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的故事》部分文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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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花了兩天,終於把這篇文本分析寫出來了。不過分析這種東西真得有困難,所以我偷吃步放一些無關緊要的主題。大家就隨意看看吧。

  賀景濱的這本書真得不錯看,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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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的故事》文本分析

一、分析動機

  起初看見書名《速度的故事》,原以為是最令我頭痛的物理相關內容,也許裡頭是在描述人類或世界怎麼去看待「速度」或是運用它,也或許是寫著關於人類史上探究「速度」這個概念的一切。但仔細一看書背的簡介,有人把作者比喻成「天才」,也順便說到了,這位作者曾得過時報文學獎的小說首獎,我才得知:「噢!原來這是小說。」

  這本書有趣的地方在於,作者擅長使用一些有趣的句子來比喻或描述一件事,而且故事所探討的觀點也是奇特的,甚至運用許多虛構的世界觀,來隱喻一些普世的道理。

  《速度的故事》總共收錄了三卷故事,分別是〈李伯夢三部曲〉、〈如何改造不滿份子〉、〈明日世界〉,每卷則是由幾則獨立故事所構成。最讓我感興趣的是第二卷的內容,其中的六篇文章是描述著台灣的社會形象,而且比喻得非常生動且深刻,如同書中的一小段評論:「他瓦解了你所深信不疑的價值和信仰,使你笑出疼痛又哀傷的眼淚。」

  不過,基於這是「小說」作業,感覺起來第一卷的內容比較像是「小說」,因此我們選了這本書第一卷的部分來作分析,共有三篇故事:〈免疫的故事〉、〈老埃的故事〉、〈速度的故事〉,而書名就是取這卷故事中的其中一篇標題。

二、作者介紹

  賀景濱,1958年生,他曾如此自介著:「對一個還不是很了解自己的人,該怎麼介紹自己呢?這麼說吧,我是一個不太實際的人,常常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幹了二十多年的編輯,以為可以像孔子那樣,成為編輯家,到頭才發覺一場空。喜歡人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譬如抽菸、喝酒、音樂、賭博,還有那個,就醬。」

  於1990年,賀景濱即以〈速度的故事〉獲得時報文學獎的小說首獎,因此一炮而紅,但隨後又消失了十幾年。一直到2005年,賀景濱所寫的短篇小說〈去年在阿魯吧〉獲得了百萬元的林榮三文學獎小說獎,才受出版社之邀,集結舊作出書,二十年來的作品陸續出土,首部作品集《速度的故事》才誕生。

  有人問賀景濱這消失的十年都在幹嘛,賀景濱回答說:「抽菸,喝酒,並思考。」現任《新新聞》編輯總監的賀景濱,在一九八七年因為幾篇發表在《自立晚報》上的犀利精湛的散文,受到當時《時報週刊》社長簡志信注意,延攬進入《時報週刊》,從此踏入編輯界,一做十八年,做到副總編輯。賀景濱說,他從小學開始就是夜間工作者,看到太陽頭就開始痛,所以適合編輯一途,而工作使人安穩,也使人墮落,他的主要工作是改標題,每天上班只要寫幾個字就可以活下去,創作自然擱置。

  這十多年,雖沒有下筆,但賀景濱腦裡不時思考著新小說。他說道:「其實應該一個模式就好好寫一本書,但是已經回不到當時的心境。」在寫完〈速度的故事〉系列三篇小說之後,他無法滿足於同樣形式,因此他也說道:「沒有找到新的路,沒有新東西寫,就不會想寫。」賀景濱藉索爾‧貝婁的名著《雨王韓德森》來比喻自己:「這個主角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但是他知道他這個不要,那個不要,他是用不要的概念,來講要。」

  〈去年在阿魯吧〉便是賀景濱經過很多「不要」之後,留下來的東西。

  
在這個虛擬的城市裡,我們說「幹掉」,意思是把他給delete了。我們不說死亡,因為根本沒有死亡這回事。我們有虛擬的遊樂場、虛擬的酒店、虛擬的賭場,當然也少不了虛擬的性愛。我們盡情地享受虛擬的人生;但是,就是無法虛擬出死亡。因為,還沒有人能從那裡回來告訴我們,死亡究竟是什麼滋味。

