吧…」

「你答應過我你不傷害妹妹的…」

一把利刃刺過子爵的胸膛。

「你答應過我你不傷害妹妹的…」

但是那個人依舊傷害了,他選擇沉默,却只是換得忒蜜兒的不諒解。

「哥,有時我會懷疑你其實想殺的人是我,殺了我就可以償清你對那個人的愧疚。」忒蜜兒誤解了他的心,即使她選擇忍讓他所作所為,卻不清楚子爵的想望是什麼。

那是一個難解的謎啊…存在於兄妹之間的謎。

「我愛妳…這世界上只有妳是我的所有,也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子爵在內心發誓,永遠隱藏自己,只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

為什麼子爵感受到自己這麼孤獨,在黑夜一個人總睡在若大的床上,讓寂寞陪他入眠。

這所有的始作庸者都是出自愛夫人的傑作,她姑息家族間彼此的縱慾,只為了「神譜」。

『有關於神的系譜和血緣,就是希臘神話裡宙斯與希拉他們龐大的神話族系。我們家族一直深信自己留著那樣的血緣,因為時代和文化因素,我們被迫消失,現在只要等到最好的時機,我們會再次顯耀於世間的……』

原來所有的故事在千年以前就已經轉動了…

CH3純真

1.

命運既然「暫時」由不得自己抉擇,那就佯裝投入吧﹗騙了所有人,再一一殲滅。她所有的私心、痛苦都將承受不住,爆發吧﹗爆發吧﹗

「芷若這人你調查怎樣了?」采苓冷眸望著窗外景色,沒有一絲情緒,若仔細凝睇她的灰瞳,便會被某種哀戚吸引,似乎隱藏著千年心事。

「動機目的都清楚了,所有文件都放在妳檔案庫內。」采苓屋內一隅,羅蘭戰兢單腳蹲臥在地,等她一聲令下方能站起。

「子爵說她具有危險性,你認為呢?」

「我認為無礙,有她的加入,更能完成妳的計畫。」羅蘭並不明白采苓計畫是什麼,但他深信與「家族繼承人」脫不了關係。

「羅蘭,今晚陪我。」采苓私下面對羅蘭是截然不同面貌,命令權威是她純真的另一面。

私下的她,寂寞得很。她明白羅潔已成為子爵的俘虜,恐怕挽救不回。羅蘭即使內心懷恨,也不敢公然對主子不敬,更何況在愛夫人計畫裡,子爵未來是家族繼承人的「配偶」。

「是,小姐。」羅蘭唯一信念就是服從,他服從這個家族,而采苓在他心中是立於家族之上,是他永遠的神。外表他有著人爽朗陽光的氣息,但實際上那只是行事的偽裝,他內心極為陰沉,不易信任別人。

他是采苓試探眾人的眼線,所有人唯有通過他這一關,才能免去對采苓計畫的威脅而得以不受監控。

聽見要求後,倏地他站起身,卸下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隨即裸露出精壯身軀,貼身衣物也毫不猶豫褪去,濃密包裹著私器垂懸於大腿處。采苓伸出優美玉耦,纖纖細指呼喚著他前來伺候。

他知道自己是短暫的床伴,三年來,陪她渡過無數失眠的夜。

只要采苓「需要」,他便極盡所能迎合,目的不在交媾,只是滿足她身心的需要。他還未進入過她私密領域,那是禁忌,也是留給「神」的。

「羅蘭,你愛我嗎」采苓在他耳邊輕聲說話,身上百合香味香而不膩,煞是好聞。

「屬下不敢。」他膽顫回答,也內心明白待會兒又是一場激辯。

「為何不敢?別說我跟你天差地遠,跟我做就這麼可怕?」她語氣微顯不悅,在她情緒層次中,已是相當負面的表達,「我討厭自己還是處子,羅蘭我只有你了,你要讓我在痛苦下去嗎?連你也聽信愛夫人那套?別把我當神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會愛也會恨的人!」

采苓將一襲白紗褪去,修長赤裸的仙體,在黑夜中發著光,白嫩皮膚吸足所,有月光精華,曖昧的流逸出少女韻味。她的蜜乳微俏,臀部緊實,小腹微微凹陷,側面呈現極為優美弧度,就像踏著空氣,輕盈走向羅蘭。

「我很難克服。」他感覺到她用五爪輕刮背部,力道逐漸加重,指夾已扎入肉背陷出紅痕。

她瘋狂的時候,如一隻歇斯底里的小貓,像是周期性的發洩。他明白采苓內心裡壓抑過多的個性,努力作個完人。

「真討厭!每一個人都這樣走不出去,就由我來吧,都由我來!」

她命他躺下,左腳跨過他的身體,微微蹲下,露出櫻色鮮嫩的私部,右手大方攫取羅蘭火熱想硬探入自己私處,但卻徒勞無功。她感覺在試探下去,私處彷彿會淌出血並無情的迸裂開來。

「好痛!真的好痛!」她眼底迸淚,承受不住下身摩擦乾澀的苦處,「為什麼你不幫我?為什麼?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羅蘭僅是苦澀的笑,並非他毫無男性慾望,只是采苓對他而言就如天使般,他怎能起了獸心?他愛她,甚至妹妹受了不人道的虐待,他都忍受了,為何小姐不能明白自己對她的苦心?

采苓對性愛仍是青澀無知的,更是手足無措,沒有羅蘭溫柔服侍,她什都不會。就連如何燃起一個人的慾望,她僅是笨拙將自己拱上去。

羅蘭是她生命中最信任的人,絕不會背棄她而去,她才放心將自己初次交予給他;但他對家族極度忠誠與視自己為卑微的信念卻不容別人改變。

她鼓起拳頭如急雨搥打在他厚實胸膛,見他不為所動,內心越加憤恨,晶瑩玉珠也掉落更無辜。最後她僅能投降的趴在他胸前,擁抱著他直至黎明。

羅蘭則趁日出光曙剛射進綺窗就悄悄起身,妥善安置好采苓平穩睡在床鋪上後,便小心離去。

聽他俐落的關門離去,她也悄悄掀開眼簾。她只是佯裝睡著,當他安眠的天使,一來能讓羅蘭有成就感,一來也不讓他起疑,因為她暗中已有所動作。但她周期性的失控,羅蘭早已習慣,導致後頭自己也沉溺於那樣的慰藉中。

啊!還能保持這樣平和多久呢?她不禁失落起來。

她絕不能透露自己的「終極計畫」,那前所未有的瘋狂,自己暫時也無法忍受那殘忍而始終下不了手。可是終要作啊!只有成就這個計畫,所有一切才會結束。她忌妒的情緒隨著成長而無法抑制,她能保持漠然多久?

不行!要趁快…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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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月底要選出家族繼承人資格?」聽到見忒蜜兒語重心長宣布這個消息,芷若略顯驚訝,沒想到她來的時機還真是時候,未來的事情更加撲朔迷離,她敏銳察覺到自己正逐漸接觸到真相的核心。

「是的,在過一個月,愛夫人就會宣布誰能有家族繼承的資格,一旦決定就不容許改變,到時候,沒有資格的人將會一無所有。」忒密兒也是才剛獲悉消息,她不明白愛夫人到底在打算什麼,但一定有某種企圖在督促著家族每個人做出抉擇。

「那妳該怎麼辦?」忒蜜兒覺得這家族的競爭太殘忍了,似乎在逼人做出可怕的事。

只見忒密兒輕輕煽動她性感的睫毛,蹙眉撇嘴,才語帶保留地說:「愛夫人已經明確暗示我,除非我近期內跟洛斯南結婚,否則我便失去繼承人的資格。」

「那妳決定了嗎?」

「我…我接受了采苓的建議。」

「建議?」芷若驚覺這建議似乎是某種陰謀。

「跟妳說是代表我相信妳。」忒蜜兒伸手撫摸芷若隔著薄衫的乳尖,她使力擰轉一小圈,芷若感受得到這代表警告的意味,接著忒蜜兒俯下頭用力吸吮後,才懶洋洋起身說:「我打算殺了洛斯南。」

「妳說什麼?」芷若震撼之餘,發現乳尖微微疼痛,當她回神正視忒蜜兒的表情時,才發現忒蜜兒以一種哀絕表情在哭泣,那淚珠無生命的滑落,而有一滴正巧沾落在她的乳尖上,寒涼的滋味令她乳心發顫地疼痛起來。

「我別無選擇……妳別試圖勸說我,妳不明白我受過多少的打擊,我跟他是無法結合的,命運竟然不容許我離開他,那我只好殺了他。」忒蜜兒握緊的拳頭早已沁出血絲,看在芷若眼裡,她只明白一件事情,相愛的兩人在詛咒下只得殘殺。

究竟他們有什麼恩怨糾葛呢?芷若想像不到,但真正令她驚愕的,是采苓怎麼會提出如此可怕的建議。她回想起對采苓的印象,那冰冷的純真容顏雖帶著霸氣,卻嗅聞不出殘忍的氣息,究竟她看漏了什麼呢?她相當自恃天生的直覺,沒想到這一回卻失靈了,還是采苓偽裝太成功?

芷若仍無法忍住衝動而大膽質疑:「為何妳這麼看重采苓的話,妳不怕她有什麼心機嗎?一旦妳無法跟洛斯南聯姻,妳就會失去資格、失去一切!最重要的是,妳愛他,妳愛他!」芷若搖晃忒蜜兒的雙肩,渴望她清醒一點,別被憤怒、畏懼衝昏頭而失去理性。

「那不是愛,那是偏執的迷戀,那不是愛……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繼承人,我從以前就深信只有采苓她才有辦法管理家族,我相信她。她出生的時候就跟天使一樣,第一眼就深深烙印在我心裡;采穎雖然和她雙生,卻不耀眼,總之全部一切都證明她太與眾不同。

「就算她邪惡,我也任她主宰。我整個人生早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既然身不由己,我寧可託付給她來裁決,我跟她相同的目標都是對抗愛夫人。芷若……妳不也是嗎?妳潛入我家不就是要來找殺害妳母親的兇手?答案清楚明瞭了…除了愛夫人還有誰?只有她那種人才作得出來…」忒蜜兒早已明白芷若的底細,她知道她們兩人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她含淚的明眸直視芷若,並大膽地邀請:「跟我聯手吧!我會助妳一臂之力。」

芷若望進那瘋狂瞳子後頭隱藏的絕望靈魂,她跟忒蜜兒是不同的,她雖激進但也強烈主宰自己的意志。

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人,只代表著:忒蜜兒對生命早已無信心,采苓是她的神。

芷若猶豫著要如何回答,面對這樣熱誠的邀請,她是該答應的,但隱約一股不祥又暗示她必須趕快抽身。她無法贊同殺人的計畫,因為洛斯南是個好人,而且事情並非要走到這個地步啊!她決定口頭上先佯裝答應忒蜜兒,而內心則暗自有所打算;看來只有先接近病重的南斯,問出關於母親的死亡的真相才行--他是母親最後的愛人,「復仇的天使」便是摻雜他的血所繪出。

母親大南斯整整一輪,她是南斯的繪畫老師,兩人之間一直有著特殊的情誼,當時南斯只有十五歲。在兩人的戀情曝光後便引起愛夫人強烈反彈,他們最後只好被迫分離。

一個月後,母親被發現死在某棟民宅,她最後的畫作「復仇的天使」竟成為絕響,而整樁案情也成為未破的懸案,自己則被交給阿姨過著隱居的生活。十年前,這幅畫開始浮出檯面,成為最可怕又最迷人的詛咒。現在她為了真相而來,她長年顛沛流離的生活、她的幸福、母親的死亡,她要討個公道。

兩天後,忒蜜兒隨即在家族聚會宣布一個禮拜後就是她的婚期,當時洛斯南喜悅的在大眾下和忒蜜兒擁吻,每個人神情皆若有所思;雖然愛夫人的反應相當熱烈,卻又不是祝福的笑容。芷若只覺得心寒,在這詭異不安的氣氛下,采苓仍舊不屑一顧的神情,偶爾兩人眼神交集,她也只是禮儀的微笑。

在羅蘭忙著籌備洛斯南和忒蜜兒婚禮時,芷若總算找到機會混進南斯的房間,先是一股濃厚的藥水味撲鼻,昏暗低沈的光、整體深褐色裝飾的房間透露著死寂的味道。芷若不由得產生懷疑:這當真有住人?即使住了人,在怎樣健康也會養出病來吧!

當她躡手躡腳的走進後,開始聽到平穩的呼吸聲,遠遠便看見一個俊秀、臉色蒼白的男人躺在白淨的大床上。她無聲無息的靠近,南斯的臉越來越清楚後,那柔弱迷人的輪廓令她深深同情,這位母親年輕的愛人依舊活著,容顏未見蒼老,只是有著即將死去的詛咒。她感受到母親似乎藉由自己的雙眼注視著他,濃烈的愛意讓她不知不覺貼上他的唇,激動的淚水滑落在南斯脆弱的臉龐。

當芷若抬起頭來,南斯早已睜開淨澈的雙眸,那張臉看起來像是在哭,他臉上的淚水是她亦或是他,誰也分辨不清。那相逢的感動凝聚時光,兩人彼此靜視對方,誰也不願打破這片刻的永恆,但某種急促感仍使芷若率先開口:「告訴我,你在等我嗎?」

南斯以意料外的乾淨聲音回答:「是。」

「那麼,她是怎麼死的?」

「她是我害死的。」

「你騙人!」她不信。

「別期待我能告訴妳什麼。」南斯俐落起身,他掀開棉被並毫無障礙的站起身來,似乎並無傳聞中身染重病的樣子,只是那臉色太蒼白了。

他走近芷若撫摸她細美的雙頰說道:「沒有什麼是所謂的真相,報復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你沒病?」她瞪大雙眼問。

他含著戲謔的酒窩答:「我的病很簡單,就是幾乎足不出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而已。」

「這就是你軟弱的反抗嗎?你們家族的人太可憐了!沒有人可以正面對抗這個家、這個命運!」

「沒有人可以的,一出生就被家族強勢的凝聚,誰能反抗呢?」南斯苦笑,隨後深情的凝睇她說:「妳跟妳母親幾乎一模一樣,幸好愛夫人瞎了,否則妳怎瞞得過她。妳母親沒有騙我,妳代替她來愛我了。」

「你是說我母親承諾過你?這是什麼意思?」芷若不懂這太深刻的含意,所有的不對勁,她今天總算能釐清。

「我跟妳母親一直處於純純的愛,我們結晶就是「復仇的天使」,但創造原意不是邪惡、不是詛咒。她告訴我,有一天她的女兒會來愛我,在她死去後,我一直等著,妳總算來了。」南斯溫柔的抱住她,毫不猶豫,母親和芷若在他心裡是沒有差別的兩個人。

「你瘋了,我母親有妄想症啊!在我父親死掉後,她精神狀態就有問題,我剛出生不久,她突然發病失蹤,等到我阿姨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冰冷屍體了!」她趕緊強力解釋,她意識到南斯真的病了,不是生理,而是心理!

「我沒瘋,難道今天妳來找我是假的嗎?我在清楚不過了,所有的命運逐漸交集,妳我相逢代表盡頭也快到了。」語畢南斯便迅猛的抱緊她,狂涓的吻令她不能喘息,他強悍的擁抱令她無法擺脫,只能瞪大雙眼任他胡作非為。

芷若無法控制現在的狀況,南斯的話帶有玄機卻又沒有證據,他究竟是先知還是瘋子?他把她當成母親的替身在愛嗎?他意識有多清楚?這一切她尚不明白,身子便被他豪取狂奪。她太輕敵了,一直以為南斯只不過是病弱的青年,絲毫沒有打聽清楚他生的病是什麼。

南斯剝開她薄衫,粉翹雙乳彈跳而出,他冰冷滑膩的舌細吮櫻色乳首,然後將她按壓在地,左手更俐落褪去她的長褲,粉紅蕾絲的內褲在昏暗房間內成為鮮明色塊。

芷若試圖掙扎,她從未跟男人交歡過,她設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目的出賣自己的身子,但絕非是這樣臨時的狀況下,太令人恐懼又深感威脅。這個母親的俊俏愛人,她怎能跨越層次和他發生關係,根本上違背了愛的倫理,即使兩人年紀只差十歲也不成。最可怕的的是她無法掌握這男人的心思,他把她當成什麼在愛?一個信念、一個承諾、一個人?

