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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旅程一旦開始,就沒有回程,不能重來 。

  

  這是大自然之定律,沒有所謂的回到過去,有的只是再一次體會那不想忘記的感覺。

  當你尋找時,這沙漏不會停止;你的時間不會停止、後退,只會持續往前。

想清楚了嗎?

  如果下定決心,就上路吧!

-時空之門-

貫穿古今的時空之門,亙古至今由時間之神克羅諾斯所守護。

傳說,克羅諾斯會答應讓有真正願望的人穿越這扇門。

許多穿越時空之門的人,窮其一生沉浸在回憶之中。

時空之門,並沒有因你回到過去而讓你長生不死,反而讓你落在不可能的妄想中。

這是死亡之門。

沒有人了解這扇門的意義。

克羅諾斯從未開過口,對於這些他選中的凡人,他自始至終保持沉默。

他在等。

等待一份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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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小說也有一段時間了

很想與大家分享

不管寫的爛還是寫的好我還是要寫(堅持??)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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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永恆之國

【 那被叫作永恆的地方 流傳著一個故事 】

#1.

碧藍的天空,透著淡淡光芒的雲。鳥兒昂首歌唱,那清脆的聲音隨著風飄蕩在空氣中。透而見底的小溪緩緩流過這人間淨土。

這裡,是羅迦克瑟爾國的國土。

西邊以克門山群環繞,羅迦克瑟爾國的宮殿即倚山建造。由東邊延伸至南邊與克門山群的最後一座山脈相接的是尼奧尼多海。國內所有河流皆注入其中。北邊則是廣大無垠的沙漠。曾經,那是比羅迦克瑟爾國還繁榮強盛的國家。但那已是遠古的神話。

這裡是個安祥和平的國家。羅迦克瑟爾國自建國以來並無任何戰爭紀錄。原因為何?傳說羅迦克瑟爾國的歷任君王都擁有奇異的力量;不是戰無不敗,不是不死之身,而是平靜人心的能力。

就羅迦克瑟爾國的史書而言;從有記載的第一代國君以來,每個皇位繼承者都有演奏出優美音樂、畫出生動畫作、寫出動人詩篇的極高藝術天賦。而這,不只是天賦,更是身為皇族而應保衛國家的象徵。

除了皇族外,有神祕力量的只有祭司一族。

祭司的職責是與神溝通。但是除了皇族證實其真正存在外,沒有人見過任何一名祭司。

在羅迦克瑟爾國的東、西、南、北邊各有一座神殿。同樣的,除了皇族外沒有人見過這四座神殿的任何一座。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神秘,但生活在這淨土上的人民卻深深相信著。

『這是人民至高無上的信仰。』

『傳說,這是神保留的,人的最後一座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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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看了自己的留言

突然覺得自己好兇喔= ="

我是一個好人啦:D

因為word檔裡有字形的變化

有些劇情是用字型來表達

如有需要我會寫備註

如果各位看官不清楚也可以問我!

謝謝!

此內容已被編輯, ,由 櫛風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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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寫了!不寫了!」羅迦克瑟爾國是如此的平靜,但,今日,諾大的宮廷似乎並不是如此。

「就是寫不出來啊!」懊惱的嗓音與紙張摩擦的聲音從宮殿西邊二樓的一間房間窗口傳出。

一頭及肩的銀灰色髮絲在風中飄揚,纖白的顯得有些病態的細瘦手臂揮舞著,將手上一大疊的蘆葦紙朝打開的窗戶外丟去。

「王子殿下……」站在一旁的老者口氣溫緩卻一臉無奈地喚著正在大發牢騷的少年。

黑不見底的雙瞳映出的是與那看似弱不禁風的身軀相反的倔強。被稱作王子的少年有著好看的輪廓,但此時卻因不高興而眉頭緊蹙。

「不要叫我王子殿下!」略顯僵硬的口氣,少年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著。

「……」老者無言。

旁邊的侍衛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又來了。

銀灰髮、白皮膚的黑眼少年是羅迦克瑟爾國國王的獨子。照理來說,身為皇位的下任繼承者,應該是位藝術才子,但是偏偏這位王子一樣也不會。

從小到大,能力不但沒有增長,反而持續倒退。從他七歲的生日宴會上彈了最後一首能聽的曲子後,他的藝術天份就開始負向成長。

直到如今十七歲的十年歲月中,此情況就這樣一路糟到底。本來能自行領悟並發展的天賦,卻變成需要靠教師來指導。不只是基礎都不會,這位莫名失去力量的王子也因持續不斷遭遇的挫折而失去對藝術的最後一絲興趣。

