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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本文絕無夾帶任何政治立場,所有人物名字皆為獨創,與事實毫無關係。

你會覺得生活在一個很荒謬的世界嗎?

藍與綠、宗教崇拜、媒體亂象、末日預言、名人緋聞……

也許你會覺得你只是剛好生在一個荒謬世代罷了,人類大多數的歷史是正常的!

但,其實人類歷史上的本質──尤其是那些偉大的事情,都是根根本本的荒謬。

(鏡頭搖晃,然後定住。接著一個驚慌失措的臉出現)

嗶──

「咳咳,呼……呼……呼……總統…總統,我是老蕭!當你到這個影片的時候,也許我已經死了,但是沒關係,我現在要把秘密告訴你……就是啊……咳咳,我剛剛逃出衡山指揮所的時候,我剛好看見那個甚麼…甚麼天龍法王他的車隊跟他的本尊了,對對對,真的是本尊啊總統先生……我跟你講,他根本不是甚麼法力無邊的甚麼三眼神童之類的東西……真的,我沒騙你,他根本就只是個又矮又胖的大學生而已……總統,快去戳破他的謊言……呼…呼……啊(驚慌失措!)不要…不要啊(鏡頭開始快速搖晃,開始狂奔)…不要啊──答答答答答(畫面驟然跌落地面,一片黑暗)」

嗶──

「幹,嘎林北曾笑ㄟ,你以為你這老頭可以跑得比我快?來人把他抬走。ㄟㄟ,你,去跟法王說,那個剛剛偷看到法王本尊的那個老頭子被我喀擦了,請他不用擔心。」

「ㄟ大哥,這個老頭子…他長得好面熟喔…,啊!他不就是那個微笑老蕭?」

原來他就是微笑老蕭啊!不過由於死得太悽慘了,可能他也微笑不起來了。

當然,我可以告訴你,我有找到他那台V8,也看到了他錄的那個帶子。

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馬皇並沒有沒看到那個帶子,應該說,他去南部了,所以無緣看到這個帶子。不過也沒關係,我還可以告訴你,即便他沒看到帶子,他還是會知道帶子的內容,因為他已經上天堂了──老蕭應該也會上天堂的(所以他們應該還會見面)。

所以我早說過嘛!叫他沒事不要去南部!想偷偷從小港機場(桃園機場在我手裡)搭機去美國的後果就是在南部被熱情的群眾包圍,然後被熱烈的把車掀翻,再轟轟烈烈的被抓起來燒。

當然,你不用擔心!為滿足天堂的綠營支持者需要,我們把蔡主席也送上去了!

雖然有點抱歉的是比馬皇稍微晚了一點──請體諒我們的部隊對於處理立委與選民大軍這方面的經驗不足,──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盡可能的把他盡快送上去了。喔!根據剛剛的消息,蘇大哥也上去了!

「啊……衝衝衝……衝衝衝……(答答答答答)」

謝大哥也上去了。

「不要這樣,和解共生嘛…哈哈哈,拜託啦,和解共生……」

「幹!等著去天堂跟馬皇說吧──(答答答答答)」

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應該四大天王是可以有機會再度合體的!

如果你是個都不看新聞的死宅男,經過我剛剛如實況轉播般的說明,你應該也不難猜出發生了甚麼事吧?

簡單來說,剩下那個住在土城的傢伙之外(關在裡面跟死了沒兩樣),其他的應該都被我們解決掉了!連李熬也不例外

「你這小王八蛋,你想幹嘛?你…你不要過來喔,我雖然開過刀,但是我還是個男人喔,要嘛就放下你的槍,跟我決鬥──(答答答)」

到底,我是誰?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到底為什麼我們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視藍綠人物為草芥?為什麼你會花兩三分鐘看了這個小說的第一頁,卻根本不知道作者係咧工沙小呢?

