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裡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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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裡的悸動

原來只是來不及放下、原來只是擺脫不了眷戀。

還以為空氣中飄蕩的樂音,不是想像中那樣悅耳;還以為腦海中那雙眼眸,沒有深潭般黑亮……

不論多少的原來和以為,都不是不愛的藉口,所以別放棄,好嗎?

序章

  今天不是那個悲傷的雨天,但就這樣看著耀眼的陽光,彷彿那時的一切都回來了。

  一樣的涼亭,已斑白的漆和那時同樣灰舊;石質的地板沒有當年踏過雨水的腳印,卻依然悽涼。她又坐上那長椅,彷彿他就在身邊般。輕柔的微風送來他身上那薄荷味的舒爽氣息,溫和的笑容好似正對著她綻放,那樣懸在耳邊的笑聲,是她懷念的。

  更令她眷戀的,還有他修長的手指,刷過吉他弦時的瀟灑。響起的樂音飄呀飄,如同她那時誠心的祈禱,飄呀飄的傳入天際,烏雲將它們埋去,像是為了珍藏他們單純的愛情。

  地上的樹影在搖曳,陽光透過葉與葉間的縫隙,灑落在蓊鬱的大樹底下。好像有什麼人這樣問過:「那些美麗的影子究竟是誰的傑作呢?」是翠綠的大樹,還是燦爛的豔陽呢?但是缺少了某一樣,影子就不成形了。

  她的愛情裡如果沒有了他,就不完美;那他的愛情裡缺少了她,會怎麼樣呢?會像大樹缺少了陽光,或是陽光沒有了大樹那樣嗎?

  新建的池塘裡,悠游的魚兒看起來好快樂,牠們和水也是相輔相成的。所以誰都不可以退出,但是他還沒有給她承諾,心底那份疼痛是因此而來的嗎?

  望著,似乎只要這樣靜靜的望著,他就會帶著所愛的吉他,彈奏出清靈的、跳躍的音符,然後告訴她也是他的所愛。事過境遷後,她仍是這樣期待著。

  期待著他弦音裡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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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死不是生的對比,而是生的一部分。那麼失敗不是成功的對比,而是成功的一部分嗎?

  黃鶯啊黃鶯,妳是為了什麼而駐足在我嘴邊呢?

  她時常憶起還是「金衣公主」的那時候。

  

  如此受人矚目,站在舞台上時就好比燦爛耀眼的寶石,足以奪走所有人的目光。

  

  然而,那些輝煌的過去已隨著她臉上的疤痕出現時而消逝。

  「海葦,好點了嗎?」是嚴先生。她幾乎還記得一清二楚,當時在逃離火場後,望著眼前的灰燼,摟著她痛哭的人竟是嚴先生。

  

  那棕黑色的眸子,幽暗的深處似乎還映著亮黃色的火光,忽明忽滅。

  

  「謝謝您,我好多了。」她揚起輕柔的微笑,唇邊醒目的印記跟著飛揚,那樣瑰麗的顏色。

  

  「看的出來。喔對了,妳知道嗎?是一隻黃鶯。」

  

  她微微瞪大美目,不解嚴先生的話語。

  

  「沒什麼。這是我太太為妳熬的雞湯,趁熱喝,然後好好休息吧。」他輕描淡寫的帶過,轉身將手中的保溫瓶置於病床旁的櫃子上。

  

  自從她進醫院後,嚴先生似乎放鬆了許多,昔日的他總是蹙著眉頭,天天煩惱著她的演藝生涯:大至能否拓展到國外、小至連她家鄉的支持率有無固定都要憂心。

  

  但她始終明瞭嚴先生一家人,已經為她付出太多。

  「天氣不錯。」嚴先生獨有的沙啞嗓音自他唇邊逸出,有著她不明白的心疼。

  

  海葦這個名字是他取的,應該說只有「葦」這個單名,也許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但他就是覺得適合她。

  

  那是一種——特殊的直覺。

  

  這種直覺很難去解釋,也許從他是她經紀人之後就開始了吧?包括,演唱會當晚的災難,那是他有生以來最強、最準確的直覺。

  射入房內的陽光使他想起當時的熾熱,他慢條斯理的走上前,將百葉窗關上。

  

  「嚴先生……我……」欲言又止的海葦使他感到不安,即使他已預料到她可能有的答案。

  

  晃晃玻璃杯裡的水,她已不見光在水中的折射,只好一飲而盡,然後艱澀的啟唇道:「演唱會的事,還有……」

  

  她實在無法不去擔憂,也許只要她還是一日的藝人、歌手,就得顧好自己的本分。

  

  就算有可能無法再站上舞台、再在螢光幕前出現。

  

  她輕柔的話語只進行到一半,嚴先生便抬起那曾經擁抱過她的手,示意她停止。

  

  「不說那些事,妳只管安心休養。」嚴先生給予最溫暖的關懷,但在她眼中,他的舉止只是像逃避罷了,甚至連一句:「交給我吧。」都不肯說。這樣教她如何安心?