教導王子的和藹老者是貴為「國皇」的王子的爺爺,現任國王的父親。他指導王子重新學習一切的藝術。

本來,王子也是認真學習,但這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不論他如何努力,他的所有藝術技能仍是以水往低處流的趨勢愈漸後退。這下可是又重重打擊王子的自信及自尊了。日復一日,他出了名的好脾氣也消磨殆盡了。

他開始選擇逃避。一開始的哀求、耍賴,再來的發起小孩子脾氣,最後乾脆躲的遠遠地讓人找都找不著。

儘管如此,宮裡的每個人仍然耐心的陪伴在王子身邊,容忍他的所有任性。因為大家都知道王子善良、真誠的本性,而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源自於皇族的自尊心與他對自己深深的責備。

哀求也求的非常的少,耍賴也賴不出個什麼來,發脾氣也只是略微大聲兩句就安靜地坐到一旁去自怨自艾。通常王子不會做出太過令大家困擾的行為,只有出走這件事會給別人帶來一些小麻煩。躲藏的技術的確比藝術天份高出許多,而且隨著溜走躲起來的次數一次次增加,侍衛們也越來越找不著他們的主人。

此時的王子又依照慣例,發完火就坐到椅子上望著窗外西下的夕陽生悶氣。

下午發生的事就如同之前的情節一樣,但眼尖的人也發現,王子的好脾氣除了磨掉了之外,也磨成了壞脾氣。丟東西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子身旁的人越來越擔心了。

「再努力……結果還不是一樣……」王子用手托著頭,像隻慵懶的貓兒趴在窗台上,嘴裡嘀嘀咕咕的唸著。

國皇坐在另一邊的鑲金天鵝絨椅上,喝著僕人端來的蕾勳花茶。

房間中又陷入了往日的沉靜,空氣中也多了幾許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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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迦克瑟爾國沒有冬天。大地終年常綠,氣候溫暖宜人。但是真正的白天卻比在黑暗中的日子短了許多。

羅迦克瑟爾國皇宮的大殿裡有一座巨大的石雕時鐘。鐘的四方有紅、藍、綠、黃四種顏色的寶石。

鐘的正中央鑲嵌著一座沙漏。一天的開始,便是由陽光照到此沙漏為計算。

沙漏中的物質會以液態方式滴落至沙漏的下層,而當第二次的陽光照入時,物質會往上,回落於上層的沙漏。

當物質上下來回三遍,也就是六次的日出,即為一個單位,稱為「諾斯」。

而一次的日出稱作「茫」。

「茫」劃分三個時段,三個長短不一的時段。陽光出現的時間很短,再來就是夜晚,而最長的則是午後。午後的陽光是呈現柔和的淡橘色,以至於羅迦克瑟爾國的天空看起來令人昏昏欲睡。

如果白天是一,那夜晚跟午後就分別是七跟九。

這是個不常起霧的國家,夜晚的星星又多又亮,夜空比白晝更令人嚮往,想當然爾,羅迦克瑟爾國國民的休閒之一便是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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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躺在花園裡的草地上,望著繁星點點的天空。緊鎖的眉頭已稍顯舒緩,但仍微微皺起。映出夜空的黑瞳中是淡淡的憂愁。

他輕閉上眼,小憩著。長而密的睫毛如羽扇似的,襯著白裡透紅的臉頰。

「你真的長的好漂亮喔!」

他微愣的睜開眼,下一瞬間,又閉了上去。

「路西提……」他囈語著。語氣中有很大的無力感。

「凡賽諾德!你真的長的好漂亮喔!」聲音再次傳來,如天籟般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朝氣。

是個女孩。

「不要說我長的漂亮!」凡賽諾德再次睜開眼,這次,他不再繼續他的休憩。

凡賽諾德瞪著眼前有著一頭金色鬈髮的女孩。

「嘻嘻!」他的眼神沒有嚇到她。說實話,他的眼神一點都不可怕。路西提笑著繼續說道:「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她是真心讚美,但對方完全不想領情。

「我是男生。被說漂亮並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凡賽諾德悶聲道。

「妳為什麼在這裡?」望著路西提水藍色的美麗雙眸中閃出的亮麗光采,凡賽諾德直覺認為這個小女孩一定另有目的。

「你知道啦!」路西提笑著對凡賽諾德眨眨眼,「那我就直說囉!」她笑的更加燦爛。

「其實也沒什麼啦,是國皇叫我來看看你。」路西提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她仰頭看著比她高出一些的凡賽諾德,卻赫見他兩頰上,在星空下閃爍的兩行晶瑩的淚痕。

