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蔓

[necessary 10]

毒蔓

我先聲明，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重複，純屬巧合！

一、

時間：2006.11.11 4:00 P.M

　　葉律師眉頭深鎖，表情嚴肅的從法庭步出，金框眼鏡底下的是，歷經歷練的睿智眼神，略微斑白的鬢角，透露出社會上的年紀，他還是保持同樣的表情行走著，擦亮的真皮黑皮鞋，地板上發出扣扣扣地聲響，他知道這個表情，是面對媒體時最完美的表情！

　　

　　沒問題，以目前的情況，百分之百會安全。

　　

　　葉律師踏著穩重的腳步，準備接受媒體的衝擊。

　　「葉律師，請問陳建銘會被刑嗎？」

　　「謝謝。」

　　「葉律師，陳建銘開庭時大搖大擺的走進法院，胸有成竹的表情，是不是代表沒被判刑的可能？」

　　葉律師臉色微變，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

　　他又不知道節制了，做人低調一點，這樣我和大人物都比較好過。

　　「謝謝。」

　　

　　無論什麼問題，謝謝是個完美的公式。

　　法院的門口，被媒體群擠得水洩不通，葉律師從中緩緩擠出一條路，不斷說謝謝回絕媒體，突然，一位婦人從中殺出，朝葉律師吐了口水，然後大聲叫囂，攝影機立即拍攝這精采的鏡頭，葉律師只是從西裝口袋拿出一條手帕擦拭，腳下還是繼續行走，沒做其他反應，他早已習慣了，從認識大人物的那天，他就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時間：5:00 P.M

　　返家的葉律師，替自己調了杯咖啡，慶祝今日的勝利，雖然一切都是計畫好的。

　　葉律師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摘下了眼鏡，拇指開始按摩鼻樑，並開始聽家中的電話留言。

　　

　　「嗶！一共有三通留言，第一通……」

　　「錢已經匯進了銀行帳戶，不用擔心檢察官那邊，我會打點好！」

　　葉律師眉頭皺了起來，檢察官不是早該打點好了嗎？錢根本不是問題，重要的是這次的案子，絕對不能出差錯。

　　電話機裡的是總統府秘書長的聲音，只會討好大人物，卻沒實用的男人。

　　「嗶！第二通留言……」

　　「今天晚上我會派車接你，事情直接向我報告。」

　　熟悉的大人物聲音，濃厚台語腔的國語。

　　「嗶！第三通留言……」

　　「葉律師，我先聲明，你不必去查我是誰，也不必想，我只是要警告你，不要再幫他，接下來的大事不是你能應付的。」

　　電話傳來冷酷的聲音，葉律師從沙發椅上彈起，這種電話不是沒出現過，但是憑著他闖社會多年的直覺，他知道，這是真的！

　　明知不可能有，他還是看了一下來電紀錄，果然，電話號碼無顯示。

　　唉——他嘆了一口長氣，他已經不能退出了，在這場遊戲的規則裡，只有獲勝才能活下去，退出，只是提早宣告死亡。

時間：7:00P.M

　　新聞時段，每台新聞依舊用「陳駙馬爺出庭」當主打，看著他大搖大擺的樣子，葉律師頭痛了起來。

　　這小子，怎麼說都說不會懂，要不是大人物拜託我，我才不會為他賣命。

　　再來就是葉律師自己出庭的精彩畫面，他緊盯螢幕，觀察自己是否有出狀況，很完美！一切都很好，看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要出門了，他關掉電視機，拿起常用的黑色公事包。

時間：8:00 P.M

　　下了專車的葉律師，匆忙進入總統府，安檢人員帶領他進入專屬房間，房間內，大人物已經穩穩的坐在那了。

　　「你來了啊！吃飽了嗎？要不要一起吃晚餐，長榮飯店聽說來了新主廚，手藝還不錯。」

　　「謝謝，不用了，這是等下聲明稿要用的資料，還有這是人選名單。」

　　「嗯，很好，名單上是誰我都不管，重點是要保住陳建銘！第一家庭的名聲要保住。」

　　「是！」

　　葉律師額頭冒出冷汗，從和大人物相處多年的經驗知道，名單上的全是犧牲者名單，他暗暗慶幸自己不是那些人。

　　「你在這陪我吃飯，等下看發稿的情況。」

　　大人物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了下分機，很快的，一位面目姣好、身材高挑的女秘書進來了，大人物拿了聲明稿給她，葉律師注意到，在她離開的的時候，大人物輕拍了她屁股。