  

  他僅是輕拍她纖細的肩頭,然後退出病房。

  清澄的淚滴落在她伸手拿來的專輯上,四個金色大字印在上頭,封面裡的她很漂亮,嘴角乾乾淨淨,沒有那類似黃鶯的傷疤——在專輯盒的反光中,她親眼目睹那是隻絢爛的黃鶯,正可笑地伏下身。

  

  而今,她海葦可是不折不扣的「金衣公主」了。

  又是夏天,充滿熱氣的季節。

  

  海惠拉開暗紅色布幕的一角,悄悄望向伸展台底下的觀眾,人不多。心裡卻沒因為人數的少而放鬆下來,反而更緊張了,畢竟這是她的第一場走秀。成為模特兒從來不是她的本意,她甚至厭惡極了穿著昂貴而隆重的衣服任人品頭論足,雖然到今天為止前還沒有過,但光想像就惹得她快要吐出來。

  

  她不屑當個芭比,任人擺佈的芭比。

  「幹什麼,再幾分鐘就得出場,呆站著做什麼?」安排整個流程的監製人推了她一下,語氣粗魯的責罵著。

  

  海惠回過頭,連聲抱歉,趕緊排到其他模特兒後面。誰教她只是個經驗只有三個多月的菜鳥呢?況且參加的走秀只有這麼一場,還是她拜託服裝公司的朋友的。

  

  她自認長得不差,但就是沒人看中她,而請她來參加走秀。

  

  「該妳了。」身後的監製人再度打斷她的冥想,推她至前台。

  

  幾個踉蹌後,她站穩腳步,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迎向伸展台,沒有她想像中的鎂光燈、沒有裝飾得華麗的貴賓席,觀賞者也不是名品牌的負責人……。

  

  吞回喉頭間的苦澀,她優雅的微笑仍是不滅,盈滿眼眶的晶瑩卻使她的眸子看起來更燦爛。

  退回後台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呃……海惠小姐,這是妳今天的酬勞,往後呢還請妳繼續幫忙。」原是撲克臉的監製人忽地笑容滿面,將薪水袋塞到她手中。

  

  「這是……」她低頭瞧瞧袋子,望向監製人奉承的表情。

  她還以為過了今天這場之後,再不會有工作機會了,以她方才僵硬生澀的表現。

  

  「讓我和她談談。」另一名陌生的男子走了過來,和監製人寒暄幾句後,便邀請海惠至咖啡廳洽談。

  

  她侷促地拿起紙巾擦拭額頭的汗水,對面男子中指上環著的鑽石戒指使她汗顏,不過卻也使她鬆了一口氣,也許這位男子已經有妻子了,不會對她做出什麼踰矩的事。

  

  「方才妳在台上的表現很令人驚豔。」男子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眼尾淡淡的皺紋使他看起來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謝謝……」伸手拿起眼前的茶杯,她喝了一大口。

  

  「我姓嚴,嚴肅的嚴,是天涯經紀公司的負責人。」他自西裝前的口袋中抽出一張名片,遞到她面前。

  

  名片的樣式很簡單,顏色是大方的湛藍,金色的字就好像喜帖上的那種,只寫了男子的頭銜和所屬公司,紙張不時還會傳來淡淡的香味,那種類似古龍水的味道。將名片翻到背面,使她嚇了一跳,那中央鑲有一面迷你的鏡子,鏡子中映出她大大的眼睛,未經描繪的眼瞼,仍然典雅秀麗。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美麗的眼睛,即使從小常常聽親戚朋友稱讚,但她不以為意,直到現在,她已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樣迷人的雙眸。

  

  「怎麼樣?」男子開口問,唇邊帶著一抹很紳士的微笑。

  

  離開咖啡廳前,他們再度握了手,此刻她滿懷著希望,這次不再是任人欺侮的小小模特兒,而是前途似錦的歌唱藝人。

  「首先,妳的名字有問題。」單手摩挲著下巴,嚴先生盯著海惠提供的個人資料,蹙緊眉間。「讓我看看……這樣的名字太……怎麼說呢?很普通。」

  

  「那你有什麼主意?」海惠有些不滿的嘟起嘴。畢竟當著人家的面前批評他的名字總不是個禮貌的舉動吧?

  嚴先生執起筆,將紙張翻到空白的一面,隨手寫了個字。

  

  「如何?『海葦』。」他一挑眉,抬眼詢問著她。

  

  她聳聳肩,不置可否。似乎挺好聽的。

  

  「嘿,這可是妳將來出道要用的名字,認真一點。」嚴先生再度翻動紙張,比較幾個方才寫下的字。

  

  聽到「出道」兩字,她的心臟緊緊擰了一下,這確實不是作夢哪。要不是嚴先生的提醒,她可真以為是鬧著玩的。

  

  「那就……這樣吧?」嚴先生似乎對一開始選的「海葦」情有獨鍾,很堅定地將其他列入考慮的字除去。

  

  她是「海葦」了吧?一個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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