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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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發表由 Corona

  1. 雖然突然關掉社辦有點不合理

    但是

    放鞭炮真的太誇張

    我當時真的以為有人跳樓(真的很大聲)= =

    聽學弟說放鞭炮的人,

    因為這事情,以及其他私人因素,

    隔天就轉學了。

    真不知道家長會長是真的不知情還是有意藉題發揮,

    把個案擴大成社團集體錯誤來解釋。

    不管是哪一種,都對社團有失公道。

    不過可能大人的想法跟我們不太一樣

    但是試想我們以後長到他們這個年齡

    做出的決定會不一樣嗎?

    我倒不這麼認為

    在社會學入門書〈見樹又見林〉裡,

    提到人們的「角色」與「身分」之關連。

    舉例來說,每當美國總統任命一位新的最高法院法官的時候,

    總有人猜測,這個人選在某些像墮胎或人權這類爭議性的議題

    上,會如何投票的問題。然而,法律學者提醒我們,一個人在

    進入法院前的言論意見,經常與其擔任法官職務以後的投票傾

    向,沒有多少關聯。

    這是因為最高法院法官崇高的地位,對於任何擔任此職的個人

    都加諸了強而有力的限制之故;一個新任大法官在沒有上任前,

    可能自己都無法體會到這一點。

    當意識到自己是整個國家最有權力的九名法官之一,自己的每

    個決定都可能影響到歷史如何發展時,會使人感到無比責任的

    壓力。

    或許我們可以由此觀之、並試圖去想像:

    那些陳閉迂腐的政府官僚、學校行政,乃至於封閉保守的老師家長,

    或許在年輕時代都曾經有過自由的夢想,

    卻因為成為了官僚/管理階層/為人父母,

    而變成現在處處制肘學生、被學生暗幹在心的反派角色。

    「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們好。」

    政府官僚會這樣對廣大民眾說,

    學校行政會這樣對學生說,

    而無微不至呵護兒女的父母則會這樣對你們說。

    但是,

    用他們自以為正確的方式來款待學生,

    真的對學生是有利而無害的事情嗎?

    好勁爆XD

    恩放鞭炮是蠻扯的

    不過我覺得學長的兩句話是對的

    「絕對的自由來自絕對的自律」

    「但部分人的不自律並不代表所有人的自由都可以被任意剝奪。」

    另外家長會長的演說...

    社團活動真的不是那麼膚淺的東西

    可是這就好像很難說服老人家一樣

    我想我就忽略(?)這個筆戰的老題材吧(??)

    XD

    這真的是一個很芭樂的題材。

    但是絕對絕對不能忽略。

    坦白說,學校行政是管理者,

    他們有決定管理方法與執行政策的能力。

    這個學校行政,

    從數十年前解嚴到今天,

    雖然歷經多次校園民主化的浪潮,

    但體制仍舊改革與封閉。

    他們依舊存活在那個「只要學校行政說了算」的石器時代裡。

    這時候你要忽略一個雖然芭樂、

    但卻是這個政策之所以如此的陳舊問題,

    顯然說不過去吧!

    這時候必須盡學生所能的準備所有論點,

    好好的跟學校行政與家長進行論辯。

    每個家庭對於社團活動的觀點看法不盡相同,

    但家長會長把理當是「家務事」的議題,

    擴大為學校行政單方面的政策,顯然小題大作,

    而且大大忽視學生參與議題的權益。

    這一點都不公不義。

    好好溝通

    我說在批踢踢一行文都會被劣退了,

    來這裡,也多寫幾行嘛XD

    -

    補充一點東西給版主:

    像這篇文章的標題,完全看不出來跟社辦有任何關係。

    但是板上像這樣不知所云的討論串標題所在多有,

    建議版主可以添加文字,進行修改。

    如:【討論】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可改為:【討論】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近期社辦爭議)

    之類。

  2. 學校拿出一堆理由關社辦

    不要給學校牽著跟著拿出一堆理由回嗆「我覺得你因為XXX不能關」

    事實老早證明這招沒用

    而且講真的

    他們哪搬出一句「我就是覺得開社辦你們會不唸書」死皮賴臉地緊守著

    如果學校真的堅持 你對他講一百遍一千遍也沒用

    你跟他講「我覺得以前那樣很好」、「你這樣做反而會怎樣怎樣」

    他只會丟給你一句「這本來就不是你們該有的權利」

    「你要想想家長他們的觀感」

    「而且真的有一狗票人段考前還窩在社辦玩社團」

    學校如果還能溝通的話 好好講就行了 也不需要搬出一堆理由教他「你不應該怎樣怎樣」

    學校如果要這個行政公告的面子 你搬出一堆東西來講道理也沒用

    你覺得跟學校溝通沒有用?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當然我們得回「嗆」(自從水果日報愛用此動詞後,看來不免俗的得跟用一下),

    但重點是怎麼「嗆」。

    我們得回嗆。

    當然你有種就當著學務主任與校長的面,

    用某名嘴在競選造勢活動上的國罵說:

    「X你X的咧,為什麼他X的莫名其妙關我社辦,

     我們段考前在社辦幹麻關你X事阿!X!」

    相信學校方面很快就會跟全校同學表示,

    學生的行為毫無溝通的誠意,我們社辦還是繼續關著好了。

    當然你會很不爽,因為學校居然不鳥你了;

    當然我也會很不爽,因為台中一中社辦的權益就這樣斷送在你手中了。

    當然,貿然的在滲濕樓聚眾吶喊、吹嗚嗚茲拉、聚眾圍校長室等行為,

    也會得到相等的結局,而且會附贈幾支警告或小過。

    那你該怎麼做?

    反過來問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們會那麼做?

    你必須去好好思考學校、老師、家長為什麼會這樣做,

    以及他們這樣做想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

    你也必須去好好思考他們這樣做之後,

    是不是能夠解決他們所想解決的問題?

    是能夠解決問題還是會產生更多的問題?

    你也必須去思考為什麼你們需要社辦?

    列出所有需要社辦的理由,詢問諸位的意見,理性與不理性。

    你也必須去思考為什麼社辦為什麼該開放給學生,

    以及為什麼學校會想要那樣管制(晚上要申請、段考前想關閉),

    以及管制背後到底有幾分是合理、有幾分是會損及學生權益而對問題無益的。

    你也必須去思考,你做完這些思考之後,

    你該如何去做。

    「嗆」學校是一門需要精細研討的學問,

    不能莽莽撞撞,也不能臨時起意隨機問答,

    需要很多思考之後的沙盤推演,但是絕對值得去做。

    學校行政當然能溝通。

    沒有不能溝通的學校行政,只有愛抓縫隙想盡辦法河蟹的學校行政!

