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771008 10 發表於 August 10, 2006 檢舉 Share 發表於 August 10, 2006 島我總是會夢到她所說的那座島。不管是正常的夜間睡眠時間、忙裡偷閒的午睡抑或不小心的瞌睡,它總是會不斷的出現。重點是我很喜歡夢到它,即使已經好幾千遍了我也絲毫不厭倦。但在島上的也不全然是好事,有時候水源會供應不足、電力系統年久失修、豪宅中的西班牙原木桌椅也有被蟲蛀壞的一天。但這些我都喜歡的要命,即使在那座島上再也聽不到新的音樂;看不到新的電影,甚至事業上的一切全部付諸流水,我也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有時候在半夜醒來,失望的感覺甚至讓我有想殺人的衝動。現實與期望真的不能共存嗎?還是說當期望變成現實時它的身價就暴跌了?從古至今的聰明人似乎都清楚這個道理。不過我決定拿我的愚蠢去跟這個定律賭一次。在失望中醒來,在死亡前睡去。當天真不再久留的那一天,我希望至少我能在那座島上。…………………………………………………………………………………………..我叫佑實,距離上次的手術已經是第三年了。再度的被推進手術房不能說是我預期之外的事,人類都有預知的淺能,但我的朋友對這件事卻完全不能理解,它沒辦法接受我的邏輯,就像有自虐狂的病人一樣,明明知道血是一種警訊,卻無法停止製造它。而整形手術對我來說也像是一種無可救藥的依賴。每當我換上墨綠色的長袍,吸入一大口麻醉劑時,那大概就是我最安心的時候了,在那個時候那座島又出現了。托麻醉藥的福我幾乎可以聞到那裡的空氣,有時候我不太分的出來那是海的氣味還是你的氣味,因為你和海有某種相同的特質,我不太說的上來,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嘿!你醒啦!」「這次幾小時?」我勉強睜開迷濛的雙眼。他看了看手錶說:「四月二十號十一點半,你進步囉!五小時就被推出來了!」「真希望可以久一點……」我朝他擠眉弄眼的笑了一下。「說什麼阿!」「因為那樣的話……」「又是島嗎?」「恩!」我看著天花板做了個很簡短的答覆。白先生可能是唯一一個會讓我把島的理論說下去的人,通常大家對我的說法都不屑一顧,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夠認同我的說法,或者他只是扮演一個稱職的聆聽者。畢竟他的終點費不低,白先生的出現其實也是因為我那些看不下去的朋友,整天聽我說些有的沒的,才推薦給我這位能讓他們稍微清閒一些的吸金機器。至少他是個我不討厭的人。…………………………………………………………………………………………我開始夢到島是在我第一次跟她交談後,那天大陸冷氣團剛好來襲,氣象報導是這麼描述的,我不太記得當初是怎麼樣的動機,會讓我去交友網站把自己的資料放上去,不過比較有趣的是,幾乎在我放上去的同一秒鐘,就有人找上我了!「你喜歡島嗎?」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有點不知道怎麼反應。「這是一種比喻嗎?」「你想這麼詮釋也不是不行。」「不!我是指這是個名詞還是動詞?」「名詞!」她似乎很確定的做了這個回答。「喜歡吧!」「你確定嗎?」「為什麼這麼問?」「我想知道你夠不夠應付它。」「那你呢?」「我有一座島。」「喔!」「也許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這是個玩笑嗎?」「你想這麼詮釋也不是不行。」「我不想玩文字遊戲!」我甚至對我自己的憤怒感到驚訝。「你想要我道歉嗎?」「不用了!」「確定?」「真的不用了。」「呵!」我們第一次的談話大約是這樣,我本來是很不以為意的,但從那天晚上我就開始瘋狂的夢到她和那座島,隨著我們交談次數的增加,我對島似乎有了個漸漸清楚的藍圖。「大約是個佔地四平方公里的私人熱帶島嶼吧!」她這麼描述著。「我們所用的是同一個平方公里嗎?」「有其他的嗎?」「我倒是想知道現在在跟我交談的是什麼樣的人物。」「何不先談談你自己?」「談我什麼?」「你知道的,車子、家人、看什麼樣的醫生?什麼都好。」「你怎麼知道我有固定的心理醫生?」「不!我不知道,只是認為你的醫生該教你如何輕鬆交談。」「抱歉。」「對了!我想你會喜歡島上的一個物品。」「?」「擺在餐廳中央,從越南運來的西班牙原木桌椅。」「憑什麼說我會喜歡?」「難道不是嗎?」我不能否認除了島外,她的文字對我而言是某種程度的催情劑。我希望我能夠用工作上一半的理性去應付她的對談,但其實我漸漸分不清楚,真正吸引我的是她還是那座島?「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跟我去的。」「怎麼說?」「壓抑的人總是會不停的尋找冒險的機會。」「你在嘗試分析我嗎?」「我不想搶你醫生的工作。」「可以多跟我描述一些關於島的事嗎?」「你果真有要跟我去的打算。」