--〈去年在阿魯吧〉

  〈去年在阿魯吧〉是賀景濱長篇小說的第一章,在創作時他突然開竅,「架構已經在那裡了,可以自由發揮了。」他體會到所謂的自由書寫,不但情節光怪陸離自由進出,連小說語言都全部放開,「GG」、「MaDe」、「哇啊哉」、「拍謝」、「厚~」,這些口語通俗的直譯語言,對四年級後段班的賀景濱而言,比標準的正字更有感覺,賀景濱認為,「語言是活的東西,不必把語言看死,在六朝的駢文眼裡,唐宋的古文也是火星文啊!」甚至書評及學術界常討論的翻譯小說的「譯誤」,賀景濱都不以為然,他說:「看外國小說,字句已經不是重點。」

  談到閱讀,賀景濱形容自己是「拿到實用手冊,會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後一個字」的那種人,對凡事都要打上個問號,是個不折不扣的懷疑論者;對什麼都感興趣,他喜歡菲利普‧K‧狄克的小說,賀景濱認為其作品不僅是科幻類型小說,而是充滿對「人如何構築自我」的詰問,賀景濱正在寫的長篇小說,也不僅僅為了寫出對應真實世界的鏡像,更大的企圖是放在人類對整個世界的認知,也就是對宇宙的基本概念。

  現在對賀景濱而言,唯一一件毫不懷疑的事,就是「只寫東西,什麼都不要作」。那麼,會立志寫出偉大的作品嗎?「偉大是什麼?這個世界是什麼我們知道了嗎?」這個懷疑主義者連用了兩個問號,做下結論。

  賀景濱說自己很少讀華文作家的作品,最近由於駱以軍在推薦序中,將他與王小波作比較,他才上網閱讀王小波的作品,他回憶道:「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是,我們的思考路數竟這麼接近,有些地方看了幾句,就知道他底下會怎麼寫,而且果然猜對!」另外他特別提到香港作家劉以鬯(發音:唱)的《酒徒》,賀景濱說:「將酗酒者的心境描寫得太淋漓盡致,是目前看到寫喝酒寫得最好的。」

賀景濱的創作年表

1958 出生於台灣新竹。

1980 畢業於政大中文系,退伍後在苗栗礦坑閒晃幾年,才赴台北當編輯。

1987 開始在《自立晚報》副刊發表散文。

1990 以〈速度的故事〉獲時報文學獎小說首獎。

2005 以〈去年在阿魯吧〉獲林榮三文學獎小說三獎。

2006 第一本作品集《速度的故事》出版。

三、故事大綱

1. 〈免疫的故事〉,對時代尖銳的控訴和精準譬喻。

  描述李伯夢是一位異議份子,而被國家所逮捕的前後過程。並且以作者在實驗室與黏巴達病毒的邂逅,於文中穿插著來比喻這場「排除異己」的戰爭。

2. 〈老埃的故事〉,是具有哲學意味的外星人故事。

  透過數學的虛數與零的概念,來比喻「老埃」的存在。而「老埃」也許是象徵著作者的「思維」,想擺脫也擺脫不掉。

3. 〈速度的故事〉,是一個關於速度及愛情的故事。

  描述心靈與身體的脫離,有點像是「意識支配」與「反射行為」的區別。以及身心之間的矛盾。

四、時間軸

〈免疫的故事〉

01. 黏巴達病毒的性質,簡單構成的物質。→02. 李伯夢被捕的前夕。→03. 黏巴達病毒辨識異己與同類共生的能力。→04. 李伯夢區別異己的辨識系統,自我意識(03.、04.相呼應)。→05. 黏巴達進入作者的體內,體內的各種抗體開啟警戒,撲殺黏巴達;黏巴達的無奈。→06. 李伯夢的無奈,與對未知未來的恐懼。→07. 免疫系統大暴走,黏巴達的無奈(05.、06.、07.相呼應)。→08. 李伯夢逃避恐懼的三個方法:同化、自我破壞、等待。→09. 抑止暴走的三個方法:鎮暴細胞的出現、請求外援、心理影響生理(08.、09.相呼應)。→10. 李伯夢的垂死掙扎。→11. 李伯夢與黏巴達人間蒸發。