    必須做到的掌握所有的論點,

    針對學生行為、

    針對老師的擔心、

    針對家長們的「關愛」、

    針對校方行政官僚的質疑,你們都必須好好掌握。

    我不相信如果你們講盡了一切道理、用實例證明給學校看,

    學校還會厚臉皮的硬是在段考前關上社辦的鐵門。

    如果真的覺得有差 就團結點直接動作吧

    連署會激怒他 寫請願書會被打槍 鬼吼會被拍照

    啊如果好好溝通能得到積極且良善的回應 上述東西也就根本不用搬出來

    我們浪費了太多光陰在學著嘗試怎樣爭取權利比較有用了

    高二多數人如果真的覺得這項權利被剝奪對你們有差 而且好好講沒用的話

    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連署或寫請願書那堆官來官去的東西了

    你知道什麼叫「學生運動」嗎?

    學生運動不是幾張連署單、請願書可以打發解決,

    學生運動不是在滲濕樓聚眾吼叫,叫教官踹共的奇異壯舉。

    學生運動是一項需要熱血但是不能失去理智的事情。

    學生運動是一件需要組織來完成的事情,

    學生運動是需要一個完整的核心價值概念來支撐的事情,

    學生運動是需要能夠動員很多同仇敵愾的人很熱血來成就的事情。

    在特別權力關係下,體制內與體制外都會相當重要。

    一個學生運動的領導者好好去思考,好好去溝通,

    絕對是有意義的。

    該講的都講完了,該去做的就去做吧。

    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3. 如果大家真的覺得有差就踹共嘛

    如果大家其實覺得可有可無 那就這樣吧

    亦或是需要有幾隻覺得「馬的這個真的有差」的人出來

    讓大家覺得這真的有差...

    這是因為大部分學生都被教育制度洗腦的緣故。

    在現有「給予標準答案」的教育制度下,

    學生會認為使用社辦是理所當然。

    現在社辦被嚴厲管制了,學生當然會不爽,

    可是學生往往不知道自己不爽的真正原因,

    也不會去想如果只是不爽可以拿來幹麻。

    然後學校會告訴學生:

    「因為你們不自愛,像是不久前啊有某某社在敬業樓放鞭炮,

     在段考前做這種危險的行為,看起來你們都不想唸書只想玩社團,

     那段考前查禁一下社團也是理所當然為你們著想的事情嘛;-)」

    當然你的家長會跟你說:

    「你看家長會長都打電話給那些家長,那些家長都覺得他們的小孩社團玩太多了,

     阿每次你放學就說待社辦,在社辦到底幹什麼都不知道,

     是不是跟那些同學做那些不務正業的事情阿? :@」

    然後就輕而易舉的封鎖掉社辦,

    學生們也被這些言詞封鎖到啞口無言,

    好像學生在社辦就一定不務正業似的。

    然後可能有同學X跳出來說:

    「阿我平常段考前都在社辦唸書,他XX的這次躺著也中槍╮( ̄▽ ̄川)╭」

    再來可能就有類似狀況的同學Y、Z……跳出來。

    他們都不爽社辦被關掉,也不是真的在社辦不務正業,

    只是因為少數人的問題,導致社辦被關掉。

    那重點就是要找出社辦被關掉的少數人的問題,

    在集結大家的共識,去解決最根本的問題。

    當然,還必須檢討的是校方的程序正義問題!

    為什麼學生社辦用得好好的,

    在不經警告提醒,或給予答辯空間的情況下,

    就莫名其妙把社辦關掉,

    連決策過程都不公佈給學生知道!

    這種學校官僚的做事態度,

    根本就是把導師和家長的意見捧為至寶,

    把所有社團乃至學生的意見當作屁一樣,鳥都不鳥。

    這部份顯然不是目前討論的重點,重點在於如何爭取失去的權益

  4. 這邊為學弟妹整理一些資料,有錯之處請指正。

    如果有任何問題,請務必提出,本人會盡力解答

    -

    由上面的統整中,可以看出學校的政策是循序漸進的,

    事實上很多事情,學生都是在未參與政策討論的情況下,單方面告知的。

    至於當家做主的你們該怎麼做?

    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但這個問題的重點會是:你們要不要做。

    網路上最多的事情是:「萬人響應,無人到場」,

    行動力遠比許多概念重要得多。

    當然必須思考的事情還有很多:

    用什麼樣的管道向校方反應、要不要有一個組織一起來討論這件事……。

    還有記住一件事:不要以為你就是對的、學校就是錯的;

    很多事情都有其立場,從這些立場中去尋找一個共同的解決方法。

    -

    有問題可以私信來詢。

  5. 01.事件原始:社辦搬遷

    自2009年初,因慎思樓竣工啟用,壓縮的校舍空間得以釋放,故原本暫

    居體育大樓五樓與校園各角落的社辦,需當遷移至新的地方。新的地方,

    顧名思義就是要讓社辦有長治久安之所在,畢竟搬遷社辦為勞師動眾的

    大工程。

    2009年的上半年,因為校方初步規劃社辦區於窄小明心館內,說是能讓

    社團擁有地下一樓乃至上三層樓的空間,原本的輔導室、健康中心等單

    位都將另行遷出,成為社辦。但明心館空間一樓至三樓空間窄小、地下

    室採光、通風堪慮,實非良好社辦所在,故當時高二社團幹部參與校方

    召開的「校園館舍配置會議」,在校園館舍重劃中,爭取良好社辦空間。

    在2009年上半年總共兩次的會議裡,學生歷經過慢通知、期末考前開會

    等不公平對待,以及各處室主任、老師不顧學生感受而產生的各種奇怪

    質疑,仍勉力在會議中提出對社團有利的方案(即敬業樓社辦空間)。

    最後此方案為校方所接受,遂有今日敬業樓的社辦空間。

    2009年下半年的學期初,第三次館舍配置會議召開,正式確定全校教室、

    辦公室等單位的去向。該年十月到十一月間,社辦搬遷大致完成。

    相關聯結資料詳見深藍:

    【火藥】討論以及觀察──關於新大樓落成後社辦搬遷問題請願書

    【新聞】據說是社辦配置之最新動態。(內有學生配置草案!)

