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小說之樓之間

[一把刀闖天涯 10]

冬天，是讓人四肢僵硬的季節。

宇暢剛出校門口，在寧波西街快步行走著，雖然全身包得密不透風，但仍是冷得不停發抖。

握緊在口袋中的雙手，就像握住厚厚的橡膠一樣，完全麻痺的觸感。

而且喉嚨裡總是覺得有無數的細沙黏在表面，癢的令人受不了。

此時五點，車潮正多，夕陽卡在西方的層層雲巒中，宇暢在號誌燈的最後幾秒即時通過重慶南路，又接著走了一分鐘，向右拐了個小彎，在一棟毫不起眼的老舊小公寓前停下，他抬頭向上看。

這公寓極窄，硬是塞在一間房屋仲介和裝潢新穎的中醫診所之間，似乎只要兩手一張開便能抱起整棟房子，而外觀則剛好落在古蹟和鬼屋的分界線上，牆上的方形磁磚斑駁且佈滿裂痕，而磁磚已掉落的地方露出醜陋的灰色水泥。

這公寓每一層樓都裝著毫無防盜功能的生鏽鐵窗，在宇暢的眼裡，這只是讓住戶在火災時死得更快。

「外面看起來幾乎沒什麼不正常的。」宇暢嘀咕著，視線在五樓和六樓的鐵窗之間不斷來回審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古怪，宇暢有些懊惱，畢竟跟自己想的不一樣，他搖搖頭，走到那公寓的鐵門前，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門後便走了進去，這棟破舊的公寓就是宇暢所住的宿舍。

進門後，電梯就在面前，右手邊則是灰暗的窄樓梯，宇暢從沒走過那樓梯一次，要他每天從一樓走到自己所住的六樓這種蠢事他才不幹，宇暢按了電梯，便靠在一邊的水泥牆上休息，抬頭靜靜等著電梯從六樓慢慢逐層下降。

在電梯下降到三樓時，有一位頭頂已近半禿，體型削瘦的一名中年男子打開鐵門走了進來，他雙眼深陷眼眶，有著很深的黑眼圈，嘴角像在生氣似的向下垂，看起來根本就是個成精的癩蛤蟆。

宇暢不耐煩的癟了一下嘴角，偏偏在這時遇見他。

這老頭說話總是語帶諷刺，愛拐彎罵人，不認識他的人會認為他睿智而穩重，其實個性根本像個幼稚小孩，在你不注意時捅你一刀，然後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那老頭就是這樣的傢伙。

宇暢覺得他肯定是在肛門期時受過什麼心理創傷，所以都在心中暗罵他「肛老」。

而肛老看到宇暢時只是微皺眉頭，從鼻子發出哼一聲，並沒有多加理會，這時電梯門開了，兩人先後走進電梯中。

電梯門關上，開始上升，在狹窄的電梯裡，宇暢聞到肛老身上的古龍水香味，不禁微微皺眉。

「放學啦？」肛老的聲音低沉而有點沙啞，卻是標準的國語，沒有任何口音，像是在參加朗讀比賽一樣，字正腔圓，挾帶著不太明顯的鼻音，這點讓宇暢打從心底感到不快。

「嗯。」宇暢不想多理，只是自顧自的抬頭看著上方ＬＥＤ燈顯示的樓層，在心中數著。

１、２、３，二樓。

１、２、３，三樓。

「前幾天你在晚上時有沒有聽到一些噪音阿？」肛老用令人感到噁心的滑膩語氣問道，斜眼看著宇暢，挑起一邊眉毛。

「前幾天社團比較忙，都幾乎十點多才回來，我沒聽到什麼怪聲音。」宇暢冷冷的說，連看都不看肛老一眼。

１、２、３，四樓。

「真巧阿，我也是差不多在十、點、多那時候聽到噪音的耶，從我的天花板傳來的，嘻嘻哈哈的笑聲喔，而且一直到半夜都還有喔，吵的我根本睡不著。」肛老嘴角微微上揚，但雙眼卻瞪大著看著宇暢，黑眼圈深的幾乎跟塗上眼影一樣。

肛老住五樓，宇暢住六樓，他的天花板就是宇暢的地板。

宇暢稍稍轉頭望向肛老，無法從他的表情中讀到任何善意，只覺得極度厭惡那嘴臉，還有他話中的話。

「那不是我。」宇暢又轉回頭，極簡短的說，並沒有想試著多加辯解的意思。

１、２、３，五樓。

厚重的金屬電梯門在兩人面前緩緩打開，眼前是一條灰暗狹窄的小走道，電燈泡在頭頂上閃著微弱的黃光，這個方向正對一棟新蓋的大公寓，傍晚的夕陽幾乎完全照不進來，此時從走廊的窗戶看出去，已經是一片漆黑了。

「你知道現在年輕人最缺乏的就是什麼嗎？」肛老問，語調變得有些生硬。

「…」宇暢不發一語。

「就是羞恥心。」肛老頭也不回的走出電梯門口，宇暢用漠然的眼神看著肛老在暗黃燈光下緩步的乾癟背影。

「幹你娘。」宇暢暗罵，但只做出嘴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背對著他的肛老並未察覺，然後沉重的電梯門喀啷一聲關上。

