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沙漠悲歌

[怀沙 12]

　　不管社會潮流如何變化，人的優秀品質卻是永恆的……

　　明月光今年28歲，在南京一所中學當體育教師。他業餘喜歡玩信鴿，不久前，他最得意的一隻信鴿“青毛”，參加賽程為新疆阿克蘇至江蘇南京的信鴿大賽後，一直杳無音訊，這天卻突然遍體鱗傷的飛了回來，腿上還用細布條紮著一圈花紙。

明月光心疼地把“青毛”擁進懷裏，好奇地解開布條取下紙片，展平一看，原來是一張香煙殼子，背面密密麻麻寫滿小字……

　　“鴿子的主人，我們是石油部地球物理勘探局下屬勘探隊的兩名職工和一名司機。在從勘探地點運送重要資料去烏魯木齊的沙漠公路上突遇沙暴，冷藏車被龍捲風遠遠卷離公路，油箱撞癟汽油漏盡，汽車埋在沙漠中”

　　“幸運的是我們不僅奇跡般地安然無恙，而且碰上這只被沙暴擊傷的鴿子正巧落在我們身旁。我們救活了它，現它傷勢基本痊癒，並熟悉了這裏的環境。因車上的無線電通訊設備嚴重損壞，我們無法與上級取得聯繫，只能把獲救的希望寄託在這只鴿子身上。”

　　“我們雖被狼群包圍，但手頭有武器自衛，暫時也不缺食物和飲水，能堅持一段時間，因要保護重要科研資料，又不明所處位置，故不敢輕易突圍。”若見鴿子安全返家，務請幫忙撥打下列電話求援，萬分感謝。“落款：“王藻、於雙和、劉池。”

　　明月光從未去過沙漠，他實在不相信有能把冷藏車都卷飛起來的風暴，該不會是有人惡作劇跟我開國際玩笑吧？明月光疑惑地看著“青毛”，只見鴿子伸長脖子對著他“咕咕”叫個不停。他思忖，既然有電話號碼，不妨打個電話試試看。

　　電話一撥即通，那頭真是地球物理勘探局。一聽說此事，對方聲音急促起來，請他把紙條上的話重念一遍以做記錄。對方告訴明月光，勘探局為此事派直升機在沙漠中搜索好幾天了，一直未能找到那輛冷藏車的位置。鴿子帶回來的消息真是太重要了!

　　一小時後，勘探局南京辦事處的同志駕小車到學校接明月光，讓他帶上“青毛”立即一同前往烏魯木齊。考慮鴿子有定向認位的特殊能力，青毛又在沙漠生活了7天，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乘飛機去新疆的途中，明月光才從隨行勘探局同志那裏得知，原來勘探局在塔里木腹地探出一個蘊藏極為豐富的油氣田，岩層裏還富含金礦。他們把取樣所得的重要資料、圖片全部考入電腦軟碟。

　　正巧來給他們送給養的冷藏車要返回烏魯木齊，對裏就派兩名技術員將軟碟和部分重要岩芯樣品送回總部，以便做進一步的測試鑒定，沒承想運送途中卻出現意外。

　　抵疆次日明月光帶上“青毛”隨救援人員登上直升機。營救人員根據冷藏車裏對兩天三夜才出事失去聯繫推算，在沙漠公路附近方圓20千米範圍內搜尋，先後降落地面5次讓明月光放飛信鴿。可每次鴿子在天空轉幾圈就飛了回來，顯然它沒找到冷藏車的位置。

　　明月光深思著對救援人員說；“我相信青毛，請擴大搜索範圍。”直升機再次升空把搜索半徑擴大到50千米。南、西、北三個方位各降落一次均一無所獲。當飛到東邊時，青毛在機上突然顯得煩燥不安。

　　直升機剛一落地，青毛呼啦一下展翅直往東飛。10分鐘後它飛了回來，咕咕直叫。所有人的心立刻抽緊了!直升機再次升空緩緩向東飛行。越過一個大沙丘，啊，但見地上片片白骨。降落後一看，全是野獸的骨頭，像是狼骨。

　　很顯然這裏是野狼圍攻冷藏車的地方，可奇怪的是只見遍地白骨，卻不見一張狼皮。這些野狼若是被車裏的人開槍打死，又被同夥吞噬了血肉，皮總該還在。為何不見毛皮?冷藏車在哪里?