    【新聞】社辦事件(或許,是最終章?):有會議、社辦配置

    02.導火線:管理問題

    第二次館舍配置會議,是在該學期期末考第二天的下午,而學生在開會

    前三天才取得開會通知。在極為倉促的準備與討論下,學生方面準備了

    「學生版的校園館舍配置圖」,在會議開始時發放。當時的訴求,是要

    讓社辦坐落於敬業樓,並且擁有兩層樓的社團活動空間。

    當時學校針對此「學生版配置圖」提出了不少質疑(詳見上述連結內容),

    其中包括「如果作為社辦,出入份子複雜,那專科教室和辦公室的東西

    有安全疑慮」,而學生則提出鐵捲門方案對應。當時僅針對教室與辦公

    室所在樓層增設鐵捲門,並未提及社辦。殊不知,在本學期初,社辦所

    在樓層,亦加設鐵捲門,於中午時防止學生逗留社辦而關閉。

    在社辦遷至敬業樓後,「社辦使用申請制」也浮出檯面。其規定是:除

    放學後至晚上六點半、假日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半等時段外,社辦需要

    另外填單申請才能申請使用,一次只能申請一個月。當然,申請制的規

    定下,社辦的使用還算自由,畢竟只要有申請,即可使用,而申請通常

    會過。

    但此規定的來源相當詭異,據言是當初參與館舍配置會議的同學,以此

    作為社辦遷入敬業樓的「承諾」(後無人承認作過此承諾,成為懸案)。

    但事實上,學務主任表示,社辦使用申請制由來已久,並非新規定,主

    要目的是確認學生在社辦內的事實,以保證學生在校園內的安全。

    而目前足以引起爭議的,則是「考前一週社團不活動」政策,為鐵捲門

    政策延伸的相關議題。

    相關聯結資料詳見深藍:

    【討論】社團活動除非提出申請否則只能到六點半

    03.考前一週社團不活動?!

    本週三中午的導師會報,可說是本政策的濫觴。

    當時,社團組遭學校高層、家長會長、眾導師們其聲質疑為什麼沒有執

    行好「中午非社團活動時間」、「月考前一週不能有社團活動」等學校

    政策;家長會長更發表長篇演說,並且以其對家長亂數抽樣的結果佐證

    其說法:「孩子花在社團上的時間太多。」,更以週一炬光社放鞭炮的

    案例作為實例。

    在眾多壓力下,社團組於下午發出公告,相當緊急的宣佈社辦的禁令。

    此一消息傳出後,被張貼在PTT校友板、許多校友之Facebook上,在校友

    輿論間,不難看出錯愕與不滿,亦有人懷念當年在社辦唸書的日子。

    *有圖有真相:_MG_0055.JPG

  6. 校內文學獎水準之高...我笑了(喂)

    是說真正會寫的也不一定會投稿,會中的每屆也都那幾個…

    回到詩社。

    或許可以問一些問題,向那些有志於文學以及創辦詩社的學弟。

    你想創辦詩社的原因是什麼?

    創辦詩社後想達到的目的有哪些?

    詩社的定位在哪裡?是古詩詞、是新詩、還是詩歌朗誦?

    根據原PO的說法,這個「詩社」看來有些「文學社」的感覺。

    在這個學校裡,對文學有興趣的人不會少,

    要湊足十五人也不會太難。

    只是是否確立了創社的理念

    這應該才是想要創社的學弟必須思考的課題。

    如何創造、延續、傳承一個新的社團,是不簡單的事情哦。

  7. 看來唯一能給學弟的中肯的忠告就是

    小心樓上那位學長..

    = =a

    最好是有什麼要小心的XD

    要用啥名義開閒聊版呢?

    總是要先創造個話題吧...

    閒聊就是閒聊啊XD

    幹麻要有話題,就開個「閒聊專區」讓版眾維繫感情嘛

    像是某P.J.當板主的時代,

    閒聊版就洗得超快的...

    哈哈像我當版主時一樣開放版眾提議標題啊XD

    標題只是個標題嘛xd

    嘿嘿

    我老了

    好難融入回來喔= =

    = =

    老人(握手)

    本論壇最中肯

    是怎樣Orz

    話說你是哪位啦,沒看過就嗆我囧

  8. 剛看還以為是高一新生報到區(囧)

    起了個大早跑去一中用電腦,

    老人已老。應該不適合多說什麼了吧。

    好久沒上來深藍看。

    學校裡的保守主義風氣越演越烈了,

    學弟們自己保重啊,就不方便多說什麼了。

    如果有人想聽老人講一中的歷史,

    或者想聽老人講一中的學生自治、社團和河蟹超強的學校行政,

    歡迎加本人即時通:methos927614,噗浪請用私噗:http://www.plurk.com/tsai_cheng_yun/

    本人閉關中,只有晚上和假日會上線噢。

    台中一中,科科。

    -

    河蟹小辭典:

      「河蟹」是一網路用語,「和諧」的諧音,

      是出自並經常出現在中國大陸網路上的網路用語。

      由於中國政府推行「和諧社會」政策,

      並經常因此把中國大陸的負面消息或負面報導強行移除,

      或者是把其認為不良的、色情暴力的信息強行移除,

      例如整治網際網路低俗之風專項行動。

      於是大陸網民就以「河蟹」一詞代指封鎖、掩蓋負面消息,

      控制新聞和言論自由的行為,

      同時也有螃蟹「『橫行』(語帶雙關)霸道」的意思。

      河蟹亦有抓捕之義,如河蟹你,

      指中國大陸用有關部門等相關權利將說出真相,

      或中國大陸不想公布的信息公布出來的人抓捕起來並給予莫須有之罪。

      在中國大陸的部分論壇,「和諧」一詞本身已成為被封禁的關鍵詞。

      為了繞過這一屏蔽,網民以「河蟹」或者其他諧音代替。

    -

    話說版主,閒聊專區勒?...

  9. 最近回去學弟們辦的惠文中部校刊茶會當相官(拍照的啦)。

    那個活動行之有年,主要是讓中部的校刊社幹部能在接幹後互相認識與交流。

    赫然發現自己離那個地方已經越來越遠了。

    做校刊的日子,只有在高中生活中才會富有樂趣;

    校刊真實的意義,也只有高中學生的心中才會真正存在。

    -

    其實有更多的感慨是這樣的:

    聽同屆的文華高中副社談起她的學弟妹。

    她說,最近回去聽升高二這屆辦的校刊檢討會,

    提出的問題都是她們當年早已提過的,

    想要改革創新、和校方爭取校刊權益的理想也是她們當初存有的。

    可是呢?

