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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的微笑

在裝潢古典且優雅的家飾店的玻璃窗中,有個漂亮的玻璃娃娃身穿著西式的華麗禮服笑著,而在她腳旁有隻諾福克犬。

街道上有個人向我走來,「你今天不用打工喔?」

「不想去。」漠然。

「是喔?你還沒從情傷走出來嗎?振作點吧!」他好意的拍了拍我的肩。為什麼全世界都知道我在痛苦,她為何偏偏不知道?

「呵你想太多,我早就沒事了。」這句話是騙他,也是騙自己。

「別逞強,我先走了,好好加油吧!」他投以一個同情的眼光,我根本不須要同情!我又默默的遊蕩在街上。月光有點刺眼,我心中正在刮颱風。前方有個便利商店,乾脆進去買瓶冷飲來冰凍自己的知覺算了。

叮咚!「歡迎光臨。」有個好聽的聲音喊著。

拿了瓶左岸咖啡走至櫃台,「收你一百。」店員小姐熟練的找錢,掛著百分之兩百的微笑,「謝謝光臨。」我也笑了笑。

笑,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哭也笑,生氣也笑,笑只是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罷了。這麼說我很不安囉?我只是有點無聊而已,不安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汪!汪!

我低頭一看,是深咖啡色的諾福克犬,牠正自以為可愛的向我搖尾巴,我瞪了牠一眼便走了,牠卻緊跟在後。

「你幹嘛?」牠已經跟了我五條街了,我忍不住問出口,汪!牠又叫了一聲。「呵。」我竟然跟隻狗講話,神經病!冷冷的笑了,並加快了腳步,離開那。

左轉,直走,右轉,直走,右轉,「呼,你這混蛋煩不煩呀?我沒有吃的東西可以給你,而且也討厭狗!你給我滾!」我歇斯底里的大吼,腳開始無意義的亂踢,一不小心踢中了牠。牠被我踢得不輕,摔了個跤。

「啊。」我開始有些罪惡感,正想去撫摸牠時,牠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汪!用牠自以為可愛的聲音叫著。

看到這一幕,我理智全沒了!我立刻閃躲進身旁的網咖去避難,「四個小時!」我快速付了錢,還不停往外看,是心虛?不,才不!

在聲光螢幕中放縱自己,讓那菸味為我洗全身浴,讓我的思緒進入遊戲裡,而現實中的我卻已筋疲力盡,心因愛感到勞累不堪,不久我便睡著了。

「呵啊。」我打了個呵欠,伸伸懶腰,準備起身離開這裡,是的四小時已過,那隻狗大概已經走了。

汪!

我愣住了三秒,整整三秒望著地下的牠,牠依然在裝可愛。狗也有星座嗎?要不然牠怎麼像金牛座一樣這麼的有耐心?還是該說固執?也許我該再踹牠一腳。

但我沒有。

「十點半了,你餓不餓呀?」我露出難得的笑容,雖然應該很僵硬。

汪!

那個瞬間,我好像看到牠在笑。狗也會微笑嗎?

「走吧!」我帶著輕鬆的心情,馬上到街角的便利商店內買了根熱狗和左岸咖啡走了出來,「謝謝光臨。」原本的小姐換班了。

找了個氣氛很好的公園長椅坐下,我把熱狗掰成一塊塊放在地上,「吃吧。」牠在低頭猛吃前,還不忘要多對我搖幾下尾巴,我只是淡淡一笑,又輕聲的說:「快吃吧。」牠很乖,並聽得懂人話。

「你是流浪狗嗎?沒人養嗎?」沒看見家犬身上應有的項圈,「那你有沒有遇見在路上飄泊著的心?幫我找回來好嗎?我不太喜歡流浪。」我很專注的看著牠,「為什麼我對你這麼壞,你還要跟著我呢?你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其實我不討厭你,也不討厭狗,讓我感到厭惡的是對她一直不忘的感情,還有那些一直刺痛我內心的回憶。」我頹喪的把兩手枕在腿上,身子向前傾,前額靠著手掌。

汪!

牠似乎不想讓我陷入悲傷的漩渦,「呵我沒事,真的,真的。」牠的眼眨了一下,因為淚掉落在牠頭上,「啊把你弄濕了一根毛。」我用手去順順牠咖啡色的毛,牠靜靜的看著我,我在牠眼中看見了久違的平靜。

汪!

