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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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曾有害怕的對象,不斷騷擾你緊掩護切的心扉,或者在某夜抬眸望著腥紅偌大的圓月時,內心即湧起不祥的預感,然而事情雖還來不及發生,但是悲劇卻已經稍稍降臨,就在那不經意一瞥,已然開始…滴…答…滴…答…

冷冽的寒風窸窸窣窣的吹,窗外樹影婆娑,彷彿有一道魅影在那窺探,那種被駭異眸光瞅緊的壓迫感令她無法動彈,她無法揣測那視線的用意,只明白她逃不掉這凝重的枷鎖,逃不掉。

你可有一種歇斯底里的恐懼過,在黑夜中輾轉難眠,且因莫名的疏離而瞋視週邊酣然入睡的同伴,聽著窗外淒厲的風聲與角落暗影,各種奇想恐懼油然而生並佔據心頭。

綵縈現在就是如此這般,每當凝視慘白室內陰暗深遂的一隅,彷彿奇書怪志裡頭的魑魅魍魎就會紛至沓來,而其中一個就在那窗櫺外虎視眈眈。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秒針無情的足跡聲,隨著圓形軌道步步逼進那直撲人心的驚悚時刻,就像指甲刮過黑板尖銳聲般,令人抓狂讓握緊的指夾身陷掌心,陷出一道淤紅彎月。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那懾人心魄的音波振幅不斷撼動張狂的心並逐漸削尖她的神經,令人敏感的可以感受到冷空氣在附近的流動。

窗外有一張蒼白的臉,直瞅著她,凝望如石,視線緊迫盯人,而冷光罩在她細白贏瘦的小臉上,顯現她的無辜卑微,只能顫巍巍蜷縮在月光下慘白的床鋪邊一角,她的害怕從卻怯懦的顫眸清晰可見,雙手纖指緊扣,恐怕很難分開,就像被製作的蠟像般,一板開,就會碎裂…兵砰…成了散了一地的無辜脆弱。

綵縈還要承受這般痛苦多久?這心驚膽顫的夜持續折騰著她,使她夜夜無眠,她忽然憶起所有怨夜的源頭,是的,令她椎心蝕骨的恨,悽慘的痛回來了,她不過是不經意的瞥向那腥紅圓月一眼,便立即被冷月惡劣的懲罰…

二、

在巍峨高聳的碩美建築內,一場華麗舞會正在舉辦,華爾茲舞曲伴隨每一對在舞池內姿態優雅婆娑的男女。

綵縈是這場舞會主人的女兒,一襲銀白薄紗將她襯托猶如透明的精靈,她似乎和著亮麗華美的一切十分不搭嘎,她體格孱羸荏弱,氣息微薄,在一片陽氣中她屬於悽淡的陰息,那空洞雙眸彷彿透露有一縷病態魂魄被封裝在這,只要纖細入微的凝望一次,就能發現她在求救…

『救我,我討厭這,討厭自己生活在這,救我…我想逃…想逃…』

但似乎所有的人都忽略她的求救訊息,又或者另一個強大的存在迫使她理所當然的被忽視-與她相反的俊秀迷人的哥哥承楓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這場舞會就是為了他成功留學歸國所舉辦,已跳級拿到企業管理博士學位的他,是國內最知名黃金單身漢之一,且將繼承龐大的家族事業,因此今晚各界紛紛來祝賀攀附,為了即將而來的重大改革亟欲爭取一席之地。

『好累,幸好承楓回來了,我不用在承受爸爸他給人的沉重壓力與關注了,反正爸爸他並不愛我,且看不起我,這個家好可怕,除了今晚,坪內的房子中晚上一點人聲也沒有,靜悄悄的,而爸爸只是冷冷的在一旁,像殭屍一樣用佈滿血絲的圓眼瞪著我,好可怕。』

一個溫淳嗓音打斷綵縈的驚恐思緒:「綵縈,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我們…好幾年沒見面了,不想我嗎?」

「承楓…,我十七年的人生中,見你也不到幾次,沒有想或不想,…問我有沒有印象比較恰當吧。」他一欺近,綵縈就驚覺到這氣息仿同父親般令人難受,即使他外表如何卓爾不凡,俊秀倜儻,印象深刻到足以令她牢牢記得他的全部,卻都仍是屬於殘酷的範圍內。她害怕他,第一眼看見他時,內心就開始畏懼,砰,砰,砰,那是心的懼怕所發出的響聲。