    -

    在惠文茶會中,有一個活動,

    是要各校校刊社上台接受其他校刊社的「質詢」,

    針對當期校刊進行詢問(如校刊規格、專題內容等)。

    當然,這過程中,沒有一個學校(包括我學弟們)的幹部是回答得好的,

    他們所言所指,也無法真正切入校刊問題的核心。

    所有的問題或許都能直指「傳承不足」為其原因。

    -

    總認為,

    每個學校學生的素質不同,

    獲得的自由也不同(掌握自由的能力也不同),

    校刊社擁有的資源更不相同。

    這些因素造成了各校校刊社的差異。

    至於傳承,那更不用提了。

    高中短短三年,除非要早早點燃他們的熱情,

    否則他們會失去目標,無法進步。

    -

    我的學長們,創造了跟中部其他學校一起辦迎新、寒訓、幹訓的傳統,

    我又建立了一個還算可行的編輯體制。

    要點燃那些人的熱情?

    就告訴他們「校刊社並不只有校刊」。

    他既是編輯團隊又是社團。一個充實的高中生活就會在此展開。

  10. 嗯,同意樓上所說。

    這東西寫完之後,赫然發現只有身邊那群人才看得懂。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很令人開心的,至少我了解那時自己激憤、難過的理由。

    總是因為寫著自己的東西而無法寫出真正的文學,

    或許是自己還尚未成熟。

  11. 這是一篇激憤之下的殘廢品,

    有點像雜記而非小說。

    但我仍覺得它是小說,至少對我自己來說

    -

    ※那時候的天空藍多了,藍得讓人老念著那大海就在不遠處好想去。 ──朱天心

      忘記了很多事情的時候,才知道有些什麼是不容忘記的。

      在寒風瑟瑟的十一、二月夜裡,你感到近鄉情怯,低頭不語,趴在宿舍的桌上悶悶盯著空無一物的電腦螢幕。你的室友W見狀趁虛而入,問你要不要藉酒消愁。如果你說好啊,有錢的話他就拉你去pub,沒錢的話就隨便幾罐台灣啤酒打發打發算了,只能在宿舍區對面街角的超大7-11裡對著冰箱望紅酒興嘆、望香甜酒興嘆、望海尼根興嘆。

      把酒言歡,室友W就會談起他在高雄某明星高中的年代,新生一開始看到斑駁如鄉下古厝卻又橫生威猛的紅樓,便肅然起敬,但日子久了就漸不覺得有何特別,就像望著台北的藍天望久了,也不覺其比高雄的灰暗。

      你不敢提自己過往,無語對,怔怔望著室友W在談完一些高中時學聯會──他的學校稱作學聯會──幹過的蠢事之後,站起來,轉身往攤開一堆原文書的桌子躺下去,踢倒了桌角幾罐沒喝完的台啤,滴滴答答淋濕了你的足踝,冰冰涼涼讓你從搖搖晃晃的爛醉中驚醒。高中。十七歲。不容忘記的。你突然眼角濡濕,好像四或五年前數個趕稿趕不出來、開會前資料不全的夜晚,心中悔恨卻只能焦急敲著鍵盤摔著筆,然後低頭不語悶悶對著鏡中自己憔悴臉龐的、靈感忽驟振鍵盤疾書的、抑是視死如歸隔日參加被譙到死的活動檢討會或校刊編輯檢討會的,暗暗濡濕眼角。

      奇怪的是,你得讓自己處於難過之中才有辦法想起。就像高中時代的紅樓──你早無緣見,它在你進高中那年的三十八年前被時任段姓校長以「危險教室」、「校舍不足」的堂皇理由給拆得一乾二淨,紅樓厚實的磚牆被挖土機大鐵球狠狠撞擊,竟只微微損傷,經數日才拆除乾淨……於是你再也看不見紅樓了,校內的舊日式建築一棟棟拆除、翻新,看不到了。段姓校長任內還蓋了那棟高三專用的慎思樓,磚紅與灰白交織的三層樓校舍,以及爾後諸位校長任內一一重建的敬業樓(磚紅)、麗澤樓(橘紅),或是將舊時人文館(當年提供給初中部學生使用的舊敬業樓)拆除改成的景賢餅乾樓(磚紅),或是校園盡頭的體育大樓(磚紅),都是二十多年內的事了。校園一片紅通通的簇新,找不到太多斑駁的痕跡。

      就像高中時代的紅樓,直到拆除之後才不停的追溯它們。奇怪的是,你得讓自己處於深深難過之中,懺悔自己過往的錯誤,才能夠勾起回憶,但更奇怪的是,在高中時代每每運動會、校慶還看到出席的歷任校長中有那位段姓校長、上台致詞,他已垂垂老矣,你不禁想,他老態龍鍾的笑容裡,是否存有一絲愧疚?

      你不禁為自己豐富的想像力失笑,搖搖室友W,他果真喝得酩酊大醉,挺著肚子像隻滿足的貓咪一樣呼嚕呼嚕打鼾,叫都叫不醒。

      你拿了棉被蓋在他身上,轉身回看電腦螢幕。即時通訊視窗說,沒有任何關於校刊社現任幹部的電子郵件、手機或聯絡方式。

      你很納悶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好像這社團被核彈轟炸就此從地平面上消失了一樣。自高中畢業後你就再也不願拋頭露面,再也不想讓爾後的學弟們知道這個學長的存在,失了聯繫斷了根。

      失了聯繫斷了根,你不及往下細想,室友R和F並肩走進房來,問你,認不認識S。

      你說,認識而且曾經很熟。心裡卻攪起波瀾。

      兩個室友轉達了一些S說的話,用古怪的表情一瞥桌上的W,各自盥洗、上床睡了,留下你面對空蕩蕩的電腦螢幕發楞。其時,聖誕夜剛過,整個房間都是濃濃的啤酒味,包括剛進來的R和F的,還有躺在桌上的W的,還有你自己的。

    ※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著 ──青峰

      還記得沒被濃濃啤酒味埋藏起來的日子嗎?