我,陳岱嶺,「前」台灣大學的學生。我,就是那個法王;那個法王,就是我。

而這一切,都要從被二一那天說起。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應該就是國文課的小說。因為遲交到已經被扣到負分了,所以索性很阿莎力的不交了,甚至連期末考都不去了。而老師也真的很阿莎力,索性就把我當了。而彷彿其他課的教授都聞到了落水狗的氣味似的,都紛紛向國文老師看齊。於是在屋漏偏逢連夜雨情況之下的,我就這樣被台大一腳踢了出去。

「陳同學,麻煩你明天中午前搬出宿舍!」

「媽!我被趕出來了……,錢也花完了,可以給我錢坐火車回去嗎?」

如果我媽答應了,就沒有今天如此成功的我(當然,這篇小說就掰不下去了),於是我媽很不爽的一口拒絕了!並且叫我拖著三大箱兩大包的行李走回彰化,沿途邊反省思過,順便預告我回家還要再在廳堂跪上五天。

想當然爾,我這麼孬的草莓族一定會乖乖的聽媽媽的話,寧可真的就這樣給她走回家的,也不要無家可歸。於是我就真的把三大箱兩大包的行李又拉又扛的帶著,就這樣從清晨的台北市出發,準備走回彰化。

如果你是個道地的台灣人你就會知道,一個人扛那麼多東西在路上走,一定會被搶的!因為實在太好搶了,連一隻空出來的手都沒有的人真的太好搶了。於是,我就被搶了。然後就這樣被一群綁匪抓了起來,被蓋布袋抓到了深山裡去。

「喂,起來」

我被從麻布袋裡拖了出來,陽光非常刺眼,十幾個人圍在我身邊

「家裡號碼?」其中一個綁匪問我。

「你要幹嘛?」

「廢話,要勒贖啊!」

「我媽應該不會付給你,她大概要跟我斷絕親子關係了」

「賣工廢話啦!號碼拿出來!」

「我是跟你說真的吼,他們不會付錢的啦,你省省吧!」

「所以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想死就對了吼,好啊!」他拿起槍對準我的頭。

「啊…」我突然恍然大悟說實話的愚蠢與嚴重性,「沒…沒有啦,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幹,敢跟林北豪小,我看你真的想死」他很生氣的拉開保險,準備轟爆我。

「等…等…等一下!我…我跟你說喔…」我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為了生存想盡辦法,「…我跟你說喔,我…我其實是活佛轉世…我沒騙你,真的。」

他們全部哈哈大笑,好像從來沒這麼爽的笑過似的。

「你活佛轉世,啊我不就是耶穌的小孩?呸!少拿這招騙林北。」

「真的啦,我有超能力可以預知未來喔!」

他們笑得大聲了。

「好啊,那你告訴林北甚麼時候會地震啊!」

「地…地震?嗯…好問題…地…地震…應該,應該再一分鐘就會有地震了…對,一分鐘後會有大地震!」

「好啊,如果一分鐘後沒有大地震,你就完了!讓你多活一分鐘倒沒差!」

我原本是想要爭取時間看能不能趁機逃跑,可是當我看見十幾隻槍的槍口筆直的對準我絲毫沒有鬆懈的跡象時,我開始絕望了。

「十、九、八…」

「ㄟ準備啊,把他打成蜂窩」其中一個綁匪叫到。

「三、二、一…」

正當我閉起眼睛準備吃子彈的時候,突然一陣天搖地動──媽的,真的地震了,而且好大好大…我靠!整座山都在搖耶,所有人全都驚慌失措的趴在地上,直到好久好久地震停了之後才重新站起來。

