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命夢俠】2011/10/01 全台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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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我在深藍敲下小說的第一個字。

2009年,小說【老天給我的女孩】由高寶出版。

2010年的現在,我帶著第二本作品【夢俠】,回到深藍。

【夢俠】的主角叫做古天行,

這個66 %抄襲自港星古天樂的名字

誕生在1998年,我的國語練習簿上。

用小學生的文字,他在我所構築的簡陋武俠世界中,努力地行俠仗義。

而十幾年之後,他終於走進了我的Word檔。

丰采依舊,英雄當年。

信守承諾的他,千里跋涉在時間長廊,

不帶刀劍,只帶來了一個夢。

那是個平凡如你我,都曾有過的夢。

【夢俠】是我去年就完成的作品,

經過和眾多出版社的接洽,終於有個勇敢的出版社看上它

裡頭有穿越時空的奇幻元素,有傳統武俠的打鬥描述,有複雜的愛情故事

甚至還有很多鄉民梗星爺梗漫畫梗等等這個時代的精華

趁著勉強還算年輕的23歲,我嘗試了這樣忠於自我的創作

不論成不成功,至少這13萬字寫下來,我很快樂。

【夢俠】,誠摯地與深藍分享。

本作品出版經營權隸屬【向上出版】

如有任何與本作品相關之合作計畫

請與向上出版聯絡[email protected]

向上出版部落格http://musicup.pixnet.net/blog

By 不帶劍 2010.11.28

此內容已被編輯, ,由 不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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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本作品含有鄉民、星爺、動漫等大量次文化梗,請小心服用。

(請跟我默念:認真就輸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要回憶起這段故事的我,

總是會先想起了桃園火車站前肯德基旁邊的地下道,

那個我每天上下學被機哩咕魯的外勞朋友們和超多枚不定時引爆的閃光彈轟炸的地下道,

交織出我燦爛而國際化的青春。

一如往常的那天傍晚,卻是位在我記憶裡最鮮明的那層。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夕陽剛探進地下道兩個階梯,我下樓左轉,

邊思索著台灣教育未來的改革方向,邊留意週遭來來往往的黑襪高中妹。

「年輕人!年輕人!」

後頭傳來一陣呼喊,但因為一來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就不是正妹,二來這個用語太過老套,

我懶得搭理,自顧自地沒停下腳步。

「帥哥!帥哥!」

『什麼事?』

我反射性地回頭,一個坐在算命攤前的白髮老頭在向我招手。

「小帥哥,你有道光從天靈蓋噴出來,你知道嗎?」

他興奮地在我身上東捏捏西摸摸,好像在吃人體彩繪模特兒豆腐一樣。

「嘖嘖,年紀輕輕…就有一身橫練的筋骨,簡直是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

如果有一天讓你打通任督二脈,那還不飛天啦?我看你真是練武的奇才,

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懲惡除奸維護世界和平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啦...」

那時周星馳的電影「功夫」正夯,一個算命仙用這個當作廣告台詞也是很合邏輯地,

我也沒有多想,轉頭就要走人。

「嘿!你要去哪裡啊?」

『去和超級賽亞人拯救地球。』

翻翻白眼揮揮手,我揹起書包走人。

「古天行,民國80年5月8日出生,父親古大牛…」

算命仙在我背後唸著,我虎軀一震,急忙回頭,

『你怎麼會知道我名字?』

他給了我一個深邃而欠扁的神祕笑容,大概是蒙娜麗莎戴上志村健假髮微笑的那種感覺。

「天機不可洩漏啊…呵呵呵…」

他的眼睛陡然射出光芒,

「現在就讓你見證,奇蹟的時刻!」

他的雙手在半空揮舞,詭異地揮舞,目眩神迷地揮舞。

我可以確切地感覺到一股神祕的力量在向我壓迫,從指尖到頭頂,

神秘的力量流竄著發麻的電流般。

面對奇幻未知的魔力,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只見他慢慢從桌底拿出一張學生證,我的學生證。

『靠!』

我一把抽回,

『你什麼時候偷拿的阿!』

他的臉皮只怕比長城還厚,因為他現在還是保持一副慎重的神色。

「廢話不多說。」

他清清喉嚨,眼神忽然變得炯炯銳利,連眼屎都清脆地切落下來。

「百年修一皇,千年成雙命。」

講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他頓了頓,順便拍拍我的肩膀,

「一千年來只有一個雙命者,就是你,古天行。」

我冷冷地看著他,

『雙命?那是啥?可以吃嗎?』.

「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笑得連算命桌都跟著震動。

這個頭皮屑大小的笑點也可以笑成這樣,我不禁有點佩服起他。

「雙命不能吃,不過這個倒是可以吃…」

他不知道從哪裡忽然拿出一顆藥丸,攤在手上,一顆紅白組合的膠囊。

『這是…』

「司思丸。」

『斯斯丸?』

他點點頭,帶有深意的微笑繼續說著,

「沒錯!乃有司制邪思的意思,是造化眾神用來抵禦萬惡的神物。普天之下間只有三顆,

蘊有誅神殺魔,開天闢地的強大力量。最初一顆數千年前由黃帝獲得,所以他大敗蚩尤,

成為中原共主。第二顆則由達摩獲得,他因而創了少林,成為一代武學宗師。

僅剩的最後一顆,就交給你吧!」

我接過來,感覺有點沉甸甸的。

『給我?』

「西低~我們這麼有緣,就當作免費相送吧!相信日後必有大用,嘿嘿。」

他側頭想了想,屈指算了算,

「等你十八歲那年,太陽星座將走到月亮星座,屆時『日趨月宮,雙命開現』,

謎底就會揭曉了!」

『十八歲?』

「是的。有時候不是你選擇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你。」

他喃喃嘆了口氣,繼續說著,

「不管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你都要相信,既然命運選擇了你…」

他看著我,彷彿把什麼重要東西託付給我的期許眼神,

「你就大膽作自己的英雄吧!」

『英雄?』

算命仙微笑地閉上雙眼,似乎已經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但他的右手伸出指頭搓動,

做出要點報酬的動作。

懶得理他,這次我轉身是真的走人了,歹年冬,多瘋人。

直到踏出地下道,我才發現口袋裡的一千元藍色小朋友竟然不翼而飛,

而等我狂奔回去的時候,竟然連算命攤的影子都沒看到。

「阿阿阿阿阿阿阿……斯!」

我發出男性絕望的怒吼,空空蕩蕩的地下道裡,只剩下我的影子在牆上搖擺嘲笑自己豬頭。

這已經好久以前的事了,但卻還是這麼地鮮明難忘。

畢竟,這是一切的開始,最初的導因濫殤。

沒有那時,就沒有現在的我。

「Hey!Ku,it’s your turn!」

老麥拍了拍我的肩頭,也把我從回憶裡拍醒。

我笑笑,戴上帽子轉轉脖子,然後自信地起身,大步、豪邁地踏出門外。

今天的陽光刺眼地很適合榮耀的灼煉。

我笑得更加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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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古典美少女的英雄承諾

高中生都在幹些什麼事情呢?在補習班袒胸露乳混吃等死外加窺女校美眉傳個小紙條還被臭

臉班導給攔截公佈在門口?在籃球場上拐子來打手去,一個鳥不拉機的上籃看有沒有隔壁班

的女生在旁邊尖叫?還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輛機車自我感覺良好地翹晚自習到市區兜風順

便外帶幾杯少冰半糖五十嵐回去?

沒錯,這就是正港的高中人生。在轉大人的成年之前,每一點點的踰越總是會帶來些「唉

呦,這個屌」的愉快感覺。

我叫古天行,常常有人問我為什麼名字取得這麼武俠,基本上這個問題跟問太陽餅裡為什麼

沒有太陽差不多幼稚,但我還是很有誠意地進行了17年的長期觀測,結論八成就是我那個叫

古大牛的老爸為了彌補自己名字又local又可以被取笑「大牛比較懶」的缺憾吧!

我的身世非常平凡,爸爸不是張爸,媽媽也不是花媽,哥哥當然不是犀利哥,妹妹更不可能

是豆花妹。現職為桃園某不知名也不願具名的高中高三生,專長興趣是玩了五年卻把不到任

何妹的命運的吉他。目前活在老師放牛吃草,同學也忙著趕羚羊草枝擺的班級裡,

老師上課上到用書矇頭打盹,同學們邊上課邊打麻將外加十三支自摸發揚國粹。

而雖然每天處在酒池肉林醉生夢死的氛圍中,我仍然堅持每晚準時收看大學生了沒,

期許砥礪自己明年一定要考上好大學,或者說好多正妹的大學。

鳥兒不叫喇叭滿街的早上八點國文課,我認真地拿起自備教材「倚天屠龍記」精裝本研讀,

勤奮之餘卻苦惱著是否應該先預習下堂英文課的哈利波特完結篇。

講台上教授國文的班導陳乃兆一手拿著蘋果日報,一手正忙著打開7-11涼麵早餐,

充分利用時間的他將在這個學校的生存之道展露無遺。

至於PSP、壹周刊、眼罩耳機、三國魔獸AllStar、撲克麻將五子棋等等…教室裡同學的形形

色色我就族繁不及備載了。

然而坐在我旁邊的東東卻無疑是這間教室最刺眼的存在。

謝尚東,外號東東,聽說他國中模擬考全縣前五名是基本盤,英文數學滿分更是家常便飯,

但神仙打鼓有時錯,志願卡也是會填錯,一個代碼的差別就讓校史上最強學生降臨這個有教

無類、飢不擇學生的放牛高中。

此時他書桌上是一本密密麻麻畫滿重點的古文觀止,嘴巴正唸唸有詞什麼「有所思,乃在大

海南…」之類的外星語言。

我見狀搖了搖頭,而他如此高調的舉動,果然引起了禍端。

「謝尚東,我正在聽瑤瑤唱歌,你在那碎碎念吵什麼吵啊!」

扯掉ipod,大聲拍桌而起,班上的惡霸頭頭大屁用胯下長芒果的痞樣走近東東,

兩旁還跟著小跟班大寶、二寶在那裡擠眉弄臉。

東東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毫不理睬地繼續將視線拉回之乎者也的古文觀止。

「大膽,大屁哥講話你看哪裡?」

「謝尚東,你搞不清楚狀況喔!」

跟班大寶二寶怒火中燒,大聲嗆聲起來。

講台上的陳老師面色凝重,因為他發現麻辣涼麵裡竟然沒有附辣椒醬,麻而不辣,嗚呼哀哉。

行動派的大屁更激動地右手扯住東東的制服衣領,左手拳頭高舉在東東面前,一字字惡狠狠地說,

「謝尚東,我大屁要聽歌,你他媽給我閉嘴,聽懂沒?」

勇者東東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你打阿!這拳打下來,如果我受傷的話,你就成立了刑法277條傷害罪,要負上刑事責任。」