而南斯似乎非得在今天強佔她不可,彷彿今天是世界末日,他拿起薄衫綁住她的雙手,也明知這樣狀況下,她根本不會開口求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俯身在她雙腿間,隔著底褲靈巧的用手指輕揉花心。

花心逐漸緊繃突出,手指更畫圓擴充區域,等蜜穴氾濫出愛液與迷人香味後,南斯撥開內褲,伸出逐漸溫潤的舌試探挑逗,芷若弓起身子為快感加分,她潛意識是渴望發生什麼的,南斯帶給她太大未知的誘惑,是挑戰她直覺的迷藥。

她意識因加溫情慾呈現失魂狀態,她繃緊身子,盡力張開大腿,讓南斯這看似瘦弱卻又精力無比的身軀給侵略。南斯拉下拉鍊,裸露出一根耀武揚威的火熱,他靠近芷若的雙唇,要求她安撫充飢;她張開怯懦的唇生澀吞入,細滑發熱帶著酸甜味的男根在她唇裡抽動起來,她嘗試用小舌劃過他的前頭,卻因雙手受限,只能任他掌控主權。

芷若感受到褲檔滑出疏鬆濃毛輕刷她的臉龐,檸檬香味撲鼻,是他沐浴的味道,在她正沈浸時,他卻抽出火熱,拉開她的大腿至他的雙肩,火熱對準花心推入。

一種麻密的緊繃感令她渾身戰慄,被撐開甬道吞入龍身,她率先感受到圓滑前端充實敏感的體內,與起說下體的快感,不如說是全身的情緒滿足於一種交合的狀態。

她聽見南斯輕喘聲,她居然與一個認識十多年卻陌生的男子交合,她與男性首次性經驗莫名的就這樣發生,在預期之外,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

這不是一樁強暴,而是一樁莫名、迷信、絢爛的性交,在命運的前提下展開。她感受得到這男子以絕望的姿態愛著他,這是累積十多年的激情,南斯是處子之身,而她在身體層次上早已不是。

南斯開始細緻的抽動起來,他結實的雙臀韻律一種古典節奏,芷若將雙腿滑落他的雙肩,盡可能的撐開,讓他更忘情進入。蜜穴和火熱緊緊相扣,柔嫩的滑動,一種純然的釋放,芷若感受到的並非是快樂,而是痛苦的享受,陌生產生的連結痛感一步步燃燒兩人情緒。

南斯感受到自己在原始的洞穴中遊走,整個火熱敏感的被挑逗,那肉壁吸附著所有帶有快感的神經,不斷衝高熱情的因子,令他忘情於節奏的控制。芷若沒多久便承受不住快感充斥,第一次被猛烈的撞擊令她無法忍受,想夾緊雙腿阻止他的進攻,他卻反而使力使她屈膝,且雙手逐步往下撐開她的臀瓣,讓整著蜜穴由深處撐開,隨即整個根完全埋沒,那密合壓力的撞擊使她全身顫抖,沈淪在痛苦的滋味裡。

芷若發出難耐的呻吟:「啊…嗚…」她蹙緊眉頭,酸痛撕裂的痛苦令她暈眩,她感覺意識在漂浮,卻又無力阻止精神的墮落。

「夠了…我好難受…」她放下自尊求饒,一種滿溢出來的情慾壓力取代快感,讓她下體逐漸麻痺。

「我快結束了…在等等…」南斯感受自己所有的熱切慢慢集中在一點,他已經在高潮的狀態了,暈陶陶也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他視線停留在兩人的結合上,滿足於自己奮力的抽動,就在某種巨大的快感來臨後,他釋放自己的火種在密道內。

他緩慢抽出身來,依舊撐開芷若的雙腿,端視穴內景致,終於一道白液悠然流出,他雙指沾取一些細看,只見他專注中帶著企圖。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芷若哭了,她非難過他對自己的傷害,而是不懂他的所做所為目的是什麼?

「我要妳為我生孩子,我要妳愛我,在家族盡頭的時刻,讓我愛一次。」南斯霸道的宣告著。

芷若發現他蒼白俊秀的臉有了生命的光,彷彿宗教性的神聖色彩在他臉上燃燒著。她始終對他有著非正常人的觀感,他是一個迷人的瘋子,命運慘澹的病人。她被他佔有,她若有一絲一毫愛他的情緒,完全是出自一種對他與母親悲劇的同情,那是愛嗎?她笑了,即使不明白,她仍舊笑了,因為她注定成為和忒蜜兒相同的命運,被無法擺脫的戀相殘。

今夜才是她淪落這家族的開始,接著南斯俯身擁住她,相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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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4死亡

洛斯南死了。

他從新屋開車出發迎娶忒蜜兒的過程中,車子被放置炸彈,被炸得血肉模糊,肉塊甚至飛散到一公里處。

消息傳回來,忒蜜兒近乎崩潰,原本她設計在新婚之夜才下毒殺害,沒想到有人早她一步下手,當時她看到采苓對她點頭致意,得知是采苓下手時,令她完全無法接受,當場情緒失控。

芷若也料想不到采苓手段這麼心狠手辣,但為了安撫忒蜜兒的情緒,她一整天都陪在她身邊。

而家族所準備新婚佈置頓時換成喪禮,所有鮮豔的裝飾都被撤換,台灣的警方也已介入調查這個謀殺案件,甚至安排霹靂小組團團圍守在房子周遭,深怕是仇家的恐怖攻擊行動。

所有家族的人陷入緊張戒備,愛夫人忙著跟國外洛斯南的家族聯絡解釋,采苓指揮家族事宜、子爵整天失蹤、羅潔和采穎心情沈重躲在房內沒有出來,羅蘭則是忙著張羅所有的喪禮準備。

等到深夜來臨,所有的混亂、不安、焦慮才回歸寧靜。

采苓才剛踏進房裡,就瞥見一個修長身影尾隨她進來,當她轉頭認清對方時,發現那是關係早已生疏的哥哥采穎。

「你要作什麼?」她注意到他把門反鎖的動作。

這柔弱與他相仿的哥哥,她越來越不願意看著他。

「我有件事情必須跟妳談。」

「喔?」她往後退了幾步,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為什麼妳設計殺害洛斯南哥哥,為什麼?」他直接了當的指責。

「我沒有殺了他。」

「妳騙人!我…是從忒蜜兒姊姊那聽到的!妳在想什麼?就為了繼承權嗎?」他掰了一個謊,事實上,是出自他的直覺,或許這是雙生子的感應能力,

是他無法拋開且必須與她緊緊相連的束縛。

「是又怎麼樣?你嫉妒了嗎?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打算。」她不明自己為何要把話說得這麼尖酸,她控制不住,她厭惡哥哥的單純。

「為什麼大家都愛妳?忒蜜兒是,羅潔也是,愛夫人也是,連子爵哥哥也敬畏妳,羅蘭哥哥都好聽妳的話。除了芷若姊姊之外,整個家族的人心都向著妳,我不懂,我難道真得這麼差勁嗎?以前善良的妳,我可以默默接受這樣的結果,但妳卻變了,滿滿壞心眼…」

「現在的你不能接受又怎麼樣?你想傷害我嗎?哥哥,你從以前就愚蠢,羅潔也是,你們都好蠢。」面對哥哥,她不需要掩飾,因為他們都能看透彼此的靈魂。

「我…我不是要傷害妳…」

「哥,你還是認清楚自己吧,你的無能是出自於太過軟弱,我們的立足點是相同的。你滿心嫉妒,你是要來傷害我的,不然為何要反鎖?」

「我沒有…我沒有…我…我…」他緊張了起來,他或許真有準備犯罪的意圖,因為他忍受不了妹妹的任意妄為。

「有,你絕對有,因為你被子爵虐待上癮了,你想要用不擇手段傷害我。」采苓突然發覺,哥哥或許能夠完成她的計畫。

「妳…妳都知道?妳…知道卻從來沒有想要幫助我…」依采苓的能力,她是有辦法解救他的,可是她只是冷眼旁觀,無動於衷。難道他們的關係注定成為仇敵?彼此殘害就是他們兄妹的命運?他明明不想選擇相毀的,可是為什麼妹妹卻已經陷得這麼深,甚至將他推落地獄呢?

「我恨妳…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妳。」他衝上前去,拿出平常習慣放在口袋的子爵給的藥丸,狠很扒開她的嘴,強迫她吞下去。

「你給我吃什麼?快說!」采苓可不想被下毒,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完成,她不能死!

「這是一種春藥,三倍的量。」隨後他留著淚水自己也吃下相同的量。

「我的天啊!你……」他上鉤了。

「等等我們就會彼此傷害,而且都是出於自願的。」

「你在想什麼?」

「我知道愛夫人跟每個人協商的約定,妳必須是處子之身跟子爵哥哥交合,這是妳繼承的條件,而我能作的就是……破壞妳的條件。」接著采苓感到一陣昏天暗地,隨後暈眩。

等到她有感覺時,下體正經歷折磨的刺痛。

好痛…好痛,哥…嗚…,她抽咽了起來。

采穎一隻手輕揉她的陰蒂,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部安撫情緒,等她蜜液汩汩流出後,潤鉽了交合處,才撫住臀部,扳開她的臀瓣,韻動了起來。

只見采苓仍不斷的哭泣,咬著他細白的肩膀,忍受那痛意。

一陣律動後,采穎便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破壞了采苓的處子之身,雖然男根持續漲熱仍在她的體內,他卻以最極盡的悲傷控制欲望,想這樣等待難受折磨過去,他已習慣藥性的摧殘。

然而采苓雖怕極疼痛,卻非常難捱,她兩手抵住采穎的腹部,移動自己臀部,騎乘起來,只有藉由韻動才能散發那火熱迷離的慾望…

采穎睜開迷濛雙眼,感到下體一陣暢意,發出呻吟。他是快感十足的,但卻沒有心思採取主動,因為她不是羅潔,她是壞心眼妹妹…

兩人火熱的軀體就這樣纏綿一晚,采苓掌握到訣竅後,更賣力也更明白自己喜愛的吞吐深淺度。采穎不知洩了幾次,她都持續替他口交,再接再厲。

等到兩人火熱都褪去,迎接的是一個悲慘的早晨,兩人下體處沾滿血跡和愛液。

「妳可以恨我。」采穎穿好衣著後,頹喪離去,在他傷害這麼多人後,死意也逐漸堅決。更殘酷的是,當他發覺自己被子爵引燃的報復能力可以如此得心應手,不知要感謝他,還是要恨他。

「哥…我根本恨不了你,你只是在完成我的計畫而已,這方面你比羅蘭積極多了,也可靠多了,甚至你…相當溫柔。」采苓明白往後的路更難走了。

哥哥,其實我愛你,抱歉。

4-2

洛斯南因恐怖攻擊而喪生的消息很快便震驚羅馬教廷與歐洲貴族們,他們無一不驚恐、無一不憂慮,這不僅代表「復仇天使」的詛咒應靈了,更暗示世界末日是否提早到來,上帝的使者將起身反抗祂的權威。

宗教界更開始盛傳羅馬教廷將派遣神偷潛入伊麗莎白家族,暗中調換「復仇的天使」,他們已不容各種傳言破壞教廷的威信。但不管其可信度為何,身在台灣的伊麗莎白家族早已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

洛斯南的死亡讓忒蜜兒終於明白,不論他們之間的情感代表什麼,偏執也好、變態也好、迷戀也罷,他們之間有沒有愛情重要嗎?如果能夠重來,她願意沈溺在如此既危險又瘋狂的關係中,她不應該鑽牛角尖在人世間的倫理,因為她早已被這世界所遺棄。更或者,一開始她便不在這世界生存,她是在神與人所創造的邊緣區塊生活,她根本不能套用人間的邏輯作準則,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她好寂寞,徹底的寂寞,沒有朋友、沒有情人、沒有愛,為何她還要這樣孤伶伶的存活在世界上呢?現在,她近乎無所無求,對人生已經死心,已經放棄,因為她生來便不是以人的條件被要求;那麼就讓她就如同石頭般靜止不動吧,就這樣凝滯所有,反而美好些。

忒蜜兒的願望無法再實現後,便形同廢人沒有思想,僅剩呼吸,目前被安置在南斯隔壁的房間內。來弔唁洛斯南的賓客紛紛替忒蜜兒產生惋惜,因為她喪失伊麗莎白繼承人的機會。除了忒蜜兒,家族繼承人中流露最傷心莫過於子爵了,他反常的換掉平日的神父裝,身穿亞曼尼的黑西裝出席喪禮,哀戚的神情讓人看了無不動容。

事實上,子爵是因妹妹忒蜜兒的病況而憂傷,他根本不在乎今天死的是誰,但因而傷及自己的妹妹,讓他內心的憤怒、慌張無法掩飾。他直接聯想到的便是采苓幹的好事,但他苦無證據,甚至他自己都是被警方懷疑的嫌犯之一。依照他平日放蕩不羈、叛逆的行徑,首先被懷疑是無庸置疑,但他不甘心妹妹是家族競爭下的受害者,他們都夠苦了、夠折磨了。

外表上他們的生活令人稱羨,實際上卻在卑微不過,甚至無法擁有真正想要的生活。什麼是神呢?並沒有愛、並沒有謙卑、並沒有寬容,神的名字只是在引起紛爭,神不過是控制他們生活的權威,那個虛名只是獲得掌控權的變相。

什麼神的血統,都是屁!他不再隱忍下去,已經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了,他要報仇。

看見子爵強忍悲憤的神情,芷若相當憂心,關於慘案的內幕,家族內的人心中都有譜,可是她覺得事情沒有想像中這麼簡單。依照采苓的細心又低調行事的性格,絕不像是會放置炸彈引起喧然的人,雖然事情跟她還是脫不了關係,但總有可疑之處還沒被釐清…整件命案反而是有技巧性的將兇手指向采苓,意圖點燃家族潛藏的仇恨與憤怒。

芷若也隱約發現采穎與采苓之間的互動更是微妙,不但彼此逃避對方的眼神,連往常一同出席的形式也改成單獨行動。想必他們之間絕對發生過什麼,是爭執還是…?她搖了頭,不願再深思下去,想到她和南斯之間也是牽扯不清,上次和他發生關係後,她一直猶豫是否作些事後避孕的防護措施。還有忒蜜兒將自己陷入麻木的狀態也令她憂心,一方面是不捨,一方面也影響她繼續待下去的理由。

不過唯一她能確定的是,羅蘭在這家族中的地位比她想像還要特殊,她知道今晚愛夫人與他有要事相談,而南斯之前有洩漏一個祕密通道給她,她打算從旁側聽,一切就等深夜過後…

寒風吹來,樹影婆娑,一抹黑影閃入愛夫人的房內,聽到關門聲響,早已潛藏在密道中的芷若連忙豎起耳朵,透過一絲光線從夾縫中窺看他們商討事宜。

「羅蘭,這幾天辛苦你了,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身負重任。」愛夫人微微從床上起身,口氣既欣慰又憂心。

「夫人,這是我應該作的。」羅蘭一身黑衣,潛伏在角落暗處,若不出聲,似乎便不著痕跡的融盡黑暗處。

「那…你跟警方周旋的如何?」愛夫人直接進入正題。

「暫時他們沒有懷疑。」羅蘭沈聲應對。

「這件事情不管是誰作的,我要你讓警方排除任何一個繼承人的嫌疑,懂嗎?」她必須要保護家族成員,也必須維持往後的競爭,唯有透過相殘,才能淬煉出最優秀的血統。

「夫人,上次您說…復仇天使與千年來的計畫,這兩件事情我仍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有您說七人天使就在我們家族內又是什麼意思呢?」

聽完羅蘭的疑惑,愛夫人不禁發出戰慄的笑聲,她轉動在眼皮下的眼珠,以興奮的神情說道:「在歐洲世界確認基督教為正教後,不論比他們早發掘或晚發掘的宗教,都被視為異教,這些異教為了生存,紛紛隱藏另一個面貌存活。現在,多數的國家越來越能容忍多神信仰,可是事實上,神只能有一個。因為我們家族長久來堅決相信一神信仰,才能因而累積財富、威望、權利。我們便是信仰希臘教中一個稱為多拉的信仰體系,教義明確的告訴我們,想要經歷輝煌,必須從反叛中產生唯一。

「復仇的天使只是被隱藏象徵的一幅畫,暗示我們家族將有七個反叛角色,並且透過相殘,產生唯一的繼承人。簡單來說,像耶穌被他的信徒所背叛的情節,正是巧妙抄襲我們的教派所流傳的故事原型。透過反叛,才能產生純正,並且傳承幾千幾世…這幾年來,我已經暗中累積信徒,就只差一個純正的繼承人來號召。」

「 七人?忒蜜兒、子爵、采穎、采苓,那另外三人是誰呢?」羅蘭想像不到繼承人竟然有七人!

「這件事情我只能說到這,有很多謎至今我也還不解…我知道你的心中只有采苓,你就助她一臂之力,她還太嫩…」愛夫人語帶保留,卻也非刻意隱瞞,很多冥冥之中的力量,是她透過權利也無法掌握。

「是的,夫人。」

「你先退下吧…」愛夫人譴退羅蘭後,便陷入一片沈思,久久不動。

約過半晌,愛夫人緩緩起身,走向床邊右側一個布幕前,拉開布幕,「復仇的天使」便以邪惡驚人的氣勢震撼芷若,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她尋找一生的畫作居然近在眼前,就隱藏在愛夫人房內。

這副畫太過熟悉,那筆觸、那腥紅,都充滿了母親的味道。

愛夫人像是記住這副畫的每一位置,她細細撫摸畫中七個天使的頭像,當她撫摸至其中畫中左邊第三位天使時,突然歇斯底里的猛刮畫作,當下芷若差點衝出阻止,她母親的遺作竟然被這樣糟蹋!

可是,隨著畫中碎片一一落下,隱藏在天使頭像後,竟然是忒蜜兒的臉孔,這一幕太過驚人,十多年前的畫怎可能繪出現在的忒蜜兒呢?莫非這是預言畫…我的天啊!母親背後究竟隱藏多少祕密?難道南斯並沒有瘋,一切都是注定?

芷若簡直不敢再想像下去,這一切的發現都過於恐慌,神秘背後所隱藏的真相完全不能用常理去解釋。

突然,她聽見愛夫人喃喃自語,便克制慌張靜下心地聽…

「當年,我因為看到這個真相而自挖雙眼,沒想到第一個受害的居然就是忒蜜兒,之後的六人,即使現在我想知道也來不及了,我不能將這個祕密洩漏出去,沒有人能夠越過我到神的身邊。」愛夫人抬頭合掌代表對畫中神的敬意,她原本發顫的臉以及不停抽慉的嘴角,猶如被神輕撫過般,逐漸寧靜平祥。

隨後,芷若悄然離去,今晚這個祕密,已經足夠讓她瞭解到整個家族計畫的核心。然而她也明白剩下三個繼承人,她必須找出來,不然還會引燃更多的殺機。

4-3

心,正停留在冬季,此時事情的發展對采穎而言猶如是場暴風雪,將他無情拋開,又無情捲入。

他總向上帝祈求,聽見我的聲音吧!我願意默默當您一輩子的僕人,只要您聽見我的祈禱…好幾夜,他就這樣漫長的等待,只渴望捕捉到一顆流星——他深信那是上帝丟往人間的奇蹟,可那閃逝太快的美,僅是在人間蜻蜓點水,讓他來不及說出自己的期待。

采穎搞不清楚所有是非的變化,也摸不著自己真正想望是什麼?一旦嚐過復仇的滋味,知道凌虐一個人的容易,他也越無法自拔,並一步步前往地獄的淵藪。

他居然由受害者轉為加害人,他明明是這麼軟弱啊,沒想到受到刺激,自己居然也……克制不住內心壓抑的憤怒跟怨懟。他表面的仁慈與和善,難道只是面具?他不瞭解自己了,完全不懂,他深刻厭惡自己的行為,好醜陋,好噁心,他好痛好痛啊!