「真…真的有地震,而且好大…,你真的是活…活佛嗎?」

「…對,我就是活佛!我就是天龍法王!」我趕緊掰了一個稱號給自己,一面還遲遲無法從餘悸中脫身。

接下來的事情連我都不敢相信,但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把我當成神了,然後全部恭恭敬敬的變成了我的小弟,說甚麼要皈依我之下,要當活佛的護佛使者之類的。那我能怎麼辦呢?只好心虛的擺出唬爛出來的架勢,逼自己偽裝出活佛大哥的風範。但最囧的事情是,他們把我的「神蹟」說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個星期,這個神蹟的謠言就從台北的深山一路蔓延到台大的批踢踢網路BBS了。由於這次的地震造成非常嚴重的災情,末日的說法也不脛而走,結果成百成千的「信徒」紛紛湧到山裡,來瞻望他們的心目中能準確預知地震的救世主,來祈求末日平安。而我為了怕被認出來,於是都偷偷的躲在綁匪他們的鐵皮屋裡,隔著窗戶布幕的方式窺伺著那群瘋狂的人們。

我原本計畫好等熱潮稍微退去時,應該就可以趁機逃跑,沒想到外頭的瘋狂信徒們的一個問題打亂了我的計畫。

「法王!下次地震是甚麼時候?」

千萬不要小看很腦殘的問題,它居然在這個自以為高度發展的社會引起了一個十分巨大的共鳴,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全場圍著鐵皮屋的千餘名信徒全部對著中間大喊:「下次大地震是甚麼時候?法王救救我們!」聲音大到就像是在看五月天演唱會,最後激動的歌迷聲嘶力竭的大吼「安可」的那種快掀開天花板了的感覺。

「十天後會有大地震。」我充滿無奈的隔著簾幕告訴了他們,一面想像著十天後被上千人分屍的可怕場面。

完了,真的完了,一步錯步步錯…。

結果十天之內,整座山湧入了上萬人,鐵皮屋旁的樹全被鋸掉了,形成了一個大廣場,成千上外的民眾帶著家當圍在我的旁邊,要見證歷史。

當然,也有很多不信邪的人聚了過來,想看時間到了的時候我的謊言被戳破的窘樣,更有氣象局的官員和檢方到場蒐證,要等著用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將我移送法辦。

「法王,有一個自稱是檢察官的人要我傳話給你,叫你小心點,不要亂講話,如果是假的就快出來自首。」

「甚麼假的,不要亂講話,我是活佛耶,活佛講的會是假的嗎?」基本上,我已經豁出去了,反正大不了就是被群眾分屍嘛,還能慘到哪裡去呢?我自暴自棄的想著。

結果,真的又地震了,而且還真的是十天後。

你應該可以想那這個全世界最大條的瞎貓碰死耗子的事情會帶來何種反應吧!不用講現場的上萬人齊聲跪下喊「救世主天龍法王」,全台灣幾乎陷入一片瘋狂狀態,我的法號(我從未現身所以沒有照片)占據了各大報頭版、社會版、娛樂版、國際板……我幾乎成了台灣新一代的救世主,連CNN都想要專訪我,更不用說國內民眾十幾萬人如潮水般的湧上來想見我的廬山真面目。

在這個沖昏頭了的當下,我決定要對自己有勇氣一點,不要去想甚麼後果了,趕快趁機海撈一票,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於是跟絕大多數神棍發跡的過程一樣,我宣布成立新的宗教──天龍教,並且自封活佛「天龍教主」,而且毫不費力的聚眾10餘萬人。

幹,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但是不難想像,平常空泛的毫無訴求的政黨萬人大遊行都有人來了,林北成功預言兩次大地震救了多少人怎麼不會有大批的信徒呢?

「各位信眾,讓我們以最恭敬的三跪九叩,恭請法王對我們開釋!」

就這樣,在21世紀台灣台北的山區,一個被二一又被搶的可憐青年,在莫名其妙的天意之下,披著頭紗身著長袍的發表了生平第一篇對十萬信眾的莫名其妙的演講。

由於演講內容乏善可陳,我們直接跳到最後一句話。

「…大家說好不好!」

「好!」

我靠!一呼萬諾耶!真是爽死了,在學校當幹部都沒那麼爽過。

沒想到,自己在演講的最後面還被鼓譟著去參選總統…

「法王選總統!」

「法王救台灣!」

結果…我沒想到自己居然缺乏判斷力的也跟著答應了,於是,在我從未想過的情境下,我居然成立了台灣歷史上第一個本土末日宗教,也成為第一個投入選舉的宗教領袖兼政治人物,更從此開啟了台灣現代史上另一轟轟烈烈的篇章。