　　「事情真的都處理完了嗎？」

　　葉律師探聽式的詢問，家中的那通留言使他很不安。

　　「放心，其他地方我都壓下來了，就看那傢伙有沒有動靜。」

　　大人物口中的那傢伙，就是敵營的王先生。

　　「他的幕僚有我們的人，一有消息就會傳回來，應該可以放心。」

　　「也對，那傢伙一定想不到，他的心腹群裡有我們的人，哈哈哈。」

　　葉律師陪著大人物乾笑幾聲。

　　「但是檢察官那還沒處理好。」

　　「不用擔心，那邊我知道，會搞定的。」

　　原本想趁機陷害秘書長，沒想到完全沒作用。

　　葉律師在房內陪大人物吃晚飯，這幾天的奔波讓他累壞了，如果可以，真想快點進入被窩，看著大人物一臉放心的樣子，葉律師還是有種不安的感覺，那通留言還是盤據在心頭。

　　到了現場發聲明稿的時間，跟預期的一樣效果很好，葉律師直到現在才放下心來。

　　「沒事了，那我先走了，報社記者那邊我還要打點。」

　　「嗯，去吧。」

　　大人物說完這句話，拿起了電話，按下了鈕。

　　葉律師開門走了出去，安檢人員早已等候在那，走了幾步路，剛剛的那位女秘書走了過來，擦肩而過的髮香進入了他鼻子，他轉頭一瞥，看見她進入了房間。

二、

時間：2006.11.18 5:00A.M

　　窗外的街燈發出光芒，照在毫無生氣的黑色天空，寒冷的冬天，葉律師忍不住打個冷顫，穿上西裝外套，走出門外。

　　葉律師那麼早起的原因，來自睡夢中擾人的一通電話。

　　

　　「喂？是葉律師嗎？」

　　「是，我是，請問你是？」

　　雖然很不耐煩，但是葉律師還是禮貌的問候，這是磨練出來的經驗。

　　「我是秘書長的助手。」

　　聽到這句話，葉律師已經清醒了起來。

　　「請問有事嗎？」

　　葉律師不安的詢問。

　　「檢察官那出了狀況，可以請你幫忙嗎？」

　　那個沒用的廢物，自己搞不定，還要我親自跑一趟，而且還派秘書跟我講，事情選在開庭當天，他根本就是故意幫我找麻煩。

　　「好！給我檢察官的所有資料和他的要求。」

　　「沒問題，資料和要用的錢我會放在喜來登飯店的999房。」

　　999房當然是暗號，那是大人物買下來的特殊房間。

　　「嗯，對了，還要檢察官所有偵辦案子的紀錄。」

時間：6:00A.M

　　葉律師在喜來登飯店餐廳吃早餐，他沒時間注意刀叉下的食物，眼睛忙著掃描資料，馬上要開庭了，手腳要快，看著手中的籌碼，事情比想像中簡單許多。

　　

　　哼！連這個都辦不好。

　　葉律師忍不住抱怨。

時間：10:00A.M

　　葉律師在檢察官辦公室。

　　「這裡有兩百萬先給你，事成之後會再給你六百萬」

　　「我說過，不可能！」

　　「建議你幫個忙會比較好，你知道惹惱他的下場嗎？」

　　這裡的他，當然是大人物。

　　「你這是威脅嗎？你知道威脅檢察官有多嚴重嗎？」

　　「這不是威脅，只是請你幫個忙，如果不肯，那就別逼我把你當年承辦的海砂屋案說出來。」

　　「我沒做虧心事。」

　　檢察官斬荊截鐵的說，葉律師愣了一下，觀察檢察官的臉部，毫無反應。

　　「看來是要我把收賄金額和當事人請出來你才會相信。」

　　葉律師再試一次。

　　「請吧！」

　　檢察官開門送客。

　　葉律師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離開，但沒讓檢察官發現他臉上的疑惑，果然！檢察官追了上來。

　　

　　「好吧，這次我會幫忙，我先拿一百萬，比較不容易被懷疑。」

　　葉律師忍不住微笑，難道一百萬會比兩百萬更不容易被懷疑嗎？

　　「好，沒問題！」

時間：11:00A.M

　　葉律師將出庭當天的資料，全部交給了許律師，其實，只是要交給他一句話：「不要讓第一家庭惹上麻煩」，這句話也就是大人物要說的話，現在一切處理好了，葉律師不出庭並沒關係，像葉律師這樣的大律師，出庭反而比較會影響法官判決，這就是樹大招風吧！