「少爺,你怎麼了?還在擔心…忒蜜兒小姐嗎?」羅潔見他好幾日來神情盡是陰鬱,內心相當擔憂。過去子穎所流露溫和善良的一面,總能撫平她內心的傷痛,但現在的他,幾乎不笑了,甚至冷冷淡淡,就像采苓般,讓她覺得好陌生。

是啊!采苓像個天使,但卻充滿距離,是個遙不可及的神話。可是采穎親切並充滿善良的弱點,他內向、膽小、羞怯、愛哭泣,並且有一顆正義的心腸。

「我…我…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人呢?」來不及聽見羅潔的話,采穎只是猛捉羅潔兩邊的臂膀,情緒帶著恐慌,並瞪大雙眼詢問。

「不是!」她直接的否定,面對采穎突如其來神經質反應,她柔和地說:「怪怪,你是怎麼了?這是最不容讓人懷疑的事情啊!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我活著就只是偽裝當一個好人?」采穎失魂落魄起來,與其如此,他寧可邪惡、放蕩也比較不會污辱自己,現在他有被毀了的感覺,所有的良善都功虧一簣。他輸了,這就是被上帝考驗的結果。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羅潔害怕了,她敏銳感覺到采穎不僅會鑄下大錯,甚至將永遠離開這裡。

采穎不停地哭泣,在他絕美的臉龐下,淚水只是悲傷的裝飾。

「我…我傷害了妳最愛的人,我強暴了妹妹,妳會恨我吧!妳會恨我吧!」

羅潔簡直不敢置信,采穎居然犯下與子爵少爺一樣的犯行,他居然傷害了……采苓小姐,那是她視為一生寶物的人啊!

「你騙人!你騙人!」她大喊,為什麼這個要和她一起報仇的人,為什麼像他這樣善良的人,居然也犯下如此不堪的罪行?而且還是強暴這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衝上前去撲倒了采穎,雙手拼命摑他,她徹底失控、她不敢置信,所有的不捨、憤怒,她一一瘋狂宣洩在他的臉上。直到采穎雙臉紅腫,留下鮮紅鼻血,她才罷休,她決定盡量離他遠些,否則她會再度失控。她知道采穎不會說謊的,她知道他太善良了,所以不管什麼錯誤他都勇於承認,可是這又為何如此呢?

「告訴我,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她顫抖地問。

采穎擦乾鼻血,一發不語,但他著時鬆了口氣,因為被羅潔懲戒似乎稍稍降低內心的罪惡感一些。他心想:不管我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我的話,就算是羅潔,她也會認為是我嫉妒采苓……

因此,他決定什麼都不說,他決定離開這位得來不易的朋友。

說出口只是不想在她面前作個虛偽的人而已,於是,采穎轉頭離開,留下仍錯愕的羅潔。兩人就此一刀兩斷。

而當他關上門欲離去時,發現芷若在一旁早已聽得一清二楚。看見她,他眼神更佈滿傷心,他想拔頭離去,太羞恥了。然而芷若卻拉住他的雙手,擁抱他,采穎哭了,他瞬間明白只有眼前這個人才知道他的祕密,他的心一絲絲溫暖了起來。

芷若柔情撫摸他的頭後,拉著他雖細白但強壯的手離去,因為她找到一個可以共同進退的人。

兩人走進屋外的馬棚內,芷若挑選一匹健美的黑色駿馬後,兩人便一同騎乘牠,「駕」一聲往「蝴蝶谷」的地方跑去,那裡不僅隱密,也少了被監聽的機會。

「妳有話跟我說?」在路途中,采穎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我知道關於采苓的事,所以我大約清楚你為何會這樣做…,我跟你一樣都想揭開這家族隱藏的祕密,我想要這個家族徹底自由,我也想得到自由,因此,采穎我需要你。」語畢,她空出一隻手捉住采穎,表達她的需要和決心。

采穎看著芷若的手,他內心好徬徨,自由?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自由,聽起來好美,像是美國夢般,華麗又虛幻,自由在他的家族,從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愛夫人死了,還是有其他的族人會介入,若不是多虧愛夫人排擠其他人的勢力,他的家族恐怕想必更複雜。

但芷若只是一個陌生人,她憑什麼這麼做?雖兩人相當投緣,可是他不禁懷疑她存有什麼目的。畢竟在這家族,他早已習慣因利益產生的糾紛與恐嚇威脅。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存心不良,包括芷若。

到了蝴蝶谷,芷若將黑馬拴好後,便和采穎在谷中散步,沿路上的美景卻吸引不了心事重重的兩個人。最後芷若開了口,將自己潛入他家的目的、母親、「復仇的天使」、遇見南斯、以及聽到愛夫人說的話通通闡述出來。只有她和南斯發生性關係的事,她沒有談起。

采穎越聽臉色越沈,尤其得知繼承人竟然還有三個人時,他瞪大雙眼,戰戰兢兢了起來。他並不想要繼承權,可是家族竟然還有為人不知的繼承者,太可怕了!

「要是沒有那幅畫就好了,要是我們家族不信神就好了,要是我們肯丟掉榮華富貴就好了…那麼…」他噙著淚水,撈住芷若如黑稠的髮絲,語帶哽咽地說:「那麼…是不是我們就能得到自由?姊姊…」

「最為難的是,現在就算你不想要,你所背負的包袱也會逼迫你屈服,這就是命運吧!那些在歷史中因血腥、殘忍所累積的包袱,一一傷害我們初生純淨的心靈。不過我看得出來,你比誰都還要愛上帝。」芷若一直注意唯有采穎在祈禱時,那臉上流露的祥和是最耀眼的。在ㄧ個講究信仰的家族,竟然多數人是懷著憎恨的神情,多詭譎啊!是不是越單純天真的心,才越能感受到信仰的力量呢?

「可是…我始終被上帝所遺棄。我長久被人所欺負,甚至讓邪惡駕馭我欺負別人。」采穎一回憶起不堪,便歇斯底里。

「不要想了,采苓她是故意刺激你的,洛斯南不是她殺的!」

「不是她殺的?可是我的直覺不會錯的!」

「哼,我們連洛斯南的屍體都沒看見呢,警方不見得可靠,被買通都有可能。而且,我知道洛斯南家族和采苓有私下的來往,他們似乎正悄悄進行一些事。說不定洛斯南只是被利用而已,他並沒有死,只是被安排住進另ㄧ個地方。」芷若大膽說出近日來她所作的調查,這都多虧俐薇送來的情報,讓她對整件事情才稍有眉目。

「那她為何要引誘我…引誘我強暴她呢?」采穎覺得此事若是真的,那妹妹在打什麼算盤?莫非她不想繼承,她到底有何詭計?

「這我就不明白了…,而且我認為她知道更多我們不清楚的事,並且有其它的安排,她似乎跟我們一樣都憎恨愛夫人…。采穎,我需要你幫我找出其他三個繼承人,甚至提防子爵做出後果不堪的事,他這人太過大膽狂妄,萬一讓整件事情提早破局,反而不是好事。」芷若在家族內出入過於困難,她深信采穎除了更熟悉環境,也能讓羅蘭放下戒心,她要他去刮掉藏愛夫人內「復仇的天使」裡那另外六張天使的面孔,她要知道另外三個人是誰。

蝴蝶飛舞,涼風如雪,在鮮嫩的景色中,兩人擊掌,互為誓盟。

4-4

「兒子,在我們家族是沒有愛的,我們終其一生也不會懂愛的。」子爵想起父親侵犯他的那一天早晨,像是宣告他往後無情命運般,冷冷的迴聲隨著父親冰冷的手,蹂躪他的身體。

那天米白色床單沾滿著斑駁血跡,父親對他不並溫柔,不像他所窺視別人性事般地快活,而是渾身痛楚,父親連一滴滴潤滑液都不施捨,強行進入,兩人悶哼忍著痛,像是經歷某種絕望的儀式。他明白父親的殘忍並不衷於快樂,而是使命的抉擇,必然違背內心的願望行使。父親威脅著他說:你和忒蜜兒其中一人必須繼承我的命運。他明白父親更喜愛著忒蜜兒的,因為她熱情洋溢,天真可愛

,不像自己天生具來的邪魅;所以父親語帶暗示的逼自己接受,但他也同樣愛她啊!這份繼承太過殘忍,輾轉之間,他伺候過各種骯髒齷齪的肉體,經歷形形色色性愛遊戲。他的心一天天被激情挖掘的越來越空洞,以致於最終什麼也填不滿。

父親異常俊美,但毫無血色,白晰的皮膚像抹層粉似地,透不出任何光澤,眼珠呈墨綠色,黯淡無神,拒絕透露他的情緒。外傳父親有很多私生子,但在母親的嫉妒下,每一個都死得異常悽慘。母親身體一向虛弱,性格更為陰沈,喜愛猜疑,父親情人當中,她唯有殺不掉的便是自己。母親懷著複雜的情緒與他相處,恨也不是,更甭談愛了。最後父母兩人死在一場車禍,唯有死的時候,父親緊緊捉住母親的手。

後來子爵發現家族的堂弟采穎,他具備虛弱的特質、童真未泯的心,與過去自己相比,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孩子。當時子爵內心誕生一種奇特慾望,他的寂寞彷彿也如那清冷早晨般,可以被繼承下去。往後,那份感染能力,也隨著寂寞蔓延整個家族,像采苓和采穎間發生的事情,沒多久他就察覺到了。但他並不認為這是勝利,只是提早家族毀滅的開始,這一切就由他來吧!忒蜜兒都被毀了,他還顧忌什麼呢?

這家族有太多的憎恨,是源自愛夫人訂定的家庭法則,必須彼此不幸,才能從叛亂中,找到最後的歸屬。子爵並不信那一套,總是設法破壞愛夫人的原則。他明白愛夫人對於自己的行徑,只是睥睨地嘲弄著,她只是擔心自己破壞好不容易才營造給教廷的聖潔形象,其餘的,她管都不管,她佯裝的怒氣只是演給人看罷了,他太清楚了,什麼神啊!都是狗屎!反正他也不在乎,他絕不成全任何人的願望。

子爵走向位於三樓特別增設給忒蜜兒的療養室,裡頭正有兩個女僕在服侍她,一個幫她按摩著腰部,另一個負責梳理她長到腰部的波浪金髮。原本忒蜜兒叛逆地染成墨綠色,和父親的眼珠一樣,可等她現在行動不能自主時,愛夫人便囑咐羅蘭把她染回。忒蜜兒躺在床上,穿著米色白紗,姣好身段在白紗籠罩下,透露性感半帶純真的氣息,她緊閉雙眼,捲翹的睫毛就棲息在臉上,他明白她是醒著的,只是不再願意醒來了。生存在有愛夫人掌控的世界,並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為何不能殺了她呢?只怪自己太過無能,還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與方式,毀滅愛夫人。甚至家族有太多愛夫人,像是旁系的金夫人、羅克伯爵早就覬覦已久,甚至三不五時出些難題來叼擾,光是被愛夫人委託應付這些,便費了好大力氣,更何況還要對付愛夫人。死了一個愛夫人並不難,但最後所遺留的命運,他們仍然必須被迫去面對。可是他現在不想理會了,他倦了,他不願再想整個家族之後會如何?甘他屁事!

子爵差遣下人先離開,一個人坐在床邊靜靜凝視她的面容。他撫摸忒蜜兒的臉龐,柔細的皮膚光滑亮麗,他察覺她身體是醒的,還未完全睡去,這般年輕身體如何割捨世俗離開?他原以為在洛斯南勢力保護下,她可以安然渡過這一生,在牢籠裡過著尚有自由的生活。可惜,她太有想法了,不甘被命運作弄,還在意那麼多倫理,違抗愛夫人之後,命運就這般悽慘了。他想是采苓下的手!絕對是!不管在怎樣故弄玄虛,整件車禍,愛夫人、采苓絕不可能毫不知情。

愛夫人大膽玩弄人的情愛,太不可原諒了!洛斯南和忒蜜兒之間,子爵深信兩人是彼此相愛的,他一直以妹妹的幸福為要事,壓抑自己的痛苦,但終究是場空。

「妹,以前妳小時候,三歲大吧!妳最愛的就是舔我手指頭,那時我最喜歡跟妳待在一起,就在一個小房間內,沒有人會來打擾,那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候。」他看著與自己相似的臉龐,內心更惆悵,不論是誰繼承父親的命運,其實是一樣的,都不會幸福的。

兒子,在我們家族是沒有愛的,我們終其一生也不會懂愛的…子爵想起父親的話,淚水便滾滾而出,這是詛咒嗎?詛咒嗎?忒蜜兒一直以為他恨她,他從未想細心解釋過,因為他的罪惡已不需要任何人體諒了。可是這詛咒為何仍然降臨在她身上呢?他一人承擔就好了。

子爵緩緩脫下忒蜜兒的衣服,裡頭什麼也沒穿,並透露濃郁的百合香氣,他想起忒蜜兒一向喜歡濃烈的味道,例如薔薇、玫瑰,她經常浸在佈滿花瓣的浴池裡洗澡,他看過好幾次。還有當時她和洛斯南第一次發生關係時,他也在樹林裡遠遠觀望。他沒有任何的妒忌,只是隱隱憂傷,因為忒蜜兒離他越來越遠,多年來,也從未真正彼此坦白過,像是兩隻針鋒,敵對卻又站在同一陣線上。

子爵撫摸著忒蜜兒的乳房,豐滿而有彈性,往下望去,忒蜜兒細緻的陰毛濃密的捲曲著,他雙手不斷在她身上游移著,彌補著多年來的思念。至從忒蜜兒陷入麻痺狀態後,他經常這樣撫摸她,就像她三歲時,兩人一起待在小房間那樣,享有片刻的自由。

他起身褪去自己的衣服,一件件黑色的絲質衣服與配件,和忒蜜兒的米色白紗相比,像是兩個極端的世界。他將陰莖緩緩推入她濕熱的甬道,熱切地做起愛來。忒蜜兒下體經常都是濕熱的,並不用特別引導,好像在這靜等著救贖。他一方面試圖利用肉體喚醒忒蜜兒,希望她生理的感覺時常被溫習,那麼醒來的機會會更多;另一方面,他實在太寂寞,和羅潔、采穎的關係,是上而下的關係,他期待他們倆的報復,他期待被他們殺死,可是在此之前,他的寂寞能否讓妹妹這樣被動的安慰。

子爵察覺到,每當他激烈的要進入高潮時,忒蜜兒眼角就湧出淚水,每一次,他都會注視自己精液從她體內排出。他悲哀想到,如果以這種方式誕生另一名繼承人,那麼妹妹的地位或許有望。可是已經太遲,因為這個愛夫人建立的制度,他已經決心要破壞了。

也許有一天當她醒來,她會驚訝,或陷入另一個地獄。可是無礙了,因為他會陪著她,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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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5

5-1

今早愛夫人和羅蘭兩人一同去弔唁羅克公爵剛病重死去愛女的喪禮時,經過好幾天的探視,采穎趁著此時偷偷潛入了愛夫人的房間。這一生當中,他只有幾次進入過這個房間,都是愛夫人生病,家族人圍繞在床邊來探視她。在他印象裡,她總是緊閉著雙眼,他從來不敢正視她的表情,彷彿是惡魔面容,充滿威嚴和戰慄。

其實采穎還知道一個祕密,愛夫人對於南斯有異常的佔有欲,甚至不送他去醫院療養,幾乎終日把他困在房間。采穎知道愛夫人吻著南斯時,那神情如同親吻愛人般的熱情,愛夫人對南斯是情人的愛,可是這恐怕連當事人都不知情,但他看得見屬於這兩人之間的祕密氛圍。他見過南斯幾次,非常清秀且具備神秘的氣息,就像他看過的神父那樣,總帶著親切的微笑與神聖氣質,不可高攀。家族的人對采穎而言,都是有距離的,愛夫人霸氣凌人、南斯神秘隱遁、子爵孤獨殘忍、忒蜜兒熱情驕縱、采苓文靜冷漠,芷若對他而言雖然親切卻是外人,他對她瞭解並不深。可是和她約定的事,他依舊作了,像是不可違抗的命令,他來到掛畫的布簾前,手不可控制的顫抖著,他從未這麼緊張過,強暴采苓時,他甚至失去理性的忘記緊張這回事。

采穎打開布簾,第一眼瞧見的是被愛夫人刮出臉龐的忒蜜兒,她神情哀傷,眼角還帶著淚水。「復仇的天使」是出自芷若母親之手,就是南斯的老師,那傳言中她利用愛人的血所繪出,難道這血是南斯的嗎?采穎內心太多疑惑,對隱藏在家族背後的神秘也好奇起來,這是他從未思索過的領域。他拿起準備好的刮刀,從左邊開始一一刮出臉龐,第一個先是采苓的臉,絕望而瘋狂神情;接著是自己惆悵地望著采苓;在忒蜜兒右方的則是子爵,他緊閉雙眼像是懺悔。

接著呢?采穎停下手,他顫抖地刮出第五個繼承人,居然是張嘴吶喊的羅潔,他當場愣住了,這怎麼可能?羅潔是被采苓帶回來和家族無關的人,他隱約覺得不對勁,快速將她全身都刮出,果然她手上抱著一個嬰兒。他開始害怕了,如果這是預言畫作,那麼羅潔應該已經懷孕了,究竟這孩子會是誰的呢?他或是子爵?他的天啊!他的心開始控制不住瘋狂,第六個人會是誰呢?他用力刮出,居然是洛斯南!他猛然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言,洛斯南是伊麗莎白家族第二代和洛斯南家族私通所遺留下來後裔,那麼這傳言應是真的,難怪愛夫人待他如自己家人一般,還千方百計讓他與忒蜜兒結婚,原來都是有目的的,她要把遺留在外的血脈以連姻方式重新回歸。

但可惜不管怎麼樣,忒蜜兒和洛斯南終究是場悲劇,一個生死不明,一個陷入麻痺。第七個人呢?采穎覺得這個人他一定認識,他冷靜下來,將她臉蛋刮出時,如同他的想像,這個人就是芷若,她神情堅毅,靜靜注視著前方。那麼她給他的親切感就不是錯覺了,可是她是誰的後裔呢?私生子可能性很大,難道是南斯的嗎?采穎將年紀推敲下來並不符合,想來想去仍得不到結果。