2011/7/20

《法王選總統,馬支持度跌至10%》──聯河報

《馬大勢已去,新興宗教領袖宣布參選》──中國石報

2011/7/22

《府:狂熱宗教應查辦,民眾勿聞雞起舞》──中國石報

《檢:近日內將約談天龍教負責人》──台灣新牲報

《民:譴責宗教煽動人群,呼籲民眾慎思》──自油時報

2011/7/23

《池濟:近期內將與天龍教接觸,不排除合作》──聯河報

《腥雲:天龍與佛胱山合作,台灣會更好》──人尖福報

2011/7/25

《中選會:天龍法王未滿法定年齡,無法參選》─聯河報

2011/7/26

《法王十萬支持者走上街頭,要求開放參選限制》──蘋粿日報

《法王宣布參到底,支持者走上街頭》──自油時報

2011/7/27

《法王宣布聯合四大宗教團體,舉辦高峰會》──台灣新牲報

《腥雲:宗教的愛人精神應弘揚至政治層面》──人尖福報

2011/7/29

《宗教高峰會敲定於明日舉辦》──聯河報

2011/7/30

《高峰會:組成第三勢力,取代藍綠惡鬥》──人尖福報

《中抬、佛胱山、法股山、池濟與天龍教宣布聯手接管台灣政治》──自油時報

《馬:民眾切勿迷信;蔡:台灣人民應保持理性》──聯河報

《馬蔡親上火線,兩黨支持率雙雙跌破10%》──中國石報

2011/7/31

《檢方:將搜索法王住處。天龍信徒:將肉身阻擋》──台灣新牲報

《天龍:政治迫害,將自力救濟》──自油時報

「各位觀眾您好,記者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法王的居身處,待會兒台北地檢署的檢察官跟警察就會來到這邊,進到法王的居身處來作搜索,也不排除會以現行犯的名義現場逮捕天龍法王。而目前畫面中各位觀眾也可以看到,現場上萬名的支持者情緒激昂的鼓譟著,還有人手上拿著開山刀…喔…檢察官的車隊已經到現場了,我們現在趕快過去訪問一下檢察官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檢察官,請問你對於整件件有甚麼看法。」

「這個自稱法王的男子利用煽動性的謠言匯集支持群眾,並造成社會恐慌與迷信的風氣滋長,我們可能會朝向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的方向來起訴他。」

「是的,那請問檢察官…等…等一下!喔我的天啊!法…法王出來了,各位觀眾,在沉默多日以後,法王終於現身了!跟之前一樣是頭帶頭紗身穿長袍的姿態出現…天啊,難以置信,上萬群眾居然都跪了下來…真是太驚人了,這是我跑新聞那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這麼amazing的場景。」

(鏡頭劇烈的搖晃、快速奔跑,然後慌慌張張的對焦)

「各位信眾!」我振臂大呼,「今天…」我刻意壓低了聲音,周圍放起了淒情苦調的歌曲,場面頓時哀傷了起來,周圍一片沉默。檢察官站在原地,愣的一動也不動,「…今天,我法王在這裡,我要很沉痛的跟各位先知先覺的信眾好友們說,兩千年前,偉大的先知耶穌,也因為當時統治者的盲目無知與害怕,而犧牲了,多少先知先賢們也像耶穌一樣,不畏強權的帶給人們幸福、平安、真理的箴言,但他們也犧牲了!如今,他們──」我指著檢察官與他身後的警察,憤怒的說道:「…他們這些財團、政客、貪官汙吏的走狗們,居然要來將我移送法辦,說我救你們是欺騙善良百姓,說我預言地震救你們是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而你們對我的信任他們則把它踩在地上,認為是一種迷信…」我停頓了一下,讓空氣更凝重一點,讓大家心裡的氣憤盡可能地逼近沸騰,然後,我又在心裡面快速複習了一下陳橘招牌的哭腔與悲情訴求,然後用更充滿感情與磁性的聲音繼續說下去:「…各位,你們說,這還有天理嗎?這樣對嗎?如今,我也將為你們而犧牲,也將要步上他們的後塵了!大家,這樣對待先知,甘唔公平?無公平大家說對不對!」