大屁的理智瞬間斷線,一拳直接尻在東東白嫩的臉上,金邊眼鏡直接飛了出去。

大寶二寶忠心耿耿地提拳助陣,你一拳我一拳地往東東身上招呼,硬氣的東東沒有還手,但

瘋狂挨打之下卻是連一聲也沒哼。

班上的同學此時興奮地將三人團團圍住,班長跳了出來主持下注,賭盤普遍看好東東撐不過

五分鐘會求饒。

前方講台的班導陳老師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吃完沒有辣椒醬的涼麵。

整個班級瞬間被丟入熱血的沸騰狀態,比較正派的同學小聲地講著「大屁哥好了啦,不要這

樣,大家都是同學!」之類的溫馨建議,而比較沒天良的則是大聲叫囂「大屁哥用力啊!我

可是賭上一星期的早餐錢耶!」之類的幸災樂禍。

就坐在東東旁邊、校園霸凌近距離搖滾區的我,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東東是無辜的,我應該要挺身而出!」

心底的一個聲音響起,我起身,用力地推開大屁。

『我說你們夠了!』

大屁坐倒在地,眼睛像是在燒著火。

大寶二寶丟下東東,拳腳立刻向我招呼過來。

我連忙將書桌掀起擋住大寶的攻勢,順便一個直拳打到二寶的肚子,把他們各逼退了一歩。

看著二寶摸著他的肚子痛苦的表情,我大笑,

『很痛吧?這是北斗爆橘拳,我跟雷洪學的。』

「爆橘拳?吃看看我的七大武器之首!」

大屁叫著,我回頭一看,完全楞住了。

是折凳阿!

完美的弧線軌跡,無聲的慢動作播放,然後我感到一陣暈眩,上半身紮紮實實地吃了一記折凳。

我還記得倒下去之前,我吼了句。

『老師你再吃涼麵!小心噎死你阿!』

倒地,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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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來的時候,應該是在一個類似保健室的病床上。

陳老師站在一旁,沒有一點關心的神色,反而是一副興師問罪氣沖沖的表情。

「古天行,你很好阿!公然侮辱我就算了,還在上課時間毆打同學?要不是大屁同學出手阻

止,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學校是給你念書還是來打架的阿?」

我冷漠地看著他激動的臉,大屁有他當家長會長的老爸當靠山,有這種結果並不意外,但令

我訝異的是,原來大人說謊真的可以這麼輕鬆自然。

「古天行,我會通知你家長過來處理,看是不是要跟二寶同學的家長送個水果道個歉之類…」

一旁的訓導主任也板著臉說著,

『不用了,他很忙的。你通知他他也不會來!』

我揮揮手,打斷他。

「是阿,邱主任,他老爸是個酒鬼,成天不工作,敎出來的小孩才會這麼野,正所謂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陳老師邊說邊冷笑著,金框眼鏡閃著光澤。

腦中好像有條線斷掉一般,我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用力抓著他的衣領,一字字瞪著他說,

「陳乃兆,你說話給我小心點!」

然後,鬆開拳頭,放下他,用力地甩上門,離開。

離開這間混帳到極致的學校。

回家的路上很戲劇性地下著不小的雨,我淋著試著冷卻自己的情緒。

這件事可能要等老爸酒醒後他才會知道,但令我放心的是他每天大概只會酒醒半小時。不過

要是給梅雪阿姨知道就麻煩了,她大概又要邊說教邊幫我打電話去道歉。跟這些渣渣道什麼歉阿?

不過,老實說,我們家真的虧欠她太多。要不是梅雪阿姨,只怕我還是嬰兒時就被老爸餵台

啤養大吧!真不知道酒鬼老爸是哪裡吸引到她,讓她願意幫我們家洗衣掃地,買菜做飯。

我沒有媽媽,有記憶以來梅雪阿姨就是我的第二個媽媽。去年母親節我送她一張手作卡片和

一朵塑膠康乃馨,還看到她當場飆淚。

想著想著,走進了地下道,昏黃的地下道。

我想起來幾年前的算命老頭,從那一陣子之後就沒看過他來擺攤了,大概是怕我跟他討錢吧。

不過,我還真希望自己像他說的是什麼武學奇才,可以一掌把大屁還有陳乃兆他們打到半空

中,就不會落得今天被折凳狠狠修理的下場。

如果武力能夠解決所有事情的話,那我想社會會單純的多。

想想,我如果活在武俠世界,當個古大俠之類的有多好。我看過死亡筆記本,我能夠瞭解夜

神月那種對於不法之徒不能繩之以法的憤怒,如果我是大俠,一掌掛了那些社會敗類不就解

決了?還是個為民除害的英雄耶!

當然,即便線上遊戲等級高達96級的我也僅止於想想而已。

回到家裡,老式的三樓透天屋簷前還在滴著水,我站在門口發了會呆,為什麼在這棟建築物

生活了快十八年,我卻對老媽一點印象也沒有?比如說應該要像電影裡演的一樣,回憶裡還

在流鼻涕的我在家門口玩耍跌個狗吃屎,溫柔的她幫我呼呼敷敷之類的。沒有,什麼都沒

有,我連她長得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你說她是亞歷安哈比人我也會勉強接受,畢竟這樣才

能夠匹配我那個酒鬼老爸,活脫脫一個閒置村民,打從我有記憶以來還沒看過他從事過什麼

有意義的事情,更別說工作了。

但我卻永遠忘不了我第一次問他說媽媽到底到哪裡去了時,他那個難得正經嚴肅外帶點泫然欲泣的黯然神色。

「你今年幾歲了啊?終於大到會問這個問題的年紀了嗎?」

他緩緩起身,將目光放得悠遠,彷彿可以伸手接觸到回憶的距離,

「唉,其實我應該也是瞞不住你的!好吧,大概在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很柔,語調和呼吸變的緩慢,

「沒有預兆地,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襲上心頭,我忽然感到腹痛如絞…」

我逼住呼吸,仔細聆聽,

「結果…結果連廁所都來不及去,你就這樣被我拉出來了…哇哈哈哈!」

然後他拿著酒瓶淅瀝嘩啦地大笑大叫,彷彿他兒子這坨排泄物現在長得這麼大了簡直是老天開得巨大玩笑似的。

你問我恨不恨他?不會的,就算是用拉的也好,畢竟沒有他就沒有我,何況他酒鬼歸酒鬼,

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帥酒鬼,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長得幾分神似混血兒,老實說,我敢打

賭梅雪阿姨應該多少有點貪圖他的美色。

但我雖然遺傳了這張帥臉,卻依舊是每天看著表特版在那噓文、推文、神人、這我的菜之類

度日的孤獨阿宅。

踏進屋內,這次老爸是醉倒在樓梯旁,我繞過幾十瓶台啤鋁罐,摸一摸他還有鼻息,於是將

他平放成復甦姿勢後上樓。

書桌上放一張小紙條,是梅雪阿姨留的娟秀字跡。

「天行: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不好意思阿姨今天要加班,不能夠來幫你慶生,抽屜裡的紅

包是一點小小祝福,冰箱裡還有個小蛋糕,祝你生日快樂! 梅雪阿姨」

『喔?今天是我生日?哈,我自己都忘了。』

我下樓拿毛巾擦乾頭髮,順便把紅包放在老爸褲子口袋,他要拿去買酒我管不著,但我實在

不希望他醒來時身上沒半點錢可以花用。

吃完蛋糕,拿起放在櫃子裡的吉他,拍拍上頭的灰塵,是好一陣子沒彈了。刷刷兩聲,簡單

的旋律,「祝我生日快樂…」我輕輕彈著,淡淡笑著。音樂不能當飯吃我知道,所以我只要

能彈彈流行歌,能在校園表演裡頭唱唱歌這就很夠了,當然若是可以因此把到妹我個人是完

全不排斥。

早早就準備睡了,頭腦昏昏沉沉地好像快感冒了,找不到感冒藥,翻箱倒櫃只找到一顆那時

候算命仙給我留到現在的藥丸,我想都不想吞了就睡,沒辦法,這顆叫什麼「斯斯丸」的玩

意長得實在太像斯斯感冒膠囊,連名字都像,希望能有一點療效。

『希望老天給我ㄧ個女朋友吧。』

三個願望濃縮成一個,應該會比較容易實現,越想頭越痛,沒多久就暈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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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帥哥,你醒了嗎?」

我睜開眼睛尋著聲音,揉揉惺忪,我的媽,這不是算命仙嗎?看到他的招牌神秘欠扁笑容,

我也不管是不是在作夢就衝過去要給他一拳,

『你這老頭!上次竟然偷我的錢!』

他側身一閃,做出投降的手勢,

「唉呦,那只是工本費啦!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說什麼?要推銷我什麼如來神掌之類的嗎?』

我沒好氣地說。

他沒搭理我,兀自清清喉嚨慎重地說,

「時候到了,你迎接命運的時間到了。不用驚疑也無須害怕,只要相信自己的英雄命運,眼

前自然就會拓展出康莊大道。」

他看著一頭霧水的我,帶有深意的眼神很是遂遠,

「安心上路!」

說完,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渾沌,我睜開眼睛,總算是從夢裡醒了過來。

我扭扭脖頸,起身要看看現在幾點了。

gosh!這是什麼鬼地方阿?我昨天是睡在這嗎?