這七位繼承人的面目他都知道了,往後又該如何呢?采穎更覺無望,反而悲劇這條路的走向卻異常清楚。當他喪氣地欲離開愛夫人房間時,猛然想起,那誰是上帝呢?正常而言,復仇天使所報復的對象應該是愛夫人,但他覺得沒這麼單純,太理所當然了,沒有看到真相,他無法死心。他爬上櫃子,站在那身形巨大的上帝面前,他用力刮下這邪惡的臉龐,這家族共同憎恨的對象。當一點一滴的畫粉卸落,他的心也都涼了,這個人並不是愛夫人,果真不是愛夫人,采穎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他的天啊!是南斯,是南斯,那個他高不可攀的聖潔南斯,怎麼會是他?可是畫中的他,流露出好柔和的神情,並不是惡魔。

到底整個事件背後隱藏什麼樣的陰謀?這幅畫傳說會帶來不幸,是世人的誤解還是有人惡意扭曲呢?「復仇的天使」是畫作的外面那層畫衣,那裡頭這幅畫題目又是什麼?采穎相信絕對不是復仇,他開始思索整件事情的點。從芷若潛入家族開始、病重的南斯、伊麗莎白信仰的多拉體系、還有彼此仇恨的繼承條件,他突然有想找到真相的決心,那麼所有的謎就都能解開了。

采穎明白,愛夫人的角色只是在推波助瀾某一種結果,然而真正使他們陷入的卻是人性弱點,嫉妒、憤恨、貪念以及充滿缺陷的情感。家族間交錯複雜的性關係,誰與誰都分不清了,這號稱神的家族世界,其實狹隘到不行。說是維持血統的正規,事實上,誰也走不出去,根本無法忍受自己世界以外的面貌。

現在他擔心的是,羅潔肚裡的孩子是誰的,難道子爵給她的藥丸她都沒吃嗎?現在兩人的立場尷尬,他也不好去多問什麼,如果神在幫助他,讓他有權利第一個看到預言,那麼神啊!請讓他阻止這場悲劇吧!他必須把羅潔的孩子拿掉,不能讓她們陷入這場繼承的鬥爭當中,這是唯一能解救的方法。

誰知道繼忒蜜兒和洛斯南後,下一個犧牲者是誰?采穎明白那個主事者,一定知道全部的真相,並且一一毀滅掉所有的繼承者。家族的龐大利益涉及數百億資金、不動產,甚至動搖世界的政治情勢,有心奪取的人太多,可是能真正被承認的血統只有伊麗莎白的後裔,所以他必須找出繼承者中,誰是最可能的兇嫌。

如果為此必須殺了他,他也願意,他不願意這樣活著了,在這樣充滿悲傷而絕望的處境中活著,他要走出去。

5-2

至從得知采苓小姐被采穎少爺強暴後,連續幾日羅潔都心神不寧,原本對采穎憤恨的情緒逐漸平息,反到被苦澀疑惑的心所霸佔,她不懂心中複雜的情緒是什麼,她不願意相信采穎是會強暴人的人,他絕對不是一個惡徒,羅潔對采穎人格這麼有信心,是因為和他密切相處這幾天卻比和采苓小姐相處七年還熟稔。

采穎情緒顯而易見,心思單純,而采苓小姐想法較為複雜,情緒也難以捉摸,甚至她感覺到長年以來,小姐是不快樂的。她熱愛著采苓的純真與仁慈,卻也因兩人有道看不見的距離而悲傷,她不願意承認小姐是冷漠的,然而事實上,這種感覺卻又時時赤裸裸地煎熬著她。她心中的對真相的尋求遠大於對采苓的愛,但不可否認的是,采苓便是引領她追尋光明的天使,沒有她,羅潔如何有能力擁有像現在這樣的思想與處境。

羅潔是感激她的,卻也迫切的想得知她更多的秘密。她知道哥哥與小姐之間經常夜會,她一直以為是商討家族要事,但有天從門縫裡,她發現驚人的秘密,采苓和哥哥赤裸的擁抱在一起,而她口中不知歇斯底里地在呼喊什麼。這對隱約知道他們關係的羅潔來說,也成了對采穎強暴疑雲並不立即譴責撻伐的懷疑根據。

小姐並不如外表單純吶!這也是羅潔心中的痛楚,像是心中天使的羽翼被狠狠拔除般,染上了墮落的痕跡。最痛苦莫過於,小姐愛著子爵!愛著蹂躪過她的惡魔,這是多可悲的對比。她甚至必須坦白地承認,會和子爵墮落至此,無非是想得到小姐的關心,可是采苓的沉默與無動於衷令她心寒了。她也厭惡自己如此糟蹋原本平凡幸福的命運,她厭惡自己越加貪婪的慾望,她只想狠狠霸佔采苓,她的愛,她的視線。可是,終究是不成的。

采苓小姐是個會讓人墮入地獄的人,高傲冷漠,卻又展現純真慈悲,她的行為無關善良,她只是選擇作件能讓她一時開心的事情。她利用子爵試探小姐的結果,卻是換來自己這些年來的存在完全是多餘的,小姐看也不看她一眼了。

子爵對她只是肉體的折磨,事實上一開始,她並不是怕他的威脅,她是怕子爵和采苓兩人相愛,若子爵和采苓小姐有了肉體關係,想必兩人會更分不開了。子爵少爺絕不明白小姐的心思,那種活在孤獨世界的人,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所以她一直默默扮演的讓他們兩人維持仇視的角色,她費盡心思偽裝陽剛體態,為的就是隔離他們的接觸。但她自己也料想不到,子爵少爺最後竟是對她產生興趣,那這些年的千辛萬苦究竟是為了什麼?她悲涼一笑,彷彿所有的愚昧都只是場玩笑!

羅潔完全能理解子爵的孤獨,他就和她一樣,僅能觀望難以踏入的世界,而內心敏感而卑微。她也不敢告訴采穎她內心的秘密,其實她守著這麼骯髒的東西,其實她和子爵有多麼相像。她的堅毅是個謊言,她始終活在不能被愛的痛苦。

正當羅潔陷入懺悔的情緒時,子爵突如其來從她後方擁住,她聞到一種古龍香水味,便知來者是誰,今日的她無心去應付他,也就任他抱著。子爵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出聲調侃:「原來下人除了招待主人之餘,也有時間煩惱啊!」

這句話惹怒了羅潔,她不懂為何他總要平白無故的來叨擾她!

「別理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只知對子爵恨的情愫又添加一樁,他一直置身於事外,狎弄別人的肉體與靈魂,這種人憑甚麼得到尊貴的待遇?

子爵睥睨地揚起嘴角,收斂起笑容說:「我對打擾妳的獨處一點興趣也沒有,今晚記得來找我。」然後揮揮手,瀟灑離去。

羅潔悵然地看著子爵背影,對這樣的性愛模式感到厭倦,她難道無法逃離了嗎?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墮入才是。孤獨,絕然的孤獨籠罩著她,她欲得的總是求不來,也許像忒蜜兒小姐那樣的選擇才是最正確的吧!

彷彿如冰雪,一道冷聲從左方傳來:「今晚妳不要去!」

羅潔知道,那是小姐的命令,睽違已久的命令她又聽見了,那是比對她不理不睬還更珍貴的恩賜啊!她轉過頭,驚覺小姐神情有點詭異,似笑非笑,懷著相當悲傷的眼眸,卻又透出冰冷的仇恨。她知道小姐恨她,唯有這情緒她一向明白。

羅潔熱切地說:「妳說不去,我就不去。」

「就今晚,其餘的我不管妳。」采苓有個計畫,就在今晚。

「小姐!」正當采苓欲離去,羅潔忍不住喚了她,長久以來壓抑的情感,伴帶著哭泣喊了出來:「我愛妳啊!我永遠愛著妳,可是妳心中是沒有我的,就算妳愛子爵少爺,妳心中依舊也是放不了他的,妳的心藏著太多的冰雪,妳是無法愛人的!今晚的事情,我會幫助妳的,如果妳願意讓我參與,小姐,就算是地獄我也去,我願意為妳拋棄真理與光明,如果妳當下願意承諾我,不再拋棄我,地獄我也去的,我願意完完全全只屬於妳!」

采苓內心似乎受到些動搖,那纖細的身子在逆光中發亮,她走向羅潔,輕嘆了一聲,那嘆息如寒水般,又冰又涼地撲向羅潔的雙頰,她緩緩地說:「妳知道我會利用妳的,甚至會毫不遲疑推妳入地獄嗎?」

羅潔點了點頭,眼神發著亮。

「我啊!我只是為了結束一場劫難。羅潔,我無法控制自身的缺陷,潔淨的我與不潔的我在爭鬥,有時有顆愛人的心,有時卻又有恨人入骨的心,為了結束這場劫難,我決定作個了結。」采苓靜靜地留下了淚,傷心欲絕的倒在羅潔懷裡。

羅潔的心境和剛才又截然不同了,即使這一個狡詐的計謀,她也願意沉溺在這短暫的天堂裡。

5-3

當子爵向羅潔宣告「命令」後,正打算回到房裡,才一上樓梯,就見芷若倚在牆邊用眼神向他示意,似乎刻意等候他已久,他停下腳步,考慮片刻後,便故作狂放不羈地走過去。

「我有話跟你說。」芷若明白,從一開始子爵說她是麻煩嬌客後,她察覺到他已掌握關於她的過去,因此她一直避免和他接觸,深怕被揪出什麼;但為了怕他衝動地找采苓報復,壞了大局,只好勉為其難的找他「商量看看」。

子爵只是發出戲謔的笑聲,覷了她一眼,又轉頭自顧走向他的房間,芷若雖然畏懼,但仍然跟了進去。

一入門,芷若才發現這充滿五花八門擺飾的家族裡,第一次見到這麼簡約風格的房間,甚至近乎空無一物,跟她想像裡差了十萬八千里,原本以為它會是豪華奢侈、雍容華貴的風格。

「妳想說什麼?」子爵就大刺刺躺在床上,一頭烏髮就這樣散佈在床上,為米白床舖增添美麗的細紋。

芷若大膽講出內心的揣測:「我想…洛斯南可能沒有死,據我所知,采苓和他家族一直有祕密往來,所以…這有可能是一項陰謀。」

子爵只是保持沈默,那雙孤獨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她無懼地接著講:「忒蜜兒,我知道她原本就有想殺害洛斯南的計畫,現在的她,是遲早的樣子,她最終仍會選擇逃避的。」她刻意省略關於采苓煽動的事情,希望盡量讓他理性思考整件事情的因果關係。

兩人的時間突然變得緩慢,子爵的沈默讓她憂心,這樣的清簡房間內卻存在著令人窒息的壓力。過了良久,他才開口:「洛斯南死了,這是確定的事實,車禍爆炸的屍塊中,確定是他的DNA沒錯,忒蜜兒縱使瘋狂,依舊也會很清楚確認他死亡的這件事情。至於采苓和他家族有什麼勾結,我也還在調查。我感覺的出來妳為了阻止我,刻意粉飾很多情節…」

芷若心涼了一下,子爵並不是她心中以為的那種人,她的觀察太過片面,這也是因為刻意保持距離,以致於失去平常的判斷力的結果。令她傷心的是,洛斯南的死亡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是一個那麼用情至深的人吶!

「芷若,我知道妳是誰,妳是老師的女兒,妳們根本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很「憂心」地警告過采苓,但我故意沒提示太多,我要讓她摸不著妳的底子。」他邪惡一笑,像惡作劇的魔鬼。

「你也是我母親的學生?」芷若一直以為只有南斯而已。

「有一陣子是,但比起藝術,我更喜愛拳術、劍術,競技的運動,所以後來就荒廢了。我和南斯叔叔差不了幾歲,被同一個老師教導很正常,其他弟妹都還小,而且被嚴格的管控,從我之後,每個人的老師、食衣住行都被隔開,只有家族聚會和上教會時才可以見面。」子爵緩緩敘述著,心情似乎很輕鬆,卸除防備後的他,只是個貪玩的孩子罷了。

「為什麼呢?」芷若想知道更多關於這個家族過去的生活。

「因為要避免我們對彼此有太多的感情,一旦有了感情,很容易產生勢力團體,或站在同一陣線上,這對愛夫人而言是很頭痛的,如果要進行嚴懲或整頓,那麼家族會一下子損失太多人力和士氣,外加家族某些計畫,有了感情,便很難助長計畫的進行。」

「計畫?」

「例如聯姻,例如彼此屠殺…不過愛夫人白費心力了,會相愛的,她阻止不了,會相殘的,她也避免不了。」子爵詭異的笑了起來,讓芷若摸不著是玩笑還是確有其事。

「你沒想過離開這裡嗎?」她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天真,但難道這不是很可行的方法嗎?

「我們所有的資料、金融卡,消費的每一筆金額來源都被一清二楚的掌控著,離開這裡,我們一無所有,也不可能轉換身份重來,我們知名度太高了;甚至也不知道何時會死,我們因為近親繁殖,誰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不明疾病,每月健康檢查的資料也被愛夫人所掌握,她根本不會告訴我們身體的狀況。采苓的父親就是肌肉萎縮死亡,我奶奶是患有精神疾病瘋狂而死,我母親生前也被精神官能症所擾。」子爵悲憤地繼續形容:「我們家族都存有歇斯底里的精神毛病,情緒都十分善變,像愛夫人她經常一會兒要你生,一會兒便要你死,我們要繼承的權利,就是繼承這種容許你任性妄為的恩寵。什麼神啊!都是屁!我們彷彿被註定要活在生死的矛盾之中,她既攏聚家族力量,又要殘忍拆散它,要我們繁衍子孫

,卻又規定殘忍到根本會絕子絕孫的繼承方式,那種信仰,根本是魔鬼!」

「所以你不相信「復仇的天使」我母親遺作的魔力囉?因為你是無神論者!」

「妳可以這麼說,我並不否認。但我希望它的存在對愛夫人是有威脅的,不然怎會讓她挖去自己雙眼?我只是不希望她把對她有影響力的信仰拿來殘害我們的家族!」他心中擁有有精確的判斷力,不論他被黑暗籠罩多少年,理性依舊存在他體內,也許這麼堅毅的理性也是一種病吧!他應該瘋了,應該瘋了才是。

「可是你家族確實存在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你叔叔南斯他…就非常…特別。」她怕被子爵察覺兩人之間「關係匪淺」,卻實在是太想明白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子爵眼神瞬間黯淡,哀傷地說:「他跟妳母親一樣,都是精神分裂。」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他有嚴重妄想症,和妳母親一樣,常常堅稱某些巧合的力量在作祟,一開始愛夫人以為他是被妳母親所傳染,才把兩人隔開,後來妳母親死了之後,南斯他彷彿有預感一樣,就開始病得很嚴重,愛夫人也不肯讓他離開家族去別處療養,只好成為現在這個情況。」

莫非連她也被那番話所愚弄了?芷若像是和自己對話般喃喃自語:「是這樣嗎?」

「可是他說,他和我母親相愛。」

「這是事實,但那又如何?不會有結果的。妳母親除了擔任藝術指導的老師,也是愛夫人重用的負責繪畫奉承教廷的宗教繪畫師,她臨摹的技巧和對神話的想像性之高,是近代宗教藝術家望塵莫及的。」子爵口中也難掩對芷若母親的賞識,但隨即又蹙眉地說:「但在怎樣有才華的畫家也是沒有資格和貴族結合。」

芷若明白母親在國際享有的名氣,她看過母親以前的畫作,美麗而溫馨,但遺作「復仇的天使」,卻完全顛覆過去的畫風,這一直是一個難解的謎,她深信這和母親死因有關,她必須調查出來。

「我們的信仰瘋狂、我們的身體瘋狂、我們的靈魂瘋狂,凡是接近我們的都必然被黑暗所吞噬,我知道妳在打什麼主意,勸妳在還沒有真正受傷以前,離開這裡。」子爵從神學院畢業,這理解神的殿堂反到成為他背離神的科學途徑,他知道神話一向都只是慾望的騙局啊。

他活著就是要污辱愛夫人口口聲聲的神,那以基督教為幌子的神,希臘多拉信仰體系早就不是祕密,精通神學的他,早就看出端倪。

「我不能離開,我活到現在,也是因為有執著的事情沒有完成!這是我活著的動力與意志,我不能離開,就像你不能輕易逃脫黑暗一般,這裡有你太深厚的根源。」

芷若的心終於和子爵親近,他並不是那麼難懂,只是要維持心中的真理與黑暗搏鬥,太過艱辛,你如何在發現真理後,又繼續維持錯誤的生活?除了人難以擺脫的惰性外,人都是向理想而前進的啊!

她深刻明白子爵的痛苦,孤獨在黑暗裡守護著不被寒風吹熄的光明。

「我的心早就病了,在這黑暗裡,早就病了,在這家族裡的人,都是必須被迫參與遊戲者的人,如果真有命運這回事,真有繼承這回事,那麼大家就一起淪陷吧!誰在乎真理呢?誰又必須在乎呢?」子爵爬起身來,束起自己的黑髮,優雅俐落,像是結束這場下午茶的談話般,打算離開室內。

芷若覺得她知道得還不夠多,這次的談話對她太有幫助,讓她始料未及,她急急出聲道:「忒蜜兒怎麼辦?只有真理才能讓她遠離這裡!」

「她早就失去她的心了,真理來得太遲了!我們一生都活得封閉又頑固,我們並不堅強,當我們墮落的時候,除了神之外,誰願意救贖我們,疼愛我們?所以我們只能懲罰自己,讓自己墮落,以逃避自己是有靈魂的事實,連我都開始相信,忒蜜兒其實已經作了最正確的事情…」語畢,子爵灰心的背影就消失在芷若視線外,一去不回。

芷若沒想到在這之後,他整整消失了半年,愛夫人動用黑白兩道勢力翻遍整個台灣也找不到他,繼承人的資格也從繼忒蜜兒之後一延再延,愛夫人深信他還活著,找也要找出來。而她和采穎也在這半年間挖掘出更為人不知的祕密。

5-4

采穎和芷若相約在蝴蝶谷交換彼此的情報,兩人各有斬獲,也各有隱瞞;采穎只說了另外兩名繼承人分別是洛斯南和手抱嬰兒的羅潔,另一名是陌生女子,上帝則是南斯。芷若一聽完便滿臉蒼白地陷入沉默。

「洛斯南真的死了…」采穎也思索子爵向芷若說的「事實」,倘若洛斯南真是如傳言一樣,他是伊莉莎白家族的後裔,那麼愛夫人就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他被暗殺,采穎也暗自檢驗過芷若的血統,她是純正的亞洲人,難道「復仇的天使」所隱喻七個繼承人資格難道跟血統無關?他亂了方寸,究竟那位神秘的主事者是誰?