〈老埃的故事〉

01. 人類想像的性質:無極限。→02. 人類想像遇到的難題:對外星生物的描繪。→03. 寄生於李伯夢身上的外星人「老埃」的嘲笑、數學虛數與零的性質(02.、03.相呼應)。→04. 李伯夢的幻想、老埃說話了。→05. 老埃的存在與生命現象:咀嚼李伯夢的記憶,讓李伯夢無法遺忘或淡化過去的回憶。→06. 莉莉對李伯夢的記憶侵入計劃、記憶的性質(05.、06.相呼應)。→07. 李伯夢發覺老埃的存在、驅逐老埃行動:酒精麻痺、死亡、鄉愁。→08. 老埃想回家,卻回不了家、數學的無限概念、老埃的性質如虛數循環(07.、08.相呼應)。→09. 愛的力量的有限、最終武器:不思不言的沉默,斷絕老埃的糧食。

〈速度的故事〉

01. 愛因斯坦的疑問:創造宇宙時的其他選擇。→02. 李伯夢的困境:無從選擇的當下。→03. 上帝玩笑地創造宇宙的哲學論證。→04. 無從選擇下的李伯夢,心靈與肉體的分離:上帝在高速中的玩笑(03.、04.相呼應)。→05. 心靈與肉體分離,高速後心靈的流浪街頭:危險的玩笑。→06. 李伯夢的嗜好:心靈與身體的對話、互相嫌惡的身體與心靈。→07. 心靈與身體的排斥遊戲。→08. 另一種狀況的高速分離(04.、08.相呼應)。→09. 辯證法的差錯?→10. 速度是辯證法的殺手(09.、10.相呼應)。→11. 雙重高速情境,心靈的不知所措。→12. 肉體死亡,心靈尚存的愛情。→13. 柏拉圖式的愛情與反柏拉圖式的愛情,面對畸形的心靈、身體三角關係。→14. 高速下的變化,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唐娜的三個選擇。→15. 李伯夢心靈的陰謀。→16. 作者對故事的結論:對自己坦白的程度、意志選擇帶來的榮耀跟快樂。

五、有趣的句子

〈免疫的故事〉

01.

  我懷疑,我眼前的這群黏巴達,很早以前就發現進化是既無聊又危險的遊戲。要是我在他們面前表演倒立,他們一定不懂我這樣做為的是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原因之一可能是很早以前,他們就在生命和無生命之間找到了妥協的立足點,省去了倒立的麻煩。(p.25)

02.

  就算我的心裡有一千萬個意願要接納黏巴達,也無法阻止胸腺細胞即將發動的慘烈戰事。

  首先發出動員令的是助手胸腺細胞,他利用淋巴細胞活素,召來更多的抗體,要它們共襄盛舉,參與這場他心目中的「聖戰」。(p.31、p.32)

03.

  瘋掉了,我體內的聖戰士。他們簡直殺紅了眼,好像他們生來就與黏巴達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瘋掉了,難道他們認為用高溫煮殺入侵者才痛快?我不明白。我的胸腺細胞和抗體為什麼有這種神奇的能力,能夠辨認並消滅人體經數百萬年演化都還未碰過的物質?(p.32)

04.

  我體內的抗體越來越多,殺手在我的血液內橫行。

  我可以感覺到我體內黏巴達的哀傷,他們連一點還手的力量也沒有!他們甚至不曉得要如何講和、如何投降或撤退。

  我也可以感覺到殺手胸腺細胞的恐懼,我知道他們在害怕,害怕不曉得能不能徹底摧毀這回來的入侵者。(p.33)

〈老埃的故事〉

01.

  要是心情跟外頭的陽光一樣美好,他會對著迎面而來的漂亮女郎做鬼臉,欣賞她們花容失色或百惑不解的表情。那種預知後果的滋味,簡直就讓你覺得你在統治世界,所有事情都在你控制之下進行。(p.53)

02.

  李伯夢痴痴地望著窗外,直到咖啡散盡了最後一口熱氣,才被莉莉落座的聲響喚回現實。(p.54)

03.

  我還記得,從小學到中學,我的數學成績一直很優秀。雞兔同籠和植樹問題從來不曾難過我。(雖然,到現在我仍然奇怪,怎麼會有人把雞跟兔子關在一起,並且樂此不疲地數牠們的腳?除了老師會這麼做以外。)(p.66)

04.

  如果有所謂「豁然開竅」的話,大約指的就是這回事。我想到阿基米德在浴缸裡發現浮力原理,光著屁股跑到街上的情景。那天晚上,我的心裡充滿了阿基米德的喜悅。(p.67)

〈速度的故事〉

01.

