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習王朝

[A-KUEI 10]

　

　

＊文章是幫同班同學代貼，本人僅部分代筆。

補習王朝1-1

李斯站在講台上，望著學生們離去的腳步，心中滿是無限的驕傲與感慨。二十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小補習班的無名老師，每天站在只有十餘個座位的小教室裡，對著寥寥無幾的學生們上課。沒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補習班，聽他上課的人數也從個位數到幾十位，一直到如今。他眼前所面對的，是一間放置二千個座位的大教室。在這教室外，還有五間相同大小的教室，裡面的老師都是他高薪聘請的一時之選。

在二十年的歷練下，李斯已經不只是一個補習班名師的名子。事實上，它已成為一個品牌，而且在第一行政區中小有名氣，「李斯數學」已是青色特區中不可小覷的一間補習班。

青色特區的成立，是第一行政區的所有特區中，爭議最大的一個。它將行政區內80%的補習班都集中在青色特區裡，一方面是幫助學生利於課後的補習，但也相對的提倡了補習文化。但這對所有的補教業者來說，無非是一大福利。在青色特區中，光是教高中生為主的就有上百家，在去年的補教30大排名中，李斯數學就排在第19名。

每年的七月都是補教界奮力一博的時候，今年也不例外。由於公立高中漸漸社區化，原本已經很大的高中大餅變的更加的大。青色特區的每間補習班對於這場非贏不可的戰爭，無不卯足全力，希望能拉進更多學生，付出他們的學費。

累積了七年的口碑，李斯數學的招生數一直很高，而且每年人數不斷上升。這看在李斯的眼裡，是莫大的歡欣。這種充滿喜悅的心情，從他們的會議中就可以感覺到。

在會議是前方的是招生部主任林詩雅，由於招生部關係到學生的就讀意願，所以比起其他各部門，招生部的人員明顯的較為年輕貌美許多。

但這並不為她的專業打上折扣。「基本上，七到八月這8個星期是我們招生的第一波高峰潮，而我們在第二週的報名人數，就以達到去年總人數的60%。另外還有大約三百位同學以劃位完畢，等待繳費。

「因此我們保守估計，今年的總招生人數應該可以比去年高出兩成左右。」她指著屏幕上的圖表說道。

在會議室的另一端，李斯低著頭思考資料裡所代表的涵義。「行鈞，你的看法如何？」他抬起頭對他的宣傳部主任說道。

「我的看法跟她差不多，」利行鈞拿起準備好的資料，站著對所有人說。「根據教育部新一波的政策，高中社區化已成必然的事實。依照行政區每年增加二所公立高中的程度來看，補教市場每年會多出至少三千萬的資金等著我們去瓜分。

「我認為，現在是我們趁勝追擊的時候。」他的語氣漸漸高昂。「我提議增加每星期的試聽會從原本的十二場改為二十場。另外，在文宣小冊子的部分增加它的實用性。例如作成電話簿或行事曆，甚至是大頭貼的形式。

「在榜單的部分，我們這次大幅改善了排版的技巧，增加了照片以及30字的小短言。並將紙張大小擴大，放置更多人的名單，來擺脫以往同業攻擊我們榜單不實的傳言。」

李斯點了點頭，望向他的右前方。「今年的升學情況如何？」

「還不錯，跟往年差不了多少。」教務部主任許宜婷面帶微笑看著李斯。「這都有賴於精英班的努力。」當她說完這句話時，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都掛著一種詭異的微笑。

所有李斯數學的行政人員都知道，精英班的設立，唯一的目的就是培養補習班的明星。精英班裡的人都是招生部蒐集各校的佼佼者，以低價甚至免費的方式讓他們就讀，這些學生在大考達到一定的程度時還會給予獎金，作為替補習班打廣告的報酬。但這也不是什麼新聞，因為這是所有大規模補習班的慣用手法，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而已。

「還有人要發表嗎？」李斯看著所有人問到。

事務部主任楊凱在這時舉起手說道，「上次會議中，關於李斯數學分部的計畫，我們有了新的進度。」

「請說。」李斯示意讓他繼續說。

「分部的位置已經確定落在青色特區外圍，最近剛劃立的二期特區中央。若是沒有問題的話，在明年的第一季就可以正式進駐。」他穩重的向每個人說道。

「很好。」李斯看著所有人，「看來今年是屬於我們的一年，希望各位同仁謹守崗位，突破以往的佳績。」他簡短的為這場會議作結。

補習王朝1-2

在距離李斯數學不到兩條街的某處，有一群人也在此時開著會議。

「招生辦的如何了？」李正司對著他的部下問到。

「還算可以，但比起其他補習班，我們還有一段差距。」

李正司笑了一笑，「沒關係，這都是意料中的事。」他面對所有人說。「現在教高中數學比較有名的，只有王者、為人，和李斯三個而已。」他不以為意的說著。

「但是他們都做太久了，毫無變化可言。」李正司帶著十足的信心說。「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創新。用我們的方式，把他們的弱點一一擊破。