「對!」

「請大家還我,還有耶穌,還有那些曾經為了我們而犧牲的人一個公道好嗎?」

「好!」

現場的情緒終於爆開了,沸點被沖破──有人破口大罵,有人淚流滿面,有人大聲嘶吼、有人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自已,有人則站了起來怒視著警察跟檢察官。

「幹,還給我們法王一個公道!」

「馬英玖政治迫害!」

「叫馬英玖出來貢!」

「兩黨夾殺天龍法王,台灣沒自由了啦!」

「幹,公價賊係賣衝啥,嘎他們拼了!」

真的想都沒有想過,最後被群眾分屍的不是我,是那幾個衰到爆的警察跟檢察官。

既然都殺人了,還有甚麼辦法呢?即便十二萬分的不情願,即便自己的雙腳一直抖,即便自己快嚇到尿出來了,我也只能撐下去了!

嗯嗯,馬英玖、蔡英蚊,藍的、綠的,是你們動用一切國家與社會機器聯合打壓我的,是你們逼我上梁山的!

「大家衝吧!革命的時間到了,台灣之所以多災多難,都那些政客壞了台灣的靈氣所造成的。現在,我要預言!我預言台灣的未來將會在你我的手上更好!讓我們拿起武器,沒武器就去用搶的!讓我們用自己的雙手,終結藍綠惡鬥、終結貧富差距、終結不公不義、終結失業率,終結一切我們看不爽的,讓這個世界更黑暗的東西!讓大家一起建立一個新世界,讓大家是世代代安居樂業,讓我們用自己的雙手,建立一個理想國吧!」

「衝啊!衝啊!」十幾萬失去理性的信眾發出如海嘯般的怒吼,我意識到這一切建構在烏煙瘴氣的政治之上的台灣社會即將要崩潰,突然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激動。

「讓我們直搗總統府跟兩大黨的中央黨部,把躲在裡面的人抓出來!」

於是就這麼臨時起意的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一路殺下山,沿途見警察局就搶、五金行(可以拿一些刀子)也搶,就這樣一路殺到了國軍林口基地。

「司令官,外面有一狗票人要衝進來。」

「甚麼,我看看(爬上營房高點拿起望遠鏡),我靠…怎麼人哪麼多?應該有快二十萬吧!?是共軍的臥底扇動的嗎?也太…太多了吧!怎麼一點情報都沒有?」

「司令官,他們說…他們說要你出來投降…」

「不會吧…甚麼…這…他媽的,投降,老子怎麼可能投降…」

「那該怎麼辦?要打嗎?」

「打…打?人這麼多…呃…打…當…當然要打囉!」

「可是人那麼多,那要怎麼打…」

「這個嗎…你叫所有弟兄先集合,我去上…上個廁所…馬…馬上就回來…」

「是。」

結果司令官尿遁了,留下滿營不知所措的國軍弟兄還有一大推的槍砲彈藥與坦克和直升機,通通變成了我們的俘虜。突然間,我很慶幸好險我們不是共軍,不然今天共軍真的打來了,恐怕台灣人民發現國軍戰力長這樣,會陷入更絕望的深淵…我們人手一支槍,在坦克與裝甲車的開道下,一路往台北市挺進──對了,我們絕不是拿槍坐後座逼國軍弟兄開車的喔!他們是心甘情願的願意幫我們開戰車,加入我們的行列的!