「只是好奇。」「五月底,那群越南傭人會先去島上做準備,我通常在七月中旬抵達,食物、電力、日常用品都早已準備妥善,雖然是私人島嶼,還是有些條約沒辦法釐清而居於當地的少數原住民,跟他們和平相處是個比較需要注意的問題。」「他們吃人嗎?」「人類生氣時都會這麼做的。這有滿足你的冒險慾嗎?壓抑先生。」「這麼說來,離你出發似乎只剩三個月了。」「看來你要加緊腳步囉!」「我下星期跟整形醫生還有個約呢!」「喔?忙碌先生你不滿意你的外表嗎?」「我是完美主義者。」「根據這點,我想你會滿意那座島的,下個月三號晚上七點打給我,我會跟你說些關於細節的事。」一整個月塞滿島的思想的生活讓人有點焦躁。其中包括了五次跟白先生的約,三次在辦公室起的爭執,一次的整形手術和數不清次的夢,不過,時間的長短是最說不定的,再長的等待還是有等到的一刻。我清晨四點便撕掉五月二號的日曆,一股莫名的滿足感充滿我全身,我希望它能夠成為我接下來十五小時奮鬥的動力,我試著把今天的每一分鐘排滿,因為我實在不太確定我能夠應付將近四分之三天的等待,不過我還是很感謝有件事可以把我的時間拉長,太悠閒的生活會讓時間變太快,就像退休的人總是很快死掉一樣。…………………………………………………………………………………………第七通無人回應的電話。…………………………………………………………………………………………..等我意識回過來時,音響、花瓶早已摔進電視螢幕中央,似乎鑲成一座商業性質極高的庸俗作品。斑駁高牆上幾年前買的眼鏡蛇畫派作品,在現在看來,反而和斷了一地的金屬元素構成了較為理性的冷抽象。一個人能在同一秒鐘承受一百種感覺嗎?我一邊繼續憤怒難過的創作,一邊對我的成品感到開心和欣慰。我似乎告訴了我解答。瘋狂的行為總是走在理性的腳印上。終究,我冷靜的打開了聊天室的歷史網頁,開始像青少年般的尋找未知的線索。也許是受好萊塢的影響,我居然真的相信那裡面藏了什麼!「根本什麼都沒有!」五小時的徒勞無功是會說話的。真的結束了嗎?或許她剛好有事,某些無法拒絕的事;或許她沒有筆記的習慣,早把今天忘了;或許她的手機被偷了,又臨時沒有上網的地方;或許她被某個生氣的人吃了!以一種近乎合情合理的用餐方式。又或許我該去救她!不!早就太晚了!這個時間都快要吃早餐了!說不定他晚餐只吃了她一條腿,算上消夜的幾跟手指頭,因還不算太嚴重。維納斯不也斷了一肢手。我滿意的笑了。但我根本沒線索阿!於是我在事件發生後的第五天放棄了這個救人的想法。我要幫她報仇!……………………………………………………………………………………….「關於那座島的事發展的怎樣啦?」白先生以這句話當作這次療程的開場白。「她消失了!」「喔?你是指她沒跟你說任何事情就消失了,是這樣嗎?」「不!我們在兩星期前有個電話的約定,但那通電話始終無人回應。」「也許你不想聽,但我得說我對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驚訝。」「你是想說她是個騙子嗎?」「……」「她不是!」我始盡全身的力量憤怒的喊出,試圖做些辯解。「也許吧。」白先生繼續冷靜的做著他的筆記,對於我的反應絲毫不感意外。我把手上的茶杯摔到那面鵝黃色的牆上,但茶色跟牆色在柔和的燈光下所構成的溫馨氣份,反而使我的憤怒增添了幾分尷尬。「然後呢?」「什麼然後?」「接下來你想怎麼做呢?」他往窗外吹了幾個煙圈。那幾個煙圈彷彿給了我一個暗示性的警告。對!我不能跟他說我的計畫,他一定會覺得我瘋了!我要冷靜下來!「什麼都不做。」我這麼回答。「為什麼?」「我放棄了!」「為什麼放棄?」接連式的問答。我想他的大學心理教授一定以他為榮。「不為什麼!為了我累了!為了減少在心理醫生上的開銷!為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白先生對我的答案似乎滿意極了!他繼續冷靜的做著他的筆記,並說:「我想我們的療程夠了。你現在的狀況我真的滿意極了!你表現的就像是一個有正常心理反映的年輕人。下星期我們再花一個半小時,完成一些簡單的測試就行了!恭喜你囉!」不知道是為什麼?在我跟白先生握手時,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白先生的嘴巴看起來好大。…………………………………………………………………………………………..「你可以說明你這次實驗醫療個案的報告了。」一位頭髮微禿穿著醫師袍的中年男子,一邊晃著他那有著淵博歷史的玳瑁眼鏡,一邊這麼說著。那似乎是某間高級飯店的會議室,一群白衣人圍著會議桌坐著。他們冷靜的做著他們的筆記。「首先,我先介紹一下這次實驗個案的病患。」他非常俐落的把他的企劃秀在螢幕上,白先生對他自己的行為感到信心十足。「王佑實,典型的過度幻想症病患。通常這類的病患沉迷於虛幻的幻想中,生活上較沒有特定的目標,在病情嚴重時,可能會做出種種不可理諭,甚至危險的偏差行為。他們往往是社會上的邊緣人物,但這次的主角正好相反,某廣告公司高階主管。