宇暢再次抬頭盯著那ＬＥＤ的顯示板，繼續在心中默數，電梯開始上升。

１、２、３，電梯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繼續上升。

４、５、６，六樓到了，電梯門喀啷緩緩打開，宇暢輕輕抿了一下嘴唇，走出電梯。

「多了三秒。」宇暢小聲的說，他穿過陰暗的走道，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宇暢的房間並不大，只有一張頗大的書桌，一張床，還有跟天花板幾乎齊高的大書櫃，裡頭放滿了折疊好的衣服，和一排一排的教科書。

宇暢輕輕的將書包放在床邊，然後他在地板上趴了下來，雙手壓在上面，轉頭將右耳湊上貼緊，閉起雙眼。

他聽到一些模糊不清的雜音，像是人在乾咳的聲音，但卻短促的多，說是笑聲的話可能更加貼切吧，那並不單單只有一個聲音，除了詭異的笑聲外，還有許多細碎的聲響，但無法分辨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宇暢緩緩的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拿了換洗衣物到公共浴室洗了個澡之後，他回到房間，拉起棉被和枕頭走出房門，進了電梯，往上到了沒有客房、只是用來儲放雜物的頂樓，他把棉被和枕頭鋪在比人還高的紙箱旁，設定好手機鬧鐘後，便倒頭就睡。

隔天早上六點，手機響起Radiohead唱的You and whose army?的鈴聲，連續響了兩分鐘後宇暢才睡眼惺忪的爬起來，抱著棉被和枕頭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換上制服，背起書包，搭電梯到一樓，靠在電梯口靜靜等著。

七點，肛老從電梯走了出來，帶著更加嚴重的黑眼圈和疲倦的神情，他看見宇暢時，臉全皺成一團，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你就是講不聽，是吧？」他以近乎絕望的口氣說道，聲音十分沙啞，而且有氣無力，一點精神也沒有。

宇暢看著肛老微微笑著，「我昨晚可是睡在頂樓喔。」說完後，他轉身走出鐵門，肛老什麼也沒說。

到了下午五點，宇暢手中拎著一把從五金行買來的羊角鎚，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今天並沒有遇見肛老，宇暢搭電梯到六樓，走進自己房間，將羊角鎚擱在一旁，坐在書桌前背了一下英文，然後洗了個澡，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大約午夜十二時。

當手機鬧鐘響時，宇暢默默的下床，抓起腳邊的羊角鎚，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經過電梯，來到陰暗的樓梯口，他左手輕輕扶著樓梯佈滿灰塵和蜘蛛絲的金屬製扶手，慢慢的一步一步往下踏，在樓梯間停下來，此時他身後是往六樓向上的樓梯和往五樓向下的樓梯。

宇暢看著眼前白色的水泥牆，將手輕輕壓上去，卻沒有水泥牆該有的厚實感，他用指節敲了兩下，牆以空洞的聲音回應，這並不是水泥牆，而是一大片塗上油漆的木板。

「這裡才是六樓。」宇暢自言自語，左手從牆上滑過。

樓梯幾乎沒人走過，就算走也不會察覺到從五樓到六樓的樓梯比其他樓層長了一點，而搭電梯的話則是除了五樓到六樓之間多了三秒外，幾乎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這棟舊公寓起碼有六十年歷史了，但可能就連房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子竟然會平白無故多了一層樓吧。

宇暢舉起手中的羊角鎚往木板做成的牆中心小心翼翼的敲了下去，或許是年代太久遠了吧，木板早已腐朽的差不多了，羊角鎚的尖銳部份深深陷進其中，他右手便用力向下一扳，喀嚓一聲，一大片木板應聲碎裂，木屑飄揚，大大小小的碎塊落在宇暢腳旁。

一陣強風挾帶著細沙迎面吹來，揚起宇暢額頭上的瀏海，他瞪大雙眼，鎚子從手中落到地上發出極大的「噹」一聲，但他根本沒聽到。

在木板的另一邊，是一大片遼闊沒有盡頭的沙漠，黃沙隨風飛散，就在五樓和六樓之間。

[黑雲 10]

我覺得雖然不是原創的，而且從前面就可以猜到走向，但是氣氛營造的很好，不會有很刻意北爛的感覺！

感覺很舒服，讓人雖然知道大概會發生什麼事情但還是想要看下去

但是...不驚悚是真的= =

此內容已被編輯, August 2, 2010 ,由 黑雲

[wagleston 10]

啊中間部分有毛到，大概是現在時間的關係

夜闌人靜任何鋪陳過的懸疑文字都會驚嚇到柔弱的我（遭踹

以為會有更靈異駭人的結局（或許是因為把它當鬼小說看了）

就驚悚程度來說....就是心裡毛毛但沒到起雞皮疙瘩的等級（怪異的比喻啊....）

晚安。

[牽牛 10]

我本來以為中間埋了什麼死人之類的...

害我緊張了一下...

結尾也是出乎意料= 3="

不是很驚悚 可是中間段還不錯

[wagleston 10]

我本來以為中間埋了什麼死人之類的...

害我緊張了一下...

結尾也是出乎意料= 3="

不是很驚悚 可是中間段還不錯

其實我跟你想的一樣（！）

還以為會發現白骨或小孩的頭顱（好吧這不是飄版XD

[白馬非馬 10]

我不太理解耶......

沙漠所以呢？

應該還沒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