我的嘴巴張得比拳王阿里的拳頭還大,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

昏黃的燈…不對,這種色澤比較像是燭光,我打量四周,右邊和後方都是牆壁,上頭掛了幾

幅書法字畫,左邊則是一個屏風,沒錯,就是那種在古裝港片裡常看到的中國畫屏風,我沿

著它繞了出去。

雕欄建築,紙窗木門,紅燭黃光,木質澡盆。

沒錯,我像被丟到某個中國朝代一樣,百分百的古代廂房。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澡盆裡有一位女人正在浸浴,白皙光澤近乎無瑕的背膚,長髮烏亮溼

水,盆內還有些許鮮紅花瓣,令我看傻了眼。

但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少於兩秒的時間內,她忽然起身,轉向我準備擦拭。

絕美。

我能夠描述的字彙大概就這麼多,集所有上帝造人藝術的大成。面對這般美麗,我的念頭只

有無邪。

但她卻顯然不這麼覺得,

「啊!……」

她立刻躲回澡盆,濺起大片水花,隱沒了這朵最美麗的蓓蕾盛開。

而這聲尖叫何止劃破了夜的寧靜,簡直連我的耳膜也要震碎一樣的大聲,不過我也可以體諒

她的害怕,畢竟從自己房內背後忽然竄出陌生男子,驚嚇指數沒有四顆星也有三顆半,她這

樣驚聲尖叫只是剛剛好而已。

『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呃,這個…』

我原本打算要說我可以解釋,但想想我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轉過去!」

她大聲嬌吒,我才猛然驚覺我們還是處在一方穿衣服一方光屁股的不平等狀態。

『抱歉抱歉。』

我急忙轉過去,還很有誠意地用雙手蒙住了臉。

門外突然傳來扣門聲。

「彤妹,妳還好嗎?」

男子詢問的聲音聽起來滿是關切。

糟了糟了,這可不是牛郎偷看織女洗澡那麼浪漫的故事,看來我要被交出去當作癡漢處決

了,我急忙睜開眼睛,要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小路暗道可以開溜。

「我很好,沒事。」

有點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但我剛剛聽到妳的尖叫聲…」

「喔,我看到一隻老鼠嚇到了,嘻,讓師兄見笑了。」

很老套的理由,很好聽的輕笑,銀鈴般。

「不會,沒事就好,好,那我先告辭了。」

腳步聲遠,我感動地回頭想要致歉外加道謝。

木製水瓢砸了過來,直接命中我的額頭。

摀住腫起的包,我哪知道妳還沒穿好衣服阿?

不過這股清楚感受到的痛楚,看來我真的不是在作夢。

過了一會,背後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我花了一秒半才想到這是什麼聲音,好像是拔劍出鞘

這種武俠片才會聽到的聲音阿!

直覺這個正妹要從背後砍我一劍洩恨,顧不得她衣服到底穿好沒,我急忙轉身想要抵禦。

恰恰相反,她的動作看起來竟然像是在自刎。

『喂!』

我一個箭步撲了上去,將那把閃閃發光的劍扯掉。

『多想兩分鐘,世界更美好阿!』

被我漂亮地引出了聖嚴法師這句權威名言,料她應該無法反駁。

她跌坐在地,清澈的雙眼卻滿是幽怨。

這時的她穿上一襲粉紅睡衣,樣式也是武俠片常見的亮縷絲綢,利用這一瞬間我仔細地欣賞她的無倫美麗。

巴掌大小的臉上抹著柔柔蛾眉,長長睫毛,一點櫻唇。雪白透紅的皙膚,外加剛剛不小心被

我看到的好身材,這個級數在表特版肯定是被m文推爆的清流女神阿。

「你,你對我做了這麼過份的事…」

她說著說著哽咽起來,雙眼漾紅,很是楚楚可憐,任何阿宅看了都會憐惜心痛的美麗。

「好,你不讓我自殺…」

她拾起身旁的劍,緩緩站了起來。

「那我只好殺了你。」

她一字字地說,那雙美麗眼睛忽然變得銳利。

『啥?不對吧?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應該還不至於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向我逼近。

『一定有個兩全其美的折衷方法,妳不要這麼衝動阿!』

她越靠越近,劍光不停閃耀著。

『你家人知道你在這裡幹麻嗎?喂,有事好商量阿!』

她停下腳步,提起了劍。

我沒再說話了,因為劍光已經向我劈來。

我聞到她的髮香飄逸,同時也聞到劍的鋒利味道,清楚而貼近血腥的味道。

『我娶妳。』

我大聲而清楚地說。

劍停在我頸前右上角三十公分,一個鄉民的距離(誤)。

她的動作整個僵住定格,只剩下水亮的眼睛彷彿有話要說。

我則順勢跪了下來,高舉右手。

『我對天發誓娶妳為妻,愛妳疼妳,此生不渝,如違此誓,願受天打雷劈…』

我側頭想了想,狠心來個加碼,

『生生世世,砍掉重練。』

字字句句,被我講得鏗鏘有力,簡直比歐巴馬的就職演講還要令人動容。

拜託!管他作夢還是真實,在這千均一髮之際,比起一劍嗝屁,可以娶這樣的完美女神回家我當然是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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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要看出版社,

像我第一家合作的出版社就不喜歡作者把作品放在網路上

所以我之前在深藍發表的內容就拿掉了

但這次合作的出版社則是希望我藉由網路平台作個宣傳

只能說每家出版社對於網路發表和銷售量彼此間的關係有著不同解讀XD

希望有解答到你的問題。

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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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娶我?」

手中的劍慢慢垂下,她一邊低喃,一邊用著「對阿!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的困惑表情看著我,我則是傻傻地猛點頭。

「不行,不行!」

看到她搖頭,我的心又跟著劇盪起來,眼睛直盯著那把劍,生怕它再次高高揚起。

「爹爹不會答應的。他說過,他的女婿一定要是萬中選一的人中龍鳳…」

她皺眉說著,我卻是露出一抹自信微笑。

『姑娘,』

看他們這裡穿著陳設還拔劍出鞘哩,入境隨俗,我也用了個很武俠的稱呼,好歹我可是看完

了「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十四部金庸外加七部「哈哈哈哈哈哈哈」JK羅琳

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我發現自己已經開始enjoy在眼前的這場荒繆當中。

『實不相瞞,在下一身橫練的筋骨,其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如果有一天讓在下打

通任督二脈,肯定是飛天啦!而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在下未來計畫接下懲惡除奸

維護世界和平這個艱鉅任務,相信是相當符合姑娘的擇偶條件。』

我把算命仙的廣告詞隨便改編一下,眼看就把這個古典傻正妹唬得一愣一愣。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我很有自信,這可是花一張藍色小朋友才得到的開示耶。

她明亮的眼睛凝視著我,我用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勇敢回應。

一秒,二秒,短暫的沉默裡我們卻彷彿有什麼正在迅速滋長,這時候,什麼話都不說卻遠遠勝過了千言萬語。

慢慢地,從她烏亮水靈的眼瞳中看見了我的形影,幾經她百轉千迴的思索,那是個漸漸暈糊

而溫柔的呈影,而她的答案也越來越明朗。

好扯,但也好爽。我想全世界的阿宅此時應該都忙著振臂歡呼:「阿宅不死,更不會凋零!」

「好吧,我等你。」

她幽幽低下了頭,輕咬著櫻唇,用蚊子般的細語說著,

「等你真的成為人中龍鳳,等你回來,回來…」

很輕很細,回來之後的字眼我即便豎起櫻木花道的大耳朵也聽不清楚。

我只看到她雙頰起的嫣紅,那是我畢生見過最美的晚霞。

天啊,難怪阿宅是現代的產物,古時候的人們真的都是第一次把妹就上手啊!「人人有妹

把」,國父所說的大同世界原來就是在這裡啊!

『好,那我先告辭了!妳等我。』

看看現在的氣氛,我覺得應該轉頭走人比較帥氣,於是我學電影裡的大俠抱一抱拳準備離去,雖然我不知道出口在哪。

「公子留步。」

公子?我深吸一口氣憋住笑意。

「現在外頭只怕還有門丁在夜巡,撞見就麻煩了,可能要等到三更過後再走比較安全。」

此時她看著我的眼神滿是關切,還有一點羞赧的逃避目光。

『也好。』

漫漫長夜有正妹相伴,何樂不為?

燭光跳動,人影珊珊。

她斟了一杯茶水給我,

「公子哪裡人?」

相對坐下,我啜了一口熱茶,不紅不綠不奶,有點烏龍。

『桃園人。』

「桃園?是在天京嗎?」

她有點疑惑,我也皺眉,你說北京南京東京還是旗津都好,就是沒聽過什麼天京。

『呃,差不多。』

「那公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房內呢?」

好問題,而我得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想到合理的回答。

『姑娘,恕在下現在無法相告。』

鬼才想得出來,只好硬著頭皮打打迷糊仗。

沒想到她挺吃這一套,驚訝地摀著嘴巴低聲說,

「難道公子是在追查天道教?」

配合演出的我故作神秘地看看左右,壓低聲音,

『正是。』

看到她的眼中湧出了無比的傾慕,說謊不打草稿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繼續從容說謊,

『那幫惡徒東躲西藏,以致我誤闖姑娘閨房,唉,慚愧慚愧。』

看來這個什麼天道教八成就是類似佛地魔之類的厲害反派角色,我的吹牛總算有了個方向,

說真的,豪洨這玩意可是阿宅的拿手好戲阿。

「哪裡的話,公子為武林追查敗類惡徒,何來慚塊?不過公子要多加留意,天道教惡徒心狠

手辣,武功高強,公子現下不會武功,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不會一滴滴武功卻空口說大話的我聽完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低頭偷瞄了她一眼,她俏麗的臉

龐卻只有真摯的關心神色,毫無取笑之意。這樣的反差讓我一股激動瞬間湧了上來,脫口而出,

『等我!我一定會很快學會武功,成為高手、成為人中龍鳳回來找妳的!』

我激動到抓著她手,很柔很軟的小手,稍稍顫動卻沒有反抗的小手。

燭火照耀,她的晚霞錯落在我的滿心旖旎。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外頭傳來敲鑼的聲音,

「兩更了!已經這麼晚了,公子我要熄燈了,不然會起人疑心的。」

說著,她把燭火吹滅,房內陷入一遍漆黑。

『那姑娘請先就寢吧!我等三更過後就走。』

我摸黑啜了口茶帥氣地說,雖然我還是不知道出口在哪。

「嗯,現在也不方便談天,還是先請公子到床上安歇吧。」

她刻意壓低聲音,但聽到這句話的我大腦充血應該也是很合理地,感覺滿腦子都是鄉民的鼓譟聲響。

昏昏的我被她引到床上,沒錯就是古裝戲那種有帷簾的木床,背後躺著的床褥稍硬,但卻瀰滿了一襲少女的獨特香氣。

「公子晚安。」

我閉上眼,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山雨欲來。

一種寧靜,一種致遠,一種很喧囂的沉默等待,我用心跳倒數。

等我再次睜開眼時,或者說傻眼時,她已坐回座位,還順便幫我把布簾垂了下來。

我狠狠打了邪惡的自己一巴掌,這可是個戀戀純情的夢耶!