「羅蘭曾說,洛斯南和忒蜜兒的聯姻,是為了避免近親結婚易引起的遺傳病,所以我想,洛斯南應該不是你們家族的人。」芷若恢復鎮定後,說出她的猜想。

「妳相信他嗎?」采穎質疑地問。

「我不明白我該相信誰,零零散散的線索是拼湊不出真相的,甚至每個人相信的事實多多少少也會背離客觀的真相。」芷若連自己親眼聽聞的都無法判斷了,她想著南斯那詭異的思維和形象,他的真實性又有多少呢?或許他就是整個事情的關鍵人物。

「過去在我們家族近親結婚是很正常的,可是由於優生學和遺傳疾病,外加教廷強烈反對,這件事情也變成禁令。羅蘭說的考量是正確的,可是我認為愛夫人並不吃這套,這點羅蘭內心也很清楚。」采穎知道愛夫人一向鍾意將妹妹和子爵配對,想讓兩人結婚一同繼承伊麗莎白家族;忒蜜兒和洛斯南家族根本就是政治聯姻;只有自己像是家族垃圾一樣,一點用處也沒有。

「對了!我想到一個可能性,愛夫人不是會掌握你們的健康檢查資料嗎?你想是不是洛斯南身體出現什麼問題…」芷若明白這個可能性很殘忍,但愛夫人對付沒有用處的人,確實是毫不留情的。

采穎恍然大悟:「身體…身體…,我怎麼沒想到!洛斯南確實身體一直很虛弱,但是我不知道他健康狀況怎樣。」

「倘若真的是這樣,我想愛夫人真正要的繼承人並不是你們。」芷若覺得快逼近真相了,只差臨門一腳!

「不是我們?」

「是下一代,嬰兒啊,你不是說采苓繼承的條件需要是處子之身?而忒蜜兒幾乎從小就和洛斯南在一起,她和女人的關係根本無法動搖生殖,而洛斯南一旦不在成為第一選擇時,就只好捨棄他。」芷若的猜測近乎狂妄,但她卻相當自信。

「所以洛斯南還是有可能為伊麗莎白家族的後裔,只是因為身體不適合…」采穎在腦海中思考著種種結果。

「采穎,你要小心羅潔還有芷若,她們兩人跟畫中所隱喻嬰兒必定脫離不了關係,只是為何是羅潔呢?」芷若陷入苦思,羅潔是下人地位,為何在畫中佔據這麼重要的角色…

采穎知道現在是最好吐露的時機,對於這點他並不想隱瞞下去,他羞愧地坦承:「我和羅潔都受到子爵的威脅…都是他的禁臠,我們三人有…有…複雜的性關係,我看到畫的時候,直覺以為她的孩子是我或是子爵的,這件事情,我妹妹她是知道的。」

「什麼?」芷若不敢置信,這就是子爵對他強烈佔有欲的原因嗎?采穎單純外表下竟有如此悲慘的命運,而那個陽剛女孩仍被欺凌了是嗎…為何整個事件都太過順其自然呢?采苓都知道的事情,愛夫人應當也知情,怪了,整件事情太離奇,她認為沒有這麼單純。

「我想我們必須多研究一下多拉信仰的背景,也許暗藏瘋狂的儀式跟計畫正在進行…」芷若要找到罪惡的源頭,再去細敲隱藏在家族背後的秘密是什麼。

這一晚結束後,過了一個禮拜,子爵不曾出沒,當愛夫人察覺不對勁時,他早已如人間蒸發,消失在台灣。也在之後,愛夫人身體每況愈下,超過百歲的她認知到自己已快到生命的盡頭,因此家族代代轉接的任務權責已經不能再拖。目前家族單靠采苓一個人太過沈重,而她對采穎也並無信心,采穎是個太軟弱的孩子,所以最後她請出病情已經穩定的南斯,要求他暫時代理她的身份來管理家族。

退居幕後的愛夫人只想全心全意的找尋子爵,以及為最後的繼承作準備。

「命運是無可逃脫的…我百年來的生活一向被如此操弄,子爵你是逃離不了的,我知道你還活在世上,不管在哪裡,你的血正在呼喚神。就快結束了,就快結束了,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這家族千年來最輝煌的時候。」愛夫人的決心一向強硬,她孤獨在世百年之久,為的就是「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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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6

6-1

在子爵失蹤後,家族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不出一個月,愛夫人就果斷將權利移交給南斯便轉移幕後,她這個決定幾乎嚇壞了所有族人,因為南斯病重且精神不穩定的事情,人人都有耳聞;族人一致覺得采苓年紀雖小卻相當穩健機伶,將家族責任委託給她會更合適,但很快南斯表現便消除了大家的疑慮,他以一種溫和卻井然有序的方式將家族恢復以往的平靜。

芷若對南斯的心情相當複雜,平日都是她想見他才去見他,現在不同了,時時刻刻都會在家族偶然遇到他,真是令她整日心思不寧。他總臉帶微笑,一身純白色的衣裳,對待人斯文有禮。原本他俊秀蒼白的臉經過幾天日曬,變得健康有神,整個氣質也活生生轉換。她不禁疑惑,過去的他難道只是出現在她夢境裡?唯一不變的,是他凝視自己的眼神,總充滿幾分激情與熱切,令人渾身發熱。最令芷若失落的猜測是,在他眼裡中的是自己,還是母親呢?

南斯掌權後,家族氣氛明顯變得熱鬧與和善,陸陸續續有許多信仰多拉、遠從各地的貴族前來拜訪與聽道,南斯和愛夫人行徑完全不同,徹底公開這個信仰,連采苓和采穎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受這樣的轉變。過去南斯重病的傳聞彷彿只是一場誤解,除了家族內部人外,外來的人都是以崇拜、與喜悅心情來祝福。

南斯是神學院的學生,重病後一直在家潛心自學,他擅長古希臘文,對於希拉神話,有一番驚人的見解與闡述能力,聆聽完的人無不帶著崇拜與欣喜心情離開,彷彿對神有新的領悟。

這麼和平的生活,芷若卻總感到一絲古怪,定是哪裡不對勁!後來她輾轉得知,其實伊麗莎白繼承人原本就該是南斯,他曾經經歷最一流的訓練,也是家族歷年來資質最好的人,但經歷那一場重病後,愛夫人便打消這個念頭,在抱著遺憾下,將目標轉往到下一代,現在南斯也只是暫代這個職務。事實上,沒有人知道他的病何時會復發。

芷若感到不解的是,南斯的病是真是假?若是假的,為何現在又願意出來處理,且還反其道而行的作個相當稱職的繼承人角色。若是他的病是真的,他又病得多嚴重呢?她實在好難猜測他的心啊!完全摸不著頭緒,想去聆聽他的講道,卻又不得其門而入,因為她並不是受洗的信徒。而現在羅蘭被派遣到各地探查子爵的消息,所以她受監控與被管制的時間也變少了,除了門禁森嚴的六樓外,她出入都不需通報。

這日午後,采穎拿著一些資料來到她的房間,這些日子來他變得成熟很多,不再容易慌亂緊張,芷若想過或許是欺凌他的人─子爵不在這裡的原因,少了那分壓力,人心多少變得自由些。但她又感受得出,采穎並沒有因為子爵失蹤而快樂,相反的更鬱悶。采穎透露過他曾經想殺他,想報復他,可是卻作不到,因為在過去那三年,子爵反倒是最親近自己的人;縱使子爵性情惡劣,但他懂卻人心,懂謊言,從來沒有戳破他所偽造的承諾,不放棄的愛自己與佔有自己。

采穎只是希望自己在家族的力量能更強大,不再被忽視而已。說來說去,那才是他最真實的願望。他明白不論是誰,都是被幕後的主事者所玩弄,他們只是掉入陷阱不可自拔。他希望子爵是活著的,因為他那叛逆、率性而為的意志,曾令他深深著迷過,即使他傷害著他的肉體,卻從沒有強硬要他出賣自己的靈魂。

采穎從袋中拿出一堆資料與厚重影本,神情陰霾地說:「這是我從六樓想辦法拿來的,六樓的資料都是從英國老家搬來的,都很機密。我從裡頭發現一個可怕的事情,洛斯南他的染色體發生突變,他的精子沒有任何作用,壽命也活不過五年,而且這是被最新的醫療科技所檢驗的,檢驗結果就在他婚期的前兩天出爐。」

「果然!」芷若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除了他之外,每個人都受檢驗,我…我的呼吸系統有問題,很容易染病,忒蜜兒則是精神狀態特別脆弱,只有子爵和采苓幾乎是完美無瑕的。」他很遺憾地明白,他並不是能力問題而受忽視,而是生理;他自己知道就算不受檢驗,他身體的問題早就一堆,他從小就容易過敏,且一病不各把個月是好不起的,若非家族財勢雄厚,他活不到現在。

「那南斯呢?」

「也幾乎完美,而且並沒有記載他罹患精神分裂啊!其實這件事情也沒有根據,我也是從妳口中才知道子爵描述這件事,在我記憶裡,叔叔他只是精神不穩定,然後…好像曾經放火、自殺好幾次,被阻止之後,知道自殺沒有辦法成功,就開始幾乎足不出戶了。」采穎盡量回憶出確切的事實,這也是他在向許多離職的下人口中不斷探聽才釐出的頭緒。

「所以子爵應該只是依照他對我母親的觀察,而覺得南斯也是罹患相同病症

?我怎忘了!他是無神論者,任何妄想對他而言都是嚴重的精神疾病!」芷若笑了出來,那麼南斯頭腦應該是清楚的,外加他對多拉體系的掌握,那麼「復仇的天使」畫下所隱喻的上帝,絕對是他!可是他在這些家族繼承鬥爭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看來只有去問他才明白,她相信南斯絕不會傷害她。

接著采穎拿出一堆古老文字的影本,沈思一會兒後,向芷若指著某一篇文的前半段說:「世人所相信的命運,是一種神秘且夾帶可預測的力量,既想逃避又不得不順從,唯有讓繼承者相信命運之神,喚醒繼承者的神性,那麼神降臨人世間的一天就不遠了。」

「讓繼承者相信命運之神?神性啊…」芷若似有所悟…

采穎沈痛地說:「可是我們這一代就算信神,卻想反抗神降臨在我們身上的命運。」

「是啊,連愛夫人挑選的子爵,還是無神論者呢?太諷刺了!也許愛夫人一開始就判斷錯誤,她以為操控你們的所有生活,意志也會被她所安排,但事實上,你們只是屈從於生活的本能,就像孩子餓了,拼命找奶吃一樣。世人掌控家族的方式一向殘忍,控制他生活的條件,那人就會聽命於你,然而這對你們家族而言,屈從是不夠的,他必須聽信於神,必須相信命運之神,才可能成為你們家族的優秀繼承者。」芷若總算明白多拉信仰繼承的條件,看來比想像中還要抽象而且困難,血統是具體且一目了然的事實,但神性呢?如何具備,又如何判斷?又如何保證子爵和采苓兩人的下一代如想像中一樣呢?這實在是太困難的嘗試了!

「在我心中,愛夫人就是神,殘酷而且活在人世間的神,沒有體諒、沒有愛、沒有仁慈的神。」對采穎而言,他只要一日活在愛夫人底下,那麼他永遠都會柔弱的像個孩子一樣。他的本質原來就不堅強,這樣被苛刻的對待,心靈狀態就更軟弱。

「難怪愛夫人會失敗,因為她不允許有人比她更接近神,這是什麼樣的矛盾心態呢?要培養神,卻又不允許繼承者靠近神的殿堂。」芷若覺得愛夫人應該還有別的計畫,照這樣來看,愛夫人應該察覺計畫是不可行的。她下一步究竟是什麼?

看來,她必須和南斯再溝通一次才行。

6-2

羅潔沒想到和小姐一迷暈子爵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她多少帶著報復心態,可一想到犯罪其實這麼容易,她內心就倍感不安,彷彿即將踏上沒有底線的地獄。子爵被關在家族二樓密室,鄰近采苓房間,像是為她專門設計的牢房,連愛夫人和羅蘭都不知情。據她所知,設計這間房子的人是南斯,所有的建築的細節只有他一清二楚;她想過,南斯應該是采苓所謂「計畫」的共犯,而現在南斯又成了家族管理者,這一切都太過巧合。

羅潔早就知道采苓小姐心思深沈,但沒想到還隱藏這麼多的事。她唯一感到開心的,是她比哥哥更接近采苓了,她終於稍稍踏入她內心的世界,而不再一無所知。

「羅潔,采苓到底要關我多久?」子爵聲音從黑暗處幽幽傳出,他雙手雙腳都被鐵鍊鎖住,動彈不得,但精神到是好的很。

「我不知道,不管她想什麼、做什麼,我都不過問的。」羅潔每天會空出一段時間來陪子爵,她曾經想過要殺了他,她並不是辦不到,只是對他的恨意,隨著困住他的時間,居然也逐漸稀釋。或許,她也並不是這麼恨他。

「哼,反正我知道是誰搞的鬼,我就想憑采苓怎可能有那種能耐!」子爵其實是故意被迷昏,他太瞭解羅潔這小鬼天突然這麼友善,一定有鬼!現在他終於知道是幕後主事者是南斯,那過去一切采苓的行為,與愛夫人所深信的事情,一切都有眉目了。這樣一來,南斯既是他的敵人又是伙伴,因為他們目的是一樣的,只是南斯他佈局將近十年,太過細膩,不虧曾經為家族歷年來最優秀的繼承人。這些年來,他真的是裝瘋賣傻徹底了。騙愛夫人來台,然後順理成章住進他所設計的牢籠內,家族的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中,就連他都住進他「特地設計」的監獄裡,真是太可笑了。

羅潔聽到子爵發出悶悶的笑聲,相當詫異,怎麼這時候他還笑得出來!她好奇地問:「你笑什麼勁?」

「笑妳傻,妳為何這麼幫采苓,妳以為她真的是妳的天使?」子爵惡作劇的念頭又來,既然真相已明白,何必還瞞著她,反正他困在這裡久了,也必須離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想暗示什麼,她該好奇嗎?

「當年撿妳和羅蘭回來並不是采苓的意思。」

「怎麼可能?我們是在路上被采苓小姐發現的!她執意要帶我們回來,管家們還紛紛阻止呢!」羅潔覺得子爵就算要煽動,理由也太可笑了,企圖抹滅小姐的好心嗎?

「那妳去感謝南斯吧!妳是南斯要采苓找的人,采苓小時候跟我說過一個祕密,她是這樣說的…」子爵清一清嗓子,刻意戲謔模仿童聲,尖細地說:「南斯叔叔說只要我按照他給我的圖裡,找到一模一樣的孩子,他就會把大家救出去唷,他說他有神的力量,他可以跟神一樣把力量給我,我只要好好的養這個孩子,那麼她會成為打倒愛夫人的祕密武器…」

「妳是說我是被計畫養大的孩子?為什麼?我只是個卑微的下人,我能有什麼力量!你少耍我了!」羅潔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如果她只是一枚旗子,她對采苓所有的尊敬與愛情,難道都只是一場可悲的投入嗎?

子爵突然大喝:「妳別傻了!醒醒吧!我們家族的人並沒有這麼多愛!我是不知道妳有什麼用處,但采苓確確實實是按照南斯的意思。」沈默半晌,他又迂迴地說:「如果妳不相信我,我可以帶妳去把那張畫拿給妳看,我知道她放在哪裡!」

「你是想逃跑吧!」羅潔絕不可能相信這個騙徒!

「寶貝,妳只要把我的鐵鍊放長一點,讓我可以到隔壁采苓房間活動就行了。不過,妳必須答應我,要放我走,我保證以後都不會碰妳,只是妳要自求多福妳未來的命運。我不知道采苓會怎樣對付妳。」

「我…」她猶豫,面對真理與愛永無底限的愛采苓,這兩者間,她早已義無反顧的選擇後方啊!可是,如果這一切都非出自小姐的愛,那麼她的執著不就相對可笑?

「還是妳無法接受真相呢?原來妳這麼懦弱!」子爵狂妄地發出令羅潔感到難堪的笑聲。他知道羅潔的弱點,受不了別人激她,她還是小孩子一個吶!

「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放你走,可是也請你答應我,不要傷害采苓小姐。」

「妳果然是下人命!我不會傷害她的,她是我妹妹最珍貴的人,何況我知道是南斯搞的鬼,我不會針對她的。」子爵只能說些屁話來敷衍羅潔,他不管采苓是糊塗還是腦子清醒,如果是她傷害忒蜜兒的話,一樣要付出代價!

羅潔帶著防備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放長子爵的鍊子,她和他保持距離,又亦步亦趨緊跟在他身邊,然後兩人一起走到采苓房內。子爵左右觀望後,像是試圖回憶采苓的習慣,最後他走到采苓房間左側的栗色書櫃,墊起腳尖,拿下放置頂端一個佈滿灰塵的黑色箱子。

他用手揮去灰塵,將盒子打開,裡頭放了一些小玩意兒,各式各樣的石頭、懷錶、娃娃的衣服、珍珠項鍊、萎縮的栗子、發黃的壓花,然後是一張小小的油畫布,上面是一張孩子的畫像。她認出來,那是自己,五官、神情都和自己很神似,但並不是這麼真實。

看來子爵並沒有說謊。小姐撿她和哥哥回來,只是為了完成南斯的指令罷了,雖然她沒有虧待他們,卻也從不曾發自內心愛他們。所以小姐那些冷漠,都是真實的感覺。

羅潔並沒有如子爵預期有強烈的反應,她只是靜靜地將東西全部放回去,然後爬上椅子,把黑色盒子還原到之前的位置。然後她拿出鑰匙解開子爵的鐵鍊,請他離開。子爵對她也並無任何同情,看也不看一眼,便瀟灑離去。

子爵踏出房外後,她倏然跪坐在地,並非是情緒崩潰,只是所有的悲涼在傾刻間突然襲來。她徹底對采苓死心,天使原來是不存在的。既然沒有天堂,那就沒有地獄,她要丟掉過往的信仰,她要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采苓回來了。她看見羅潔跪坐在地,又見密室房門被打開,一下子就瞭解狀況,她就知道子爵卑劣,八成又說些什麼虎哢羅潔放了他。但無所謂了,南斯已經掌控家族大權,所有計畫都在進行內,一切都快結束了。

「子爵又對妳說些什麼?」采苓開口問。

「他只是讓我看見真相,小姐,妳愛過我嗎?」她想親口作最後的確認。

察覺到羅潔口氣不如以往,她意識到所有的答案必須在今天坦白:「那妳呢?妳又真的愛過我嗎?」

「我還不夠明顯嗎?小姐妳當真這麼殘忍?我所作的一切,妳都感受不到嗎?」羅潔憤慨地回應,她無法忍耐了,所有所有就這樣毀了吧!她不渴望小姐愛她了,她不要了!

