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花

[悠夢 10]

你知道鳳仙花的花語嗎？

她的花語是「不要碰我」

初次知曉這句懷著拒絕之意的花語時，我不禁回想起孩提的我總愛以稚嫩的手指在鳳仙花叢中試探那飽滿果莢，若是碰著了，爆裂開來的種子便以脫韁野馬之姿，散向遠方。彷彿按下炸彈引信般的快感令人樂此不疲，經常一震戲弄便是一個午後時光。只可惜當時的我身上找不到任何一個浪漫細胞，也就無從得知鳳仙花為何總是以憤恨和怨懟回敬招惹她的人們了。

流轉的時間齒輪輾壓、打平每個人的稜稜角角，馬齒徒長的我也如同一起送入青少年這座監獄的同輩們，逐漸以冷漠空氣充實自己的心靈。我想在這之中成為了鳳仙花，以刺蝟姿態於人間靜靜地啃食孤寂，瞳孔中的黑是不信任與憎惡的漩渦，吞噬朝我駛來，名為善意的船隻。刺蝟不懂得收起背刺，正如同鳳仙花不懂得緊閉果莢，所以傷害成為與外界唯一的溝通媒介。從傷口中流淌出的膿血，也只是永遠無聲地重播著：「不要碰我」

曾聽過一首以鳳仙花為名的歌曲，其中以拒絕的語詞充斥在幽緩旋律中。表面的激烈如此，事實上，埋藏最深的情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驕傲和一句死也不肯脫口而出的「我好寂寞」罷了。當散去遠方的種子成長、茁壯後，他便會明白，其實鳳仙花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著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