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不詳的父親

[敗壞道德的詩人 10]

想了許久還是決定用父親這個稱謂稱呼你，我對你幾乎沒有記憶了，你的容貌、聲音，我都回想不起來。少有能夠想起來的，是你的笑容，那是一種爽朗而自信的笑容。讓人覺得你是多麼誠懇而風趣，可是在這樣的表象下，藏著只有這個血統才能知道的真相。那是陰冷的城府，一個與一個的算計，與自己都能欺瞞的謊言。我想母親必然是因為如此而被你所欺騙吧，為什麼能回想起你的笑容，我想…那是因為近來我時常在鏡子看到這不詳的微笑，讓我不寒而慄。

我從來沒有感謝過你，這個有你血肉的身軀，以及有著原罪的靈魂，充沛的慾望與狡詐，這我所厭惡的一切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可是我想你因該不知道，我根本不願生而在世，若非得成為一個人，最少不要是你的孩子，那太痛苦了，痛苦的不是你未盡父親的責任，而是越來越多人說我們相像。當親戚意論著這個話題時我都知道，那是害怕我走上你的後塵，成為一個罪犯。若問我為何沒有成為罪犯？我想那是因為我跟你有個決定性的不同，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狡猾與陰險，也必然有人勝過我，不像你一般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從來沒有感謝過你，因為你給了我太多我不願有的。

雖然我沒感謝過你，可是我時常想到你是真的。為什麼想到你，這有些冗長，在還是少年的時候，我還是好奇過你，總是試著在酒後的親戚中打探你的為人，老實說打探完我總是不願相信，因為他們談論的是一個如小說般的人物。喜歡背對人下棋、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四處騙錢、沒有任何道德操守、票據或是金融犯罪（有人說票據也有人說金融）、總是能隨時誠懇而風趣的演說。我想世上因該沒有這般的人，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是我那個只在４歲時相處過幾個月的男人。可是…這一切總是再最後讓我查出是真的，尤其你女人一個換過一個與欺騙伎倆還有敗德的人格，我是深深的領教過，讓我不得不相信你真是如小說中反派的角色。

１６歲那年我在母親投資的酒店打工，想試圖賺點小錢，有一天母親神經兮兮的拉了我過去，說你的親生父親在店裡，叫我趕快回家，母親果然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我很確定你人在外場，不知道你是在談生意還是單純的尋花問柳，總之母親凝望的那個高聲談論的方向，有你的存在。而很快的你倒了帳消失也成為店裡的話題，了不起！能夠到前妻投資的酒店倒帳，在我風風雨雨的社會歷練中還是只有你做過，而你有４個前妻，不知你是否一視同仁？

２５歲那年，我搬了家，有一天我坐電梯時進來了一位年輕時因該蠻動人的阿姨，他看了我遲疑的問了

你是不是某某某的孩子？

老實說我是嚇了一跳，可是我還是誠實相告

是的，我是他孩子，請問你是？

恩…我是他一個老朋友，你跟他長的真像，請問他還有跟你聯絡嗎？

最後的問句帶著一點期待，我一邊想這是期待什麼說

沒有，他從來沒聯絡過我，如果你有聯絡方式，還請你告訴我。

是嗎…幾年前我是聽說他人在上海做房地產，如果我聯繫上他我會告知你的，我就住你樓上。

後來我打探了許久才知道，這個阿姨過去是個知名酒店紅牌，也是你過往的一個情人。是什麼樣的男人，可以讓女人十多年還是忘不了，願意這樣突襲般的問他孩子？還有許多許多與你有關的小事蹟，不過都是麻煩居多，我也就不詳述。

我不是因為這樣才想到你，這些事情發生的當下，我都暗自祈禱，我沒有兄弟姐妹，因為當你的孩子實在是太麻煩了。會時常想到你，總是我做了許多很本能的事。

每當我成功的說了謊換取了利益，我想到你。

每次我陰險的剷除對手讓他生不如死，我想到你。

當我隨心所欲的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我想到你。

當我很誠懇的對著只是很一般的友人說話，我想到你。

當我搶了朋友喜愛的女人，還讓朋友認同，也只是隨手的玩弄那女子，我想到你。

我時常想到你，在這些敗德的背後。我生長在沒有你教育的環境，繼父與母親也是單純的好人。而這些我總是不需嘗試與學習就能進行的惡習，我想那是因為這不詳的血脈，而後天的教育總是讓我在做完後深深後悔，可是當那個狀態出現，我又像似被某種惡意附身，說著自己都相信的謊言，沒有情感的與女人做愛，道貌岸然的高談闊論，原來惡不是要學習才能取得，而是必然的繼承。

可是我比對了你許多事蹟，我想我還是不如你的，不知這是否跟後天環境有關，因為不如你我時常被人說”原來你不是個好人”我總是在心底閃過一抹微笑說

那是遺傳。

(此文是練習寫作的幻想小品,請勿反應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