三、

時間：2006.11.18 4:50 P.M

　　再過十分鐘，判決就要結束了，明知是勝利，葉律師還是不斷緊盯他的勞力士手錶。

　　葉律師打開了電視機，大人物已經買好了電視台，要現場向大眾宣佈陳建銘的清白，也要挽回第一家庭的名聲。

時間：5:05 P.M

　　葉律師看著新聞斗大的標題，失去理智的對著電話大吼，平常的冷靜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許，怎麼會這樣？我讓你出庭，就是想拉你一把，你倒好，推了我一把，竟然搞出這種烏龍出來，你知道這後果多嚴重嗎？」

　　「不能怪我，檢察官沒有讓步，還拿出新證據。」

　　「不可能！我明明打點好的。」

　　「我哪知道，前輩你被擺了一道了！」

　　「算了！直接告訴我宣判結果到底如何？」

　　還沒聽到回話，葉律師已經看到新聞撤換的標題：「陳駙馬判刑六年！」

　　話筒掉在地上，葉律師失神的盯著電視機，話筒裡喂、喂的詢問聲不斷傳來。

時間：5:20 P.M

　　總統府內，大人物正在和秘書長談話。

　　「你給我一個解釋，怎麼會這樣？」

　　大人物盡量用冰冷的語氣代替憤怒。

　　「聽許律師說，是檢察官那出了問題。」

　　「檢察官不就是你要負責的嗎？」

　　「不是，葉律師跟我說他要當負責人，而且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聽到消息，檢察官和葉律師早已串通好了，他們有金錢關係。」

　　「不可能！」

　　大人物搖搖頭。

　　「我也希望是不可能，但是我的助手今天看到葉律師去檢察官辦公室。」

　　「那應該是要和他談判……」

　　「重點是他出來之後，戶頭的存款馬上增加了一百萬，聽說現在身上還有六百萬支票。」

　　大人物聽到了這裡，靜了下來。

　　「好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先出去。」

　　就算是錯誤消息，只要有可能是背叛者，大人物都將冷血對待。

　　秘書長退了出去，趕緊到洗手間打手機給……

四、

時間：2006.11.18 5:50 P.M

　　葉律師接到了大人物的電話，開車趕往總統府，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不斷冒汗，這次的問題大了！

時間：6:30 P.M

　　葉律師靠著平時的管道，進入了總統府，不過這次和上次報告時的心情完全不同，很想趁安檢人員不注意，轉身就跑。

　　到了同間房間，葉律師手握上了門把，門把今天格外的沉重，似乎被上了鎖般，葉律師做了一下深呼吸，開了門。

房間內，大人物閉著眼皮坐在沙發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葉律師敲了敲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生根的腳踏進去。

　　

　　「來，坐著，身上的六百萬支票有沒有帶著。」

　　大人物已經起來了。

　　「嗯。」

　　之後是一片靜默，這種死沉的空氣，葉律師有種恐懼感湧現出來。

　　「我想你該退休了！」

　　大人物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

　　葉律師錯愕的看著大人物。　　

　　「你該退休了！」

　　大人物懶散的再說一次。

　　葉律師低頭不語。

　　「好……」

　　葉律師苦澀的說。

時間：7:00 P.M

　　葉律師兩眼失神的去取車，大人物口中的退休，就是真正的退休了，律師界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雖然他沒有妻小，也暫時沒有錢的問題，不過卻充滿遺憾，當初跟上大人物，就是想闖出一片天，就在達到頂峰的時候，卻勒令退休，闖蕩社會多年的葉律師也忍不住苦笑。