　　鴿子又展翅向前飛出幾十米，落在—個沙丘上，大家跟尋過去，終於發現被全部埋進沙堆裏的遇難冷藏車，眾人七手八腳扒開浮沙，露出了冷蔽車的骨架。整輛汽車像在鹽酸裏浸泡過，千瘡百孔如同被無數蛀蟲蛀過。

　　再近前一看，駕駛室裏是空的，車廂裏卻有3具蛀空的人形白骨。一具白骨倒在密碼箱旁，密碼箱卻完好無損。箱子旁扔著一隻空玻璃瓶字，另兩具白骨的4只手掌皮肉完好無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出現如此淒慘的怪現象?

　　明月光茫然不解。幾名勘探局的營救人員都是沙漠通。看到眼前這副慘景一個個捶胸頓足，淚如泉湧，連聲呼喊：“來遲了，來遲了！”

　　人們撬開車廂取出密碼箱。箱裏原封不動的放著錄有珍貴資料的軟碟。軟碟上放著幾張寫滿小字的香煙紙。紙上記錄了王藻、於雙和、劉池3位勘探隊員遇難後的情況。

　　原來，王藻他們放飛鴿子後，便躲進了冷藏車車廂中。冷藏車廂壁厚實，狼群奈何不了他們。可後來車裏食物吃完了，狼群還是不散開，於是他們便想打狼充饑。可誰知剛打死幾隻，還沒等他們出去搶回死狼，那些蜂擁而上的狼群就把死狼分食光了!

　　他們打死的狼越多，招來的野狼也越多，只見車廂外黑壓壓一大片，專等著你開槍它開飯；三人悟出了其中奧妙，就不再開槍。狼群撈不到油水漸慚失去信心，冷藏車廂攻又攻不進，便逐漸走散了許多。

　　剩下20多隻冥頑不化的野狼硬是不走，成天東竄西跳，對天長嗥，引誘人們開槍。3個人忍受著饑渴，堅信那只通人性的鴿子一定會搬來救兵。他們以為鴿子的主人就在沙漠附近，想不到小鴿子要穿越幾個省飛往幾千米外的南京！

　　又堅持了一天。次日中午，他們看到堅守不退的野狼忽然不約而同向遠方逃去，後面兩隻跑得慢的則滿地打滾。一會兒工夫不大不動了，而且漸漸變成了兩堆白骨。在看地上，一條金黃色蠕動的小河指向冷藏車淌來。

　　王藻大呼：“不好，食金蟻！”于雙和、劉池也大驚失色。他們是“沙漠通”，知道沙漠中有一種金黃色的螞蟻，不知學名，馬蜂一般大小，翅膀退化，爬行迅速，碰到什麼吃什麼。莊稼、樹根、木材，甚至鋼鐵它都吃，尤其喜歡齧噬沙礫中的黃金。人們就叫它“食金蟻”。

　　食金蟻築巢在沙漠底層，啃齧岩石像吃豆腐一樣。但一般它們不到地面上作惡。大概是這次沙暴剛把它們巢穴上的黃沙吹光了．它們又嗅到了死狼的血腥味，便洪水一般漫捲而來，連豺狼對它們都恐懼萬分!

　　紙片上最後寫道：“我們3人肯定無法倖存。車裏有一瓶價格昂貴的AXA藥水，這是食金蟻的剋星，但藥水太少，阻擋不了大股蟻群。我們3人一致決定，AXA藥水用來保護珍貴的資料。”

　　“王藻把藥水塗在密碼箱和幾塊最重要的岩芯樣品上。剩下幾滴抹在於雙和與劉池的手掌上，讓4只手掌再抵擋—下攻人車廂內的可惡蟻群，爭取寶貴的最後幾分鐘。讓王藻記下事件的經過．留給以後的同志借鑒。”

　　 “永別了，祖國，親人!我們並未貪生怕死辱沒人格。盼望小鴿子能帶領你們，尋找到這批珍貴資料！”讀完紙片．在場的人個個泣不成聲……

1998年第十期《奧秘》

小学时，一位代课老师讲了这个故事……我幼小的心灵真的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