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幻影之霧 10]

「媽媽、媽媽！爸爸已經出去七天了！爸爸到底是去哪裡了嘛？人家好想爸爸喔……」小女孩站在廚房裡，拉著母親的圍裙，不斷地問著。

面對女兒稚嫩的小臉，女子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先哄哄他：「小茹乖喔爸爸等下就要回來了，媽媽在準備晚飯，你先去客廳玩。好不好啊？」

「真的嗎？爸爸要回來了耶！」小女孩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興奮地跑出廚房，但

母親卻在她身後輕嘆了一口氣。

＊＊＊

晚上八點，餐桌上，只有兩個人。

「媽媽，爸爸在哪裡？你不是說爸爸要回家了嗎？爸爸呢？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小女孩開始哭鬧。

「小茹，不要再哭了，乖乖聽媽媽的話。爸爸剛跟媽媽他會晚點回家，所以叫我們先吃晚飯，我們幫吃飯邊等爸爸好嗎？」

「真、真的嗎？」小女孩抽抽噎噎地問：「爸爸真的晚點就會回家了嗎？這次是真的嗎？媽媽你不行再騙小茹了喔，來，打勾勾！」說完，小女孩就將她的小拇指伸向女子。

「嗯，打勾勾，說謊的人是小豬。」

小女孩開心地笑著，滿心期待著父親的歸返，但她卻沒注意到女子眼中的悲傷和掙扎。

＊＊＊

晚上十一點，客廳的沙發上躺著母女倆，一大一小互相依偎著，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外套包裹著身體。

＊＊＊

時鐘的分針指向六的位置，沒有鎖孔轉動的聲音，沒有腳步聲，一個男子走進了這間屋子，一個屬於他又不屬於他的家。

男子靠近沙發，彎下腰，撿起滑落到地上的外套，拍了拍沾在上面的灰塵，然後輕輕地蓋上熟睡的兩人身上。

男子伸出手，溫柔的撫摸妻子的臉龐，眼中盡是不捨和憐愛。

「對不起，這麼晚才回到妳們身邊，讓妳一個人辛苦了。」男子的手指順著女子的髮絲梳下，眼中的不捨更深了。

「小茹應該一直吵著要找我吧？要安撫她，要獨力支撐一個家，還要處理我留下的一大堆事情，一定累壞妳了吧，真的很對不起……」男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切歸於寂靜。

看著妻子的睡容，男子把臉逐漸靠近，將他冰冷的唇輕柔地覆了上去。

這時，小女孩醒了過來，正試圖用小小的手將眼中的濃濃睡意揉掉。

「爸爸、爸爸，你終於回來了呀！小茹好想你喔！爸爸你到底跑去哪裡了嘛？」小女孩嘟起嘴唇，不滿地問著。

「唉呀，爸爸是去工作啊。對不起啦，小茹讓爸爸親一下，原諒爸爸好不好啊？」

「好啊！」小女孩笑嘻嘻地將臉頰湊近父親。

在一個溫柔的觸碰後，小女孩又疑惑地問：「爸爸，你的嘴怎麼這麼冰啊？」

男子一時語塞，只好隨便找個理由：「因為現在很晚了啊，爸爸又剛回家，所以嘴才會冰冰的。」

或許還是太晚了吧，小女孩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睛漸漸瞇了起來，但她在墜入甜美的夢鄉前，對男子說：「歡迎回家，爸爸。」

說完，小女孩就睡著了。

「小茹，妳以後要乖乖聽媽媽的話喔。」男子看著熟睡女兒的臉喃喃自語，「爸爸還要出趟很遠很遠很遠的門，所以小茹你不行哭鬧，給媽媽帶來麻煩喔，知道嗎？」

分針走到了十二的位置，七天前出門的男子，在短暫的返家後，又得離開了。

「該走了。」男子起身準備離開，最後一次盯著生命中最疼愛的兩位女性，想將她們的容顏銘刻至靈魂中，永不磨滅。

依舊沒有腳步聲，依舊沒有鎖孔轉動的聲音，男子離開了，離開了這個家。

＊＊＊

隔天早上，小女孩興奮地對母親說：「媽媽沒有騙我呢，我昨天晚上有看到爸爸喔，爸爸真的有回來！」

女子像是對小女孩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是啊，總會回來的，回這個家的，歡迎回家，老公。」

[Dark Rainbow 10]

這一篇好棒！

很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