但近幾年常因此疾病,導致事業上的注意力分散,也常與其下的公司成員爭執,進而在公司內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此疾病更影響他著迷於整形手術,每年大約都跟整形醫生有二到三次的約,這導致了病患的身體狀態每下愈況。」白先生喝了一口水,喝水似乎也構成了一種讓他感到信心十足的方法。「我這次計畫的媒介是-網路聊天室。在療程中,讓患者不知不覺產生對網路聊天的興趣,進而等待病患上線的時間,等他一出現,我便以一位匿名的聰明性感女子與他對談。並在談話中給他一個美好的目標,或者可以說是憧憬。而我跟他說我有一座島!」…………………………………………………………………………………………..聊天室的視窗上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還想去那座島嗎?」「你不是被吃掉了嗎?」我對他的出現驚訝的說不出話。及使被吃了,她還是一如往常的冷靜「我是阿。」「那要怎麼去!」「你不是想幫我報仇嗎?」「你根本沒留任何線索給我!」「我直接告訴你是誰把我吃了。」「是誰?」我激動的問。「就跟你所想的一模一樣。」「我不知道阿!」「你一定知道,再仔細想想。」「白......」我不敢相信這個字是我打出來的。「人類都有預知的淺能。」「為什麼他要把你吃了?」我簡直氣瘋了!「就跟你現在一樣,他生氣了!」「我現在要怎麼辦?」我被他的話搞得極度歇斯底里。「帶他去那座島上!」「那座島在哪?」我突然從床上驚醒,四周一片寂然。是夢嗎?不!這是線索!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在她消失後,病度患會先變的極端焦躁。」白先生繼續他的演講。「可能會有破壞物品等憤怒且反常的行為。一旦等到這些行為漸漸結束後,病患將會從低落的心情,轉而懂得放棄虛幻世界的誘惑,進而回到現實生活的軌道上。」掌聲絡繹不絕。所有的醫生都對白先生這次的表現滿意極了!當然他們還是一貫的冷靜的做著他們的筆記。「太精采了!」戴著玳瑁眼鏡的男子始終停不下拍手。「我想下一屆精神科的負責人,非你莫屬啦!」幾個同樣穿著白袍的醫生瞎起鬨著。「是阿!是阿!」此起彼落的。白先生好開心。他完完全全沉浸在這些聲音中,各個醫生爭相跟他討論著下次的合作計畫。突然門快速的被甩開。佑實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裝,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啊…...你怎麼來了!」他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那。白先生顯的有點緊張和尷尬。於是他拍了拍手,拉開喉嚨說:「各位!這就是我們剛剛所討論的王佑實先生。大家一起拍手歡迎他好不好阿?」「哈哈哈哈……」大家一面拍手一面笑著。「碰!」佑實手上的槍打重了白先生所靠著的大花瓶…………………………………………………………………………………………..花瓶是白的,白先生的臉是白的。花瓶插的花是紅的,白先生被割出的血也是紅。「給我滾過來!」我的聲音早已不像我的聲音。所有白衣人爭先恐後的衝出會議室。武器創造王者。又一個聰明人都清楚的道理。我一邊享受著在這群心理玩家之上的快感,一邊一步步的走向早已被嚇暈而跪坐在地的白先生。…………………………………………………………………………………………..已經第三天在船上了!我始終憑著我的預感航行。白先生倒在一旁,他被我綁在一個木桶邊。「那座島根本就不存在。我就是你在網路上碰到的那個女人。」這幾天來,他一直重複著這些同樣的話。「不要以為你把他吃了就可以變成她!」我對他吼著。「你…到不了的。你到不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白先生斷斷續續的說著,在我每天都給他灌海水的照顧下,他的氣色早失去了幾天前的紅潤和自信。我隨手把剛喝完的飲料罐往他臉上丟過去。四周忽然被一大片霧籠罩著,在霧的另一頭浮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形體。是島!我看到幾個越南籍的傭人在海灘上拉著繩索,準備讓我們靠岸。沒有錯!真的是島!我甚至看見了那張西班牙的原木桌椅。「真的是島耶!哇哈哈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一定知道它在哪!哈哈哈阿 哈哈!」「碰!」一顆子彈不偏不倚打穿了我的太陽穴。白先生站在那,手裡拿著我那把不小心滑到他腳旁的槍。他用他身旁的竹片割開繩子,對著島上的居民大聲揮手呼救……在失望中醒來,在死亡前睡去。當天真不再久留的那一天,我希望至少我能在那座島上。 鏈接文章 分享到其他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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