  通常,時速在一百公里左右時,你只是個在公路法規邊緣游走的人。

  到了一百四十公里,血管和骨骼會開始收縮。這時候,你已越過了法律,準備向另一個世界飛馳。

  一百八十,眼球放慢了轉動的速度,眼光放射到前方某處不確定的所在,風聲和引擎聲扭打成一團。

  接下來,如果你還堅持在這種速度下思考的話,就會感覺到心靈逐漸逸出,在身體附近徘徊觀望、沉思或指指點點。(p.77、p.78)

02.

  我沒時間在此花筆墨,描述唐娜的身高、長相、職業、教育背景、生活起居或人事交往。如今這些寫實主義的糖衣,已經成為電視連續劇的鴉片了。(p.83、p.84)

六、延伸思考

想像極限?
  人類的想像力有極限嗎?

  如果有,這個極限的疆界在哪裡?

  天馬行空的想像怎麼可能有極限呢?長久以來,想像一直被視為比太陽能還豐富的資源。(p.46)

  人類想像應該是有極限的,他的限制在於一個人的記憶與經驗,超脫經驗與記憶的事物,是絕對不可能被想像得到的。而所謂的創造力,其實就只是基於經驗加上推估、整合的能力,進一步形成另一個新的東西。或許這麼說,直覺上我們會認為想像無限,其實很有可能只是我們無法掌握自己的知識與經驗的所有組合,因為這樣的資訊集合非常龐大,而且也會因為經驗的淡化與變動而使這個集合呈現不穩定(好比靈機一動)。

  夢境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夢中的場景,似乎是描述著過去的「經驗」而拼湊出來的,這是種元素的「重組」,所以往往也會感覺「熟悉」,就算是完全沒看過,其實細細體會應該可以認出來,可能是某些東西重疊。舉例來說,曾經有一個夢境是在飛機裡頭,但這種飛機的內部是我不曾看過的樣子,不過後來我發現,假如把遊覽車、火車、快艇、飛機做些組合,然後換個顏色,就可以拼湊出類似的樣子,這在所有場景都可以模擬出來。而夢的情節也是如此,很多現實中的情境會被混合、重組,不過通常是拆解成非常細微的,這要觀察與分析起來其實不大容易。

  曾有一本書裡頭有分析人的「創意」產生的原因,他說作夢可以作為創意的來源,也舉了許多科學家的例子,都是透過夢中的啟發而產生靈感。作者說,「夢境」本身不像現實生活中被許許多多「先入為主」的概念、價值觀、堅持所侷限,他說在睡前去想所遭遇到的問題與瓶頸以及相關的內容,並問自己應該如何解決,就可以從夢中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而且常常練習效果會更佳。

  川島老頭也提過,人的「創造力」來自於「知識」以及「格局的擴大」,如果夢境真的如我所說的:「夢裡頭常常會將已經遺忘的、細微的或是瑣碎的事物做一個重現。」那是否意味著自己在夢裡頭的知識,會遠比現實生活中所可運用的還來得多?所以更多的知識剛好有助於川島老頭所言的「創造力」的增加,也輔證了上面所說的可以從夢境中獲得「創意」、「靈感」的說法。

  轉回作者在文章說的論點,賀景濱所描述的「想像外星人」的困境,也許這並不是一個想像力尷尬的問題,而是我們人類想像的性質即是如此。

對未知的自圓其說?
  我還記得,李伯夢第一次發現老埃的存在,是在十年前某個寒冷的下午。那個下午,數學課本首次出現了虛數i。(p.50)

  然而i卻是個活生生的存在,而且以獨特且寂寞的邏輯,隸屬於「現實中不存在的存在」。除此之外,它還能發展出獨立的運算法則。從i到i的四次方,一如佛家眼中的生老病死,形成滾滾不息的輪迴。(p.51)

  感覺起來,作者似乎是要說,虛數i的存在是人類想像出來的,它是不是真的存在於世上沒人曉得,但它可以被想像、運用而不會與目前的世界規則衝突。也如同人類對鬼魂的建構、宗教對人死後歸屬的描述,都不會與現實世界衝突一樣。

  事實上哲學家常思考的問題也有類似的性質,好比對「決定論」世界的描述,哲學家們不斷在挑戰與構成這道命題的可能性:「它一直沒有邏輯或事實證據的破綻,但卻又無從證實世界一定是如此。」