      十六歲,你第一次嘗得啤酒滋味。

      高二上,你白天用功讀書,專心在那棟仿紅樓而建的景賢樓上課,當早冬的夜色降臨時,你背起書包向莊敬樓一樓走去,經過大門深鎖的校史館,駐足兩秒哀悼它實際上幾乎沒有的歷史,再左轉從學務處的後門進入。那時圖書館方拆,將要植草種樹作為綠地,莊敬樓的後方一片土塵飛揚,而新的慎思樓大致完工等待驗收。當時即將卸任的蔡餅乾校長接受校刊社的採訪,坐北朝南的新大樓面對中庭的腹地,景觀良好、「氣象宏偉」,笑著說如果有欲婚情侶來到大樓下、水池邊拍婚紗,那這棟大樓肯定是相當成功。

      但不論氣象宏偉也好,還是一年後它被指稱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好,十六歲的你怎麼會懂得這些。你很習慣的彎進學務處,見N和S分別奮力抬起桌子的兩邊,要出學務處,C跟在後面舉著販售演唱會門票的牌子。忙碌中的S是不講情面的,急起來只有分明的是非對錯,見到你一聲招呼也不打,往校門口搬桌子去也。

      你也不清楚和S是怎麼樣認識的。十五歲的那年,六月初第一次基測放榜,你以二分之距差點無緣於這所學校,猶記報到日當日離開母親身旁,從敬業樓北走進與慎思樓相連的通道,舊型木框窗子、窗鎖和一年多後你在學務處慣常所見的並無二致,樸實而不講究的粗劣,這是你留下的這棟大樓的唯一印象。隔了兩個月當你隻身來新生訓練時,工地早用鐵皮圍起,平坦灰黃的地面不久即成為打地基的深坑。報到那天你沒看見傳說中慎思樓的「攀岩牆」、沒走過光線幽微的樓梯間,更沒看見S那瘦長瞿高的身影。但就算沒見到他也沒差,在用網路虛耗的兩個月炎炎長假,你沒有跟任何人討論交談過,便暗下志願要加入這古老的社團、S因未加入而飲恨的社團。

      奇怪在這升學主義獨領風騷的年代,一切的選擇卻無關乎主流意識。

      一年級上學期青春無壓力的時候,S加入你和主編J所撰寫的「狗仔」專題裡,那時你害羞怯懦,好像古典希臘羅馬的劇場演員戴著面具,你藏在螢幕後面用鍵盤生活。十五歲的你怎麼會知道校刊的專題跟雜誌同質性極高,需要謹慎的蒐集資料和消化素材才能動筆書寫,於是主編J用即時通訊軟體開了視窗勉強開了個會,看兩個學長的討論高來高去,你一點都抓不到重點,最後草草分配了專題的小標,便各自離去,其時是歡樂的九月初,你一路狼吞虎嚥各種你從未讀過的文字,從張大春駱以軍,到九把刀藤井樹,人類文字的瑰寶不過如此,而你從不在意瀕臨的期中考已燒掉一半眉毛。

      奇怪那時候你既讀不好書也寫不出像樣東西,為何還是耽溺在虛幻的文字之中。

      S在編輯之夜中闖入你的電腦螢幕,熱心的問你有沒有專題上的困難需要幫忙。按照古人算法其時早已三更,你眼目酸澀且倦,早想關掉電腦休息了。十五歲的你怎麼會知道熬夜兩個字怎麼寫,你敷衍的丟出幾個迫切於身的考試話題,S倒接了,還連帶提及幾個有趣的老師和幾本書,他很怪,對當時的你來說非常怪,怪的十分逗趣,S說他剛打完魔獸並驚嘆於該款遊戲的自訂地圖,非常符合客製化原則難怪受到大量玩家青睞,他兼談自悟的宗教理論和從奇幻小說中組合成的人生觀,隨意的談著當時你所看到的高中校園,你感到S這人妙不可言,只是天色已晚,趁老媽還沒衝到電腦前爆發時,趕快溜吧。

      好晚了XD,掰掰,晚安。你說。

      嗯啊我都忘記時間了XD,晚安,祝好夢。

      祝好夢?

      S說,這是他的學長常在夜半時跟他說的,在網路上。你那時問他要不要睡了,他說還有份活動企劃書得趕。後來數月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反而越來越深入的交談中,你斷斷續續的知道他如何利用晚上時間的方式,令人咋舌的是他常花在編輯維基百科、偽基百科的條目,或是與人聊天談論學生運動或者地下樂手等事物上,偶爾配上幾場魔獸。但總不忘記祝好夢。

    ※第十九書:金黃的盟誓時代 ──《蒙馬特遺書》

      十六歲是奇異的過渡階段,也像邱妙津說的金黃的盟誓年代。

      你在學務處電腦前坐下,看著螢幕上散亂的一筆筆資料,正要把圖片和文字一一轉化為可閱讀的專題,你正摸索,S和N和C還有諸多高三畢聯會的幹部搬著桌椅進來了,他們魚貫走到電腦桌後用辦公室軟隔間區隔的座談空間裡開會,三條三人坐沙發用ㄇ字型圍著中間的桌子。其時,S是畢聯會副主席。

      你知道他們非常辛苦,將慣例的畢業舞會(演唱會)和剛發片的五月天校園巡演相結合,名符其實的成了畢業演唱會,但辦理這種活動完全被經紀公司把持,為了邀請歌手演唱,必須售出四千張以上的專輯,不到數量則需賠錢。會後S跌入深深的憂鬱,其他人都散去了,留下身為會長的N和高二是校刊社美編的C小聲討論其他事情。S側臥在沙發上,雙腳蜷縮戴著耳機,蹙眉閉上雙目,不語,你拋下電腦上正在撰寫的專題不管,向他求教所謂「學生會」的事情。

      有無數個十六歲的日子都在求教中度過,因為你很笨。你知道自己很笨,但仍舊剛愎自用的規劃了專題,以為主編即是按照個人自由意志就能籌劃出整本校刊,於是將校刊除了文學獎外的東西劃給表演藝術、當夯國片、城市美學和新校長專訪,其他幹部的意見充耳不聞。S和你都深陷囹圄,他囚禁於高三和畢聯會的牢籠,你受縛於校刊獨行獨斷的迷思。要虛心求教多問學長,這話也是他說的,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管你如何獨行獨斷,校刊總是得做。你另行規劃了「簡述學生會」專題供校刊備用,其時校中沒有人比S更了解學生會,十五歲的你小高一青春年華,他就常在網路上和你提起這所學校的學生自治組織,這所學校的學生會。你不懂何謂學生會,純純的(蠢蠢的)以為它只是一個較為龐大的社團而已,直至高一園遊會結束、學生會大選落幕,你在你常出沒的學生論壇上看到越來越多疑惑和火藥。好像學生會生來僅是辦活動的。好像學生會任內只為了辦理一場正副會長選戰──甚至跟你同屆的正副會長候選人,兩組人馬的政見相加用雙手就數得完,跟一年後你在旁給予建議的兩組有理想抱負的正副會長候選人學弟大相逕庭,也和他們當選後所實現的政見相差甚遠。儘管S一手跟他同屆的學生會幹部舉行了這所學校史無前例的電視辯論會。

