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台北城

[無 衛 10]

莫名其妙的在凌晨醒來，便再也無法闔眼。

窗外的夜冰冷如舊。即使這是座不眠的城市，此刻卻也微微地斂去閃爍的霓虹光輝而靜靜的打著盹……

迷失在清醒中的我，不停地在記憶的渦流之中泅取著昨日，試圖為這不協調的睡眠找出合理的解釋。然後在腦中無盡的空白與眼裡無際的黑暗互斥之下放棄。

微弱的光線藉由手錶表面的反射，清楚的告訴我現在是凌晨四點鐘。

悄悄地把窗打開一小縫，讓帶著有異鄉氣息的風吹入。嗅覺輕觸，卻發現這陌生的味道之中竟藏著一點令人訝異的熟悉！

略一思索，不禁暗笑自己的笨。竟然忘了自己也曾在這城市中存再過一段不短的時日。雖然當時年幼，但身體卻誠實地紀錄下呼吸的痕跡，即使是帶走一切的時間也帶不走那深刻的記憶。

如果說：彰化是我的原點、我的出發、我一切的開始。那...台北呢？這個曾是我存活過的城市，究竟佔去我心中多少的空白？

當台北不再只是個含有地理意義的名詞，那會是.........？

沉默的不只是這暗，還有門外長長的迴廊......

喉嚨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渴！

起床倒了一些水潤了潤喉嚨，也順便打發這還有3個小時的無言。

「想不到這微不足道的軀殼體力居然比想像中的好？！」這是我起身之後腦中的第一個念頭。

訝異於仍然活力充沛的自己，便開始檢索自己的昨夜：自活動中心上完課之後到西門町吃飯逛街，在七點二十分的時候開始感到厭煩。於是在七點半左右開始在西門町的街道瘋狂而沒有意義的奔跑，卻在八點半的時候發現體力正源源不絕的湧現，於是整個夜追蹤就陷入了無所謂的暴走狀態之中，然後在晚上12點的時候把自己扔進完全陌生的被窩之中，而在凌晨三點多時疑似認床醒來陷入迷惑的迴圈之中..........

失溫的熱開水連半點一閃即逝的靈感都沒有辦法給我。

手機的面板在我關掉已經玩膩的貪食蛇之際顯示出五點十二分的數字。

天還是暗的，溫度還是冷的。舉目可及的一切，全都已冷色調的蠻橫佔據掉我的視覺。

忽然，思緒中瞬過一個紅色的影子。接著出現的是一張陌生得熟悉的臉龐，她有清雅的面容，以及一頭總是會勾起我去梳它慾望的長髮。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是像清風拂過柳葉的那種柔喔！這是我遇見她的第十二個鐘頭，但是我很肯定我已經忘不了這一張臉了。

這種感覺叫做喜歡，對嗎？

我知道我心中裡有某個部分已經融化了，在遇見她的時候。但是同時也有某個部分凍結了。

我永遠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對她抱著怎樣的態度。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對我來說總是若即若離，這是我天生的本能，而且它似乎已經深深嵌入了DNA裡面，改也改不掉..........

還要有多少的後悔、還要有多少的遺憾才能把這樣的天性從我生命中剝離？

沒有答案的電視只是自顧自的閃動的螢光幕，並趁我不注意之際偷偷的呼喚著這藏在水泥叢林下的地平線釋放出屬於一月二十二號的第一口晨息。

在這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時的寒訓中，還會有多少需要用一整個夜來沉澱的朦朧會覆蓋上我偽裝平靜無波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