「這樣問太陌生了,妳怎麼一點都沒變,還想逃?」在綵縈所謂『極少見面』中,。有幾次都是他巧遇出現逮回意圖離家出走的她。

「你知道的,我沒變,你也沒變。」她蒼白的唇一閤一張,簡單的說出重點。

兩人依舊沒變,一強一弱,一陰一陽,一盛一衰,互相補足對方,且繼承這家族殘酷命運。

三、

命運的轉變只有一夜,同樣的相逢,同樣的際遇會重複著,就像預知夢境般,重複依照印象的軌跡行駛卻不明所以。

冬季來到,氣溫降到攝氏零下十五度,冷空細雪紛紛,不出二日,沉厚的雪壓迫著綵縈所居住的古老城堡屋簷難以透氣,就在冷薄的氣流中,事件一一發生。

承楓回來已經一個月,而綵縈卻在這當中的某一夜歇斯底里的發瘋了,徹底的癲狂,慘澹的小臉整日躲在棉被內瞠大驚恐的雙眸,似乎陷入在胡思亂想驚恐的魅影內不能自拔,尤其害怕時鐘的秒針聲...滴...答...滴...答...,即使他已下令要城堡所有的時鐘都拔除下來,卻仍然消除不掉她的驚恐。

「承楓,你相信命運嗎?」一個滄桑老聲傳來。

「不信。」

空洞的迴廊中,響起一陣幽幽迴音…嗚….嗚….

「不信...以前的我是這樣想的,可是當你遇到離奇且不能解釋的事情後,你會懾服命運的可怕。」望向窗外彎月的嶙峋瘦骨身影緩緩轉頭,歷經風霜的臉龐竟以前所未有的哀怨神情看著他,過去深峻嚴厲的臉彷彿死去。

「這跟綵縈發瘋有關?」一種直覺令承楓說出他的猶豫。

「我必須告訴你一個故事,一個我還沒有建立這事業帝國之前的故事...」

「爸...在你說之前,我已經有不好的預感...」

「預感這種抽象難理解的直覺,某種層次上,跟命運是一樣的道理,承楓,或許你早就屈服於命運的安排而毫無所覺。」老人深吸一口氣後,拍拍自己的羸瘦胸膛,接著徐徐道出渾厚的嗓音:「我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在街頭上流浪,但是我的內心充滿很多野心跟抱負,只要給我機會...我會抓住的。那一夜和今晚一樣都飄著大雪,我躲在一間乏人問津的破廟裡打算度過這凜冽寒冬,食物只剩下兩個乾硬饅頭,然後,我聽到外頭一個聲響趕緊躲起來,住在外頭是很容易受到野獸攻擊,接著我看到一個全身覆滿冰雪的女人從門口蹣跚走進來,然後暈倒在地上,我小心翼翼的將她冰雪拍打掉後,她...那慘白的小臉跟綵縈幾乎一模一樣,她很虛弱的喊著:『食物...食物..』,看來她也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可是我是不可能把我的東西給她,因為這雪不知道下到何時,每天凍死餓死的好幾百個,我不可能的...這世界上的好人幾乎都是以自己吃得飽、穿得飽為前提吧....」

承楓眼神閃過一絲異彩,臉上若有所思。

「後來她用很可憐的神情要我分食物給她,她的臉色越來越青,她一直求我,我不理她,過了一天後,她整個人無力的躺在地上,我翻開她的眼皮一看她的眼球竟然都是血絲,我想她可能活不了今晚了,後來我把她拖到外面用雪蓋住她...」

「這不等於殺人嗎?」

「她...她活不了的,而且她的樣子太駭人了,不如早點把她葬了...」那種模樣至今讓他刻骨銘心,接著老人以顫慄的語氣說:「後來...大雪連續又下了五天,到第六天我想挖出她的屍體另外找個地方埋時,她不見了...她消失了,我以為我記錯地點,或是後來的雪覆蓋太深,但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她不見了...現在我還是不曉得那一晚是不是錯覺...。

後來我被一個貴婦看上,她收養我,那貴婦也是一張很慘白的臉,眼睛都快凸出來,整天神經兮兮,白天不見人影,到了晚上才會出現,別人都謠傳她是狐妖的化身,但是我為了求溫飽才顧不了這麼多,她很變態,每天都找理由鞭打我,甚至要我伺候地位低下的僕人,那裡每個人都看不起我,可是我會忍耐,我在等她死...終於在我二十歲的時候,她死了,留下一筆不少的遺產給我,原本我以為人生就要這樣重新開始,但是我經商好幾次都失敗...直到我遇到一個同樣慘白的預言婦人...預言了我所有的一切...我這一生中遇見過太多詭異的女人,同樣慘白,同樣哀淒...就連綵縈也...」老人說完不禁哆嗦...全身發抖....,那張慘白的臉太過淒厲...

