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號的味道

[七里兔 10]

最近，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頭髮有怪味道。

就算用了許多牌子的洗髮精，還是洗不掉，那種忽然從水溝飄出

來附著於髮絲間隙的河水臭味。甚至，一整天下來根本無心工作

。

其實，她的頭髮原來不是那麼臭的，因為一直有天天洗頭的習慣

，所以就算不香，還是那麼滑順乾淨的的披在肩後。只是最近，

好像自從她懷了寶寶開始吧，就算一天洗兩、三次頭，頭髮依然

一天比一天臭。

起初她還不那麼介意，但是在某天彎腰撿掉落在地上的文件時，

髮就這麼剛好順著腰身滑進她的呼吸，她先是覺得嗆鼻，然後便

忍不住跑去洗手間乾嘔了一陣。那次她赫然發現，自己的頭髮像

條黑色大水溝的支流。

「什麼？妳的頭髮哪有什麼味道？別想太多，看我們的寶寶多可

愛。」老公指著她的肚子說。

難道別人都聞不到嗎？從來沒有人注意到，然後向她提起，後來

她甚至懷疑自己有輕微產前憂鬱症。

煩著煩著她忽然記起小時候的事情，那是她剛上小學的時候。有

一次跟鄰居的小朋友在舊家附近的橋上嬉鬧，就這麼玩過了火，

她不小心被推進大水溝差點溺死。撲通一聲。她的感覺神經仍清

楚地記得，水溝內浮游生物、以及化工工廠排放污水竄進口腔淹

沒鼻息的氣味，只是一瞬間，她有個想法，現在停留在她髮上的

氣味和當時好像。

「媽…媽…去…死……」之後的每天晚上，她夢見寶寶的聲音這

麼對她說，斷斷續續的，不是很清楚。

她曾嘗試回到舊家附近一探究竟。但是站在那條大水溝中間的橋

上，近乎崩潰地流著眼淚，卻再也想不起什麼，只剩無助隔空懸

宕。

終於在預產期逼近的某天，像發了瘋似的，她挺著大肚子衝出門

，來到一條完全陌生的大水溝前，是的，她什麼都記起來了，那

是一塊被安逸生活與幸福封鎖的痛苦記憶。

那年，她才十八歲，阿健給了一筆錢讓她在一間祕醫診所偷偷做

了人工流產。手術後，她一個人走到這條水溝附近，緩緩將塑膠

袋包裹的未成形胚胎從書包內取出，暗紅色的血塊滴答在皮鞋上

凝結，她厭惡地使力扔向水面。撲通一聲。一切像是什麼都沒發

生過，當下她笑著從痛苦的深淵中解放，往後美好的人生際遇照

常運轉，逐漸下意識選擇性地淡忘……

蹲在橋上，她低頭望見烏黑的水流，一波又一波吞噬掉所有的風

景，腦海中想像寶寶擱淺在不知名的異地，然後死去，忽然渾身

顫抖。

耳畔出現不同音域的寶寶聲音交錯碰撞：

「媽…媽……」

「媽…媽…去死……」

「媽媽，去死。」忽然清晰。

「好，寶寶乖，媽媽這就去死。」

撲通。

[chuck 10]

呵

嗨你好我蘆筑^^

唔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寫小說呢......

[七里兔 10]

小說噢，常寫啊

品質不好就不常貼了ＸＤ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