  作者的〈我的政見〉一文裡用了一段很有趣的說法:「所有宗教對這些困惑的解答能力實在叫人失望。我們一直無法確定,那個推動命運的龐然大物,是否就是世界的創造者。當然,我們現在可以相信,宇宙是由爆炸產生的,不是由上帝創造的。因為天文學家早已推算出大爆炸之初,十的負四十三次方秒的情況。可是當我們再往前推算時,如果赫然發現上帝坐在十的負四十三次方秒前微笑怎麼辦?屆時除了硬著頭皮跟祂打招呼外,大概也沒什麼好辦法。」

  賀景濱在文中也出現過這樣的一段話:「不論如何,時至今日,我們已經在想像的世界裡,默許了時光機的存在。一如我們為許多宗教搭起繽紛撩目的殿堂,威爾斯也為時光機器建造了大量生產的廠房。(p.47)」也是再一次地詮釋人類想像與現實的不衝突性,順道也顯示出賀景濱懷疑論者的特質,似乎對他來說,宗教是個想像的存在,從本書中〈一位人類學家的田野觀察報告〉這篇文章也充分顯示著,賀景濱無神論般地嘲諷著台灣奇特的宗教文化。

論證的謬誤?
  如果上帝創造宇宙時,沒有其他選擇,那麼上帝顯然是無能的。(這點無異把自己送上了斷頭臺,因為這樣顯然牴觸了上帝全知全能的前提。)

  如果有其他選擇呢?

  那麼那些沒被創造出來的選擇,不是比這個世界更好,就是更壞。

  如果有更好的世界可以選擇,上帝為什麼還要創造這樣的世界呢?除非祂心腸不太好。

  如果有更壞的世界可以選擇,上帝依然堅持創造這樣的世界,又可以證明祂沒有那麼壞心。

  如此一來,上帝在既非好心,又非壞心的情況下,創造了這個世界,又是什麼道理?

  只有兩種情況,可以解釋祂創造時的心情。

  一、上帝是糊塗的、無心的。(這顯然又違背了上帝全知的前提。)

  二、上帝是愛開玩笑的。(p.76、p.77)

  作者在這裡的論證很怪,或換句話說,不夠完整而且有謬誤。這個脈絡下來,並不會得到中間的小結論:「如此一來,上帝在既非好心,又非壞心的情況下,創造了這個世界。」因為前面所假設的是,有一個可能世界a(異於當下世界的另一個好的世界)或是一個可能世界b(異於當下世界的另一個壞的世界),透過這樣的想像選擇來描述上帝的心態。然而,從作者的說法並無法得知,這些「其他的選擇」是複數的,如果只有另一種單一情況的可能,那就不可能導出「上帝既非好心,又非壞心」。而且,在複數可能的選擇之中,也未必一定是同時擁有比當前世界好以及比當前世界差的選擇世界,如果其他的選擇皆是比當前世界好(或差),那也無法導出「上帝既非好心,又非壞心」的結論。

  換言之,應該改成以下這樣比較妥當:

1. 假設上帝創造世界時有其他的選擇。

2. 這個「其他的選擇」可能只有一種,也可能大於一種。

3. 在一種以上的狀況下,我們有機會對上帝作出「既非好心,又非壞心」的評價。換言之,在只有一種「其他選擇」的情況,我們挺多只能說:「要嘛上帝是好心的,要嘛上帝是壞心的。」

4. 我們先假設上帝創造世界時有一種以上的「其他選擇」,而這些選擇,可能全部都比當前世界好,也可能全部都比當前世界差,不然就是「有比當前世界好的選擇,亦同時存在比當前世界差的選擇」。

5. 在同時具有「比當前世界好的世界的選擇」與「比當前世界壞的世界的選擇」時,而上帝卻選擇創造了當前的這個世界,我們就可以說,「上帝既非好心,又非壞心」。

  其實有時候我會認為,文學家因為長時間接觸文學,運用了許多模糊不清的語句來比喻、描述許多事,反而會造成自己的邏輯能力變差。要成為文、史、哲兼具的文藝青年,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要論證上帝不是全能全知是有可能的,以下補充哲學界曾經出現過的一小段有趣的論證:

1. 設

  a:上帝可以造出一顆自己舉不起來的大石頭。

  b:上帝無法造出一顆自己舉不起來的大石頭。

2. 如果a是對的,上帝不是全能的,因為上帝無法舉起那顆石頭。

3. 如果b是對的,上帝不是全能的,因為上帝無法造出那顆石頭。

4. a和b至少有一個是對的。(根據排中律)

5. 上帝不是全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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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介紹係轉改自2006.08 誠品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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