「那婦人預言了什麼?」承楓忍不住好奇,命運難道這是這般詭譎?

「她清楚點出我往後人生的關鍵,她說…我會遇到一個女人幫我建立事業,並且從此平步青雲,唯獨…我擺脫不了一個咀咒,她說這個詛咒會一直跟著我如影隨形,並且禍害子孫…」

「爸,那預言真的成真了嗎?」

「哈哈…沒錯,一五一十沒有任何造假,我娶了綵縈的母親後,果真平步青雲無往不利,但是那一個蒼白虛弱到不行的女人,她總是像鬼媚般的隨行在我身邊,我想你應該早知道,你的母親是我在外面的情婦,我一點也不想要那女人的孩子,生了你之後,我跑去結紮,可是那女人居然還是懷孕了,確確實實是我的孩子,基因是會說話的,那孩子就跟她母親一樣可怕、噁心、病態!就算我做了再多的努力也沒有用,我注定被那病態給糾纏到死…雖然那女人因為難產死掉,可是她以另一種形式復活了…哈哈…」老人老淚縱橫,敘述越來越痴狂,他的靈魂也快被病態的糾纏給同化。

「所以你才千方百計不讓我跟綵縈碰面是嗎?」疑惑終於解開,然而是不是遲了一些呢…

「你要小心那女人啊…她或許不是人呢….或許她真的是妖狐...妖狐...妖狐...妖狐...妖狐...妖狐...妖狐...妖狐」老人喃喃自語,眼神呆滯,今晚他終於瘋了…

「爸…」承楓看見父親以蹣跚的步伐走出大廳,往一個深不見底的長廊走去,然後被吞沒在一片黑暗裡。

擔任古堡三十年的忠僕羅夫眼看老人神情呆滯,憂慮的走向承楓問道:「少爺,你就這樣放任老爺…」

「先讓他這樣吧,他這樣度過不可思議的一生到現在才瘋掉,太會隱忍了…」

「少爺…其實這故事我老早就知道了,我為了釐清當中一些疑慮還跑去做了調查…但是那個結果實在是…」

「你知道?那你查到的事情是?」他緊捉著羅夫手臂兩側,著急詢問。

「首先…是妖狐傳說,據說當地根本沒這個傳說呢…不曉得老爺是從哪聽來的,還有收養他的貴婦人根本沒死,至今還好好活在這世上,老爺老早就被趕出來了…只有因為娶了夫人後來飛黃騰達是真的,不過夫人…根本沒有懷孕…她是病死的…」

「那她們都長得臉色慘白,神情悽涼嗎?」

「才沒有呢!那名貴婦可是嬌滴滴的,夫人只有生病才那樣,否則她也是臉色紅潤的很呢!」

「那綵縈她…是…怎麼來的?」

「有一天老爺發了神經衝到外面去,那時雪下得好大,堆了兩尺高呢,那門都打不開,老爺却硬爬出去,然後他從雪地挖阿挖,居然給他挖出一名嬰兒,這真是太奇怪了…那嬰兒能夠存活本身就是一個奇蹟,蒼白瘦弱的她居然…還能夠活到現在,太匪夷所思了…」

「那…那名貴婦真的是白天消失,晚上才出現嗎?」

「不是呢!反倒是老爺年輕時才是那樣呢,身上常常出現莫名其妙的傷,後來那名貴婦覺得太詭異了,才把他逐出去。」

「怎麼會這樣呢…」承楓想不透這事情的原委,只知道一切的源頭都源自那破廟的女人開始…

四、

承楓好不容易才從上千間的廟宇中找到父親口中敘述的那一間,接著他買下那塊地,動用了五十人力在外頭地表開挖,希望挖到那女人的屍體,他決心要驗證父親的話是不是真實的,他無法忍受這詭譎氣氛毀滅他的家。

「少爺,已經開挖七天了,或許老爺老早就瘋了,你何必把他話當真呢?」羅夫對於少爺的執著感到不解,他的調查在在都說明,老爺或許有精神妄想的疾病。

「不,一個人倘若會瘋,應該也有些癥結才是…我相信那癥結在這裡。」這是他的預感,或許他早就迷戀那神秘力量而不可自拔吧,此時他身處在這間破廟中,試圖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少爺…挖到了一個東西…挖到了…可是…可是..不是女人」一名工人氣喘如牛且神色蒼白的回報。

「喔?」承楓立刻尾隨工人走出破廟,他太想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東西,讓父親魂牽夢縈,甚至因此癲狂。

當他走向一個坑洞,俯身一看,徹底的被震驚了,是一隻美艷的白狐,屍骨彷彿昨日似的沒有腐化,像是…標本一樣被好好的保存在那…美得不可思議。

「少爺,這就是老爺所殺的那一個『女人』?」羅夫從後頭趕來,他沒想到這挖出來的東西既美艷又可怖。

「羅夫,把牠送去解剖,我要知道牠的一切…」承楓壓抑內心的衝擊冷靜的吩咐道。

或許「牠」能夠解開所有的謎,只是,父親所投射的那一個白慘女人是誰…她糾纏父親數十年,是一個幻影抑或根本是一個實體,又或者父親老早在破廟那一夜後就精神崩潰了,而綵縈呢?她真的是妖狐的化身嗎?