『姑娘,這怎麼好意思。』

我掀開布簾起身,

『還是妳到床上休息吧,我坐著就好。』

她搖搖頭,低聲道,

「不,公子你…」

她話還沒說完,我已是環手將她公主抱起,她身子輕得像紙片似地,淡淡的香氣很是芬芳。

美麗的臉龐上稍稍畫過驚訝神色,但更多的是嬌嫩的紅暈。

我將她放在床上,蓋好棉被,

『聽話,乖乖。』

我微笑,替她拉上床簾。

漫夜無聲,萬籟同時為我們寂靜。

除了她的心弦,無端撥弄。

原本試圖在腦中整理一下今天所面臨的奇遇,但伴隨她漸漸勻稱的鼻息,坐著啜茶的我眼皮也跟著重了起來。

糟糕,這樣會不會直接一覺到天亮?

我最後的意識就停留在這個問句,等我再次睜開眼時腦袋卻只剩下髒話。

刺眼的陽光普照,很好,天已經亮到不行了。

而我也不負眾望地醒在熟悉的被窩裡,我自己的房間,旁邊的鬧鐘安靜地停在7點41分。

沒有古代廂房,沒有說要嫁給我的古典美女,而且更棒的驚喜是,我想我還完全錯過了早自習。

『春夢了無痕。』

自己下了一個最適合的心情註解,繞過還倒在樓梯旁成大字形的老爸,咬著麵包,跑著上學。

陳乃兆那個糟糕的嘴臉就不多作介紹了,一看到我就像藝人看到偷拍狗仔一樣激動地歪七扭八,

「古天行,你很行阿!家裡電話打去都沒人接,這次不把你弄個記大過我就不姓陳!」

『喔,』

我逕自走向座位,沒多看他一眼,

『那改姓戴好了,戴乃兆,不錯不錯。』

不管全班的哄堂大笑還有戴乃兆那個發紅的茄子臉,我戴上mp3耳機,開始看起射鵰英雄傳。

旁邊的東東轉過頭來露出善意的微笑,將昨天後來上課的筆記拿給我,

「昨天數學課教的三角函數有點難,你看一下,有問題再問我。」

『喔,謝啦。』

我燦爛地笑著。

以後有校史上功課最屌的東東罩著,看來我不用靠戴乃兆那些傢伙也可以安心考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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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昨天真謝謝你啊,今天大屁他們已經沒有來騷擾我了!」

東東邊喝著手中的zero可樂邊說,我們靠在合作社前的欄杆,下午的陽光迤邐長廊。

『欸,舉手之勞何需掛齒?』

我有點發愣,自己怎麼講話還帶著昨天夢到的武俠口吻?

「老實說,要不是我不想給爸媽添麻煩,我早就採取法律訴訟,跟他們槓上了!」

他的眼睛燃有火光,可樂瓶被握得痛苦扭曲,

「唉…我爸媽工作已經很辛苦了,我怎麼能再造成他們困擾?想當初我國中志願卡填錯一度

萬念俱灰、自暴自棄,但他們卻還是一再鼓勵我…」

他仰起頭,迎著陽光,

「我已經沒有失敗的理由了,我一定要考上台大法律系!」

『法律系?你未來想要幹麻啊?』

我咬著雪糕問著,

「當檢察官,我要成為一個正義的檢察官,好好懲治像大屁這樣的社會敗類!」

一字一句,他的堅定彷彿是在石上刻鏤般。

『喔,好酷喔!』

我的眼睛也跟著發光,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木村拓哉演的Hero嘛!夏日秋霜,超帥的啦!』

他笑笑,反問我,

「你呢?你未來想幹嘛?」

我含著最後一口雪糕思索著,

『我要當大俠。』

「啥?」

『像郭靖那樣的大俠。』

我怕他聽不懂,繼續解說著,

『就是射鵰英雄傳的男主角阿,俠之大者,郭大俠阿!其實我的理想跟你差不多,也是要處

罰那些敗類,只不過你用法律治他們,我則可能是用降龍十八掌或是九陽神功之類的,算是

殊途同歸阿!。』

「喔…」

他的表情像看到火星人一樣,但還是勉強的說,

『嗯嗯,很好啊,那我們一起加油吧!』

我們相視大笑,在陽光逡巡的午後。

說出來會被嘲笑的夢想,才有實現的價值。我很喜歡的作家九把刀是這麼說的,而剛滿18歲

的我現在開始有了體認。

雖然台下同學躺成一遍,但地理老師仍然英勇地在講台上說得口沫橫飛,偏偏我卻一點也沒

有辦法集中精神,手中原子筆轉來轉去,腦中滿是昨晚的那個夢,那雙柔軟的手,那般絕倫

的俏麗,那股貼近的幽香,明明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我在夢裡都還能清楚地感受的痛覺。

『等我!我一定會很快學會武功,成為高手、成為人中龍鳳回來找妳的!』

我的這句話此刻在耳旁重複播送著,學武功?去哪裡學阿?難不成要加入柔道社嗎?還是有

什麼懦夫救星可以教我中國古拳法?

嘖,不行,摔來摔去的柔道還不夠看,在樓梯上滾來滾去的無敵風火輪也不夠威,至少要像

臥虎藏龍那樣飛簷走壁的級數才差不多。

想著想著,一堂課又過去了,看著翻都沒翻開的課本,只好明天再跟東東借筆記了!

回到家裡,地板是剛拖完的閃亮乾淨,客廳的桌椅是排得整整齊齊,連還在昏醉的老爸都被

換了套衣服,被刮了鬍子,看來還被洗了個澡,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不醒人事。

不用多猜,一定是我們家的女神,梅雪阿姨駕到了。

剛踏進廚房就聞到蠔油的香味,圍著廚兜的梅雪阿姨笑著,

「天行,你回來了?」

她熟練地炒著菜,大火熊熊,

「阿姨今天比較早下班,所以就先過來了!你可以先去洗澡,待會就開飯了!」

梅雪阿姨兩天沒來,我也就跟著吃了兩天的泡麵加蛋。一想到等下能夠吃到熱騰騰的晚餐外

加她可媲美中華一番特級廚師的手藝,我的男兒淚就不爭氣地在眼眶打轉。

於是我點點頭,噙著淚水去洗澡。

『天啊,這麼好吃的食物我以後吃不到怎麼辦?』

我吃了口蝦仁蒸蛋,感動地說。

餐桌上滿滿的菜餚,梅雪阿姨邊餵著還沒全醒的老爸稀飯,邊笑著說,

「你這小鬼嘴巴怎麼甜?不用擔心,再來阿姨公司的工作進入淡季,我每天都會來煮晚餐喔!」

「呵!」

老爸忽然睜開眼咧嘴笑了聲,口角還垂著一絲口水,活像個白痴。

「天行,不能這樣說你爸爸!」

梅雪阿姨皺眉,拿面紙幫他擦拭。

我則是心裡一驚,剛剛明明就是OS怎麼會被妳聽到?看來八成是被我的表情語言出賣了。

『喔,好吧。』

「對了,我今天回來時接到陳老師的電話,他把你打架的事情都跟我說了。」

我停下剛夾起爌肉的筷子,

『阿姨,妳真的不用理他,他都是在放…』

「我知道。」

她打斷我,害我把屁字吞了回去,

「我還不瞭解你嗎?他在鬼扯蛋我聽得出來。」

我趕緊將爌肉放進嘴裡,換成滿口油香。

「但他是老師,你還得上學不是嗎?我已經跟他道歉了,不過他說你滿口藉口,態度惡劣,

說還是會給你做出適當懲處。」

我不屑地從鼻子呼了口氣,卻不慎把飯粒給吸進鼻腔,嗆得厲害。

梅雪阿姨拍著我的背說著,

「天行,你就忍忍,讓讓他,至少要順利畢業才能考大學阿!」

「孰可忍,孰不可忍!男子漢大丈夫,忍什麼?」

老爸又忽然醒來開始中猴,大聲叫道,

「老爸我明天幫你去找…去找他算帳,看我一拳把他打到…打到…」

像電源突然被關掉一樣,他整個人趴倒在桌上。

老爸,雖然你大腦百分之99是酒精和啤酒泡沫,但你這個想法我倒是挺認同的。

大口呼氣,飯粒總算是從鼻孔噴出,我彷彿出了口惡氣一樣舒暢,忙著攙扶老爸的梅雪阿姨也沒再說什麼了。

『請保佑我再作到同樣的夢。』

我拿著之前到鹿港天后宮求得的平安符,對著上頭媽祖的玉照拜了拜,衷心期盼能夠讀取我

昨天晚上的存檔。

熄燈,手握著平安符,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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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一半,迷迷濛濛間被吵醒。

起床氣一整個飆漲起來,但三字經在嘴邊硬是被我懸崖勒馬。

因為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了我魂縈整天的美麗。

『妳…是妳…』

興奮到結巴的我現在表情應該是百分百的皓呆,她則是作了個禁聲的動作,迷濛的黑暗裡她

的髮香顯得悠漫。

「公子,已經過三更了,趁現在外頭沒人,我帶你出去。」

『啥?』

剛剛醒來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我,一時間還無法接受要和她分開的殘酷事實。

「噓,公子走吧。」

她牽著我的手,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

柔軟而溫嫩的觸感,也算稍稍撫慰我的千百個不願意。

而我的另外一手卻握著一個東西,瞄了眼,竟然是我睡前膜拜的媽祖護身符。

悄悄走過深夜無人的走廊,繞過了一座庭園假山,依稀見到走動的人影讓我們同時被嚇了一

跳,她還俏皮地對我吐吐舌頭,我則是報以槌槌心臟的沒問題微笑。

小心翼翼地來到後院的小門,她悄悄地開了個縫,

「公子,從這裡出去就是東市口了。今晚夜巡的門丁似乎還沒歇息,恐怕不能久留了,公子

請珍重小心。」

她話說得含蓄,但那雙明亮的眸子卻滿溢關切。

「我…我等你。」

她低著頭細聲說道,含苞待放的美麗在月色的洗禮下宛若天上的禮讚。我不由得看得痴了。

闔上門,卻闔不上我的依依眷戀。

走在空無一人的巷弄,兩旁古式建築透著夜色,給人一種進入武俠電影模糊記憶定格中的錯覺。

我看著手中的護身符,翻過來翻過去,猛地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於是轉身,大步走回後院的小門。

悄悄地推開木門,再悄悄地潛入。

在深夜的長廊東轉西繞,憑著剛剛的印象,總算讓我走過假山,來到了她的,呃,應該是她的房前吧?

