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王 功 驚 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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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功 驚 魂

 

小弟服役於中部某一師部的步兵連,步兵連除了擅長行軍之外,體能更是步兵的當家本領,體能不好在步兵連裡保證苦哈哈的!在每年固定的基地營測驗後,大家就知道苦盡甘來了!

 

因為步兵連裡最讓大夥期待的,就是戍守海防。如果一旦宣布守海防之後,除了天天站哨站衛兵之外,幾乎沒啥事要你煩惱,尤其是老兵只要知道自己會在海防期間退伍,那些作為就像死老百姓一樣,「爛」的一塌糊塗。這也不能怪他們,守海防是一年輪調一次的,能有這種運氣,大家也沒啥話說!只怪自己要在「營集中」的時候退伍,少了那份悠閒和輕鬆!

 

海防的日子,只可以用「望海的日子」來形容,感覺上是悠閒自在,但是軍旅生涯說怎麼自在,都是唬爛的。只有真正退伍才是最「實在」的,這我相信有當過兵的都不否認吧!

 

前言說完,該進入主題了!小弟前面說過本師在中部,而我們的步兵旅部在彰化某著名「小鎮」,其麾下的步兵連一字灑開戍守著彰化、雲林的海防!每個哨所約有十餘人,而連部哨會比較多,因為業務士們大多在連部哨,我是參一文書自然守在連部哨,也幫忙站衛哨,算來是蠻「苦瓜」的,因為有的連不必站!這且不提!

 

海防哨所的每個哨均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通常約二至三公里,在白天這段距離一點也不算遠,有時候肉眼就可以觀察到了!但是問題是海防守的是夜晚,因為偷渡客才不會那麼「白癡」,早上跑來給你抓!所以每個哨都有四到六名的步巡哨,在晚間七點左右自哨所出發,折返於兩哨之間稱為步巡!而為了避免這些步巡人員摸魚,旅部也增派一個連的兵力支援步巡,這些支援的步巡人員在每月的十五日都會輪換,以讓這些已經走了十五天的步巡人員回營區去休假,所以這些人在夜晚的海邊也為後方的全體國民們肩負著保國衛民的神聖任務。也就是說晚上還挺熱鬧的!

 

在進入冬季的開始,約是民國八十年十二月吧!王功的海面在冬季西北季風的吹拂下,晚上已經冷得有點讓人受不了了!而在七點左右,附近的漁民老伯還要到蚵田去巡邏,這是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了!因為他們會通知我們外海有哪些可疑的漁船,等於是我們海防官兵的另一雙眼睛,所以我們都很感激他們!照例寒暄了幾句,就目送他向海邊走去!這時候,夜晚的海邊已經開始漲潮了!

 

漲潮的海邊在晚上是挺「可怖」的!彷彿海水就要將你吞噬一般!當老伯從連部哨前經過之後,每班衛哨都會交接狀況,老伯雖是熟人,照例也要交代一下,但是早上了!老伯並沒回來,大夥疑竇重重之際,推進哨的衛兵回報狀況,退潮的海灘上似乎有人躺在那裡,因為已經早上了,大家膽子大了一點,班長就跑過去看看,天哪!不看還好,一看正是老伯!看他渾身濕透,全身冰涼,早就已經溺水而亡了!

 

大家見狀急忙通知警察,並與老伯家人聯繫!不久警察趕到,隨即老伯的家人也到達現場,現場是一股哀戚悲傷的氣氛!全連哨的人也籠罩在此氣氛之下,大家都靜靜的不說話。

 

也許各位有了疑問,靠海吃飯的人泳技通常都不錯啊!溺死好像比較難以說服別人吧!但是說到王功,這些人就沒什麼話好辯了!因為王功哨前是密密麻麻的蚵架,蚵架前又是一股頗深的海溝,在漲退潮之際,海溝的水異常猛烈湍急,水性再好的人也視之為畏途!老伯在漲潮之時進入,水流湍急自不在話下,再加上海水冰冷,恐怕掙扎多時,體力耗盡,才慘遭滅頂的吧!而海邊呼嘯的東北季風徹夜狂吹,就算你發現情形不對而想呼救,喊得再大聲,也難聽見!

 

 

後續

那天是十號的夜晚,以後步巡的人員在經過老伯溺死的地方,總會為他默禱,願他早日超生,因為老伯生前對我們是疼愛有加,有時還會請我們吃吃海產,對他的過世,人人都非常難過,所以大家並不害怕,取代的是虔誠的祝福。但是支援的人員可就沒那麼深的交情了!這也是故事將為各位敘述的重點。

 

轉眼間,十五號到了!這也是支援的人員交接的日子,交接的工作很簡單,把東西收拾妥當,等軍卡一來,兩隊人馬各歸定位。結束支援的人員,跳上軍卡,等著回營休假,另一隊人馬到達哨所之後,倒頭就睡,準備晚上的步巡!老伯之事因為不涉及重大軍事機密,也就沒被提及,其實哪個地方沒有死人嘛!自然大夥兒不以為意!

 

十五號之後,這兩天都挺平靜的!十七號就有些起風了!到了入夜風勢增強,加上是冬天,真令人受不了!只見各班衛哨莫不拉起衣領,盼望冬天早點過去!其實最苦的還是步巡人員了!在這種凜冽的寒風中步巡,真是說不出的苦!但是又不能不走,萬一吉普車一來,搞不好還給你來個「衛哨失職」,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但是「摸魚」是人的天性,更何況是阿兵哥!當兩班步巡人員交會時,總免不了抽根煙,聊聊天,打打屁,偷閒一下!這也是一點調劑,不然真把人悶荒了!

 

接近午夜了!支援的人員一組三人(一個老兵、兩個一兵)在走過堤防邊時,發現岸邊有人閒坐,瞧他那身打扮是個漁民沒錯!老兵眼尖,一看知道那是常到海邊來的老伯,(因為他每次都到王功哨支援,老伯對他而言是一點也不陌生)便大聲寒暄道「伯仔!這麼晚還不回去啊!很冷耶!」但他們只看到他的背影,而老伯並沒有轉頭,只是輕輕擺手示意,他們並不覺得奇怪,繼續向前走!這時候其中一個一兵說「學長,這時候是漲潮耶!他在那裡幹什麼啊?」這老兵才覺得不太對!

 

但是他想老伯是認識的人,不會是偷渡客!沒什麼關係吧!幾組步巡的人馬在埋伏哨相遇,(埋伏哨是在兩組推進哨中間,擔任衛哨的工作,他們也是在晚上出動,早上回營)照例大家在此閒聊一下,當這組人提起剛剛的狀況時,埋伏哨的人員露出頗為驚訝的表情,這可把支援的人員弄傻了!

 

直到他們確認老伯的身分之後,支援人員感到不對勁了!但他們直覺反應是「別唬人了啦!想嚇我們可沒那麼簡單呢!」但是埋伏哨的哨兵言之鑿鑿,他們半信半疑的走上回程。

 

心中仍是千百個不相信,老兵更是說「哪有可能,難道要退伍的人,八字都特別輕嗎?」直到他們返回推進哨後,向安官及衛兵求證後,才發現似乎真有這回事!但是心中疑雲被喧鬧聲確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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