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感知能力

[herbertcsh 10]

今天吃完晚飯，騎車穿越校園送一位同學去搭車的路上，我們聊著家教學生家長對孩子教育的態度，結論是「操之過急」。

在這看似競爭激烈的世代，家長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盼望總是有增無減，甚至對於補教、先修班業者等等「別輸在起跑點」的廣告言辭愈加敏感，總是積極的希望能為孩子「塑造」一個完美的未來。於是在小學期間就拼命補習、參加各種才藝班、先修班，希望培養孩子各式各樣的能力，不至於輸在起跑點，甚至於更多的家長希望孩子「贏在起跑點」，悄悄地把別人家的孩子拋在腦後，不但不希望孩子矮人一節，甚至想盡辦法要讓孩子一枝獨秀。

這樣子的說法甚是醜陋，但卻實實在在說出許多家長強烈的企圖心，不是嗎？但在這裡不討論家長們心態的極端化現象，討論的是家長在做這些決定前應該思考的問題。

「揠苗助長」這個詞大家都聽過，甚至知道它的預言故事，但卻不是人人都思考過其中的意思，沒有用心去體會。根據教育部成語典：「『揠苗助長』指拔苗以助其成長，反而讓苗枯死，比喻使用不當的手段以求速成，結果不但無益，反而有害。」對於孩子，家長是否考慮過孩子的心智發展是否已達到適合如此栽培的階段？知、然後行。我認為，家長若有心栽培，對於孩子的身心發展的應該要有著全面性的規劃，而規劃的第一步就是對孩子的瞭解。重點是，How?

我只不過是一個大學生，相比於畢身奉獻科學的研究者來說，接觸科學的深度及廣度實在微不足道。但是依我對科學的認知，我認為科學是一門解決問題的藝術-人們總是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而我認為其中最重要的是「分析」。分析令人看清全貌，使人不產生必要的懼怕，讓人可以一層層有條理地瞭解隱含其中的所有細節，而一旦對全局有充分的理解，有利於對這事任何相關的操作。而同樣的道理，希望對孩子有好的安排，不應該如暴發戶一般將前灑給補習班，讓補習班左右孩子的未來，這種重量不重質的方式，實在不適合應用在我們人類這種（大部分）單胎生哺乳類的我們身上。（不同於魚類、珊瑚等，釋放大量生殖細胞於介質中的以產生大量子代以量取勝的生殖策略、人類在生物界中的策略似乎完全是重質不重量的極致。）

我曾經和經濟系的劭旖討論過大型企業式才藝般對孩子的影響。我認為是負面的，這樣說也許會惹人生氣，但我認為許多東西需要針對每一個孩子做最適當的調整，對於此，我實在不願意以「因材施教」一詞帶過，不僅有流為籠統之嫌，也違反文章此處對於細節差異重視的精神。就像實驗不斷繞著「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這個迴圈，對於孩子的學習狀況是需要不斷觀察、不斷調整，但對於企業型補習班這種需要統一化管理的模式而言，兩者的方向實在市區向於兩個極端（想想看手工製造與機械化生產的差異，孩子的教育值得哪一種？）。當然我必須承認，某些階段與方面的補習是適合有效率的管理，但那大多數是在孩子建立起一套學習模式之後。有些事尤其不適合，而藝術的教育正是其中重要的例子。

我認為藝術非常不適合以這種模式學習，他不能制式化，甚至在學習的過程中，幾乎無非常強制的所謂「循序漸進」，幾乎無「序」可言！你可能會強烈質疑甚至抨擊我的論點-你可能會說：「學音樂要先學音符、節拍、感覺音樂的律動、體會音調的變化，熟悉和弦，而後慢慢強化音樂的表現，Allegro, Allegretto, Andante，什麼是legato...」沒錯，我承認。也許音樂的教學有他應該有的順序，但套一句莊子的話：「請循其本。」音樂的本質是什麼？藝術的本質是什麼？是出於人們最原始的感動吧！若少了這層，再多音樂的之事、演奏的技巧都是枉然不是嗎？然而很不幸的，在這個時代許多「固定式」音樂教育之下產生的音樂學子，最終頂多只能稱作「樂匠」，根本稱不上「樂師」，更遑論「音樂家」了！因為他們的音樂缺少了靈魂。

提到感動，我很想強烈說服你我認為「感覺」或說「感觸」是人生最重要的資產。它幾乎沒有一個特定的受器，是結合人的各種感官經驗所累積的結果，若硬要說，它的感官就是「心」（生物學家可能會糾正我他其實依靠的是大腦的Neocortex...or something else.）。他成為重要資產的原因在於人的體會才是人們日後可以反覆品嚐的，不論際遇、不論年齡。但此處我們不數要討論這種哲學般的人生道理。「感覺」的重要還有一點來自他對學習能力的影響。在我看來，學習能力的好壞，有一大部分決定於這人的「感知能力」。我認為，人的學習，尤其對未知的新領域（對個人或甚至全人類）的學習或理解本能上會想以既有的知識，或是更廣泛，經驗，來類推以想像（尤其在物理的學習上我深深體會；牛頓力學的題目也許只需要靠一些簡單的概念、想法幫助就能跳過複雜的運算得到精確的答案。而相對論、量子力學等等之所以難，來自於他們反直覺的成分。）所以，當一個人有著良好的感知能力，可能代表他有更好的學習、推理能力。

我認為感知能力出自一個人累積的經驗與體會而產生的最終影響，出自於個人對經驗的整理與反思。我想這跟學習能力的相關是愈加明朗：若一個人擁有思考的習慣，他對於生活中的經驗容易有深一層的思考，也會針對許多事件自動整理、歸類，並從中抽取值得一提的共同點作為日後的經驗，藉由觀察與思考，他獲得更好的感知能力；而一旦一個人累積這些感知經驗做為基底，他對於身邊事物的理解想必更透徹，而它的心思則會更加敏銳，我想原因可以從「學習是把新事物跟固有經驗的類比」這個論點得到。也就是說，更多的「基底」可以讓新事物來「類比」，學習起來也越快。

我覺得感知能力真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能力之一，他同時也會影響這人的藝術表現及創造力（當然不限於藝術）。人生中「創造」實在太重要了！它帶領每一個領域的進步，包括人生的昇華。所以家長們，別一味胡亂灑錢給補習班了，不如帶孩子多到郊外走走，讓他們多發現、多思考，多體會，培養他們更好的感知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