      儘管電視辯論會真的辦成,面對你對於學生會的質疑,S搖搖頭翻個身繼續維持側臥蜷縮的姿態。往後在學務處的日子裡,在演唱會結束前,他總是一臉平靜如波的告訴你,許多這所學校的學生三年來都不可能接觸的東西。

      譬如說從學務處角落拿起一本小高一新生訓練時會草草翻過、爾後三年除非有補考重修被記過等等意外,否則永遠埋在抽屜底層不會再看過的學生手冊,翻到約倒數五分之一的地方,躍然紙上的是這所學校的學生自治組織章程,諸如學生會和班聯會的運作模式和下屬單位,仔細一看班代會和班聯會的名稱傻傻弄不清楚,還有從來沒聽說過的評議委員會以及「原來這就是S正在參加」的畢業生聯合事務委員會,畢聯會。S說如果這所學校的學生都搞不清楚學生會到底在幹麻、能幹麻、必須幹麻,那什麼東西都不用往下談了。他向你指了指學生手冊上徒具名稱的「班代會」,說唯有建立監督的機制才能讓學生搞清楚學生會在幹麻,就此將S與你領向注定決裂的不歸路。

      其時,票賣得越多,五月天的經紀公司要求就越多,S的顏面扭曲,常神色緊張的在學務處理連絡事項。真是太積……極了。學長們這樣形容經紀公司的各種要求,還苦中作樂的把宣傳看板上的「某一中出頭天」,斷句成「某一,中出頭天」,你大笑著又故作羞赧的自以為聽不懂。

      寒冬的學務處門窗緊閉,格外溫暖,當每晚例行的會散去之後,用著電腦的你豎起耳朵聽見兩個學長在隔著辦公室輕隔間的沙發上,似乎是C和另外一個你不認識的學長正在輕輕的翻滾,不時傳來有如呻吟的低沉喘氣聲,故作清純的你不敢回頭,怕看到些小孩子不宜的畫面。

      小孩子不宜的,在金黃色年代太常見了。就在那個十六歲時的冬日,當諸位畢聯會的學長(當然包括S)收拾完滿場演唱會留下來的佈置、垃圾等物,回到學務處的沙發上,用放在茶几上的電磁爐煮起火鍋來,炊煙裊裊。突然S啪的一聲拉開一罐台啤的拉環,高聲說今天有畢聯會幹部剛滿十八,好好的嚐這成年之酒。隔天要送出一校稿的你趕稿趕得頭昏眼花,本要向後方討食,卻突然被灌了一嘴台啤,辣辣的,苦苦的,最後變成沒有味道的。

      沒有味道的乾淨的十六歲,第一次嚐得啤酒滋味。

      後來學生會專題中止在學生會電腦猛然損毀,硬碟無法運作,裡頭的會史從此不見蹤跡。你對S說這是學生會不想讓校刊探知秘密的陰謀,S笑了笑,彷彿看穿你拿此來當無力製作專題的藉口。一個多月後,你主編的校刊出刊了,沒聽見同學們對這本校刊任何的好壞評價。因為他們看不懂。S再度一語驚醒夢中人。你編得太難了。

      其時的你竟沒有對自己孤芳自賞、自以為是的作為自我批判,直到二年級下學期的日子到來,你才悄悄發現,你錯過了些什麼。

    ※向之巍峨璀璨、堂皇富麗者,今則不可復見;牆垣剝蝕,險象環生,有識之士,咸以為憂……遂拆除原有紅樓及後院課堂,就往日運動場址,興建三大工程:曰莊敬樓,曰圖書館,曰慎思樓。 ──段茂廷〈本校重建記〉

      你還真的回來了,按照跟S的約定。你不知道你為何如此聽命,畢業後一連數年都託辭沒空、報告寫不完、期末考唸不完、系上活動辦不完等總之通通沒空的原因,告知那些「很有勇氣跑來問你要不要回來元旦園遊會」的學弟。你早已誇張的在你之前常出沒的學生論壇說,在你畢業之後,邀你回去的期中考期末考會當光光。原因太簡單了,但卻不敢說。正如當年S畢業之後與你交惡,你也納悶為何他能說不回來就不回來這個他給的愛比他給他自己生命的愛還多的地方。

      你和S都不敢說出原因,表面上嘴硬,實際上都暗自鳴泣吧。事實上你知道當年他只是在恨你而已,當你一畢業,他馬上回來看看這所學校。我絕對不會回那個廢物回過的文、回那個廢物回過的噗、跟那個廢物說任何一句話。S說。根據你認識他的經驗,這肯定是咬牙切齒的說了。你嘆了好長一口氣,突然無力起來。按照S所言,他將會在園遊會前的那個週末返回他所就讀過的高中,而轉述的室友R和F則特別強調是下午。奇怪他到底約你要幹麻?談這所學校的歷史嗎?這部份你和他恐怕比所有的學生、畢業生都還要熟稔;若說談這幾年的事,這幾年在同一所大學裡各有擅場,卻總刻意避不見面,你不相信就算回到同一所就讀的高中會有什麼好說的。

      不再多想,於是你將手機、皮夾、隨身包包都寄放在學務處教官室了,只留下自己一個裹著厚重大衣的身影在大門口徘徊。

      等了兩小時,天色微變,你突然感到好笑。這種約法實在太農業社會了,或者只能稱為尾生時代的約法,難道S認為你是那種聽人邀約就會苦苦等待數個小時的傢伙嗎?你心中一凜,回身往教官室走去。

      跟神色古怪的教官T領了東西,手機螢幕空曠無物,你沒有任何簡訊、來電或者邀約。教官T當年是校刊社的指導老師,他在社內扮演的角色就是公假卡橡皮章,他樂意幫社團當這有名無實的指導老師,你也樂意發揮這自由──這自由,讓你高二下時一連參與社辦配置的會議、利用時間編完整本校刊、或者把時間投注在指導學生會長候選人裡。畢業前夕,你很感動當年的自己有這樣轟轟烈烈的高二,當然現在的你看起來已是沒什麼。在你就讀的大學裡,學生權益常常被提及,學生會選舉惡鬥一如藍綠黨爭亦是常有之事。

