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

[Kvasir 10]

　　窗外鑠日烈陽，思緒在床墊上如沙礫般沉澱，靜待洶湧。李蒙在熟睡中淡褐色夢境裡走上一條街道，綠色的蔓生植物從街道旁的圍籬飛瀑而下，細流將街道切割成一塊塊不規則形狀的拼圖。

　　他揹著雙肩包，穿著駱駝色的窄管長褲和黑色Ｖ領Ｔ，走進一間昏暗的矮小平房。瓦片似乎就要坍落，大門的藍漆也早已斑駁。他推開門走進客廳，假牛皮沙發上從內裡翻攪出來的黃色海綿記載了它的年歲。

　　突然一個老婦人身穿不符現代的藍黑棉襖從廚房的門走了出來，頭髮上還插了髮髻，端著一盤雞湯。面容憔悴，臉上的皺紋使得神情哀傷。她仰起嘴角朝李蒙說道︰「你餓了吧？快來吃啊，我燉了好久喔！」

　　李蒙不知為何走向前坐在沙發上喝起了雞湯。

　　老叟端看著他自顧著的說著：「我等你很久了吶！我都還沒跟你講完故事吶！」李蒙側耳聽著。

　　老叟說她的名字叫美華，老公在她生下第三胎小孩之後就出車禍死掉了，他獨自扶養三個小孩長大，雖然沒什麼錢能讓他們補習，但每個小孩成績都很好，也都考上國外的大學，申請獎學金出國留學了。那是她最滿足的時光。

　　「我還記得吼，以前他們拿著獎狀回家給我看的時候，我都會很開心的稱讚他們很棒。然後就用冰箱現有的材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美華憶起過往，笑得眼角擠成一條線，在舊往和現今形成一條橋。

　　「媽，妳看，我又拿到獎狀了欸！我的成績很好吧！」

　　「是啊，我家寶貝最棒了！今天晚上來吃大餐吧！」

　　「那時我真的好快樂喔！抱著他們時，只有滿滿的愛和幸福感。覺得以後他們一定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一個對社會有幫助的人。我一直都是這麼相信的！而且他們真的都出國唸書了唷！很厲害吧！」美華笑著向李蒙說道，神情充滿母親對小孩的自豪。

　　「還要再喝一碗嗎？我幫你添。」美華將李蒙的空碗拿了過去自逕添了滿滿一碗，還舀了一隻雞腿放在碗裡遞過去。李蒙的胃已經滿了，卻仍持著湯匙一口一口的喝著，把美華的故事一口口的喝下肚。

　　然而她小孩卻再也沒回來。倏然如雁杳、如魚沉，如油燈最後一滴燒完悄然無聲地滅了。

　　「我記得我上次是跟你講到這裡吧？接下來的故事我要繼續講了喔。」美華凝視著李蒙的褐色雙眸，說道。

　　美華失去了小孩的音訊，惘然。卻也驚慌失措可求助無門。她找到申請入學的通知單，知道小孩讀的是哪所學校，卻不通英語。當初嫁到這裡時，娘家的親人全都持反對意見，只有跟她最親的姊姊支持她，可姊姊卻自殺了，因為姊夫外遇。她只好獨守空房，以為孩子們會再回來的。

　　常常煮好了飯菜，卻發現家裡只剩她一人，和空蕩蕩的迴音，繞過客廳與貼滿獎狀的牆壁之音律，最終傳回美華耳裡。再也沒有吃飯的動力。飯菜涼了，卻涼不了母親相信小孩會回來的企盼。

　　「我等了好久…真的好久…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卻又不斷想到我的孩子。常常會坐在餐桌旁發呆，看著飯菜發呆。直到飯菜冷掉了我才驚覺，卻已沒有心情吃飯，便把飯菜都用保鮮膜包起來，等到他們回來的那天再拿出來吃吧！」

　　「終於，我……因為常常空腹，胃也就穿孔了，但我不敢去看醫生，我怕我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們突然回來找不到我，我想要親自抱著他們跟他們講：『媽媽等你們等好久……』」美華講到這也哽咽了，掩臉哭泣。李蒙沒說一句話，看著美華眼角迸出的淚水彈落在沙發上。看著淚晶映射出自己的臉，耳邊傳來手機鈴聲，畫面瞬間扭曲。

　　李蒙起身按掉了手機鬧鈴，已是傍晚時分。想起冰箱裡沒東西吃，變換了套衣服出門買晚餐。他穿上了駱駝色窄管褲和黑色Ｖ領Ｔ。走上向晚的街道，越過熙來攘往的人群，走進自助餐店買便當。

　

　　提著便當還附贈養樂多漫步回家，他哼著歌，視線落在一棟矮小平房，屋瓦坍落，摧枯拉朽，雜草蔓生。李蒙覺得這景象好熟悉，便走進瞧瞧。他推開斑白漆落的藍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餐桌上一只空碗，一隻雞腿骨斜倚在碗緣。低頭瞧見千瘡百孔的沙發上橫放著一件藍黑棉襖，黃色繡線勾勒出一朵偌大的菊花。

　　李蒙端看著棉襖，覺得這畫面越發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過。忽地一道老叟的聲音自前方響起：「你回來了啊──我燉好了雞湯了呢──」大門碰的一聲劇烈關上。

　　

　　李蒙抬頭一看，枯槁的臉骨，沒有頭髮，沒有臉皮，沒有眼珠子。說著：「來聽我講故事吧！」

　　──完──

by Metatron

2011/2/28 9:12a.m.

[The Rainy 10]

最後面有點玄,我讀不太懂

[Kvasir 10]

我寫了也不懂XD

只是把它寫玄，但其實只想寫親情疏離和老人問題。

[The Rainy 10]

沒關係

村上春樹的１Ｑ８４也很多玄到莫名其妙= =

[Kvasir 10]

其實看完IQ84我還是不知道他要寫什麼，只覺得有種『噢，終於看完了』的感覺。

[Kvasir 10]

其實美華這個名字....是我們學校的教官之一的名字.....

是苗農喔，不是我頭貼上的學校。

[The Rainy 10]

我知道你苗農 是它打錯學校

我也是啊 是建台它打成苗中

我也讀過一學期苗農 後來轉到建台高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