「妳說妳愛我,事實上妳是恨我的。妳不相信我,妳一直覺得我討厭妳,對吧?當妳說妳愛著我的時候,妳知道妳的神情,多像被遺棄嗎?妳對我並不是愛,只是一種不安的佔有,妳害怕被遺棄。我能給予妳的,只有存在妳身邊。我們家族的人很難有愛的,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會陷入很複雜的性關係與仇恨中,所以我一直和家人保持距離。我很抱歉,讓妳和羅蘭遭遇這一切,我很抱歉。」采苓冷靜地點出她們之間的關係,她對羅潔的責任也已盡了,她該讓她離開,而且南斯利用羅潔威嚇愛夫人的效果也很成功,讓愛夫人完全相信「復仇的天使」是預言的畫作。

她配合愛夫人演戲演了八年,她一直偽裝自己受到愛夫人的控制與調教,為的只是要爭取愛夫人的信任。雖然她並不全盤瞭解南斯的計畫,只知道現在那個來路不明女人芷若,是南斯最後一枚棋子,為了她,他們才想盡辦法舉遷來台灣。

采苓看著羅潔這個她養大的孩子,感覺非常複雜,對羅潔並非沒有感情,只是她沒有心思去經營她們的關係,因為遲早都是要毀滅的。愛又有何用?就像

縱使她對子爵有多愛慕,一切也是沒有結果的。

「小姐,我…」像是被說中心事般,羅潔什麼話也說不出口,而且小姐她居然選擇道歉!那個理應高傲繼續維持聖潔形象的小姐,為何卑微的向她道歉?

縱使小姐動機不單純,眷顧她與哥哥仍然是個事實,她有什麼立場責怪呢?是她自己要求太多了。是啊,這些年來她寄望天使的存在,又是為何呢?生活太多的悲楚,令她有不切實際的投射,她太需要被關愛,就像母親一樣,完全的包容。所以小姐像天使般的存在,就像是彌補她現實生活中的不完美,她覺得她遇見了人生最美好的際遇,別人無法擁有的天使。

「妳回英國吧!利用這些年來妳工作的薪資,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過不久,妳哥哥也會回去跟妳在一起,只是目前我還需要他。」

「小姐…」羅潔明白自己無法像以前一樣待在采苓身邊,但要離開她,內心仍是湧出酸楚,淚水不禁也滑落一地。

「別哭,永遠別哭。」采苓瞧見羅潔淚水,便轉過身去,她不想面對任何軟弱與感動,那會將她內心刻意壓抑的感情喚醒。

羅潔靜靜地擦拭淚水,然後站起身,看著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天使,那近乎幻滅的背影,她凝睇最後一眼,便悄悄離去。所有對子爵曾經燃起的恨意,就像曾經對采苓燃起的愛一般,都是空虛而不真實,子爵傷害她的肉體,而采苓傷害她的愛情,那些都是她苦楚生活中,原本就該經歷的磨難,只是在誤解中,令她以幸福耽溺的方式選擇了自以為的犧牲。

都是場空啊!羅潔想了想,覺得自己終於變成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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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憎恨」在伊麗莎白家族是相當虛妄的存在,因為空洞的生活,連支持一個恨意都無法長久。他們過著放縱淫慾與被操控的人生,在日子悄悄流逝下,他們身心扭曲,唯有不斷強大的慾望會引發他們的痛苦。

那慾望是什麼呢?看似優渥生活、擁有至上權利的伊麗莎白貴族,還渴望些什麼呢?在這家族是充滿矛盾的,因為一派為渴望被愛而走,一派為渴望造神而走,愛與神之間,成為一場必要抉擇的屠殺。

羅潔的初潮在她意識成人後,降臨在包覆她稀疏體毛的白色底褲下,鮮紅一點暈染開來,一股無法制止的生理成熟,化為一片片惡意招惹的春水,終究染濕羅潔最後的純真。

這個初潮訊息輾轉流傳最後來到采穎的耳中,他才稍稍放下放下內心的重擔。如此一來羅潔就沒有危險了,他心中喜悅的想。他得知妹妹要送羅潔回英國,並從此讓她恢復平民的身份,他才對妹妹自私冰冷的印象改觀,這是一種何等仁慈的施予啊!雖然他很捨不得羅潔離開,可是這種依賴感會害了羅潔,所以他願意默默忍受這份孤獨。他在夜晚祈禱神,希望讓羅潔往後人生,一路平安!

只是采穎萬萬想不到的是,神從來沒有應允他的祈禱,三年前辜負他,三年後依然。就在羅潔原本預定離開家族的那一天,在六樓密室裡,就在清晨,天空微微露出魚肚白時,前來密室巡察的哥哥羅蘭意外發現她已冰冷且殘缺的屍體。她全身赤裸,屍體仍殘留溫度,最駭人的是她主要性器都被挖除,一雙清澈的碧眼沒有闔上,注視著深紅紋路的天花板。

羅潔是繼洛斯南後,第二位被謀殺的死者。

洛斯南死得太突然,甚至無法引起人深刻的悲傷,而羅潔這平凡之軀,那血淋淋的死相,反倒令家族陷入更哀慟的情緒裡,她讓人意識到死亡真實性與逼近的危險。

羅蘭如同往常般冷靜的處理妹妹羅潔的喪事,他幾乎沒有流露情緒,看不見哀傷,也窺探不出憤怒,雖然外人佩服他的堅強,但看在伊麗莎白家族來說,卻相當詭異,一個總是流露大男孩般氣息的人,為何能如此冷靜?他拋開親人之情繼續扮演善盡職責的管家,那壓抑的力量太過可怕!那已經不是常人的心理狀態,尤其他還是第一時間發現妹妹屍體的目擊者,誰能忍受親妹妹遭人蹂躪且死狀悽慘呢?

整個家族騷動不安,因為未知的危險隱藏在這裡頭,一起殘虐的謀殺事件,讓其他僕人害怕不已,深怕繼承羅潔的命運。采穎第一時間得知這消息後,止不住的震驚與哀傷令他當場暈眩過去;采苓則是一臉悵然,躲在房裡足不出戶;愛夫人僅出席羅潔的葬禮,其他全權交由南斯處理;而南斯舉止則十分合宜,神情肅穆,處處流露應有的哀傷情緒,對家族其他奴僕也更寬厚對待,極力安撫他們受驚嚇的心靈,並允諾在這三個月內,每人都有輪休長假的機會,僅調度少數人來照料家族。

而整件事情在「低調」交由警方處理後,便為這齣悲劇悄悄落幕,平靜的令人難以意識到──這是被南斯技巧性地抹除了哀傷,葬禮只是死亡短暫的歌頌而已。

芷若依舊是個旁觀者,這齣悲劇讓她警覺到,她也許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她想起子爵的警告,他曾要她儘早離開,但現在會不會太遲了呢?她和采穎原以為,羅潔會就此踏上另一個人生,可是她的幸運卻被死神殘忍攔截。子爵失蹤至今已經六個月,有人曾一度懷疑羅潔為他所殺,因為在家族裡早就盛傳兩人關係不潔,只是嫌犯老早就失蹤,根本難以證明為他所行兇。

芷若深信一切的謎都在「復仇的天使」裡頭,只是南斯太難以靠近,沒有她想像中容易,他總是忙於處理家族事務。她想過最壞的結果,如果一切真的是南斯所策劃,那他真正目的是什麼?是推翻愛夫人,還是重回繼承人的地位?羅潔和洛斯南會不會是他所殺?她感到憂慮,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結果,因為那一夜的肌膚之親,已帶來太多情感的羈絆,她暗暗祈禱南斯可別涉入這個陰謀太深吶!

就在她陷入深思時,埋伏在一旁的黑影悄悄靠近,她才剛嗅聞到一股藥水味,警覺地要轉身卻已太遲,黑影迅速用麻醉布摀住她,片刻,她便暈眩了過去。在神智朦朧中,她似乎看見羅蘭悲憤的神色……

當她再度恢復意識時,先是聽見一陣吵雜聲,靜心判斷,好像是是愛夫人與羅蘭的交談,她微微將雙眼打開縫隙,想知道他們在打些什麼主意!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殺害她,那代表還有其他顧慮。

「她有什麼罪?有什麼罪?妳太殘忍了!」羅蘭漲紅臉怒吼,控訴愛夫人殘忍的手段。

「她…她必須死,因為她是復仇的天使裡,最關鍵的角色。」愛夫人因為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上,但仍然不減她的霸氣。

「什麼意思?」羅蘭不解。

愛夫人推動輪椅到畫前的布幕,伸手一拉,被采穎一一刮出面目的復仇天使,就這樣攤在羅蘭眼前,他簡直不敢置信,這十年前畫作裡的人,竟全部聚集在伊麗莎白家族中。為何有妹妹呢?他難以理解!

「你看出端倪了嗎?嗯?」愛夫人威嚇地問。

「除了我妹妹跟芷若外,其他全是伊麗莎白繼承人…」這是羅蘭唯一知道的答案,他壓抑著內心的仇恨與愛夫人對話,在忍耐下去,他不敢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芷若看到繼承者的面貌赫然有她時,相當震撼!她不解為何采穎要隱瞞她?莫非他不信任她嗎?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今日被抓來的目的很清楚了,只是她和伊麗莎白家族還存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呢?

「我的一生不斷經歷孤獨,丈夫早逝,經歷子孫兒女的死亡,我們家族性關係一向複雜且痛苦,為了迎合其他貴族,結交勢力,也提供不倫的性遊戲。我們家族持續太久的變態了,我沒有喊過累,喊過要結束,因為這是使命,也成為我們生活安渥並從未經歷貧困的基礎。伊麗莎白家族的人能過這樣的生活,是該慶幸的。

我愛著南斯,他和我以往見過的人都不同,從小氣質獨具,是我最喜愛的孩子,所以我嫉妒他和芷若母親的關係。她母親不只是扮演南斯老師的角色,她也替我們家族畫些巴結教廷關於讚頌宗教的畫作,她的畫作有股安祥魔力,在宗教界頗負盛名。

後來我發現她和南斯的關係不單純,我非常震驚而且害怕,我怕南斯會離開我,所以我謀殺了她。芷若母親最後的遺作是一幅叫做復仇天使的畫作,強烈的反基督,其中功力又十分了得,和她過往畫作截然不同,我心想這能成為我推廣多拉體系的一枚棋子,於是我偷偷散播這畫作,大家對於這名畫家改變如此之大,也產生各種神秘揣測,最後我佈局設計殺害關於這畫作的收藏者,謠言也越傳越盛,貴族和教廷都隱約相信世界末日的到來。

我偽裝自毀雙眼,也是為求詛咒的逼真性,你知道我雙眼仍舊利得很,除了你之外,每個人都被我矇騙在谷底。當然,因為我只有雙眼失明,讓各界更深信,我們伊麗莎白家族有鎮服那畫作的能力。

但我從南斯口中知道,那不是這幅畫真正的樣子,所以我曾經刮開那幅畫作,看見裡面暗藏長大後的伊麗莎白家族畫像…」愛夫人深吸一口氣,輕蔑地說:「起初我壓根子不相信預言畫作這回事,可是…有一天當采苓意外的帶回羅潔和你後,我嚇了一跳,因為那真的是詛咒,後來我找畫師將它修補,可是在我內心裡卻深信那是神的意旨。

我一方面想延續著血統,一方面又痛苦的必須從繼承者中抉擇,究竟我要讓他們在這一代光耀我們的信仰,但家族會淘汰只剩一人,且終生孤獨、傷亡無數,還是持續亂倫與永恆鬥爭的痛苦,這兩者,我都不想選擇……」

愛夫人將輪椅推向躺在床上的芷若,用恐怖的神情說:「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純淨的血統!羅潔的初潮已經來了,代表她擁有生育能力,現在這女人也早跟南斯有過關係,我不能忍受這種事情,不能!我要將不符合資格的繼承人通通毀滅掉!南斯過去已經被卑賤的血統給毀了,我不能讓其他亂七八糟的人毀了我偉大的終極計畫!」

羅蘭神情發白,過去他為自己侍候尊貴而驕傲,為自身的卑賤能突顯伊麗莎白家族而感到光榮,但沒想到對愛夫人而言,他們只是隨時會阻礙她的垃圾。他過去一昧的忍耐壓抑終究是錯…他怒不可遏地說:「愛夫人,妳難道忘記一千年前,你們的祖先只是一群巧妙繼承伊麗莎白家族的盜賊嗎?」

「住嘴!」愛夫人渾身顫抖,羅蘭怎麼可能知道這個祕密?

羅蘭瘋狂地陳述:「六樓密室的資料幾乎都存在我腦中了,夫人,妳恐怕不知道,我不僅耳濡目染,私底下也很認真學習古文,因為我以伊麗莎白家族為榮…不管你們的過去是什麼,我始終絕對支持。你們祖先殺害原來的伊麗莎白家族,在惡勢力保護下,偷天換日的延續歷史。妳說誰真正卑賤呢?我們擁有一樣的鮮血,一樣的的自尊啊!復仇的天使裡的繼承人其實一樣平等,愛夫人,即使今天妳是真正貴族,那也是像我這樣的人在踐踏自己捧高妳啊!」

愛夫人緩緩退後,她見羅蘭已經情緒失控,便開始後悔不已,讓他知道太多果然是錯事,原以為他是個絕對忠誠的服從者,看來她如意算盤打錯了,不行!她得想些辦法,於是,她偷偷想拿出暗藏在胸口的銀製槍枝…

「夫人,妳不用白費心思殺我了。」羅蘭笑道,他不費力的奪走愛夫人胸口的槍,然後俐落地走向室內前側一旁的窗外,緊接往外一跳,消滅了蹤跡。

「我的天啊!他想要做什麼?一定是找采苓,她有危險了!」愛夫人直覺他定是找采苓,因為羅蘭對殺害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活了百年,早就不久於人世,

結束她的生命並無法帶來真正的痛苦,只有毀了她的願望,才是最殘酷的!

愛夫人緊急撥了電話給南斯,告訴他羅蘭失控的事實,她下了一道緊急命令,見到羅蘭格殺勿論,並保護伊麗莎白的繼承者!

一掛上電話,愛夫人仍舊無法擺脫慌亂害怕……一切都失去掌控了!

她渾身顫抖,無法阻止的抽搐,長久以來,她一直逃避自己是盜賊後代的事實,更深怕被哪個歷史學家揭開真相,所以她期待伊麗莎白家族能成為真正神的角色,那麼所有一切都不會被鄙視了。

她多害怕所有榮華富貴,所有尊榮都是一場夢,為何祖先們要將這樣沈重的罪惡延續至此呢?她百年來最深層的願望,便是永遠親近神,那麼,所有審判都無關罪惡了。她觀察這幾代以來,南斯跟子爵都是最佳的血統,天生就像貴族,且氣質、樣貌、才智都接近她心中的神,尤其是子爵叛逆邪魅,帶著古神的任性妄為,沒有心存任何對自身「卑賤」的念頭,且神智清楚,比起南斯有更佳的抗壓性。

據她觀察,再多的不幸,都能夠成為支持子爵的能量,唯有看透世事殘酷的本質,才能成為真正的神,神妄為自大,且毫無憐憫,放任底層的人自生自滅。

愛夫人苦心經營每一代的教育,操空他們的命運,為的就是求取他們的反叛,只有真正能殺死她的人,才能跨過她接近真正的神,因為她就是他們的神。多拉體系真正的面目,是祖先一派傳承的信仰,為了鞏固權勢,必須透過神安排的途徑,經歷絕望領悟來喚醒潛藏神性,不成神,變成魔。成魔者,下場自然悽慘,這就是伊麗莎白家族長久以來傷亡無數的真正原因。

根據多拉信仰的預言,目前各國都開始發生內戰且衝突不斷,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來臨,伊麗莎白家族所累積的龐大財富與信徒,即將在未來五十年稱霸,變成唯一被供奉在人世間的神。

執著的信仰就是魔力…執著的相信命運並藉此操控他人,就是神性。

當愛夫人逐漸恢復冷靜,想轉身察看芷若情況時,卻看見床上已空無一人,四個床角的鎖鍊被解開,居然有人協助她逃走了!唉!屋漏偏逢連夜雨,知道密道的人,只有南斯跟采穎,南斯鐵定還不知情,看來她得再找人對付采穎,讓他服從家族的紀律才行。

想到采穎,她又是無奈,目前情況下,他可能是伊麗莎白家族未來的王,如果再找不到子爵,就只能屈就最後一個選擇。子爵到底藏到哪去呢?是生是死?她非要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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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救我的會是你。」芷若沈靜地開口,她看向那睽違半年的身影──子爵,他臉上依舊邪魅的笑,一貫狂妄自大的模樣。

子爵欺近芷若臉龐,吹氣般輕聲地說:「我也沒想到,我會救妳。」

芷若頓時感受到一股哀戚的風拂過她臉上,當她企圖再度捕捉子爵的神情,他卻微微轉身,瘦高的身影便隱藏在黑暗。

她感到有點不對勁…

那晚被羅潔釋放後,這些日子以來,子爵活在南斯所設計的重重密道中,他並沒有逃,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沒想到,羅潔成了下一個犧牲者,如果她沒脫離他的「魔爪」,她也許反倒安全。他一直以為他的罪惡不至於導致死亡啊!活著雖時時被迫感受面對死亡的痛苦,可是一旦死亡,卻連絕望感也得不到,所以他一直半帶沈溺的活在痛苦的邊緣中,更毫不留情地將周遭人牽扯進來…

「總之,現在你應該也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吧?兇手就是愛夫人,甚至連你們家族千年前的罪惡都一併被揭開了!」芷若不禁心寒,這家族的層層面貌盡是如此不堪,高貴與卑賤只是一線之隔!但使他們墮入深淵的,難道只是他們自己造就得來的嗎?啊!太難歸咎的因素了,政治、歷史、旁人推波助瀾,以及偏執的信仰,這所有一切造就了現在的伊莉莎白家族,她的母親只是成為穿針引線點出問題的核心人物罷了!