      你問教官T校刊社去哪裡了。教官T浮現古怪的表情,只淡淡說,他們社辦的東西都還在敬業樓四樓。

      你想就算S回來了也不會有其他地方好去,最可能去的就是那敬業樓四樓的社辦了。

      謝過教官之後,你轉身出了學務處,往校園走去。

      出了學務處的門,向前走,便是穿堂了。穿堂右側撇去醜惡覆滿了海報、宣導文案的公佈欄,牆壁向內凹了一個長方形,凹處刻有字,是段姓校長當年在這所學校大興土木後所誌,題曰〈本校重建記〉,而段姓校長雅好文學,長年吟詩作詞,倒是鮮為校友所知。蔡餅乾校長離任前,S向他建言,請他將任內用海報蓋住的「本校重建記」重見天日。於是這背負著紅樓和歷史消逝責任的「重建記」再度受人所見。

      你從穿堂退向中庭的大道,仰視這棟四十歲左右的灰白大樓,轉身回看一片紅通通的敬業、慎思、麗澤,你很好奇段姓校長屢回一中時看見一中盲目的蓋紅樓、追已不存在的紅樓精神時,到底會不會感到羞愧啊。

      如果他會感到羞愧,後來的校長自然會記取教訓。你繞過你最後才想去的敬業樓,往校園西側走去,景賢樓,又戲稱餅乾樓,建築物中上方的斜屋頂、倒三角標記全仿紅樓建造,據說設計師是校友,耗費一億零五百萬元蓋成後,又大費周章的蓋了靈芝數朵(實際上是人造雲朵數朵)在右方牆壁上,高三時每次從慎思望來,你總和同學戲稱這些參差排列的雲朵「小朋友下樓梯」。

      看靈芝沒意思,你往校園盡頭而去。盡頭是體育大樓,磚紅的外表一看就知道也是在緬懷古紅樓精神,它是你認為最美的校舍了,每層樓配以羅馬式的圓拱,陽光沿著圓拱弧彎斜灑進走廊,讓人看著地上的陽光說有多平靜就有多平靜,往往看呆了,陪著校園盡頭的微風就過了一個下午。你突然想起那些個跑腿體育大樓五樓的日子,那時大多數社團蝸居五樓,佔用羽球場為臨時社辦,你在社辦事件爆發開後,來到五樓處想找那些利益要衝的社團幹部,他們卻對你以冷眼,一切任憑學校安排而爭取無益,你詫異之餘只能望著五樓外的體育場跟更遠處的大坑山群慨然嘆息,懷著兩千年前孟子「大人則藐之」的誓死決心參加「校園館舍配置會議」。

      正當S忙碌著他推甄的備審資料,你卻找上門去。那時他已因為你的執拗、毫無禮貌(見面忘記說你好、受惠不說謝謝、犯錯永遠嘴硬不說對不起)不耐已久,他卻依舊在網路上指導你如何做、如何沙盤推演、如何在會議上痛陳優劣利弊向校方爭取「優良」社辦空間,並且叮囑你要參加他已和學生會說好的「班代大會」,並且預告那日將選班代會主席,誰知這主席一職僅有歷史依據卻無法源依據,在S離開之後,更有有心人士間接利用此大會跟學生會相抗衡,儼然成為學生在野黨,你那日班代會舉手自薦,而後由各班班代投票選上主席一職,至此走上「確立法源」的修改學生自治組織章程不歸路。

      你上不去五樓,想當然爾當年從別社學弟那裡借來後來故意忘記還他的電梯卡,早已無法使用,你只好從電梯出。五樓的社團和一樓的校刊社早已遷往敬業樓,人去樓空。你借著一樓還給體育組的原校刊社社辦鐵窗縫隙一瞥,辦公室另一頭的窗戶還是依然欣欣向榮爬滿了長青的綠色藤蔓,你感到欣慰,幸好這一切都沒有變。

      沒有變的還有那座亭子。

      光中亭者,本校名勝之一也。拆了紅樓和日治時代老校舍的段姓校長曾這樣寫道。

      但知情者都知道,它應正名為「光中四腳亭」,完全跟這棟從神社改建而成的涼亭有幾根柱子無關(事實上它有六根柱子),而讀過這所學校的,也通常知道這名稱的來由。天色漸暗,你橫越大操場後看見亭上有人,若仔細一看似乎是一男一女標準的四腳珍奇異獸形成條件,你心想不宜破壞他們好事,遂繞道而行。

      沒有變的還有那座慎思樓,自你高二下一開學啟用至今,依舊保持宏偉的氣勢。在你成為高三老人進駐之後,你才知道它的奧妙所在。不夠寬敞的走廊,會反光的教室黑板,時而跳電的夏天冷氣還有動不動就停水的廁所。走過一樓圖書館的大門,望見裡頭的蜂巢型置物格,你依稀彷彿記得在升高三的暑假,連日豪雨來襲之時,夜讀恰逢埋在圖書館天花板裡的排水管線迸裂,水沿著蜂巢置物格滴滴答答往下流淋得溼透了,你拿著相機在旁「蒐證」,要晚上到學生論壇上「爆料」一番。一年後你從高中畢業,在整理家中雜物將要負笈北上時,再度翻起那本採訪蔡餅乾的校刊,看到他在採訪中說「將會有人來拍婚紗照」,對比今昔簡直癡人說夢。建好的水池沒放過幾次水,到你現在重回舊地,它仍保持光禿禿的荒漠原樣,原因大概還是你畢業時圖書館堅稱的「會滲水到地下室書庫」。

      如果段姓校長會因拆去歷史紅樓而感到羞愧,那這所學校可能就不會在大樓還沒完工之時,貿然將大量日治圖籍在颱風來襲前藏入地下書庫,而學務處也不會在新校長上任後,草率的將這棟新慎思樓的落成典禮和應屆畢業生的成年禮結合,讓成年禮莫名其妙的突然、結束了。你驀然感到哀傷,沿著罡風勁烈的慎思樓穿堂走回中庭廣場,這一切校方對人文環境的不重視被你暗暗寫進了下學期的校刊,「有人問我公理和正義的問題」,你自以為是的借用楊牧前輩的詩句,現在想來卻很好笑:這樣寫,到底能改變什麼?那時的你和S都很清楚,除了告訴學生「你們能夠改變」外,就是校刊社的改變吧,不再閉關自守編校刊,而要關心這個學校,轉型成為校園媒體。