唉,這整個事件始末充滿太多的疑惑,承楓知道這是不能逃避的真相,必須要揭開…在初次見到她,他早已深深愛上這位名叫「綵縈」的妹妹了,她的虛弱有著致命的迷人,因為她的虛才能襯托他的實,她的存在可以讓他富有,沒錯…她不能逃…不能逃…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睜開惺忪的雙眼,綵縈發現自己正蒼白無力的躺臥在床上,那惱人的滴答聲響再次又籠罩耳膜,她想起自己曾經連續發狂好幾日,對,是那一夜,她看見腥紅的月所使然…

她被冷月所懲罰…,她變成一隻白狐,在黑夜裡發光,她天生的擁有的慘白在這一夜發揮的淋漓盡致將她所有都化為…白皙透徹的柔毛,她彷彿獲得重生的力量。

然而真正的懲罰是,隨著日夜交接,月亮退後往日後消失黯淡時,所有的魔法消失了…

牠又變回綵縈,一個無力卻又被囚禁的女人。

上蒼總是隨心所欲的將賜與給收回,讓人的富有變得貧窮,最後以為那只是癡心妄想的海市蜃樓。

於是回到現實後她發狂了,隨著圓月每一天的消減化為銳利彎刀,望著那利刃,猶如無情的刺鞭笞她的心。

今夜又是滿月,讓她又再度清醒,這次她要逃,一定要成功,逃離所有男人的掌控…。

五、

夜悄悄來襲,老人望著這驚駭的腥紅滿月不禁哆嗦,十五年竟飛逝如此快,禁錮將要被解開了。

突然一陣開門聲劃開這寂靜的黑,老人像是預料般不動如山,靜等來人的審問,而承楓果然面帶詭色的往他背後走來。

「爸,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你殺死的根本是一隻白狐,解剖之後,發現兩個疑點,第一牠是死於十五年,根本跟你說的時間點完全不吻合,你的說法不是早在你孩童時代就殺了牠?第二,牠有產子跡象,難道那個孩子牠就是采縈,爸你不要裝瘋賣傻了,一開始你根本就在說謊,既然你想要告訴我真相,何必這樣迂迴呢?」承楓知道這驚愕事實後,不祥的預兆如秒針行駛,滴…答…滴…答…

「事實是一個人類自不量力的愛上了那隻美艷的白狐,不,應該是狐妖,居有虛弱的蒼美本質...」老人回憶起那相遇的一切,開始訴說無人揭曉的傳說:「妖狐可以化身為人類,可以讓人富有,就像日本的座敷童子一般,可以為供奉祂的人帶來財富和安定,但是妖狐跟座敷童子不同,牠們隱於深山,雄方桀傲難馴,雌方蒼美虛弱,這些都是我童年聽一個瞎眼老乞說的。」

「所以你就去那深山找妖狐為你帶來財富?」

「沒錯,原本一開始我是這樣想的,後來當我看見牠…我徹底的痴狂,還小的我怎麼可能成熟的懂那情情愛愛?但那時我真的被那淒美所懾服了...」老人閉眼忘情的說,他啞聲顫抖,那種美至今仍然征服他的一生,至死方休,「第一次看見那麼虛弱的美,我立刻把牠帶走,然後囚禁在破廟裡頭,那種蒼白的掙扎好令人興奮,後來我人生開始順遂,果真遇到貴婦收容我,但是我無法忍住自己的衝動,經常白天跑來看牠,我身上的傷都是牠所抓,而且稍受刺激就會幻化成人型,我徹底的愛上她了,承楓即使我再這樣阻止你,你還是無可避免的愛上綵縈吧…」

老人轉頭露出詭譎笑容,暗示著承楓也將承受他的命運。

「妖狐的壽命短暫有限,在一次被我強迫結合下,她懷孕了,然後產下綵縈後死去,但是…綵縈根本是失敗品,跟人類的結合果然比不上純美血統的好,看到她只是令我挽恨那消失的一切…,承楓我們家族的事業都是由於妖狐的庇祐,如果讓牠逃了,回歸我們原有的運氣,那麼將面臨可怕的衰敗與貧困啊…」