「對了，上次提到的那個計畫，你們做的怎麼樣了？」他對著會議桌另一端的部下說道。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你一聲令下。」

「很好，你們週末就開始進行。」李正司滿意的笑著。「這個週末，我要讓青色特區風雲變色。」

自從李斯數學正式開業以來，李斯從來沒有上過這麼少人的試聽會。一間擁有六十排的大教室，如今只坐了八排，這對李斯來說簡直如惡夢一般。

提早結束了試聽會後，李斯直接衝進了招生部。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他近乎脫序的說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詩雅走向他說道，「不只有你是這樣，其他的老師也跟你有同樣的情況。」

「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今天來的學生那麼少？」李斯的眼中顯得無助。

「根據樓下的公讀生說，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跑去李司那裡了。」

「李司？」李斯停頓了一下，「你是說李正司？」

「沒錯。」

「可是他是教國中的阿！怎麼會…」他的話語中帶著疑惑。

「我想你最好下去看一看。」詩雅語重心長的說。

他實在不應該下去的。

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大樓的前廳總是擠滿了等著參加試聽會的學生。但現在卻沒有，一個也沒有。

走到路上，李斯往右邊一看，他愣住了。他從來沒有在青色特區看過這麼樣的一個排隊人潮，長長的人龍綿延了至少一公里，這種陣丈比補習班排隊劃位的人龍還要可怕。他抬起頭，五十公尺前的大樓掛著一個鮮明的招牌。

他看著那招牌，微弱的說道，「李…司…高中數學？」

補習王朝1-3

不同於幾天前的氣氛，今天的會議明顯較為沉重許多。

「告訴我，這對我們造成多大的衝擊？」李斯憂心的看著他的招生部主任。

「比起我們的兩個老對手，我們算是幸運的了。」詩雅收起一貫的微笑，嚴肅的看著他。「王者跟為人補習班今天完全呈現停擺狀態，」她無奈的說道，「他們連試聽會都開不了。」

李斯坐在位子上思考許久，之後他抬起頭。「行鈞，簡單報告一下他們今天的宣傳模式。」

他點頭示意，「這是青色特區成立以來，花費最多資金的一場試聽會。」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宣傳單，「一千，每個人都給一千元車馬費――不論他是誰。」他激動的指著宣傳單上那大大的"1000"說道。「這已經破壞了補教界的公定行情，而且還是整整五倍！」

李斯擺出手勢要他暫停，「關於他們今天的試聽會，參加人數有多少？」

「這是我們的工讀生所取得的資料。」詩雅起身往會議室前方的屏幕走去，她按下手上遙控器的按鈕，屏幕上的畫面立刻轉成一張張的照片。

「兩間一千人的教室，他們今天一共開了三場。」她指著其中一張教室裡滿滿都是人的照片說道，「一共是六千人，相同於他們花費了六百萬在這場造勢上。

「此外，他們聘請許多年輕工讀生，大打美女牌。」她指著一張工讀生站成一排的照片說，「有的甚至還不是高中生。」她稍帶氣憤的說道。

「還好，老天還是幫我們的。」屏幕上變換出另一張照片，是李司數學人滿為患的大廳。「由於他們現場過於擁擠，以致於今天根本無法進行報名工作。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留下所有人的資料，再進行第二波宣傳工作。」

李斯微微點頭，原本緊張的心情似乎放鬆了一點。「報告一下他們的師資與教材程度。」

宜婷此時拿出一疊的小冊子，「這是他們今天試聽會所發出的教材。」她將小冊子遞給會議室裡的所有人。「基本上，這本講義只是將各大參考書的重點作一個總和，沒有什麼較為重要的東西。」

「這很像他們的作風，把教國中生那套搬到高中來用。」李斯冷笑的說著，「那他們的師資有什麼特別的嗎？」

「如果沒經驗的英俊男老師能算是特別的話，那就是了！」李斯可以看出他部下對於這一點的不屑。「甚至他們所謂的名師，竟然是找國中部的老師來教高中生。我實在搞不懂，他們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李斯一邊聽著宜婷過於情緒化的報告，一邊翻著李司數學的講義。然後他看著所有人，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看來這次我們是沒辦法了，我在此正式宣布，我們要全面跟進。

「行鈞，立刻加印五千張宣傳單，內容強調我們試聽會的高額獎勵，還有親切年輕的服務人員。」他認真的的看著他的宣傳部主任，「總之在不違背行規的原則下，他們能給什麼，我們就比他們更多！

「詩雅，加強電話招生機制。必要時規定工讀生只能打給異性同學，增加對方肯聽電話的意願，並且在電話中適度宣傳我們的經驗以及專業。有能力的話，多聘些年輕的工讀生，在一樓和大廳招呼學生進來試聽。