「幹!超屌的,早就不想只是一直打靶了!超想轟個東西看看的!」一個抽著菸的士兵邊開戰車邊說著,他按了一下發射器,「轟──」前面擋路的警車馬上被炸個稀巴爛。「幹,爽!比打線上遊戲還爽!」他說。

事情比想像中的順利太多了,我們沿路不斷的對擋路的軍警開砲,沒事就按按飛彈發射鍵,整個灰濛濛的天空不時傳來如煙火般的閃光與爆炸聲,二十萬大軍在近乎狂歡節的氣氛之下,一路沿著省道、國道殺過去,沿途的民眾聽到要革命,都跑出來湊熱鬧了,最後也「順便」──真的!就跟看到媽祖遶境時「順便」跟著一起走一樣的「順便」──隨手拿個婁賴把(螺絲起子)或菜刀鏟子鐮刀之類的,加入了我們的行列,結果變成了一支四、五十萬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經忠孝橋、台北橋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橋,直達台北市。

回想起來,這種種瘋狂的事情,直到現在還是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嗎?真是太荒謬了!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扶著椅子,在總統府(現在已改名叫法王宮)的總統辦公室裡那張舒服的大椅上緩緩坐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我看看周圍,周圍一片凌亂,地上馬皇倉促逃跑留下的東西:國旗、黨旗、五星旗?散落的公文、被打壞的碎紙機還有來不及處理的特別費核銷用發票?全都散落一地,一片狼藉。我搖搖頭,把視線轉到門外,門外站著我上選的隨身護法,貼身的保護著我──即便現在革命成功了,我的真面目也只有他們幾個親信看過──之所以可以不擔心這些親信背叛我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畢竟他們現在的利益與我自己的安危緊緊的綁在一起,基於互利共生的前提下,一個新興的權力集團於是快速形成!

但我是死都不會把真面目公諸於世的,我沒那麼笨,以為革命成功就天下太平了嗎?錯了,如果今天活佛就是陳岱嶺這件事曝了光,我跟你賭我爸媽鐵定會上大化新聞或全民開獎去爆我的料,把小至我內褲一個禮拜都不洗到大至被台大二一的事情全都抖出來,到時候我的支持度一定會面臨崩潰,且可能又要面臨到擔心被群眾分屍的可憐處境…。

不過老蕭啊!居然百密一疏的被你看見我的真面目了,哼哼,沒關係,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你現在已經跟你的V8,還有馬皇、小英、電火球那些政客,一起被燒成歷史的灰燼了!

哈哈哈哈!

「秉法王,外交部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見。」

「讓他在門外面講。」

我把頭紗帶上,門上的垂簾也跟著拉上,我突然覺得現在頗有當慈禧太后的感覺。

「秉法王!池濟那個老太婆的大使剛剛跟我們下了最後通牒,說如果我們不乖乖的把宜蘭的駐軍撤掉,他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我們的人殺出去,還說要從花蓮借道蘇花高殺來台北,讓我們知道甚麼叫作佛法無邊!她還說他們的菲律賓支會跟菲國軍方買了十架F16,叫我們小心一點,不然就要把這裡轟成廢五金資源回收場!」

「笑死了,憑她那群吃素的傢伙也能跟我們打?也不想想瑪利亞的武器品質多差也敢買!不要理她。」

「可是如果她串連其他三大天王窩裡反咧?」

「…對耶,那可很難對付,畢竟他們掌控了全台灣近一半的信仰人口…。ㄟㄟ,可是啊,你覺得腥雲會挺他嗎?」

「很難說耶,他們不是有心結嗎?」

「你說腥雲對於遲遲沒辦法進入時代百大人物榜耿耿於懷那件事?」

「呃…不是的法王,是另外一件事。」

「你說她們為了搶對岸人大代表的那件事?」

「對。」

「很廢耶,這些一天到晚抱共產黨大腿的人,唉…ㄟ不過啊,我覺得這樣真的很危險耶,我們其實一直站在他們彼此的矛盾上而得以立足的。你不覺得他們終究是不會服氣我們踩在他們頭上的嗎?這樣總有一天我們會完蛋的,現在沒事只不過是恐怖平衡,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的看不爽我們罷了!」