　　葉律師從口袋拿出了汽車鑰匙，有人從後頭拍了拍他肩膀。

　　「啊！請問你是？」

　　葉律師被嚇了一跳。

　　「我是秘書長的助手蔡貞昌，早上我們電話裡聊過的，忘了嗎？」

　　「有事嗎？」

　　那傢伙該不會派助手來侮辱我吧。

　　「這車已經不能開了。」

　　蔡貞昌比了下葉律師的賓士轎車。

　　「什麼？」

　　「信不信由你，這車的煞車線路已經被剪斷了。」

　　葉律師雖然疑惑，還是低下身看了車底，一條線垂掉在那邊。

　　「誰做的？」

　　「你想還有誰？」

　　葉律師沉默不語，看著蔡貞昌。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跟我報信？」

　　「秘書長助手。」

　　「不！你一定有其他身分。」

　　「你不必去查，也不必想，現在先跟我走！」

　　葉律師聽到「你不必去問，也不必去想」這句話時，腦袋突然有東西鑽了進來，他很確定有聽過蔡貞昌說話，但絕不是在今天的那通電話中。

時間：7:40 P.M

　　葉律師坐上了蔡貞昌的車，來到了一棟價值不斐的豪宅，來的途中，他不斷思考著蘇盈貴的真實身分，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的車鑰匙，如果剛剛開了自己的車，後果會如何？光用想，葉律師已經冒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大人物口中的退休，是在人生中退休。

　　在蔡貞昌的帶領下，葉律師進入了豪宅，迎接著葉律師的人，是葉律師再也熟悉不過的人：「王先生」！

　　「你好！等候大駕多時了。」

　　「你好！我是葉立雄。」

　　

　　王先生熱情的和他握手，葉律師腦中充滿著疑惑，蔡貞昌的背後靠山竟然是王先生，王先生拍了拍葉律師的肩膀，要他一起去客廳坐下，在沙發上，有兩個人對著葉律師一臉不可置信的臉微笑，葉律師睜大眼睛看著那兩個人，那是秘書長和去總統府發表聲明稿那時遇到的漂亮女秘書。

　　「哈哈，你來了。」

　　秘書長開心的說。

　　「你們怎麼在這？」

　　葉律師驚訝的問。

　　「慧君，妳去跟葉律師解釋一下！」

　　王先生對女秘書使了一個眼色。

　　「葉律師，我們去別的地方談。」

　　慧君用嬌滴滴的聲音說。

　　慧君走了過來，挽住了葉律師的手，葉律師失神的跟著她走。

時間：9:00 P.M

　　葉律師和慧君在一個舒適的大房間內喝酒，葉律師不是一個好色之徒，但是慧君身上的香水味不斷傳來，勾引著葉律師，今天葡萄酒的酒精效力似乎特別的強。慧君和葉律師交錯談話，不過慧君沒有回答葉律師的問題，只是不斷問的一些毫無關係的小事，在酒精的催發下，葉律師脫了他的西裝，慧君已經躺在床上，擺出了誘人的姿勢，不久，葉律師的腦袋成了灰茫茫的一片，唯一的知覺就是從肉體傳來的觸感。

五、

時間：2006.11.19 9:00P.M

　　葉律師從舒適的床起來，他看了看自己未著衣的身體，又看了看旁邊睡的正香甜的慧君。

　　這不是夢！

　　有種恐懼感湧現上來，葉律師想逃離這裡，他匆忙拾起床下凌亂不堪的衣服穿上，趕緊洗把臉準備離開，但是在開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慧君一眼。

　　走到了客廳，王先生早已坐在那笑盈盈的看著他。

　　「早安！昨晚睡的好嗎？」

　　王先生滿臉笑意的問。

　　「謝謝，很好。」

　　葉律師尷尬的回答。

　　「對了！你有沒有興趣幫我做事？」

　　王先生很直接的問了這個問題，葉律師很明白他的立場，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好。」

　　現在的他，什麼都懂了，他只是人手中的棋子。大人物的臥底進入了王先生的幕僚，卻沒回報慧君和秘書長的事情，看來之前的情報，八成是假消息。

　　大人物的許多秘密，他都知道，所以大人物才會想毀了他吧！現在王先生要進一步利用他，擊潰大人物，畢竟總統這個大位，是無邊的誘惑。

　　這就是這個世界，他現在也要利用王先生，向大人物報仇，對啊！這世界本來就沒有忠心，只有利益關係。

時間：9:20P.M

　　蔡貞昌打了通電話。

　　「喂？您好，這裡是副總統的秘書處。」

　　「麻煩幫我轉接給副總統，請你跟他說是蔡貞昌打來的。」

　　「對不起，副總統現在不能……」

　　「這件事情很緊急，妳趕緊通知！」

　　「好，請稍候……」

　　約過了三十秒，蔡貞昌卻覺得像過了一世紀。

　　「找我有事嗎？」

　　「計畫成功了！」

　　蔡貞昌興奮的宣佈。

　　「很好！太好了！」

　　電話那端也是興奮的語氣

　　「啊！現在應該要稱呼您總統了。」

　　「哈哈哈，還沒有啦！」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對，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蔡貞昌他知道，他將得到不可思議的至高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