沒辦法,這裡每一間廂房都長得像團團圓圓似的一個模樣,我只好硬著頭皮輕敲著門。

「誰?」

門裡的輕聲詢問,這口軟語是我肯定的她,心下暗喜,

『是我。』

門開了半縫,月光也半照著她的光華。

「公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七分驚喜,三分擔憂,

「你獨自在府內行走,被撞著可是會出亂子的!」

我進到房內,闔上門,正色道,

『因為,我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我看著她的雙眼,凝視著瞳裡的一雙自己,

『我忘了問妳的名字。』

她呆了會兒,失笑道,

「原來!不過的確,我們都還不知道對方名字耶,還不知道名字就…就…」

她臉一紅,像瞬起的彩霞,

「我叫房小彤,大小的小,彤雲的彤。」

我微笑,

『小彤妳好,我叫古天行,替天行道的天行。』

我們有默契地相視一笑,交換姓名竟彷彿像託付什麼般慎重而踏實。

『對了,還有件事。』

我拿出媽祖的護身符給她,

『呃,這個其實不能算是定情之物啦,但就是讓妳帶在身邊,可以保平安,看到它也許可以

想想我之類的,哈哈。』

她拿在手裡瞧了瞧,對於上頭的媽祖玉照很是好奇,

「這是媽祖娘娘耶,怎麼會在這張…這張紙上。」

我能夠理解古代人看到照片的驚訝,所以設身處地為她開始瞎掰,

『喔,這是我故鄉有名的畫家所繪製的,他的畫術出神入化,畫筆下的人物都栩栩如生耶。』

她的眼睛張得很大,

「真的,這尊媽祖娘娘畫得跟真的一樣。」

『嗯嗯,就希望妳能夠常常帶在身邊囉!』

我張望了窗外,隱隱透著微光,

『好,那就先這樣吧,天好像快亮了,我得走了!』

送我到後院木門外,半掩門內的小彤顯得相當依依不捨。

『好囉,快回去吧。』

我微微笑,揚揚手,轉頭離去。

一步,二步,三步…

突然有股莫名的氣息催促著我回頭。

小彤奔了出來,

「古哥哥…」

聽到這聲軟綿似糖的暱稱,我堂堂181公分的虎軀還是免不了一震。

她仰起頭,眼眶似乎閃著晶瑩。

「嗯,請你…請你一定要保重!」

此時此刻,面對著眼前這朵動人而嬌楚的盛開,是難以扶持的無倫美麗,我腦中唯一可供選

擇的字彙是:衝動。

衝動,我低下頭的衝動。

肢體放慢了所有動作,唇與唇互相敘說了世界上最迷人的語言,只是輕觸,卻整個世界都跟著靜止。

靜止,停格的畫面銜接彼此的心跳,彷彿清楚地聽到對方心房傳來的溫柔話語。

綿密而瞬間,像劈面而來的海風,瞬逝卻留下了滿身海的氣息。

此刻我微顫的呼吸,也飽滿著小彤髮梢的幽香。

『等我。』

離去,我這次是真的離去了。

劇烈的心跳奪去我所有回頭的勇氣,我沒有力量再去看她一眼,整個天地都失去了平行。

離去,我知道我也該要離去了。

因為英雄已經在剛剛許下了最堅定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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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天下第一詩人

陽光從雲叢中探出芒線,街巷的早市也跟著甦醒。

「來喔!燒餅油條!燒餅油條!」

「來來來,熱呼呼的豆汁喔!一文錢一碗!」

豆汁?我好奇地瞧了眼,原來是豆漿啊,但我身上可是半毛錢都沒有,再說這裡新台幣應該

也不管用,糟糕,這裡應該也沒得申請現金卡吧?看來我連三餐都是個大難題。

現在我身上穿的是前天睡覺時所穿的睡衣,白色T恤外加黑色nike運動長褲,跟一路上來往

的青一色長袍馬褂顯得十分突兀,招來不少側目。

唉,我停下腳步,看著四周的古代市集,身旁來來往往的古代人群,我好像一個誤闖古裝片

拍片現場的民眾,卻沒有人要搭理。

『這位大哥,請問一下…』

我隨便攔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中年漢子,

『現在是什麼朝代,是唐代?宋代?還是明代?』

截至目前,我大概可以接受我不是在作夢這個事實,畢竟身旁的經歷都太細緻而清楚,所以

根據我的合理猜測,我肯定是在睡夢中靈魂出竅,還順便穿越了時空。所以我很好奇我到底

被丟到了哪一個朝代。

他的表情像看到變形金剛變到一半抽筋的冏樣,

「我說小老弟阿!你在開玩笑吧?這可是天子腳下的天京耶!你在這問什麼渾話?」

我連忙陪笑道,

『大哥,抱歉!我剛從鄉下進城,什麼都不懂!』

他打量了我上下,

「難怪,看你穿得怪模怪樣,原來是鄉下來的阿!」

他清清喉嚨,

「那我就告訴你吧!當今天子是文正皇帝,而今年是文正六年。本地則是國都天京的日狩城。」

『日狩城?』

「是的,咱們天京有三城,居中的是皇城,以東為日狩城,以西則是漢青城,而這裡正是日狩城。」

『原來如此,大哥謝謝你喔!』

隨地坐在道旁歇息的我,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好像不是睡到靈魂出竅,穿越時空這麼簡單。

什麼文正皇帝,什麼天京,什麼日狩城的,在我有限的歷史常識裡可是聽都沒聽過,感覺…

感覺我好像來到了個虛擬的古代世界…

「沒錯!正是如此!」

我傻眼,怎麼又有人聽到我的OS?

轉頭一看,是隔壁的算命攤,那個算命先生…等等,這,這不是那個白目算命仙嗎?

一瞬間我沒有被他偷錢的怒火,沒有想尻他一拳的衝動,只有一股他鄉遇故知的感動。

『是你!算命仙!』

我興奮地叫了出來,

「呵呵,怎麼了?這個世界還好玩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每次做夢就會來到這裡?』

我想整個荒謬的關鍵應該就在這裡。

「『雙命』阿!我早就說過了,這是命運選擇了你!」

他嵌在皺紋裡的一雙眼睛很是清亮,

「你從現在起,將擁有兩個人生。就像玩RPG遊戲一樣,每次的睡眠都將幫你原本所處的世

界存檔,每次醒來就會自動替你讀取上次的紀錄。呵呵!而這個世界,並不屬於過去的任何

一個朝代,這是一個完全獨立的時空!」

他微微笑著,

「命運只將你引到了這,而接下來這兩個人生要怎麼發展,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的腦袋大致吸收整理了這一切,但全球有幾十億人,怎麼會這麼注死選到我搞這個東東?

這機率只怕比連中三次威力彩的機率還低吧!不過看來現在也是沒有退路了,還好這個世界

感覺還蠻有趣的。

『那有沒有什麼祕技可以用的阿!比如說讓我的武功瞬間爆表、金錢全滿之類的?』

他瞇起眼,

「小帥哥,你想太多了喔!」

我咬咬牙,

『那你至少告訴我接下來要幹麻阿?我一個人在這裡胡逛瞎逛,你好歹也提示我要怎樣才能

觸發接下來的劇情嘛!』

他露出久違的神祕欠扁笑容,

「天機不可洩漏阿!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再來應該要去福祥客棧的門口的!」

我心一震,這老頭是在搞笑嗎?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問道,

『唉,既然不能說我也就不勉強你,那至少擋個錢還是銀子來花花吧!我現在身上可是一毛

錢都沒有,再說你上次偷走了我的…』

他臉色忽然大變,瞬間蹲下身子,直瞪著我的後方,

「小心!」

他吼了出來,我感覺到背後有股危險在迫近,急忙也蹲下了身子,回頭一看,

『什麼東西?』

沒什麼東西,一個頭綁鞭炮髮型的小男童正乖乖吃著糖葫蘆。

等我再回頭時,算命仙已經消失在眼前。

但是他跑得很慢,慢到我大概兩三步就可以追上,不過我想想還是先去那個什麼福祥客棧比

較重要。

『奇怪,他不是應該瞬間消失嗎?…』

我喃喃,看著他滑稽而狼狽的背影,要很久才會遠去的背影。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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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起,每週更新一回

但會視回覆數作增加 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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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祥客棧,裡頭是高朋滿座,人聲鼎沸。我抬頭看了看那塊金字黑底招牌,疑惑道,

『奇怪,這裡要怎麼才能觸碰劇情呢?』

才說著,忽然從旁邊扎實地被撞了一記,我半倒在地。

『誰啊!長不長眼?』

都找不到key man了你還來亂入,整個懶趴火都起來。

只見一個黑瘦男子,年紀大概跟我差不多十七八歲,臉上的輪廓很深,看起來神色超級匆忙,

「抱歉抱歉!」

他丟下了一團東西給我。

『喂!這啥?醫藥費嗎?』

我話聲才落,他卻已經一溜煙邁個幾大步不見蹤影。

摸不著頭緒的我把那團黑黑的物事攤開來看,見鬼,竟然是一套像日本忍者穿的那種將身體

包得緊緊只露出眼睛的服裝。

come on!大哥,你給我這個是要幹嘛?可以借轉笨版嗎?

