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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沉沉睡去前還在催眠自己說,妳愛他,妳真的很愛他——

意識突然被片白光喚醒,妳瞇著眼睛,光線像一條管子,懸浮的灰塵在裡頭緩慢移動。

妳發現自己身處在排列有序的座椅中,紅白交錯,一行隔一行。除了身旁的位置之外,其餘座位都是空的——他就坐在妳旁邊,安靜地不出一點聲音,而妳只聽見妳眼球轉動時的聲音,僵硬地像是緊繃的膀子,或是摩擦著粗糙牆面的突兀感。

光線倏地消失,妳有點措手不及。但在習慣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後,妳依稀能從黑暗中描出空氣流動的弧度,是和順,是舒緩的,於是妳放心地靠在椅背上,吐了一口長氣。

此時螢幕流出了亮光,一點一點地組成了畫面,像是拼湊著什麼般,妳心裡某處正逐漸完整。

黑白畫面中的女人留著保守的鮑伯頭,她講著妳聽不懂的語言,但妳卻能懂她的感情。女人自纏綿的床緣起身,光滑的背像面玻璃,她坐在木頭製的梳妝台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又望向床上沉沉睡著的男人,她有股衝動想哭出聲音來,但她沒有,在靜默一會兒後,拿起了一只口紅抹在唇上。

透過黑白映像,那女人的唇由淺灰變得深黑,她的五官好像也不如電影剛開始的美麗,但妳很喜歡那個時候的女人,眼淚卻不知何故潸潸流下。

妳想起第一次和他求歡,兩人在擁抱前他要妳等一下,然後拿著電話在浴室一待就是數十分鐘。妳跪坐在床上,衣不蔽體,癡癡地望著窗外,城市霓光在夜雨濛濛中打散,以黑夜為底的玻璃映出妳模糊的臉龐。

妳喃喃地說,妳愛他,真的好愛好愛他,隨後沉沉睡去,緊抱著枕頭,妳在夢裡想像這一切若能重頭。

一片白光灑落,隔著眼皮仍刺痛了眼,妳自昏沉中醒來,不安地四處張望,有點搞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突然間妳注意到面前的巨大螢幕,黑底映著白色的The End字樣。人群在排列整齊的座椅中走動,卻沒有半個人拉開椅子坐下,妳朝身旁的位置看去——他並沒有坐在妳旁邊。

妳故作鎮定,坐在位置上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電影院。

啜一口咖啡,白色杯緣貼上鮮紅的唇印,妳搖了搖杯子,想都不想就直接丟進垃圾桶,撞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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