「說來說去,你只是想自私的再度擁有白狐吧,那預言老婦呢?她的預言也都是…你瞎編的?」

「那是真的,只是她還說了一件我沒有告訴你的事…就在今晚,我將失去我的一切…承楓這是我無法忍受的,我…我…不想…不想…」

老人歇斯底里了起來,嶙峋枯瘦的老臉顫抖著鬆弛的肌肉。

「我不想…看到我建立的一切被摧毀…」

話落之際,老人衝出窗外,掉落數十尺外的峭壁下,粉身碎骨。

承楓面對這瞬息的一刻只是屏氣凝神…

「爸…」承楓走向窗櫺,無神的往下眺望,默默的說:「你還悟不透嗎?你的死亡也是意味著失去一切啊…」

同樣一夜,承楓在父親自殺後,立刻趕往綵縈房間,然而進入眼簾的,是一隻威風的且殺氣騰騰的雄狐。

牠瞪視著他,且以弔詭的奇異聲調說著人類語言:「有一夜,你父親奪走我族的雌狐,讓我們相當憤怒,白狐的孩子必須在冰雪中度過七天,至從我族發覺有屬於我們子嗣的氣息存在後,就派遣我來觀察這附近的氣息,我注意這房子十二年了,每夜我都在外頭窺望,終於有一夜被我發現那個少女也是白狐,由於血統不純,氣息難以辨認,但既然確定了,我就要帶她走…。」

而雄狐身旁有隻瘦小的狐,那蒼白的臉藏著好熟悉的味道,且牠細長的美眸具有深意的望著他。

「一定要這麼做嗎?牠不是純正的白狐啊!」承楓試圖說服,他哀怨的乞求,以前所未有的低姿態要求別人的憐憫。

「請不要帶牠走…」

而那瘦小的狐充滿驚恐緊緊依偎在雄狐身旁。

「小子,你們人類只是想貪婪的利用我們的幸運,我們不會讓任何關於白狐的血統遺留這在邪惡的塵俗間,既然你父親已死,我姑且不跟你追究,而且對你而言,最痛苦的懲罰就是失去她…」語落,兩隻狐就敏捷的從窗外逃開,剎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在短短三個月內,承楓家族的股市狂跌,各種意外紛至沓來,但由於承楓傑出商業能力暫時穩住半片江山。

即使失去白狐的庇祐,承楓也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是無關於運氣的,況且家族若倒,多少萬人會無法生計,但…綵縈的消失著時讓他心中空了一塊缺。

一日,他失神的走在街頭,一個蒼白神韻的女人吸引他的注意,一個小小攤位擺在街角,似乎刻意迎合他的到來。

「年輕人,要算命嗎?」老婦出聲詢問。

「不了…」他可不想步入父親的後塵,但是有個直覺告訴他這女人不尋常,或許她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他回問:「妳知道傳說中的白狐住在哪嗎?」

老婦黑瞳閃過一絲神采,覷了他一眼後,啞聲的說:

「我丈夫知道…要隨我來嗎?」

那詭異的老婦引領承楓來到街巷中一個老乞身旁。

老乞身上瀰漫一股惡臭氣息,他閉著眼,全身包裹舊報溫熱身體,並愜意的躺臥在垃圾旁哼著曲子。

「你知道傳說中的白狐住在哪嗎?」承楓又再問。

「知道…不過我曾經洩漏一次後,害慘了那個人,小子,不要這麼執著。」

「那女人也是白狐吧,你自己何嘗又不是這麼執著。」承楓猜測無誤的話,雌狐被人類所擄應該並非第一次,只是這雌狐太長壽了。

「小兄弟,運氣是靠白狐的壽命換來的,倘若你愛她就必須捨棄一切,更何況她…也要愛你才行,像那個人強行擄走,只是在折磨彼此。」

「告訴我,白狐在哪裡…」

承楓眼神相當執著,那癡狂成分不下於老人。

「現在的白狐守備相當森嚴,你去只是死路一條…但是我很願意告訴你…」

沒多久,承楓消失了,他的事業也轉接給另一人打理。

三年後,在一處深山中,被人發現一具男子白骨,而他懷中也躺臥一具精美瘦弱的白狐屍體,經過警方判斷,男子是被此狐所啃咬而導致失血過多死去,而白狐則是被他親自狡死。

新聞報導出來後,沒有多少人關注,很快的這事件就被淡忘。

只有總管羅夫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次,終於都解脫了。

所有的痴醉和貪圖就這樣隨風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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