忽然後頭傳來一陣追呼聲,一群感覺像是電影裡手下角色的傢伙手上拿著棍刀跑了過來,

「抓到了!抓到了!」

不知道是哪個康安在哪裡興奮地大喊,接著他們把我團團圍住,還有人已經拿出繩子開始綑綁我。

『喂喂喂!有人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形嗎?』

我大聲抗議著,總算一個胖子冷笑道,

「嘿!什麼神偷李九!這次總算栽在我們手裡了吧!」

他用油髒的手還是蹄拍拍我的臉,

「不要以為你換下夜行裝我們就認不得你!罩子也不會放亮點!竟然連王堂主的大宅也敢偷!」

我呆了一下,

『你是說這套cosplay的忍者裝嗎?欸,這不是我的耶!這是剛剛一個男的丟給我的,再說

我也不是什麼李九啊!』

「囉唆,帶回去!」

鋪著暗紅地毯大廳,堂上高掛著一副「黑龍幫東鷹堂」的牌匾,正中坐著一位身型剽悍的中

年大鼻男子,看他的排場應該就是什麼王堂主了。

黑龍幫的王堂主,超酷,看來我真的成為武俠RPG的主角了。

他眼睛直盯著我打量,忽然用力一拍茶几,

「你們這些蠢蛋!他根本就不是李九!」

先前不可一世的胖子這時候囁嚅的說,

「稟堂主,他怎麼不是李九,您瞧,他還有剛剛脫下的夜行裝耶!」

王堂主氣呼呼地站了起來,

「第一,他的眼神和李九完全不像!第二,如果他是李九,他會乖乖束手就擒嗎?最後,李

九這廝中了我一掌,不死也內傷,你們看看他像是有傷嗎?明顯就是李九為了脫身隨便嫁禍

路人!你們這群該死的蠢材!」

胖子低下了頭,我則是大聲叫好,

『好!好!好!堂主不愧是堂主!真是精闢的分析啊!既然大家是誤會一場,那就麻煩幫我

解開個繩子吧!』

王堂主冷冷看了我一眼,慢慢道,

「押下去!就說抓到了李九的共犯,不然我們東鷹堂的面子要往哪擺?」

『等等!這不太對吧!』

我一時還來不及反應,後頭卻已經是兩個人把我架走。

『喂!司法不公啊…』

地上是茅草,前面是鐵欄,只有一個小窗透著光塵,看來我是被關到地牢之類的地方了。

更糟的是,我的手被銬上了鐵鍊,身旁還動不動就有小強出來閒逛。

真是有夠衰小,我開始懷疑算命仙根本就是在故意說溜嘴要惡整我。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這裡有免費的牢飯可以吃,中午他們送來饅頭,晚餐則是一碗白飯拌醬菜。

夜裡,百般無聊,我看著透進來的月光發愣。

我想起了小彤,想起她那泓清澈的瞳,想起了她溫柔的細語,也想起了我對她的誓言。

但我被關在這裡,是要練什麼鬼武功啊?

靈光這時瞬間閃過,等等,我好像在誰的武俠小說裡看過類似的情節,被關在地窖的男主

角,摸到了刻在牆上的武功祕笈,因此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

我急忙跳了起來,快速用手觸摸著四周牆壁,小心地沿著粗糙的石壁探尋。

『有了!』

我開心地叫了出來,果然讓我在茅草後的石壁摸到刻字。

透過微弱的月光,我窮盡視力地去辨識,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讀出,

『蔣家拳傳人蔣勇鋒…』

我心下大喜,蔣家拳?聽起來很強耶,趕忙繼續讀著,

『…到此一遊。』

到此一遊?有沒有搞錯?這可不是什麼給遊客亂刻字的名勝古蹟耶!我不死心繼續摸著旁邊的其他字跡,

『今天是被囚禁的第三日,午餐的饅頭很美味…』

這啥密?竟然開始寫起日記了?

『這裡好黑,好想出去…希望王老大可以早些放我出去…』

我擦擦滿臉的黑線,這傢伙在搞笑喔!他這樣根本就不能算是什麼英雄好漢啊!雖然後頭還有一些字,但我也懶

得再摸了,好歹我日後也是堂堂的大俠耶,跟這種小孬孬學武功還有前途嗎?

正當我心灰意冷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粗魯的開門聲,

『怎麼了?這麼好要吃宵夜嗎?』

我有點疑惑,而開門的人更讓我訝異。

『是你?』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早上和我對撞的那個黑瘦少年。

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

「我來救你出去。」

他邊說手也不停歇,用根鐵絲,一眨眼就開了鐵欄大鎖,簡直比用鑰匙開還快。

『哇塞,你開鎖也太強了吧!』

我驚嘆的同時,他又順便幫我解開了手上鐵鍊,

「快!快走吧!」

摸著夜色悄悄逃出,一路跑到了街口,他卻牽出了一個讓我震驚的玩意。

『這是…馬嗎?』

我有點難以致信,才問出這個腦殘的問題,腦殘到他都懶得搭理我,一拍躍馬,順手也把我拉上後背。

「抓緊囉!駕!駕駕!」

四足飛奔,我感受到跨下傳來牠肌肉的張動,夜風逆行,千里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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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十幾里處的小屋,燈火闌珊。

他引我入內,書畫瓷瓶,布簾帷幔,裡頭的擺設還頗為雅致。

「兄弟,你先隨意坐坐。」

『好。』

我找了張竹椅坐下,他則是端來茶水,

「兄弟,真是過意不去,我李九先以茶代酒,給你謝罪。」

他做了個敬酒的動作,我也回敬,

『算了,反正也只是在牢裡吃個兩餐罷了!』

看在你這麼專程跑來救我的份上,我也就接受你的道歉,只是以後可能要靠你吃穿就是了。

「兄弟好說好說,你真是我李九的救命恩人!還沒請教怎麼稱呼?」

我乾了那茶,味澀卻又飽滿茶香。

『我叫古天行,替天行道的天行。』

「我叫李九,你只管喚我阿九就是。」

『嗯,我聽黑龍幫的傢伙都叫你什麼神偷李九。』

他黝黑的臉上突然一紅,

「那是江湖上的朋友抬舉,事實上我的武功稀鬆平常得緊,只是靠著開鎖迷煙攀繩等小手段

混口飯吃罷了!像今天差點就栽了筋斗,還好我穿著上次從謝員外那偷來的金縷甲,要不然

挨了王威騰那掌只怕已是難以脫身。」

他吐吐舌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也要不是今天情形太過凶險,我也不會把那夜行裝栽在你身上了!唉!慚愧慚愧!」

『王威騰?是那個王堂主嗎?』

「正是!他的掌下功夫頗為了得,是黑龍幫的厲害角色,今天雖說我穿了金縷甲,但到現在

還是隱隱作痛。」

他頓了頓,放下茶杯,

「不過我倒也不是空手而歸,這次好歹也拿了他幾千兩銀票。」

『哇塞,幾千兩耶!那阿九你幹完這票不就可以退休了?』

雖然我還是不太懂這裡的幣值,但幾千兩聽起來就是削很大。

他則是搖搖頭,露出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

「天行你笑話我了!」

他啜了口茶,正色道,

「我李九是專門偷雞摸狗沒錯,但我只偷那些為富不仁的黑心傢伙,而偷來的九成九錢財,

也都是要去救助那些貧苦殘弱的難民乞兒!」

『劫富濟貧!阿九你真的是俠盜義賊耶!』

我豎起大拇指,衷心佩服這位拿出九成九血汗錢救濟貧苦的漢子。如果我是慈濟,一定頒給

你個榮譽董事。

他的臉又一紅,

「哪裡!其實我這樣生活已經十分好過了!」

他替我注滿了茶,

「你是天京人嗎?還是來這裡找親戚朋友的?」

這次換我臉紅了,

『呃,說到這…實不相瞞,我是從鄉下來的,但在天京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

他似乎看出我的困窘,拍拍胸部大聲道,

「沒問題!沒問題!你天行是我阿九的救命恩人,我也是個孤家寡人,以後就由我來招呼你

吃住就對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正有此意?所謂出外靠朋友,我可是把你當作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了!

想歸想,但我還是假仙了一下,

『這,這怎麼好意思?』

「噯!就這麼定了!我這樣也好有個伴,生活也好照應!」

『嗯…好吧!那我就不和你客氣囉!』

舉杯一敬,我們笑笑,仰頭同飲。

『對了,阿九。』

我拿著半滿的茶杯把玩,

『你對武林中事還瞭解嗎?可否為我作個各門各派的簡單介紹阿?』

他看著我,眼神泛著光澤,

「怎麼了?天行對武林有興趣是嗎?不是我在說,但武林這個是非之地,我勸你還是不要涉足為…」

我揚揚手,打斷他的話,

『阿九,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現在雖然毫無本領可言,但我自幼就一心一意想當個伸張正

義的大俠…不!應該這麼說,我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成為武林高手,所以…』

想起小彤的我頓了頓,試著壓抑那股澎湃,但眼神依舊直視著他,毫無退卻地凝視著他。

『武林縱然路險,但還是得闖一闖。』

他看著我,充滿興味地看著我,

「好!從這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定非池中物!來,敬你的雄心壯志!」

傾杯盡,茶香溢。

他側著頭想了想,像在回憶什麼似地。

「我打小就是個孤兒,原本也是立志要當個大俠,後來踏入武林,加入了門派後才發現自己

的資質實在有限,只怕再練個三四十年都未必會成氣候。」

他笑了笑,多少有些落寞遺落,

「嘿,所以不到一年我就放棄了,改從了這行,用我自己的方式來濟弱扶傾。」

注滿茶,他的眼裡有霧,拍拍我的肩膀,

「不過兄弟,我看你成的!」

他緩緩站了起來,開始了這個時代的武林介紹。

我想,我應該從這一刻開始踏進了武林。

那個糟糕透頂卻又無比熱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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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武林有五大門派,首為鋒州嵩山的少林寺,少林為百年大派,向來執武林之牛耳,掌

門空合大師德高望重,內外功據說都已臻化境。」

他稍停了下,我則是利用空檔促進腦袋吸收,這些可都是日後在江湖行走的基本常識。

「而同在鋒州,幽山的武當也是百年根基,掌門不二真人聲望隆重,一套太極拳更是出神入化。」

他繞著廳內緩步,

「相對於少林武當兩個古門派,絕刀會、華劍門則都是新興的門派,創派迄今不過兩代,華

劍門位於天京漢青城,掌門司馬凌的『神華劍式』近來已罕逢敵手。而絕刀會則位於本地日

狩城,總舵主房若火個性剛烈,手下的『殺刃九絕』更是名震天下。」

我心下不禁犯起嘀咕,房若火?該不會就是小彤他爹吧?個性剛烈?看來挺不好惹的啊!