我把牠抱起,放在自己懷中,牠親匿的舔著我的手,「為什麼她不能像你一樣喜歡我呢?說不定等我變得跟你一樣可愛的時候,她就會愛我了。」牠用牠一貫的清澈眼眸看我,似乎叫我不要悲傷。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我想只是有點寂寞罷了。」牠急著想跳上來舔我的臉,「喂,別亂來呀!」我壓著牠的頭,讓牠安穩的躺在我手臂上,輕撫著牠的毛,「被我踢到的地方痛不痛?」

汪。

叫聲有點疲憊了,「你好好睡吧,我不會突然走的,我不像她。乖喔。」可能是吃太撐了,血壓過高,牠很快的就睡著了,睡得很沉。「今晚的月亮真美。」風吹散雲的瞬間,我心中的烏雲好像也散了,在寂靜的夜中,我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心回來了。

十二點,電子錶響了,剎那,「Night!」一個女孩子提著大包小包的朝我走來,她長得很漂亮,像個完美的藝術品。我懷中的狗突然醒了過來,跳下。

「Night。」啊!我的狗受不了美色的誘惑,呃那根本是牠的主人嘛!

「這是妳的狗?」

「嗯,是的。」她笑了笑,有迷迭香的味道。

「喔,我原本想帶回家養呢。」失望。

「喔?真的呀?」她睜著大大眼睛看著我笑。

「妳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呢?很危險喔!」

「因為去買了幾件衣服。」她提起手上的東西愰了愰,女人都愛逛街。「那你呢?」

我沒有答話,只是無意識的搖搖頭。

「嗯,一、二、三!」她伸出了她的手指頭,在我面前數著,「什麼?」我茫然。

「笑呀!再一次,一、二、三,笑!」我愣了幾秒,隨即很誠心的笑了,笑出了淚。「哈。」

「你哭了?」我笑到站不直腰,蹲在地上,摸著Night,她也蹲了下來。

「……沒有。」還是學不會不裝堅強。

「我不會笑你的,哭泣不算懦弱,笑代表勇敢。」擦了擦眼淚,將她的這段話牢牢記在心中。「嗯,謝謝妳的鼓勵。」我又笑了。

她也是甜甜的笑著,「我也該走了,掰掰囉。」她起身,準備要離去,Night跟著她,我好捨不得呀!「呃……等下,妳……」

「嗯?」她回頭。

「……妳叫什麼名字?可以留下電話嗎?」我膽怯的問。

「我叫蜜雪雅。」我不曉得我看見什麼東西在她眼中流動,亮亮的,「這名片給你吧,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寫個東西?」在她的名片上只有一家家飾店的地址,也許她在那打工吧!

「幫我寫上……你叫什麼名字?」她想起了什麼。

「我叫望堅。」

「喔!那你就寫『非賣品,望堅已預訂。』」她笑得很開心。

「啊?什麼?真的要這樣寫喔?」我傻傻的寫了。

「謝謝,記得要來找我喔!我等你。」離開後,她的微笑仍在午夜不停擴大,我懷疑那種亮度似乎贏過了月光。

隔日,我尋著名片上的住址,終於在轉角看見了那家店,很古典風味的感覺,我站在玻璃窗前凝望,好像沒看見那女孩。

叮噹。

索性就走了進去,「歡迎光臨。」一位留著鬍子的大叔走了出來,標準的瀟灑藝術家,我對他點了點頭。裡頭橙黃的燈光給人很舒服的感覺,牆上裝飾著各式各樣的壁畫,桃木桌上也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裝飾品。

「請問你們這邊有位留著長髮的……小姐嗎?」我沒等老闆的回答,便自徑走到櫃檯旁,眼睛睜得很大,不敢相信我所看見的。

「留長髮的小姐?呃……我想想,好像沒這個人吧!我沒請工讀生呀!」

「不,沒關係……,我已經找到了。」櫃檯旁的桃木桌上,有一個十分精緻的玻璃藝術品,那諾福克犬,那身穿現代連身長裙的美麗女孩,原來妳真的去買了衣服。旁邊有張紙條,上頭寫著『非賣品,望堅已預訂。』

我付了錢。

汪!

「Night是你嗎?」牆上的鐘指著十二點。

「望堅。」妳衝著我,很美的微笑著。

「蜜雪雅。」

------- 十二點,適合等待奇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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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曾在學校得過獎,希望可以聽聽大家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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