「法王所言甚是,小的斗膽向法王說,其實,我們…我們的信徒基本上都是烏合之眾,不像池濟,陸海空軍都偷偷訓練快十年了,佛胱山也有特種部隊,中抬也…。我想,在他們還沒進到台北之前,應該還沒問題,怕就怕他們一進台北之後發現其實我們只是一群僥倖的傢伙,被拆穿就完了。」

「唉呀呀,怎麼辦…啊!有了,我想到了!」

「敢問法王想到甚麼?」

「嘿嘿嘿…你知道何謂統戰?」

「統戰?」

「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佛胱山:池濟背信忘義,貪得無厭》─人尖福報

《社論:該是驅逐池濟反革命份子的時候了!》──人尖福報

《法王:池濟奪權計劃曝光,將進兵天龍市(台北市被改名囉!)》──天龍報

《馬皇屍塊尋獲,將與蔡等人合葬龍大(國立天龍大學,前身:台大)校園》──天龍報娛樂版

咳咳,我告訴你,身為一個政治或宗教人物,真的千萬不能輕忽媒體的力量,比如說老太婆開的大礙電視台──好險我們在第一時間就進軍了大礙電視台,不然,池濟應該會更難纏,甚至把我們幹掉!但無論如何,一關電台後,池濟的力量真的是大幅減弱。

在還沒把大礙電視台轟成廢五金回收場前,池濟的軍隊可真的是勢如破竹啊,到處都有人響應池濟的行列,使我們的天龍軍一路從宜蘭敗退到石碇山區,差點首都圈就守不住了。

「秉法王,大礙電視台整個十分堅固,裡面還有防空飛彈陣地,很難攻下,目前還在僵持中。」

「不管!傳令下去,不計一切代價把它拿下來,損失再多在所不惜!」

「是!」

「對了!」

「呃?」

「活捉那個殷正羊,一定要留活口!我很喜歡他的聲音,我要他到這裡當歌奴。」

「…是!遵命。」

結果我們終於拿下大礙電視台了(不過殷正羊也掛了),但我們並沒有把它打成廢五金回收場,我們緊急修復它的通訊設備後,開始24小時不斷在大礙頻道播放色情片,並假傳這是池濟老太婆的高深雙修佛法的旨意。結果不到一天,整個池濟的信眾群陷入了非常瘋狂的暴動與不爽中,我想可能並不全然是色情片的因素,應該很大部分的不滿是因為我們把八點檔咖掉了,他們才會那麼不爽,總而言之,響應池濟的信眾紛紛倒戈了,無論是基於「怎麼會改播色情片呢?」或者是「我的八點檔呢?」的種種理由,總之大批池濟的信徒在一天內快速的經歷了錯愕、不爽、生氣、難過等種種情緒,最後連池濟的軍隊也被感染了(他們三餐都會鎖定大礙電視台),他們以非常驚人的速度(比八點檔裡面得腦癌的女主角痊癒還快的速度)快速崩潰,好像一天沒聽到正嚴開示就會渾身缺乏戰鬥力似的,而我們也一股作氣的反攻,先收復宜蘭再一直殺到花蓮,在老太婆正準備從花蓮機場逃到菲律賓時,我們的軍隊即時趕到,並射爆飛機的輪胎,讓她不得不卡在機場。

《24小時連播色情片,池濟人心盡失》──天龍報

《活捉正嚴,法王:革命偉大的勝利》──天龍報

《社論:談大礙電視台對偉大革命事業的致命影響》──天龍報

《法股:天龍教是我們唯一的信仰;中抬:即時悔悟,將皈依天龍》──天龍報

「腥雲法師你好,我是天龍電視台(前身:大礙電視台)的記者,請問您對於池濟被瓦解的看法?」

「基本上我們很樂見池濟的崩潰,其實從很早開始,池濟就一直是台灣一股偽佛教的勢力,而我們佛胱山在早期由於飽受政治打壓,所以只能默默隱忍,直到這次跟天龍教合作,才終於…」