「最後是位於東北靈州的藏書山莊,雖然近來罕少過問武林中事,但傳人個個武藝高強且足

智多謀,尤其莊主葉一丁號稱天下第一智者,不僅聰穎過人,閱書無限,一手『紙刀訣』絕

技更是獨步武林。」

他停步,好像想起了什麼重要事情。

「哎呀,差點忘了提!咱們這位武林的大英雄,大大的傳奇人物!」

『誰啊?這麼厲害?』

李九搖搖頭,

「天行啊!不是阿九我要取笑你,但連他的名號都沒聽過,就是真的孤陋寡聞了!」

他仰頭,滿是傾慕尊崇的神色。

「當今天下第一人,一生行俠仗義,幾十年來不知多少惡霸盜賊命喪他手,拯救中原無數生

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神州大俠』岳蒼生。」

『岳蒼生?』

「正是,武林間更有俗諺道,『不服天,不服地,就服神州一聲令;不怕龍,不怕虎,就怕岳老退江湖。』

,可見他在天下英雄心中的無上地位。」

他說得慷慨,這時卻突然嘆了聲氣,

「可惜近年他老人家雲遊四海,罕少過問武林中事,否則豈容天道教恣意妄為,禍害武林?」

我聽見關鍵字,連忙追問,

『天道教?』

他的臉露出鄙夷神色,

「哼!他們是群邪門歪道的無恥敗類!門下惡徒武功高強,行事更是駭人聽聞,光三年前掘

漢青城千座祖墳,破棺焚屍的一案便引得天下英雄連聲討伐,可惜邪教勢大,當今武林除了

岳大俠外,只怕還沒有人能夠剿滅。」

『喔…那阿九你這次遇到的黑龍幫又是個什麼門派?』

他揮揮手,

「黑龍幫,不過是日狩城的地頭蛇罷了!幫主周冠鴻在這設了東鷹、西虎兩座分堂,收了不

少手下,平常盡幹些欺壓百姓,魚肉鄉民的勾當,不過在本地絕刀會的鎮壓下,行事還算低

調,但我還是看不慣他們近來放高利貸,逼良為娼的行徑,才決定去亂它一場。」

他雙手合揹在後,

「天行,我看你如要入武林,沒有個一招半式是不能闖江湖的,而絕刀會一方面屬當今五大

門派之ㄧ,一方面就在日狩城內有地緣之便,我倆也好有個照應,我看你就到絕刀會拜師學

武,如何?」

我沉吟了一會,這樣一方面學武,一方面說不定還可以和小彤見面,實在不失為一石二鳥,

摸蛤仔兼洗褲的雙贏策略。

『有道理!那就這麼定了!』

他坐回位子,

「好,今天是一月二七,二月初一絕刀會有入門大典,到時我就帶你去拜師吧!」

『聽你安排便是!不過有個問題我很好奇,阿九你常在武林走動嗎?不然怎麼對武林的大小

事都這麼了解阿?』

我提出了疑問,李九臉上則是一紅,

「噯!見笑了!其實我這些大多還是從曉風樓的包打聽先生那聽來的!平常閒著沒事就會去

那溜躂溜躂,泡壺茶聽聽武林事。」

『包打聽先生?』

這麼滑稽的名字,和差不多先生是親戚嗎?

「這是通稱,就像說書先生一樣。專門講說傳知武林大小事,我們稱為包打聽先生。別小覷

他們,他們的消息可是又快又準確!」

『這麼厲害?』

「不信?明天帶你去瞧瞧!」

『好!哈哈!』

我們相視而笑,舉杯同盡,茶香滿是。

看來,我真的交到了個不錯的朋友。

我在客房床上輾轉,看著窗外明月發楞,我知道,我ㄧ睡著就又要回去那個世界了。

老爸不知道酒醒了沒?該不會我又睡過頭了吧?戴乃兆那傢伙不知道又要怎麼表我了?

想著想著,心煩意亂,不小心還是掉進了夢的陷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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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鈴鈴鈴…」

值得慶幸,我張開眼的第一個知覺是鬧鐘的鈴聲,看來我今天不會遲到了。

說也奇怪,兩個世界這樣來回瞎搞,我的精神卻還是像睡足八小時一樣地飽滿。

老爸看來是被梅雪阿姨偷偷在酒裡加了安眠藥,但現在還乖乖地在床上熟睡。

一如往常的陽光,穿著制服的我散步上學。

戴乃兆這傢伙今天心情似乎不錯,沒有拿我開刀,看來晚上是又約了哪個交友網站的網友見面了。

我也樂得輕鬆,午休時間又和東東在福利社前打混。

『欸,東東。』

「怎麼?」

我喝了一大口運動飲料,

『你相信我嗎?』

他接過我手中的飲料,仰頭也是一口,

「你是我的哥們耶,說什麼傻話。」

『好,那我告訴你一個聽起來唬爛絕頂卻又偏偏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事蹟。』

他一呆,

「好,你說,我聽聽。」

於是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徹頭徹尾地說了一遍,不加油也不添醋,原汁原味地忠實呈現。

他聽完,皺起李組長的眉頭,

「好…好豪洨喔。」

『好你個大頭耶!』

我巴了他頭一下,

『我是說真的啦!』

他摸摸頭,沉吟了一下,

「你等我。」

他跑回教室,拿來了一本書,我皺眉,

『莊子?』

「對阿,你的情形如果不是某種精神疾病的話,那還真的像極莊子裡頭的描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怎麼會帶這本書啊?這…一個心智健全的高中生都不應該這樣

不是嗎?』

「欸,ㄧ個全校第一名的學生書包放著幾本莊子、史記之類的書防身也是很合邏輯的吧!」

他揮揮手,

「這不是重點,你看看這段…」

他快速翻動書頁,停在一頁反折處,我慢慢閱讀著。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為胡蝶也。自喻適至與,不知周也。俄而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

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莊周夢蝶?好像真的彷彿是這麼回事。

午後的陽光映照,照在我處的其中一個世界,分不清楚夢與真實的世界。

我發現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大概就是睡覺了,還不到九點,剛吃完梅雪阿姨晚餐的我已經是熄燈準備要睡了,

這跟迷上網路遊戲的情形似乎還蠻像的。

而醒來果然也不負我望地躺在李九家的客房裡。

「咦,天行你醒啦?昨晚還好睡嗎?」

『很好啊!』

當然很好啊,難道我要告訴你我還順便上了國國數數英英地歷八節課,放學打場籃球,外加回家看了王建民的重播嗎?

「好,那我們吃過早飯就到曉風樓去。」

換過李九給我的黑色長袍,我們前往曉風樓。

紅欄木雕,白帘花景,整棟建築顯得十分雅致。

裡頭更是高朋滿座,剩下沒多少位子。

我們叫了一盤花生,一壺玉井茶,邊嗑邊等著包打聽先生的出現。

而這一等可真是等到花生大都成了花生殼,等到我屁股也都隱隱作癢起來,看來阿九自己也凍未條了,

「奇怪,怎麼都這時候了還沒來?」

他招了個店小二,

「小二啊,你們今兒個包打聽先生怎麼遲來了啦?」

那小二笑了笑,

「客倌阿!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今兒個是二十八日,是一個月一次的二八鬥詩啊!」

他指了指我們右前方那桌的青衣老人,

「您瞧,咱們包打聽吳先生也在那等著看鬥詩耶!」

李九拍了拍自己額頭,

「哎呀!我才想說今兒個人怎麼這麼多,二八鬥詩我都給忘了!是午時開始沒錯吧!」

「是的客倌,需要什麼再吩咐!」

李九露出個愉快神色,

「天行阿,今天是沒有包打聽了!但你可真幸運,一來就看到咱們天京最出名的鬥詩賽,曉

風樓的二八鬥詩可是全國聞名的!」

『二八鬥詩?』

「對阿,每個月的二十八日在曉風樓,由當朝沈大學士主持,翰林院官紳列席評審,點選出

狀元、榜眼、探花,榜眼賞銀二百兩,探花百兩,狀元郎則除了五百兩外更可擔任一個月的

曉風樓主,享受免費的食宿招待。」

『哇塞,好優渥喔!』

寫個幾首詩就有幾百兩入賬,這可比什麼超級星光大道都還要好賺多了。

「可不是嘛!天京愛舞文弄墨、附庸風雅的富商們不惜出此重賞,果然吸引了全國最頂尖的

文人聚集於此,連『詩聖』元凱、『詩王』高義等名家都曾前來與會。」

我皺眉,詩聖不是杜甫嗎?而高義這個雜碎怎麼又成了什麼詩王了?

「而當今樓主,更是一連五次奪魁的『詩仙』包緣情,聽聞明州的『詩神』游子慶看得眼

紅,這次特來挑戰,誓要拿下狀元。」

他臉上的興奮神色完全掩蓋不住,

「還好今兒個起得早,給我們看到這場精采絕倫的好戲。」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四周竟然充滿了不知何時湧進來的觀眾,整個樓內頓時人山人海起

來,好像什麼大明星在小巨蛋的演唱會一般,看來古代人真的都是悶得發慌阿!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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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內搭了個舞台起來,舞台前方安了一座白玉長案,五把黑太師椅,看來是評審席之類的;

舞台上則是左右分有座位,右邊只有一位應該是給樓主坐的,左邊則有四席。

「午時已到!」

一位身著紅旗袍的妙齡女子站在台上朗聲道,

「天下第一詩,曉風樓二八鬥詩正式開始!」

她向台下欠欠身子,

「讓我們歡迎今日的評審長,沈秋漢沈大學士,以及諸位翰林評審!」

全場響起掌聲,身穿官服的五位老頭則都站起拱拱拳頭回禮。

「再來,有請曉風樓的樓主,五屆狀元,『詩仙』包緣情!」

她的纖手指向樓梯,一位中年書生翩翩走了下來,白面素領,留著小八字鬍,而如雷的掌聲自他坐在台上右座時卻從未停過,那著實是一片崇拜傾服的歡呼浪潮。

旗袍正妹等著掌聲稍歇,

「好,現在開始『爭席』!有請本次的八位挑戰者來到台上!」

『爭席?』

我問李九,他微微一笑,

「就是要爭台上左側的那四席,爭得席後,包括樓主在內五人再一同鬥詩,分出本屆的前三名來。」

說著,台上已站著八位文士,而其中一位白衣俊秀男子拱手時,台下更是爆起轟天掌聲。

「看來他就是『詩神』遊子慶了!神拼仙!精采!精采!」

阿九開心叫著,看來他真的興致勃勃。

「爭席開始!有請沈大學士出題!」

旗袍正妹向沈秋漢躬身行禮,他則是緩緩站了起來,沉吟道,

「月,月亮之月,七言五言不拘。」

這時全場肅靜下來,安靜到沈大學士頭皮屑掉到肩膀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先來。」

台下觀眾默默抽了一口涼氣,心想著好傢伙,一開始就來最刺激的。

他不是別人,正是本屆鬥詩血滴子,「詩神」游子慶。

旁邊的小二點起了一柱香,看來是有限時的。

游子慶把玩著手中扇子,開始在台上繞圈子。

底下觀眾緊張兮兮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這觀眾素質只怕比兩廳院都還高。

我則是好整以暇地吃著我的花生,還納悶著這顆裡頭怎麼有三粒。

「天寒月影冷,」

總算,這位大詩人總算是擠了出來,

「人家幾飄零;」

我聽見附近觀眾幾個忍不住低聲喊了聲好,游子慶則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深怕靈感隨風逝去。

