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凡星 10]

　　街道如往常一樣，只是多了分寒冷和冷清。

　　聽說今年已經是2008年了，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差別，每天依然是日升日落。昨晚的煙火再怎麼絢爛，今天不也全部消失殆盡？喔，或許還留下一些垃圾吧！但也僅只如此。

　　「幹！什麼東西？」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我整個人跌坐在地。

　　我抬起頭，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是遠方的景物多了些矇矓。我顫抖的伸出手，觸到的竟是一大塊的玻璃。為什麼會有玻璃？站起身，拍拍灰塵，我沿著玻璃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越走越慌張，因為路上看不到半個行人。

　　現在到底幾點了？為什麼沒有半個人？直到我看了看手錶，才赫然發現秒針停了。

　　「肯定是手錶壞掉了……」我喃喃自語，努力駁斥著心中荒唐的想法。

我突然開始奔跑，連我都不清楚原因，大概是想尋找能夠依靠的什麼。

　　當我駐足在鐘錶店前，我愕然。所有的時間都停了！電子鐘上顯示著紅色觸目的2007。而所有的數字都一致的停在12月31日11點59分59秒……

　　這一切都是夢，一定是夢，一定。現在我的臉上剩下的只有苦笑。這只不過是夢而已，一場不知道該如何醒來的夢。我的腦中又浮現出了玻璃的畫面，這一切一定都與那該死的玻璃有關。

　　在我回到玻璃前時，我的絕望只有更加的擴大。

　　很好，我該如何過去呢？

　　現再的我好像魚缸中的金魚，被困在一個出不去的世界。

　　接著，我抬起頭，發現了其他人。那一剎那我幾乎是用跳的站起來，這輩子大概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我高興的甚至差點哭出來。

　　原來大家都在上面，難怪我會找不到。可是他們在做什麼？所有人都努力的往高處爬，我想大概是要翻過玻璃到另外一邊。

　　哈，原來還有這個方法啊！

　　然後，我看到，前方有人掉了下來！就好像慢動作播映般，我看到了他跌落的表情，我看到了他落地的一刻，我看到了頭顱粉碎的畫面。有一塊腦子飛到數十公尺外的路面，一滴腦漿濺到我的臉上，而其他的都變作一團爛泥。

　　我瞬間癱了下來，不斷的嘔吐。然而胃裡早已沒有任何的東西，只能不斷的乾嘔。不斷的、不斷的，不知要吐出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能夠停下來喘口氣時，世界已經在天旋地轉。我好想哭，但是流不出眼淚。呵，淚腺好像在剛剛被吐掉了。

　　我緩緩站了起來，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扇門在不遠處的玻璃上。這是幻覺嗎？我笑了，竟然連大腦都開始錯亂。

　　我還是走了過去，去嘲笑自己的可笑。

　　我摸到了門，然後輕輕的推開，走了出去。

　　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我到外面了！

　　我不斷的大喊，一邊吼一邊跑，高興的又跳又叫，站起來又摔倒。直到，我又撞上了玻璃……

　　這和剛剛的是不同的，我知道，可以說是小籠子外的大籠子。

　　然後，我又看到了門，我跑出去。

　　然後，我又看到了門，我跑出去。

　　然後，我又看到了門，我跑出去。

　　然後，我又看到了門，我跑出去。

　　然後，我又看到了門，我跑出去。

　　然後，我回到了原來的牢籠。

　　還是跟剛才一樣，大家拼命的往上爬，只是又多了幾具屍體而已。所以我離開了，離開那面該死的玻璃。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該往何處，最後我又回到了鐘錶店。

　　站在櫥窗前，只是盯著。

　　突然腦中飛過一個很荒唐的想法，一點邏輯都沒有。不過世界都變這樣了，試試又有何不可？

　　我把手錶的秒針往後轉，停在11點59分55秒。不知道為什麼，櫥窗裡的時間也跟著倒退了五秒！

　　「5」我顫抖的唸了出來，秒針前進了一格。

　　「4」秒針又前進了一格。

　　「3……2……1……」

　　我用盡全力吼了最後一個數字：「0」

　　碰！遠方不知道哪裡放出了煙火，燦爛的我睜不開眼。

　　我再度睜開眼，我站在我凌亂的房間。我打開電視。「恭喜2008年的來到！」電視傳出這樣的聲音。我趴在牆上一邊大哭一邊大笑，就像個瘋子一般。

　　當我踏出家門，街道不太一樣，又或許是我不一樣了？誰知道。

　　「不改變是會被留在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