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命運找上妳時,絕不是在開玩笑!

[小逢 10]

約翰和麻糬是我和弟弟的寵物；比較大隻的約翰是我，許國津的，而較小的麻糬是弟弟───許國深的。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因為哪隻老鼠是誰的而偏愛哪一隻或特別欺負哪一隻，我們一視同仁，一樣細心照顧。

這只是前情提要，這件事發生在昨天下午…

　　

上完一天班，我相當地疲憊…幾乎是一閉上眼就可以睡著的程度。而且是完全睡死的那種睡著。老爸因為剛好在外面所以騎了摩托車載我回家，我坐在後座，很累很累。

「哦！對了，告訴你一件事。」爸突然對我說.。

「什麼事？」

沒想到一身的瞌睡蟲竟因為這麼一句話全部消失地無影無蹤，我真的無法接受我所聽到的。

「麻糬死掉了。阿深今天早上起來看牠時，牠就已經不動了。」

「…喔…」

心裡麻了一下，然而我不知道這種感覺代表什麼？我沒再多說什麼，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說我很捨不得，麻糬也不會醒過來；我就算很傷心，死掉的麻糬也不會知道了。

「那…麻糬現在怎樣了？」

「阿深把牠放在一個透明小罐子裡，說晚一點要拿去埋。」

「埋…埋在哪？」

「公園啊。不然你以為埋在哪？」

「哦…那為什麼要等到晚上？屍體擺久會發臭耶？」

「他說要給你瞻仰遺容，讓你看麻糬最後一面。」

雖然是挺可笑的答案，事實上我還是挺高興他有為我想到這個。

「他還要親自為麻糬做一個棺材喔。不知道有沒有墓碑？」

「墓碑…上面是不是還要寫個『麻氏糬先生永眠』啊？」

我和爸雙雙笑起來，而且我刻意笑得誇張（真是超級沒有良心）。或許我只是為了掩飾心裡那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回到家後，我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哼著歌走進房間去。倒是阿深的反應比較快，他一聽到我到家的聲音，便走出來對我說：「聽到好消息了，現在很快樂喔！」

我回他，「什麼好消息？」

他一語不發地回房間，把一個用瓦楞紙做成的精緻棺材拿出來；裡面躺著的，正是麻糬。───嚴格來說，裡面只是躺了一隻黃金鼠。不過卻大有涵義…因為前天，我才幫牠洗澡、吹毛。

我甚至不小心想起來第一次幫牠洗澡時，被牠咬了一口，我隨口罵了一聲：「死老鼠！」

現在，牠真的死了。第一次這樣不希望自己的話能應驗，人總是口是心非的。

　　

阿深做的棺材裡面鋪了一點麻糬生前睡過的木屑，還有牠最喜歡吃的種子果實。他甚至在精緻棺材上面題字，『永遠最摯愛的寵物　麻糬』。

我告訴他，"摯"寫錯了。他寫成「很熱」的「熱」的上頭，他只是尷尬的笑了一下，說「沒關係」。

吃飽飯，阿深很快地回到房間。爸從冰箱裡拿出他最喜歡吃的葡萄，對裡面喊：「許國深！出來吃水果！」

而他只有在裡面小聲的回覆，「等一下」…雖然小聲，不過我和我爸都有聽見。

「快點出來啦！」爸接著喊。

要說我爸太遲鈍呢…還是我弟太重感情？阿深突然把房門打開，哽咽地對爸大喊:：「等一下再吃會死嗎？我現在不要！」

就算是智商一百開根號的人也一定猜得出來我弟在哭。不久後，他又紅著眼睛出來了。他在餐桌上慢慢地把葡萄吃完，接著跑到客廳拿了透明膠帶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精緻棺材封起來。我從來沒看過這麼認真的他。

「你做人夠厚道的話，等一下陪我去埋麻糬。」他往我這裡看過來.。

「我做人本來就不厚道…」我笑了一下，「不過我一定會陪你去。」其實我想的是這跟「厚不厚道」有什麼關係？

那時已是晚上七點多，我們帶著一點小工具和那個精緻棺材一同前往離家裡最近的公園───中吉公園。

最近心情一直都不好，情緒也不穩定…麻糬的事真是雪上加霜。

　　

回到家後不久，我馬上又披了一件外套出去。到處走走，算是散散心吧！不知不覺，就晃到何嘉仁。我順手翻了幾本關於寵物鼠的書，才赫然發現，我一直覺得長得都一樣的生物，此刻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突然覺得───約翰和麻糬真的都好可愛，可惜麻糬已經走了。

　　

從何嘉仁回到家後，我泡了一杯咖啡回到房間；發現阿深在我房間打著CS。我沒去理他。

我望向一旁的老鼠籠，約翰仍然跑著那個滾輪（籠子裡一種能讓老鼠跑步的玩具）…一直跑一直跑。

阿深發現我在看約翰，於是也轉過頭注視著約翰。

「約翰啊…你慢慢跑吧。今天開始，不會再有別的老鼠和你搶這個輪子跑了…」我自言自語地說。（麻糬會和約翰爭著玩輪子）

「今天我把麻糬拿到約翰旁邊給牠看最後一眼的時候，約翰似乎沒有發現麻糬已經死了。還想跟牠玩…用舌頭舔牠的毛。」這是弟弟一邊封棺材（一邊掉眼淚）一邊說的話。

約翰大概根本不知道牠的小兄弟死了吧！

牠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偶爾下來兜幾圈一直在尋找什麼……

牠在找什麼？希望我和阿深想的是一樣的囉。

約翰得一個人睡了。身邊少了一隻老鼠能陪牠一起縮成球…希望牠不會冷。

　　

上星期六去媽媽家之前，阿深問我要不要帶老鼠去？我回答「帶著吧」，並且叫他提籠子。那時，他還有點懶，說他懶得提。雖然，他最後還是提了。

現在呢？

想提…都沒得提了…

　　

記得剛下了班到家，去摸約翰的時候，居然被牠咬了一口…那可是我第一次被牠咬吶。

怎麼了，約翰？你很生氣嗎？還是你和阿深一樣傷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小兄弟上哪去了嘛！？

麻糬只是睡著了，真的。

但是…卻永遠不會醒…

作者/sfw5j/走音王子

[P.H 10]

寫得讓我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