我則是又撥了顆花生,裡頭竟然只有一粒,還好是個巨粒。

「早春凋梅枝,」

他的眼睛還是緊閉,眉頭緊成一個冏臉,和所有的便秘患者一個模樣,沉吟,再沉吟。

我把那個巨粒拿在手中欣賞,也閉起眼睛,將它放進…放進,等等,我怎麼把它放到了鼻孔裡?更糟糕的是它明明是個巨粒,我還把它硬是吸進了鼻腔。

「歸鄉路難行。」

游子慶睜開眼,享受著他的榮耀。半柱香還剩一小段,台下的掌聲歡呼嘩的一聲湧出,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台下的評審個個也都點頭表示讚賞,台上樓主則是微微笑著,叫人猜不透喜怒。

『哼!哼哼!哼哼哼!』

沒錯,用鼻子大力呼氣,這是一個被小指頭大小的花生攻進鼻腔的正常反應,但在當下這個場合,顯然是對游子慶嚴重的挑釁。

游子慶的目光瞪了過來,全場觀眾的目光也一同掃了過來。

而我的鼻子也很爭氣地,讓全場觀眾欣賞我從鼻子噴射出超大花生的英姿。

「天行,你怎麼了?」

看得出來阿九被眾人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慌,但已經來不及了,游子慶高傲地用扇子指著我,

「兄臺對在下的詩有何指教?儘管上來比劃比劃!」

說著,他把扇子甩開,上頭一字行草「神」寫得龍飛鳳舞,不知哪來的風把他的白袍吹得流逸,真的恍若天神下凡。

「對啊!上台!」

「上台!上台!」

「有什麼本事拿出來啊!不要躲在台下搞鬼!」

吵死人的鄉民開始鼓噪,你們除了瞎起鬨外能不能做些有建設性的事啊?

「各位,不好意思…」

阿九連忙站了起來要替我道歉,但被我ㄧ把給攔住了。

我搖搖頭向他示意,他看著我,像看到人妖魚公主一樣。

『好,那就有請了!』

我切割開眾人鄙夷的眼神,自信地走上台。

事實上,我的嘴角已經不爭氣地上揚了。

因為我發現一個太有趣的bug,太有趣了。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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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古天行,請了。』

我拱拱手,游子慶則是微微冷笑,台下觀眾更是吵鬧哄笑。

旁邊的小二邊笑著也邊幫我點起一炷香,我向他揮揮手,

『不用了,我很快的。』

台下又是一陣笑得亂七八糟。

懶得理他們,我吸了一口氣,朗聲吟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這兩句詩像是靜音咒語一樣,台下頓時沒了聲響。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還是沒有聲響,全場安靜地連蒼蠅打嗝都聽得見。

我笑了笑,笑了笑。

不可思議的叫好聲與掌聲瞬間像核彈試爆一樣炸了開來,連屋頂都快被掀了開來,李九更是興奮地站在椅子上,振臂歡呼。

我看見沈秋漢也站了起來,邊鼓掌邊對著我說,

「好工整,好意境。」

我欠身回禮,也對臉部肌肉抽筋的游子慶抱抱拳,

『獻醜獻醜。』

我偷瞄了樓主一樣,他總算也沒在假仙,額頭很誠實地在冒著汗珠。

這時內心的我正抱著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因為我偷笑到肚子好痛。

算命仙說得一點也沒錯,這裡是個完全獨立的時空,沒有在那裡什麼秦漢魏晉南北朝外加唐宋元明清的,這個世界有自己的歷史朝代,有自己的文化素養,跟我們所認知的完全不同。

所以「詩仙」李白才會變成了包緣情,就連高義這個雜碎也都當了「詩王」,

而我這首幼稚園大家就朗朗上口,李白的千古名作「靜夜思」,在他們這個時空可是前所未聞,打從娘胎起還是第一次聽到,還真的以為是我當場想出來的詩篇,所以當然是被我這個不起眼的小子給活活嚇到閃尿。

呵,比賽才剛剛開始耶。

我有李白跟杜甫兩大Ace先發,王維、白居易和陶淵明的強力中繼,加上李商隱、杜牧兩位王牌終結者,

牛棚還有蘇東坡、劉禹錫、曹植、元稹、孟浩然以及柳宗元等族繁不及備載在熱身,

總而言之,中國幾千年來有名的詩人他們嘔心瀝血的千古傑作,現在開始都要掛在我古天行的名下了,想跟我鬥?我看還是投降輸一半吧!

毫無意外地,我在眾人的喝采聲中坐上左邊四席,進入了決賽。

「曉風樓二八鬥詩決選,有請沈大學士出題。」

沈老頭又站了起來,明亮眼神竟是向我這邊瞧來,

「月,還是月亮之月。同樣七言五言不拘。」

這一出題可是全場譁然,底下看戲的鄉民開始議論紛紛,

「哇,怎麼回事?怎麼出一樣的題目呢?」

「對啊,我看鬥詩看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遇到耶!」

「莫說你,我可是每次的二八都來這報到,也是第一次聽到竟然爭席和決選題目相同!」

我看著沈秋漢,因為他還是在看著我,眼裡帶著我說不上來的微笑,要認真描述的話,那是充滿試探性的冷笑。

試探我?要看看我剛剛那首詩從哪裡抄襲來的?很抱歉,中國幾千年來的幾萬首詩只怕我抄幾輩子也抄不完。

我也向他笑了笑,滿是自信。

「好,哪一位參賽者要先試試?」

旗袍正妹話才說完,我已經是站了起來,順便向點香的小二揮揮手,

『不用點了,我七步就成詩。』

觀眾早已對我另眼相看,但聽我這麼一說,台下全體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對台上的我而言,卻是十分悅耳的讚美聲響。

乘著快意,一步踏出。

像在拂面的春風裡揮了一把快刀,切開了俐落爽人的序章。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

二三步落下,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步停,成詩,全場沉寂,因為我用手勢止住了差點爆炸的掌聲。

因為我還有四步。

第四步,我只是微笑,欣賞著沈大學士驚詫的動容,包緣情和游子慶的一臉大便,李九的興奮雀躍,以及旗袍正妹秋波裡的滿滿崇拜。

第五步、第六步,我的第二首詩竟然又來了。

來了,來了,從全場觀眾發麻的心裡爬了上來。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全場再也按耐不住沸騰的驚訝,一個響亮的叫好聲衝出,其餘的讚嘆聲也就如漲潮般波滔洶湧地源源。

我欣然迎向這個時空裡最大的禮贊,因為在我背後是中華文化最瑰麗的精粹。

我只是個卑微的朗誦者,只是恰好在這個許多巧合美麗誤會中,將悠遠的幾千年集一瞬間的大成,這注定是空前絕後,任何時空世代中都不復存在的璀璨絢爛。

「日狩城外少林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我知道這裡沒有姑蘇城和寒山寺,撿撿現學現賣的地名來用。

七步,詩畢。

我無法確切地形容眼前讚嘆歡呼的盛況,但台下的阿九扯著喉嚨嘶吼我卻還是聽不到他在喊些什麼,視覺和聽覺所傳來的訊息都一股腦地要填塞我飽滿的心房。

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這麼榮耀的此刻,在天京的曉風樓,在二八的鬥詩中,我莫名奇妙地寫下了這個時代的傳奇。

傳奇,扎扎實實的傳奇。

「古兄,」

包緣情站了起來,強鎮住滿臉的蒼白,對我拱拱手,

「您七步成二詩,在下這個詩是萬萬不敢再鬥了!天下之大,山嶽之高,今日始見,慚愧慚愧,在下從此去掉了這個仙字。」

『這,包兄…』

他不等我說完,揮揮手逕自走下了台。

還好你不讓我說完,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至於游子慶倒是爽快,隨便拱拱手,咬著發紫的嘴唇就低頭閃人。

剩下的參賽者A和B,老實說他們的高姓大名我還真沒留意,不過只怕這兩位都比包緣情和游子慶聰明,因為他們還是乖乖地留在位子上拍手叫好,等著領榜眼和探花的賞。

「神蹟神蹟,真是文昌星下凡啊!」

沈秋漢滿是激動地迎上台來,

「請受老夫一拜!」

他長揖下去,下頭的幾位翰林也一同拜倒,我連忙半跪回禮,

『豈敢豈敢!在下塵世中一個迷糊小書生,豈敢受各位前輩如此折煞?』

沈秋漢搖搖頭,

「七步成兩詩,無論意境韻格都是無可挑剔,您今日的這三首詩,即便不是現場所創亦都是千古佳作啊!」

他看來十分激動,連對我的稱謂都用了帶著北京腔的「您」,

『您,您…真的是天下第一詩人!』

他朗聲,堂堂朗聲。

將為兩個時空交錯的巧合傳奇拉開最華麗的序幕。

我仰著頭,掌聲如浪,在天京曉風樓,時代怒瀾正漲起滔天巨潮。

不出半日,沈大學士親封拜倒的「天下第一詩人」古天行的響亮名號已經震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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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 ^

這真是個尷尬的問題( 笑 )

我個人當然很希望能在深藍po完全部內容

( 第一部內容共14回,約13萬字 )

但出版社基於銷售考量難免會多所顧慮

目前po到第二回

可以確定的是至少會po完第三回

之後的內容可能就要和出版社周旋

並且要看深藍的讀者們反應的熱烈程度而定

感謝閱讀,

問好。

ps

馬上獻上第三回內容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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