「不,還沒,甚至有些問題是沒有解答的。」他瞬間淒然的神情,似乎在同情什麼?是羅潔嗎?他也為這女孩的死亡感到些許自責嗎?芷若猜測不出他臉上的情緒。

「哼,當然沒有解答。因為每個人都藏有秘密,彼此欺瞞、彼此懷疑、彼此憎恨,我不知道你們家族之中還有誰可以信任!」芷若覺得被采穎所背叛,他難道不明白,那一點隱瞞就會要了她的命嗎?

「我需要妳幫我作一件事情。」他聲音聽來是危險的蠱惑。

她對子爵願意出手相救,確實是感激不已,也明白他不作白費心力的事情,她直爽地道:「你說來聽聽!」

「去找南斯確認這十年來他佈局的目的是什麼,我認為這一切都是為了妳,因為他將所有的變化跟高潮,都特地留到現在……」

「你…你說的太詭異了!」怎麼可能?

「我只是作一個假設,也許十年前開始,「復仇的天使」的出現根本就是幌子,更何況愛夫人她也沒瞎。一切都是羅潔的出現,愛夫人才相信預言畫真實存在,倘若這都是南斯精心設計的騙局呢?那幅潛在「復仇天使下」的畫作也許根本沒有意義,只是一幅單純的畫作,只是穿鑿附會的傳說,更或者是南斯有技巧性地暗示神話意義在裡頭,而整個世界、包括我們都被南斯給耍了!他操控傳說來控制人心,只是為了讓我們殘殺!」這也是子爵不輕易現身的緣故,他勢必會被監視,或者意外成為他人鬥爭裡另一名犧牲者,他啞著嗓音繼續說:「多拉體系的神話裡,一直以來深信「神譜」的傳承,如果按照它的說法,到我們這一代,神會再降臨,以相同的模式再度顯耀人間。」

「相同模式?神話裡大多暗藏血腥、背叛、亂倫、嫉妒、不可理喻,難道愛夫人信了這一套?」這…太不可思議了?

子爵狹長的黑眸,挑高輕蔑地說:「再聰明的人都逃離不了迷信,哼,妳又要說我是無神論者了?人都是無知的,因為無知,所以被不可預測的神秘給操弄著。就算是一個八十歲老人也都還會深信三歲小孩所編出來的故事!」

「南斯他為何要這麼作?」如果這都是設計的,那也包括她認識忒蜜兒那一夜?如果這都屬實,那麼他…他要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們都瘋了,都為愛而瘋,啊!逃離不了了,就算沒了愛夫人、沒了南斯、沒有任何阻撓,我們的人性依舊會墮落的,也依舊無法獲得真正的被寬恕。」語畢,子爵突然淚水洶湧哭了起來,這毫無預警的難過已承擔太多的哀傷。

芷若第一次看見這男人的淚,無助又脆弱,彷彿已失去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不值得再活下去…到底發生什麼了呢?她內心更受到他感染而悲涼了起來。

兩人身在這黑暗不見天日的密道,而被子爵所引燃的絕望氣氛正籠罩著他們。

她強烈感受到,這隱遁在黑夜中的男人,只有一顆赤裸裸的十歲心靈,他從經歷某個事件後,就再也沒有長大,只是慣性使用殘留在孩童時代的野蠻機靈,過著封閉空虛的日子。成長對他早就失去意義。

失去…美好的事物…芷若驚覺到,忒蜜兒似乎發生不幸了!她急促地開口:「是不是忒蜜兒出事了?」

子爵蕭然的抬起頭來,絕望眼眸裡已流露答案…

「怎麼會…愛夫人她對她下得了手?」

「不是愛夫人…就在剛剛…,剛剛我去看她時,她醒了過來,她哭著跟我說,她受不了了,她…她要先去地獄,她早就準備了一把刀,狠狠直戳心臟,才不到幾分,就走了。」子爵並不震撼,甚至他高興她對死亡的覺悟,因為她鼓起勇氣的來解決自身痛苦,只是他從來都不知道,感受他人死亡,竟是如此悲楚…就跟那年他設計父母車禍死亡時,情緒一樣地哀傷。十幾年他早已習慣犯罪,為何他還會為曾犯下的罪行而感到自責悲傷?啊,原來殺了折磨自己的人,其實並不快樂,反倒是再也跳脫不出被虐的陰影。

報仇從不暢快,可是唯有報仇,才能一洩沈積的怒氣!現在他多麼希望所有人的死亡,都是因他而起,那麼理由就單純多了,不再彼此牽絆,不再隱瞞任何秘密。

一切就跟著他結束吧!

他腦海裡仍迴繞忒蜜兒死前對他說的話:「哥,我從來感受不到你在愛我,可是唯有在我陷入深睡時,你無須任何一句話,我就知道你愛我有多深…。」

芷若察覺子爵越來越沉默,她輕聲地問:「子爵…你是不是深愛著忒蜜兒,而且超越常人的愛…」

子爵沒有回應,可是他遠去的腳步聲響,似乎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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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一雙處在黑暗的眼眸緊盯著她,帶著絕望,無盡的絕望,像是要把她捲進地獄般的永世凝睇,她蹙眉思索這熟悉的視線是誰呢?她往前一瞧,才窺探出在雙眸背後,是一個曾在荒天雪地裡忍受飢寒的小女孩,那是羅潔吶!

猛然醒來,采苓沁出一身的汗。

為何她會被這遙遠的回憶所困惑?彷彿被囚禁在永劫回歸的牢籠,踏不出去了!

羅潔夜夜出現在采苓夢境,她只是凝望,不再泣訴,對采苓而言,這才是最殘酷的指控。

是的,羅潔永遠成為她的遺憾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女孩,七年前她曾在大雪紛飛裡牽著她的手回家……

采苓不敢再回憶下去,那會完全撕裂她的心,像是惡狠狠被荊棘捆住般折騰她,難道…這就是愛嗎?

采苓穿著白紗走到窗前,瘦小孤單的身子在彎月下,像是即將臨刑的罪犯,今晚,她有強烈預感,所有的不幸似乎可以了結了。一陣清風吹來,她嗅出一股氣息,那睽違已久的氣息,仍卑微的蜷伏在陰暗角落,她微微回首喊道:「羅蘭…」

然而,這次羅蘭並還沒有等到她暗示便已起身,以強大壓迫感一一逼近采苓,他表情剛硬、雙眉緊蹙,尤其是那雙眼神,流露難以釋懷的悲痛,采苓眼神一轉,便注意到他左手握著一把銀製手槍,雖然那槍口並沒有對著她,卻發出勢必見血的殺氣。

兩人彼此對望,彷彿像是過了一世紀這麼漫長,最後羅蘭沙啞出聲:「小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背叛妳,妳是天使,不管妳來自哪裡,不管妳出自什麼動機,妳在我心中的聖潔沒有動搖過一絲一毫。如今,我活著的動力與驕傲已被殘忍殺害,小姐,請妳殺了我,這世界上只有妳才有資格殺了我…」

采苓聽到,不知覺已倘下淚水,羅蘭和羅潔這兄妹為何這麼傻呢?她突然領悟到,她人生中其實早就存在莫大的幸福,有兩個人曾經這樣願意包容她,且不論罪過的愛她,唉,還有誰會這麼傻呢?而她卻是利用別人的信任加以操控、隱瞞,只為了成就自己的私心!

她一直在背叛人,子爵也好、忒蜜兒也好、哥哥也好,還有羅蘭、羅潔,甚至是愛夫人,她從來都沒有坦承過,更別說積極想要保護誰,也難怪哥哥如此不諒解。因為她不敢有任何期待,總是消極的等待悲劇來臨,因為人並不能改變任何結果,於是她下定決心,若是改變不了結局,那就加速毀滅吧!

采苓依稀記得,她曾認真保護過一個人,那就是子爵。小時候,她總看見他被其他族人虐待欺負,甚至叔叔嬸嬸都糟蹋他,子爵只是不斷握緊拳頭隱忍,孤獨冷僻。當下她內心便產生一股正義感,想迫於為他伸張,終於有一天,她聽從他的指示,將一些藥粉放進叔叔嬸嬸的食物裡,從此他們便一去不回。往後采苓似乎感受到子爵內心的變化,他少了包袱與威脅後,變得殘酷難以親近,再也沒有任何人欺負得了他,延續至今,他的舉止完全不受控制,喜愛私下進行殘虐的遊戲。

因為她認識黑暗時代的子爵,她了解他恨的核心,但這層親近卻也是之後疏離的原因,他懼怕她,因為他無能的過往只有她知道,那份醜陋攤在一個天真孩子的眼前,也顯得特別羞恥。尤其,他還必須藉由一個孩子的力量,才完成他的復仇。是啊,當時他們都太小,無能為力,只能藉由純真掩飾笨拙的復仇。

現在,她仍依舊是個「孩子」,可是力量卻遠超從前。

幫助子爵脫困家族的掌控,是采苓有生以來初次感到的喜悅,她明白,想要在家族尋回快樂,那就是必須助長死亡。啊,她多憎恨死亡,它是那麼空洞的存在,徹底寂寞,可是卻是唯一幸福的途徑…

每日,她都在忒密兒的點滴裡放進興奮劑和些許毒品,她不能漠視忒蜜兒的逃避,她要助長她的力量,讓她真正去面對現實的裁決!而今,她成功了,忒蜜兒在兩個小時前勇於死亡了,現在還沒人發現她的屍體…

也許這對世人而言是份殘酷,但對忒蜜兒是分幸福,也是他們身為的「貴族」所不能抗拒的命運。

但是,羅蘭和羅潔都是真正的無辜,被自己家族延續千年的醜陋血緣所糾纏,家族的秘密就像黑洞般,不斷的吞噬別人,也撕裂自己。現在羅蘭還委託她裁決他的死亡,這是多麼殘酷,她沒想過會有親自動手的一天。

采苓眼看羅蘭沈重地將槍枝強力的託付在她手上,她幾乎不知所措,她猶豫,這難道是最好的結果嗎?羅蘭啊!一個擁有忠誠信仰的男人,熱情的盲從,也果斷的愛上盲從,盲從她的決定,盲從她所有的指令,無怨無悔的。也唯有面對她時,盲從的激情才會產生,所以她是「天使」,她是他心中的神。

神啊!神是什麼呢?那個權利最至高無上的人吶!投射在現實人間,是領導者、是家族長、是神職人員、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唯有非血肉之軀,才能讓人完全的盲從,羅蘭對她,就是存在這種「非人」的崇拜。她幾乎是懼怕,也幾乎是怨恨…不只羅蘭這樣看待她,多數人也是…他們都無法真正懂她!

唯有哥哥和自己因為一樣的立足點,所以摸得清她,知道自己都是平凡血肉之軀,可是他們無法彼此依靠,因為兩人天生具備的性格、際遇完全背道而馳,哥哥思慮太不周全、性格軟弱,對理想易有天真崇拜,他存有的優點只是那份真摯的性情,和自己完全不同。

腦海不斷思索時,采苓卻已不自覺拿起槍對準羅蘭,她幾乎麻木的不成人了,多年的策劃不也是一種自我折磨?總是告訴自己殘忍的結果,內心感受其實是更為悲絕啊!她到底能不能挽留這份幸福呢?她淚流滿面的凝睇羅蘭,好希望他收回自己的要求,可惜他早知道她不會婉拒任何一個死亡的裁決,因為那本是她卑微下一直追逐的幸福。

她猶豫了,將自己的想法感染他人,是正確的嗎?人難道絕對不能帶著樂觀的想望嗎?一切會不會都是自己自私的獨斷呢….

啊!唯有自己真正面對死亡時,她才實際感受現實的落差…

突然,羅蘭伸出手強力的迫使她扣下扳機,采苓幾乎無法反應,就這樣迅雷不及掩耳爆炸一聲,腥紅的血四處濺開,她嘴裡吃進濃稠的血意。她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見羅蘭血肉模糊的臉慢格倒臥在地,她腦海一片空白,這場景並非是駭人,而是羅蘭這難以想像的反應,令她完全不能思考。

采苓現在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她感覺有人進來了,可是她無法起身,咚…咚…咚…

「怎麼會這樣…」她感到有點害怕,他們倆浸濡在血泊之中,也陷入相同黑暗,她感覺到,在槍響那一刻,她也死了。

死並不可怕,它只是當下妳認知到生命結束的一刻,之後妳便完全沉浸在荒蕪、孤獨感。

聽!似乎是雪聲呢?哪來的?

冰冷的風,還有雪意都逐漸寒涼將她包圍,她感到一陣幸福,好像終於脫離這個世界。

….達…達….

接著吵雜的腳步聲,吸引她的注意力,她閉眼聆聽聲音的方向,左方還是右方呢?

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正走在雪地裡,小小的腳陷在雪地裡頭,必須使點力氣行走,強大冷風不斷由後方襲來,她不禁哆嗦一聲,全身縮在一起,但隨後方有寬大的身影走來替她遮掩,她驚覺右手逐漸溫熱,轉頭看向右方,發現有一隻手緊牽著她,喔,是個女孩啊!那女孩用灼熱眼神注視著她,她有點難受,再看往後方,大男孩溫柔的走在後頭遮風。他們三人在雪地裡行走,好艱辛,而且走向一片白茫茫大地,像是無盡的終點。

她的意識變得模糊,卻也異常清晰…

碰!

采穎一聽見槍聲,隨即跑向采苓房間,他感到詭異的是,為何家族靜悄悄的,而且連一個僕人都不見人影,究竟發生什麼事?事實上,他全身仍然無力,他還沈浸在無法接受羅潔死去事實的打擊上,他好害怕…擔心自己一天比一天孤單,彷彿所有人都要遺棄他了。

他強忍不安打開采苓房間,看到血淋淋一片,猛然身體一陣作噁反胃,他看見采苓無神地跪臥在地,另一個躺在地上的男人,頭已削掉一半。

采穎直覺反應是:采苓她殺人了!他手腳全身發抖,精神不能集中,他告訴自己不能慌亂!要…要想辦法….他忍耐著懼意,將采苓揹在身上帶往自己房間。他明白他不能失去她,縱使她有再大罪過,但現在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一切的責罰在每個人心裡自有定論,外在的刑罰不過是個人間悲劇,只是令人內心無動於衷的身體折磨。

他必須保護她!

就在采穎小心翼翼將自己房門關上時,子爵從緊連采苓房間的密道走出,他第一時間看到一切,便心有所譜!他開始冷靜仔細地搜查采苓房間所有一切,終於,他發現他要的證據:大量的藥劑與針頭…突然他臉上神情變得複雜,似哭似笑…

他是饒不了采苓的,只是他意識到這所有一切都太荒謬!

沒想到,終局,即是現在吶。

他拾起被遺棄在血泊裡的槍枝,帶著狂妄殺意走向采穎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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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關上房門,采穎感到一陣暈眩,事情進展為何總是令人料想不到?

他才對羅潔死亡還沒有釋懷,緊接著又發生采苓謀殺事件,現在下一步該怎麼辦呢?就在思忖中,突然他察覺自己身上處處沾滿血,而采苓則是整個身子陷進火紅裡,看不見任何一片純淨的地方。

「必須先洗掉血跡,在遲些,就會有人發現!」這念頭一起,他立刻揹起采苓到浴室去,將兩人衣服都迅速褪去,連忙拿起銀白色的蓮蓬頭,試圖將所有血跡都沖刷掉。

他慌張急促,心驚膽戰,他完全無法想像未來會如何,他看著采苓半睜著眼,幾乎失去意識的坐在浴缸內,明白她是受到極大打擊,所以才無法對外界產生任何反應。

采苓殺的人是誰呢?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子爵,她殺的會是他嗎?

采穎陷入不安的思索中,所以並沒有發現浴室的門悄悄被打開,子爵拿著槍枝緩緩接近他的背後…就在他感到背後有一股莫名壓力時,才一回頭,就被子爵用單手捉住下顎;那幾乎快被捏碎的力道,讓他痛哭失聲。

采穎雙手努力將子爵的手掙脫,無奈子爵力勁之大,讓采穎只能無力的試圖扳開他的手指。采苓痛的只能些微張開眼縫,從縫隙中,他發現子爵正高舉另一隻手,準備開槍射擊采苓,他趕緊用僅存的力量,全身用力往子爵靠去,使他偏離準頭,碰的一聲,采苓的左肩仍舊中彈,而這一槍也總算喚回她失神的意志,她臉色逐漸顯露痛苦扭曲的神情,發出嗚…嗚的啜泣聲。

「哥…為什麼…為什麼…」采穎從牙縫裡掙出幾句話,他不懂子爵針對采苓的理由…

子爵將采穎丟向一旁,他坐在浴缸邊緣上,一手抓起采苓的頭髮,激昂的流淚說:「如果沒有她,洛斯南不會死、羅潔不會死、忒蜜兒不會死、剛剛你看到的羅蘭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你是說…真的嗎?」采穎傻了,妹妹難道完全如他想像一樣,真的如此冷血殘酷嗎?這罪過太大了,已不是身體刑罰即能赦免的阿!