      就快要到敬業樓了,照理講這時間應該有學弟在趕稿吧。

    ※眼睛注視著,嘴巴張開著,翅膀伸展著,他的臉朝向過去,看到災難,災難把殘骸一個壓一個堆起來……但風暴從天上颳下,把他推往他背著的未來,他面前的碎片越積越大,高入雲霄。 ──班雅明

      

      高三上你的生活和你面對的校園一樣詭譎多變,你最終在暑輔期間的班代會跟S恩斷義絕,原因你也不甚清楚,好像是那場會議身為已畢業老人的他無出席之權,未經主席你同意便擅自進來,那日他問你「請問我要以什麼身分出席這場會議」,你愣了兩秒,故作果斷的說,「那,可以請你出去嗎?」他背起背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敬業樓地下室的會議室。

      我一手栽培的學弟把我從他主持的班代會趕了出去,我不想多說了。S的噗浪上這樣寫。

      現在整棟敬業樓都成了社團大樓了,因為少子化造成的減班,空出許多教室。大概是後起之秀的學弟又向校方爭取吧,現在大多數的社團都擁有了自己的社辦。那當年你又何苦在會議上與校方唇槍舌戰關於社辦空間的問題?

      你把臉埋入手中,不敢再想。高三上時,有人仿造「公理和正義」的口吻,在學生論壇上大問「強制收取校刊費」的合理性,你一時激情在網路上跟對方筆戰數日,最後的結局是被人以黑函向上層單位檢舉,以及自由購買制的造成。你和學弟強作鎮定,思忖校刊的轉型和未來的道路。你考完學測後就避不見面,生怕學弟們還在怪你,也從此不敢再用學生論壇。你逃離這所你和S皆懷有深厚感情的學校,從此沒有往來。

      四樓到了。

      校刊社辦和橋藝社共用一間教室,當年愛打牌的你還跟學弟哈哈笑說,再打下去就可以跟隔壁併社了。你見到校刊社辦窗簾垂降、門上玻璃貼滿報紙,敲門也不見人回應,便向橋藝學弟借問。

      嘿學弟,幫我看一下隔壁有沒有人,感謝。你說。

      隔壁沒有人耶。橋藝的學弟面露奇色。

      是喔。你失落的低下頭,轉身欲離去。那我改天再來好了。

      等一下學長!我們只知道隔壁擺了很多書,社團組禁止我們把那裡當做活動空間,但那裡已經閒置很久了,聽說是某個休社社團的社辦……。橋藝的學弟如是說。

    〈完〉

  12. 學長最後一句話太消極了吧(苦笑

    這不一定喔。

    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不是個罐頭,

    你就一定得知道罐頭長什麼樣子、

    罐頭生成的過程、

    一群罐頭在一起時對這個社會造成的影響。

    再來如果你知道了上述的事情,

    你一定得採取一些作為讓自己至少不是個罐頭,

    至少,要當個能夠異於其他罐頭的特製罐頭吧。

    在學校的學習生產線裡,你得加入什麼樣的元素才能讓自己不是個罐頭?

    真的做到這些,你才算是意識到自己不是個罐頭。

    或許這樣才能豪氣吧。

  13. 很感謝樓主把文章貼過來,

    但我不是很懂為什麼不把小標題標個粗體Orz

    (雖然我想現在大概也沒辦法改了XD)

    ←此文作者

    其實還滿諷刺的。

    這次《青刊筆記》原本規劃撰寫三個議題,

    分別是社辦(講述處處受限的社辦空間)、

    高三的事情(就是被河蟹掉的那篇)、

    還有特別權力關係(自由的滋味那篇,講學校統治學生的終極武器)。

    在和學務主任「討論」高三抗爭事件簿的過程中,

    我體會到很多奧妙而詭異的事情:

    學校是一個以「學生學習」為主體的場域(詳見〈自由的滋味〉一文),

    所有的規則都應環繞著利於學習的準則訂定,

    但為什麼如言論自由,卻總是必須按照校方便於管理的面向,而遭犧牲?

    於是,在我論述特別權力關係(自由的滋味)的同時,

    卻恰好遭特別權力關係河蟹。

    有點難過,在畢業前夕終於才認清這些事情。

    如果說特別權力關係是一片透明天花板,看得到天花板的外面,卻摸不到外面。

    那過去的台中一中,便是一個常常將天花板真正抽掉,讓學生看得到也摸得到。

    但這種抽掉,是一種如施捨般的給予,因為實際上在我國教育體制下這些權利應該被剝奪

    他們總能因為安全、成績、管理、責任歸屬等理由,把天花板蓋回來

    而我們不能總奢望校方對我們施捨。

    真正應該的作法則是推動校園民主

    所謂的校園民主,則是以學生為主體,

    在討論校園議題上校方讓學生充分參與與了解,

    並且參與決策。(舉例:一個決定學生獎懲的學務會議,學生卻無法出席!)

    這樣可以省去溝通不良的外部效果,也可讓學生學習到如何理性思維與溝通。

    一中到底算不算自由?

    我想沒有人希望獲得的是這種苟且偷安的自由。

    我想教育體制裡的問題要靠所有的高中生才能解決,

    而一中生是否能當運動的發起人?

    「慢火煮青蛙的時代裡,希望你能勇敢的當第一隻跳出熱鍋的,而非那一群被慢慢煮熟的其中一員。」

    ——《青刊筆記結語:如果你說不再自由》

    嗯,我想我該繼續去唸指考。

    希望我們,都能自由。

  14. 呃樓上不要亂給消息,晚點我視狀況再來說明那幾天跟機掰人

    學務主任談的詳細狀況,所以拜託大家不要在這裡以訛

    傳訛。

    至於文章被抽出,這是真有其事,而且是一篇叫做「高

    三抗爭事件簿」、文長約六千字的文章,由本人執筆。

    高三校刊的部份,據學校說是可以在畢典當天拿到,詳

    細情形拜託不要問我;因為這個流程很恐怖,不要問。

    這次已經對學校行政失望透頂了。

    我很感謝我高中三年到最後一個月的時候,

    能夠見到一中行政河蟹功力強大的所在,

    讓我見識到:一中沒有爛行政,

    一中行政是非常有效率的!

  15. 學生會類似一種議會,能鍛鍊你們參語公共事務

    我是不太懂你所談的「類似議會的學生會」是什麼樣的組織啦...

    就本校來說,

    學生會舉辦活動、傳遞學生意見(民意)的學生自治組織,

    而議會則是審查預算、質詢、討論、表決議題的單位,且由代表組成。

    就我看來,我們的認知上有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