「還有，我要妳再多派幾個人混進他們的試聽會，把他們的講義和上課內容全部送到學務部作處理與分析。」

李斯此時起身看著所有人，「各位同仁，這是一場非打不可的硬仗，我們只能進，不能退。請各位務必拉緊神經注意最近青色特區的變化，有必要時直接來通知我。

「我再說一次，只要有必要時，不論是什麼事情，什麼時間，都立刻來通知我。散會！」

補習王朝1-4

從昨天的晚間新聞，一直到今天早上的各大報紙，都用著大篇幅的版面報導李司數學的招生活動，這看在從國外頂尖大學畢業的利行鈞來說，實在很不是滋味。

「這是什麼道理，六百萬竟然能買到那麼大的版面！」

「高招，對吧！」李斯坐在辦公椅上，指著今天的報紙對行鈞說，「不惜砸下六百萬，雖然沒有直接的收益，但卻獲得了極高的宣傳功能。」他指著報紙上關於李司數學的報導，標題上大大的寫著"國中數學補教龍頭，成功進軍高中補教市場"。

「這就是媒體的力量，能把一個在補教業排名第六名的補習班，寫成國中補教業的龍頭。」他對行鈞微笑著說，「這種宣傳方式，國外都學不到吧！」

「我們國家的媒體作風，我實在無法恭維。」行鈞無奈的笑著。

「我想也是。」李斯笑著說道。「想當年，李斯數學剛成立時，我們也在強敵環伺中熬過來了。那時我們所用的，不就也是他們意想不到的方法嗎？」

「是啊！」行鈞微笑著，「那時還真令人懷念。」

在這一瞬間，辦公室的門被急忙推開，詩雅急忙的跑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李斯看著她說道。

「李政司的工讀生，」她喘著氣說，「跑到樓下跟我們的工讀生搶人，現在的情況很危急。」

「我現在跟妳過去。」行鈞起身準備離開。

「我也跟你們過去。」李斯從辦公椅上站起來。

「你不要去，」行鈞阻止他。「我懷疑樓下有記者。」

「我了解了。」李斯坐回位子上，看著那兩人離開辦公室。

樓下的情形已經糟到無法在糟下去，穿著紅色和藍色夾克的人相對站成好幾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通通給我退後！」行鈞指著自己的工讀生說著。他走到人群的中間，面對著李司數學的工讀生說。「你們走到這裡來發傳單，已經犯了補教界的行規，你們知道嗎？」

「我們只是發傳單的工讀生，對於你們的那些行規什麼的，我們管不著！」

行鈞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出言不遜的的工讀生，這讓他想起一個早已存在於補教界的傳言。

黑道進入國中校園，已是眾人皆知的事實。然而國中補習班對於這一股黑色勢力總是避之為恐不及，但也漸漸淪為幫派份子的集散之地。

然而李斯數學卻能對外宣稱自己的班級絕無任何黑道進入，而且事實也似乎真的是如此。

「在所有人面前越光明的，在人們背後就越不是這麼回事。」這句話是李斯曾經對行鈞說過的，如今在行鈞的眼前，似乎說明著這句話確實是真的。

發現情況如此惡劣，行鈞的腦中此時只有一個想法。"以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為前提，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件事情解決――不管是什麼方法。"

他使給詩雅一個眼色，然後走向眼前的工讀生。「你們已經超過應該發放宣傳單的位置，」他的語氣變的極為強硬。「請你們馬上離開！」

「一句話！」對方的領頭凶狠的看著行鈞，「憑什麼！」

在這一瞬間，行鈞感覺到周圍似乎變成了完全無聲，只聽的到自己的心不斷的在跳動著。他狠下心，「好，你們要發傳單是吧。」他一手把對方的宣傳單全部搶過來。「我幫你發！」

李司數學的宣傳單一瞬間飛散在空中，之後又雜亂的飛落在各處。

「他X的！」對方近乎瘋狂的喊著，「你是活膩了是不是！」

行鈞親眼看見前方的工讀生中，有人從背後伸出類似球棒的物體。

對方的所有工讀生迅速將行鈞給包圍住，很明顯的是要用他們的方式來處理問題。就在他們即將出手之時，一個快速而簡單的動作使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十多台手機在一瞬間全部被掏出，所有鏡頭對準他們的前方，也就是一群準備逞兇鬥狠的黑道工讀生。

行鈞不用向後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要是敢動的話就試試看！」他狠狠的大聲說道，「我身後的所有人，現在每個人都拿著一隻手機在對準你們。只要你們一動手，包準你們的老闆跟老大今晚上頭條！」他露出一個極為凶惡的表情。「有誰要現在試看看的！」

對方的領頭瞪著行鈞，「算你狠！」對方向背後的比出手勢，「我們走！」

"結束了。"，行鈞在心理暗自說著。"真的結束了。"

不久後他鎮定情緒，轉身面對眾人們的喝采。但他心中仍惦記著一件事，能給李司數學重重打擊的一件事。

「你有拍到那些人的長相嗎？」行鈞看著詩雅說。

「有阿，」她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把那些照片送到事務部去，」行鈞面無表情的說著。「我要一步就他們倒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