「她才十三歲,她懂得人生嗎?她懂得死亡嗎?她一直以為她解救了我,事實上,

從我父母死亡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可是,她不懂啊!她以她單純推斷,進行所謂的救贖。如果南斯是她的神,那麼她就是復仇的天使,對整個家族做出毀滅性的計畫…就是殺了我們,殺了我們!她要殺光我們啊!忒蜜兒已經死了!」淚水已滿臉縱橫,子爵哀嚎地說:「忒蜜兒也被殺死了,剛剛我在采苓房間發現了毒品跟針頭,我猜得出來,在忒蜜兒昏迷這段期間,她持續用迷幻藥與興奮劑荼毒她,剛剛忒蜜兒的神色枯槁,看起來病得好厲害,她跟我說她要先去地獄…她就自盡了…」

采穎受到強烈的震撼,雖然他並不是很清楚所有來龍去脈,但他第一次看到子爵這麼真實的情緒與痛楚,他知道子爵說的絕對是事實,那麼也可以解釋采苓陷入失神狀態的原因…原來羅潔也是她害死的…他的天啊!為什麼采苓變得這麼殘忍呢?他不懂…

就在哀絕氣氛裡,采苓終於出聲:「沒錯…都是我做的,就算他們不是被我殺死,卻都是因我而死…因為只要照著南斯叔叔的話去做,我們就能獲得解脫,他所主導的每一個未來,都一一被實現,即使是現在,我也無怨無悔。」

采苓裸著身子,吃力的站起身來,用靜肅的神情對采穎說:「哥,我肚子裡已經有你的孩子,我身子已經不潔淨,假如我的計畫不成功,那麼愛夫人也不會接受現在的我。我對子爵的愛越來越可怕,或許…一開始我先找忒蜜兒下手,也是我的私心吧,看到她越痛苦,我越感到開心,到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楚,我是為了什麼…我已經快迷失…我只能拼命去想,這是為了讓忒蜜兒幸福…反正結局不能被改變,人終要死,我這點私心應該不算什麼吧…」

聽到這,子爵悲痛的閉上雙眼,這一切都可以算是他的錯,如果他不引誘采苓犯罪,那麼她也就不會誤以為這就是救贖,這一切都太荒謬,他萬萬沒想到,她會以相同方式來殘害他最深愛的人。他要結束這一切,他不能再讓這個孩子長大,她繼承的是另一個更殘酷的自己。

看見采苓的眼神,冰冷卻壓抑著痛苦,采穎的情緒五味雜陳,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思想,已經徹底瘋狂。他突然瞭解,這些年來,因為排斥她,他從來沒有真正明白她在想什麼,想必她也是太過寂寞。他們都有殘缺的,他們都是各自封閉與孤獨,他們扭曲的心靈也彼此不受對方支持。

除此之外,他明白采苓的眼神在暗示些什麼,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默契,也是她最後的委託。采穎悲傷的感受到,這是唯一,他能替她作的了。

一切在一開始就注定無法重來,現在他只是成為她救贖的角色罷了!

他奪走子爵的槍,在子爵還來不及反應下,射穿采苓的頭部,他嚎啕大哭,親眼看見妹妹就這樣倒在子爵的胸口…

妹妹,現在說愛妳,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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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在槍響那一刻,子爵本能的伸出雙手迎接那無力嬌小的身軀,一身光裸的采苓,肌膚純淨無暇,在月光盈照下,光滑的反射出銀白剔透的膚色。

子爵望進她的眼簾,他第一次強烈感受到,這個孩子是多麼的愛慕自己,就像他注視忒蜜兒那樣,執著而濃烈,如一朵嗜血的薔薇。

「哥,你說的沒錯,她是該死…」采穎沈痛閉上雙眼,緊接著說:「可是這能夠說完全都是她的責任嗎?她太無暇了,無暇到不懂人情世故,我也不懂,因為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去接觸這個社會。」

「可是,多數的社會卻是被這種無暇給統治。」子爵憤恨地打斷采穎的話,他站起身來,將采苓橫臥抱起,走出門外。

直到腳步聲漸漸消失,采穎才恍然回神,現在,他到底在哪裡呢?他感覺自己從來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這麼荒謬的世界是真的嗎?他走到窗外,看看山下五光十色的燦爛夜景,來到台灣一年,他從來沒有機會接觸外面。

突然舉遷來台,雖然不用跟在英國一樣,所有生活起居都被隔離,可是仍舊不自由,因為和自己的兄弟姊妹,早就形成陌生的關係。他們彼此害怕接觸,可是唯有禁忌的關係才能彼此肆無忌憚,那是他們熱愛對方的距離,極近與極遠,他們無法適當掌控愛的關係。

采穎一直期待被愛,也一直逃避,因為愛總是無情的傷害。清風吹來,他抬頭看像星空,被這浩瀚的寧靜所感動,時間彷彿剎那間停止,然而,淚卻汩汩流出,意外感傷……

另一方面,芷若被子爵救出後,她一直在尋找南斯要向他逼問真相,然而整個家族搜尋後,一個人影也沒有,這期間還聽到兩響槍聲,不詳的預感直逼她而來。現在,她正爬上六樓,也是長久以來門禁最森嚴的地方,她知道,南斯在這等著她,一切都將呼之欲出了。

終於來到密室門前,她發現自己全身止不住顫抖,潛藏在自己多年的心結能夠在過了這道門後,便能從此紓解嗎?還是她要承擔更多不堪呢?一想到這,原本欲開啟門鎖的手又縮了回來,她變得想逃避。這個家族的罪惡與母親的死亡,兩者關係的連結她霎時是明白了,只是她並不想透徹,因為真相總是狠狠的鞭笞人曾經犯下的過錯,她覺得自己的心承受不起了。

突然一雙冰冷的手覆蓋在她小手上,緊捉著她強力去開啟門鎖,她頭一抬起,驚見是子爵,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除去之間的悲痛,而變得更…感傷?

「走吧!」他冷靜出聲,捉著芷若的手,一同進去。

兩人經過密密麻麻的書櫃,龐大的千年歷史資料圍繞在他們身邊,並散發一股濃濃古香,子爵並不曾猶豫,連一個腳步都不浪費,幾個彎拐後,精確的來到一個長廊前。芷若往前看,長廊底是一個偌大的空間,擁有整片的落地窗,瞇起眼眸,便可看見一抹彎月的側影被松樹遮去了一半,正曖昧的流露風情。

她被子爵握緊的左手,幾乎發痛,她沒想到最終竟是和他一同面對。

當走到長廊底後,芷若視線往右方望去,便看到一派輕鬆的南斯正翻著古書閱讀,而愛夫人則臉色難看的坐在輪椅上,當她抬頭瞥見子爵時,便立刻掃除不安且出現一抹喜出望外的神色,高興地幾乎要站起來,她急忙出聲:「子爵…你還沒死…太好了!」

子爵一聽到愛夫人熱情呼喊,並無相見歡的愉悅,頭微微一撇,流露不以為意樣。

約過半晌,南斯才依依不捨的闔上他的書,臉帶微笑地說:「喔,沒想到整個家族最後剩下你們兩個?不過還沒有結束喔!」

「少說廢話!南斯,你到底在打算什麼?」子爵不悅地怒吼。

「你問我打算什麼?你又再打算什麼?」南斯將書放在左邊茶几上,雙手交叉環抱胸口,靜肅地道:「我們想得都是一樣的,都是要毀了愛夫人的計畫不是嗎?自從芷若母親從我生命中永遠消失後,我就發誓,我要讓家族到你們這一代為止。我要證明給愛夫人看,她的決定就是會導致這樣的悲劇。所有的信仰,一切都是我精心的佈局。「復仇的天使」畫作真正的主人其實是我,我將芷若母親教導給我的一切,全部覆蓋在她的畫作上面,那是我們在世間的結合,精心的結合。以下的世界,是她想像的世界,我是她神,愛神,她想像我與她能夠一起經營這美麗的家,羅潔抱著嬰兒的圖像,是她勾勒未來我們孩子的模樣,一個女兒,一個小兒子。而我在知道悲劇即將發生之際,另覆蓋一層邪惡畫作,除了為了要保留我們之間的秘密,也是為這長久的未來佈下的局。」

愛夫人越聽越瘋狂,她摀住雙耳不停發出尖叫,她不能接受南斯說的事實,她不停喝聲阻止:「別再說了!別說!別說!」

然而,南斯卻更變本加厲,他俯下頭靠近愛夫人的耳旁,輕聲地說:「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十年,整整十年,妳以為妳愛我嗎?妳只是一天一天在毀了我!妳可以說我瘋了,而我確實也瘋了!妳難道從沒考慮過,為何祖先仍一代一代保留過去曾是盜賊的歷史史料嗎?因為人從來都無法完全忘記自己、否定自己!我們活著,無論再不堪、再卑劣,即使偽裝任何面貌,最終仍舊要肯定自己最初面貌與本質。這才是所謂「血統」傳承的目的。可是妳錯了!妳為背負這個重擔而痛苦,妳毀了我們,那麼我就要毀了妳!用妳授予的方式,回饋給妳!

「現在妳明白了嗎?我們本質依舊是盜賊啊!偷、拐、擄、掠,妳看到了嗎?我安排的命運,妳看到了嗎?這世界沒有神的,我們只是擁有最低劣的人性!什麼神性…一切都只是按照我的劇本走,因為我們本性就是會墮落。邪惡有邪惡的墮落,純真也有純真的墮落……」

看見如此發狂詭異的南斯,芷若心底直發毛,她明白自己擔任什麼角色了,就是最關鍵的目擊角色,他要她親眼見證這一切的因果,他要她嘲笑愛夫人的報應,這一切都太瘋狂!像是神的惡作劇,企圖混亂這個家族。

子爵從頭到尾緊蹙雙眉,像是受夠這場鬧劇,他不停搖頭,最後出聲:「夠了!南斯,停止吧!我們經歷千年的傳承,最後只是因為在一個環節出了錯,就像骨牌一樣,後端就全毀了。現在不論是誰都無力收拾,為何我們必須這麼卑微呢?難道你不也是愛夫人手下的犧牲者?若要論因果,誰是因,誰又是果?而我們,就只能這樣去選擇嗎?我們真的從來都沒有任何機會嗎?」他像是自問,又像是對天說話,他最後的理性似乎也跟著崩潰了。

「你們無法體諒我的痛苦,你們這些壞小子們,你們永遠都無法體諒我的痛苦!」愛夫人從輪椅上翻滾下來,她掙扎爬向子爵,狼狽的姿態根本無法和過去尊貴的她作聯想,然而,誰又能料想得到她會有今天這一步呢?

芷若幾乎不忍心看到這一幕,她欲想轉身,卻聽到長廊一陣急促腳步聲,一個白影掠過,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三聲槍響。當她回神,就看見愛夫人已渾身顫抖的躺在地上,並不斷從喉頭發出微弱的氣音。

開槍的是采穎,他幾乎沒有猶豫。

然而這個反應卻在芷若和子爵意料之內,反倒是南斯不敢置信,他戰慄的從喉嚨發出古怪聲響:「你居然殺了她!」他不停悶笑,似乎已完全失去控制。

「哥,剛剛我的心靈好平靜,我只是一直想不透采苓從小便這麼聰慧,為何會相信南斯叔叔說的話?後來我知道,她始終深信有些故事會發生的,南斯叔叔可以帶給她神話的力量,讓她在成長過程裡越來越堅強,信仰作用不也是如此嗎?你們都不信神,可是我相信,它就在我心裡,雖然你們都瞧不起我的膽小,可是因為我相信神,才擁有那麼一絲溫暖。」采穎露出難得的微笑,俊秀的臉龐頭一次發出像采苓般那樣亮眼的光芒,那是產生於心中對神的自信,終於,也帶給他最初也是最後的力量,他靜靜留下在人世間最後一線溫熱的淚,舉起銀製槍隻往太陽穴一射,啊!他好像看到天堂呢,這次,神不會再辜負他了吧!這是他倒地前,最後一刻的祈禱。

子爵看到采穎自盡後,突然跪臥在地,淒涼地撫摸采穎的臉頰,就像三年前,第一次他誘拐他那樣,充滿無盡的誘惑與溫柔。

南斯見到這幕,也停止瘋狂舉動,逐漸回復成他一貫的冷靜,只是他臉上神情充滿苦楚。他望向芷若,帶著無盡的深情,她也大膽的回望過去,因為所有一切在現今這刻,畏懼根本不算什麼。

她難過地說:「這就是你要的嗎?」

「我曾跟妳說過,復仇解決不了什麼。沒有錯,這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必然這麼做,人常常面臨到怎麼做都無法符合自己心意,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做。這很悲慘嗎?其實還好,因為我們連幸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始終活在矛盾與痛苦之中。我說服愛夫人陪我一起演出這最後的戲碼,引誘妳追查所謂的真相下去,為的就是要妳好好知道,仇恨與愛扭曲的面貌是什麼。妳可以恨我,但我希望妳明白,我比誰都還要愛妳。」南斯覺得長久的壓力總算解除,他累了,這麼多年的構思,他好累,他坐臥下來,然後無力的躺在愛夫人旁邊,溫柔的撫摸她的雙手,然後用無比清晰的力勁喊:「妳快走吧!我已經把所有下人都遣散,現在這屋裡面,活著的人只剩下我們,等一等這屋子就會爆炸,所有一切都會煙消雲散,我們的醜惡,我們的過往就讓它消失吧!」

芷若深睇南斯最後一眼,沒想到,她的到來只是成全他最後的報復,她內心強烈的受傷,因為她終於明白,南斯對她的愛是什麼,是一種熱情的信仰,不滅的執著。她走到子爵身旁,拍一拍他的肩膀,誠懇地說:「子爵,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在這個世界外,還有人等待著妳,可是我除了這個世界,我一無所有。」子爵語帶惆悵地回答。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的。」芷若知道這句話聽來不夠有力,可是,人總是必須不斷堅信奇蹟,不是嗎?

「啊!我出去大概…只會永無止盡犯罪吧!妳走吧…」像是自嘲般,子爵輕蔑地笑一笑,然後左手一拍,將她推得遠遠的。

芷若知道一切都到此了,她沒有猶豫,馬上轉身不斷死命地跑,當跑到三樓時,她聽到樓上已開始發出爆炸聲,她更是驚恐,因為整個屋子不停搖晃,火勢兇猛燒燒。她被瀰漫的煙霧嗆了好幾口,開始全身無力,而且看不清方向,就在她以為自己將命喪黃泉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那模糊身影轉身將她揹起,並努力的走向出口。

清風陣陣,芷若開始呼吸到新鮮空氣時,意識逐漸清醒,一張眼,那映入眼簾的面容就是俐薇。

俐薇心疼的撫摸著她,並充滿諒解的眼神,淡淡地開口:「一切都結束了嗎?」

「我不知道,千年的悲劇,怎麼會輕易地結束呢!」芷若撫摸自己稍微融起的肚皮,她的肚子已經有了新生命,一切果然如南斯預料,她終於明白他最後埋下伏筆的意義了。

他要她重新開始,他將家族繼承寄望在她的未來。

因為他明白,只有離開這家族,生命才有辦法真正重新開始,過去一切不幸誕生在這家族的生命,都只能成為遺憾了。

「俐薇,每個人都是孤獨而不被了解,他們有他們的秘密與痛苦,可是他們又能明白我過去的秘密與痛苦是什麼嗎?」芷若並沒有自信,她是否能堅強走到未來啊!

「孤獨未必痛苦,會痛苦的孤獨,是因為不被了解,芷若,妳還有我了解妳啊!過去我們遭遇的不幸,一定有天能夠逐漸釋懷的。」她緊緊抱著芷若,第一次分離這麼久,她何嘗不感到折磨,可是唯有耐心等待,才能得到自己所要的。

「好,我們重新開始,不管過去為何,一切都回歸為零,這麼沈重的負擔,就止於此吧。」芷若舉起雙手熱切地回抱俐薇,她望向被火海染紅的夜,她頭一次感受到,什麼是愛。

芷若明白,秘密不會隨著痛苦結束,真相沒有自明的一天,它們都不會說話,也不會走向任何一個宿命結果,可是,即使生命必須面對這樣的矛盾,她仍然選擇活下去,就像是母親的畫作般,永遠對愛表現最純粹、最美麗的想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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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颱風夜,我選擇將它結束

它始終是我心中的結

結束它,我才能有好的開始

避免腦海裡一直有不幸的想像

終於寫完了

我的惡夢結束了

自覺這篇寫得沒有之前好

但拖了兩年 我討厭屎拉不乾淨的感覺

這故事很奇怪 (當初的設定就...有點瑕疵)

每個人物的戲份都有點比重

並沒有真正的主角

(這也是我試圖挑戰的結果 真的有點辛苦 也失敗了)

其實每個人物在我心理都有個象徵

心靈的扭曲 和 身體的痛苦的扭曲 哪份殘害的力量較過強大?

采苓殘酷地傷害每個人 而 采穎卻能果斷解決每個人的生命

孩子要傷害人是比較天真殘酷或更果斷明確

成人的情感太複雜 且被制約 他們沒有能力找到出路

(所以南斯和子爵才消極等待被毀滅)

羅潔在決定離開采苓之後,總算脫離幼稚的盲從與誤解,雖然她仍舊遭遇最悲慘的死亡(只能說每個人的際遇都不一樣,不幸也未必是悲劇,因為她最後選擇追求真理,對我而言,這才是有幸)

羅蘭,這世界上這種傻子太多,其實腦子很清楚,但作法很盲從

芷若,其實這個貫穿故事的人物,她自身心理跟故事我反而描述最少,因為我主軸是著重在伊麗莎白家族拉,一個封閉的社會~

重點在於封閉的社會,越會鑽牛角尖,無法釋懷,腦子很死,所以邁向悲劇。芷若雖然過去或許很悲慘,但我深信她會懂得接納

、釋懷自己過去的殘缺。

我認為只有接觸這個社會 才有寬容的心 不再鑽牛角尖

勇敢活下去!

謝謝大家的支持

有任何想法可以留言給我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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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承認~最討厭的就是取人名了~這方面也並不考究(尤其我角色眾多)

而且裡面的名字~只有名~沒有姓 (他們是外國人唷)

不知大家有無發覺

芷若母親 我沒有給她名字 實在是太討厭取名拉

只有密愛繾綣 小說名 我覺得還不錯

接著是~那唸[特]

例如 維納斯 是 羅馬唸法~希臘唸法的翻譯為

阿佛洛狄忒(Aphrodite)

我只是取神話慣用翻譯的一個字來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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