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砍】人總是回憶 0625.

[還沒想到__ 10]

　　#1 人總是回憶

此內容已被編輯, January 30, 2010 ,由 還沒想到__

[還沒想到__ 10]

人總是回憶

　　以為曾經釋懷，那個下午，回憶翻箱倒櫃。

※

　　你可曾想起？

　　下筆第一字，便是洋溢滿滿的懺悔。

　　循著回憶古老的沉沉香味，我緩緩闔上雙眼，仔細傾聽身旁靜謐的波濤，回憶的洪流霎時將我的腳步止住，來到這位於台北城狹小角落的老木屋，回首我曾寄予的美好，如今只剩滿身愧意。

　　我沿著小鎮裡的羊腸小徑，錯綜複雜的巷弄彷彿阻止著我來到這裡，但我終究踏上這老舊房子門前的花圃，說花圃也不是，只是許久未整裡的雜草蔓生罷了。背後就是一整排的老舊電話亭，投幣孔多半已被鐵鏽給佔滿，我想就算能投進去，也未必能通向外界吧？雖說古老，但卻有種四零年代的情意，在頃刻間將我帶進相隔了幾十年的情懷，夕陽予我的溫暖更強烈了，徹映至我心底深處。

　　我深深呼吸了幾趟，感受四周娉婷的鳥囀，空氣分子排列的方式也不拘小節地遊散著，將我擁得緊緊的、暖暖的。

　　撥開腳步旁的小草小花，我小心翼翼地踏著草地上的石磚，循著狼藉不堪的鐵網子來到這屋子門前，還得先向小蟲子們示威一番，才能將這幾乎脫落的門軸給轉開，再來是一道隔開蚊蟲的紗門，不過那紗紋上也當然是坑坑洞洞的，塑膠繩的繩頭也翹得亂七八糟地。

　　「咳、咳。」驅著衰弱的身體，即使如此，我仍堅持來這一趟。

　　玄關右邊是個老舊的木鞋櫃，裡頭放得多是孩子的塑膠拖鞋，或是辦公用的黑皮鞋，隱約還可以瞧見幾雙女人穿的布製鞋子，不過數目並不多，數量比起其他鞋子也少許多。「原來還幫我留著啊……」我感覺得到眼中有股熱熱的暖流滾動著，蠢蠢欲動，我緊閉了一下眼睛，沒讓它由眼角流下。寒風由大廳的窗戶中刮進，冷得我直發抖，我稍抿了一下嘴唇，人老了，加上天氣荒涼，嘴唇上的皮都破得坑坑洞洞的。

　　我用力睜開厚重的眼皮，右手扶著走廊的牆壁緩慢前進，循著細微的落日陽光走到大廳，大廳上有一個較大的木製茶几，還有兩個沙發，也都是木製的。那茶几可是什麼大小事情都一手包辦，接待客人、全家吃飯、孩子寫作業或是放一些雜物，不過如今它也老了，被蟲蛀得亂七八糟的。我扶著牆壁，慢慢蹲下來，疼惜地摸摸它，我彷彿能聽見它沉睡著的安穩鼾聲，像個孩子般睡著了。辛苦了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了。

　　我拖著蹣跚的腳步到窗前的搖椅，扶著一旁的手把緩緩坐下，雙手撥開窗前厚重的紅色窗簾，好讓晚霞能夠映進屋子，夕陽毫不畏縮地，將它滿滿的暖意覆於我的臉頰，我也不帶點羞澀地接受。

　　窗外有一排紅磚做得圍牆，上頭趴著一隻慵懶的貓，那貓身紋黑白相間，以庸俗又不失高雅的方式睡著，頻率安詳的鼾聲也催我眠。幾十年來你都是如此嗎？隻身望著日出、日落，讓熱情奔放的烈陽帶走一天的哀傷，與綴滿星兒的夜幕談天說地，或是偶而聽著月兒與星兒們之間的爭吵度過嗎？

　　腦海中倏忽浮現你的臉龐，光陰如梭，彈指之間已是幾十年的歲月，過往的回憶不會帶走悲傷，而讓它們在我憔悴蒼老的臉上肆意留下狼藉不堪的痕跡，對於滾滾人世間的印象我記得的早不多了，但唯你，我卻不曾不是日日夜夜念著的。想到這裡，看來我已經無法阻止眼淚奪眶而出，就讓它們畫滿我們雙頰，在如今難堪的局面，我早無法對你傾訴一聲抱歉，但也請你原諒我的罪過，我也受到應有的懲罰了，老天爺真是有眼啊……

　　「對不起……」我盡力張開雙唇，悄悄吐出含糊不清的三個字，躺在這老木椅上，搖啊搖地，讓空氣隨意從我鼻中竄進竄出。

　　漸漸，

　　死去。

　　循著回憶古老的沉沉香味，我緩緩闔上雙眼，仔細傾聽身旁靜謐的波濤，回憶的洪流霎時將我的腳步止住，來到這位於台北城狹小角落的老木屋，回首我曾寄予的美好，如今只剩滿身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