「請進。」

「秉法王,最新消息!腥雲剛剛召開記者會,說革命大業已經成功了,呼籲我們和他們以濁水溪為界,讓他們領有雲嘉南跟高高屏。他們說要和我們一起建構更美好的台灣,還說甚麼平等互惠、互派代表、南北分治,共創雙贏…」

「這種鬼話你相信嗎?」

「秉法王:臣以為應該速速進逼,一舉南下度河,並與東部部隊兩面夾擊,一舉完成統一祖國的霸業!」

「既然你這麼清楚的知道該做什麼,就去吧!」

「是,臣告退。」

我向後仰,讓身體靜靜的慢慢沉入柔軟的大椅子。「應該一個禮拜內就可以統一全國了。」我想。我輕輕的閉上眼,心裡突然感到一絲絲的混亂,我試著忽略那一股混亂,但他彷彿如龍捲風一樣的越捲越大,在我腦裡不斷的來回刮著,我的頭好痛啊!怎麼會這麼的荒謬?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為什麼一件事跟一件事之間會有這麼愚蠢的連結…這裡是總統府耶!原來,總統就是這樣當上來的…是這樣嗎?我睜開眼看著牆上一片長方型的白,那原本是掛著孫中山像的地方。「也是這樣來的嗎?這曾經活在這裡的中華民國?」

很荒謬不是嗎?但歷史上的那些東西,不也一樣荒謬嗎?

武昌革命的成功不也是這麼多的巧合?孫雯、蔣界石,他們剛開始的時候跟黑道有甚麼不一樣…啊…,頭好痛…李登灰應該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吧!進來這個小房間,就像是進到了自己的過去,回顧才發現原來一切都巧合的荒謬,毫無邏輯與想法可言!陳水匾初來這裡的時候,應該也會覺得很荒謬吧!搞街頭、被抓去關、這麼草莽出身的人,怎麼就這麼到這裡,就這麼把那個百年老店打趴了呢?啊…政治啊!這會不會太虛幻了?好不實際!馬英玖應該更不用說了,他「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程度和我有得比呢!

怎麼會這樣呢?爸、媽!如果你們知道原來政治的本質就是這麼的狂熱、不理性跟巧合性,你們大概也不會想去看政論節目了吧!沒有精密的甚麼理論、公式,這只是一場超級黑色幽默而已。尤其當我發現宗教與政治居然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充滿迷信、假權威、反邏輯、心機與算計,還有可怕的情緒狂熱性時,我的背脊開始發涼,突然非常的想吐,心裡一震噁心。

我緩緩的直起身子,摘下眼鏡揉揉眼。「也許吧!原來到頭來,這一個看似堅實,很難去撼動的一個社會,原來是一個可以恣意換掉價值、信仰、原來是如此不牢固的一個水庫,等著一不小心水量過大的洩洪,然後沖垮一切東西,再重新把我們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推上去同樣的社會架構裡,然後一切又按照與原先那個具大的社會機器原有模式差不多的方式繼續的運轉下去,而我,終究只是一個無法反抗的小齒輪,被迫著繼續運轉下去…

「秉法王,等一下要參謀總長要跟您報告攻打佛胱山的計畫。」

我沒有回答,我的頭感到更痛了。 我趴在偌大的原木桌上,那些曾經怕在上面的人應該是不是都曾和我現在一樣,感到害怕、無助、荒謬呢?

「法王,臣…臣可以告退了嗎?」

告退?對,我也希望告退,我累了,站在謊言與莫名其妙的權力上,我好希望一覺醒來,可以重新回到被扭曲之前的生活…。

期待一覺醒來吧!醒來,也許世界又不一樣了──以另一種荒謬的姿態出現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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