「凡……凡賽諾德…….?」路西提驚愕的望著身前一臉哀傷的少年。

「你沒事吧?國皇他……他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啊!他只是要我告訴你別難過……事情一定會好轉的……」她慌亂地安慰著凡賽諾德。

「我沒事……只是有點難過而已……」凡賽諾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一切都會沒事的……你不要難過……」路西提繼續安慰道。

「其實,沒有能力又不會怎麼樣……」

「……」

「就算沒有能力,國王又沒有其他子嗣,你是皇位繼承者這件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路西提並沒注意到凡賽諾德在聽到這句話時的蒼白臉色,她只想趕快讓他快樂起來。

「你……」

「妳不是王子,妳怎麼知道沒有能力會有多大的影響!」一瞬間的忿怒衝上腦門,蓋過了他的理智。凡賽諾德失控的大吼。

「……」路西提確實被凡賽諾德突如其來的忿怒給嚇住了,但她仍是待在原地,鎮定的看著凡賽諾德。

他的怒氣並沒有因為剛剛的吼叫而得到發洩,凡賽諾德站起身,背對著路西提。因皎潔的月光的緣故,路西提看不到他的臉。

「你們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王位繼承者,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凡賽諾得顫抖地說道,後面那句話更是帶著濃濃的鼻音。

「當一個沒有能力的王位繼承者會是怎樣的感受?我所要背負的,不只是父王對我的期待,還有羅迦克瑟爾國的未來啊!」他的淚落了下來,「那是你們的未來啊!路西提,你們怎可將未來交給一個無法保衛國家的國王呢?」他轉過身望著同樣站起來的路西提。

黑色雙瞳中,是路西提從未看過的失落,還有他深切的自責。

「是我不好,我沒有注意到你的感受。」路西提輕緩的說著。她輕盈的走近凡賽諾德,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上,希望能帶給他一些力量。

「你是王子這是事實。大家都知道你善良的心,大家會樂意看見你做國王的。」

她臉頰的溫度溫暖了因夜風的吹拂而略為冰涼的凡賽諾德的胸前。

她說的每一句,每一字,凡賽諾德都聽在耳裡,痛在心裡。

路西提的開朗總是能帶給他莫大的歡樂。她的溫柔總是能讓他備感窩心。而她面對一切事物時的樂觀與勇氣卻也讓他自卑。

他從她身上看到了他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那個膽小,懦弱的自己。

『膽怯的人,沒有作為一個領導者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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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還以為是什麼苦差事呢?原來是整理皇家圖書館阿!」

一個略微悶熱的午後,橘紅色的艷陽將羅迦克瑟爾國徹底的烘乾。街上的人們都躲在樹蔭下乘涼。而原本因為地勢較高亦較涼爽的羅迦克瑟爾城也逃不過這般的酷熱。只見凡賽諾德手裡抱著一疊疊的書,在位於羅迦克瑟爾城東邊的皇家圖書館裡東奔西走。

凡賽諾德好心情地將書架上被弄亂的書排好;替走失的書找回原來的位置。他已在這忙了好些時候,但他卻沒有想休息的意思。

沒錯,在國皇叫他去做公共服務以調養性情時,原本以為是掃街之類的勞力活動,沒想到卻是去幫忙皇家圖書館作整理的工作。這下他可開心了,天知道他最愛的東西變是書。歷史也好、醫學也罷,只要是書,他就愛不釋手。每天不看上一、兩本書是不過癮的。但是自從能力消失後,他變的需要上補救課程,以至於他便無那麼多的閒暇時間去看、去學他想要的知識。不然以他王子的身分,一整天泡在皇家圖書館裡也沒有人敢有異議。

所以儘管只能做事,但一想到自己被成千上萬本的書所圍繞,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更何況他一看到書可是連「累」是哪些玩意都忘了。

這也是一種單純。

凡賽諾德拿著一把純白的鵝毛毯子,將書架上的些許灰塵拍掉。

「很乾淨嘛!看來一定有人定時清理。」他邊拍邊說。

把今天需要整理的最後一本書放回標有「魔法」的燙金字牌書架上,凡賽諾德此刻正站在半層樓高的移動木梯上;突然間,他眼角的餘光對上了在他頭頂左上方的一本泛著淡淡紅光的書。

就像中了惑一般,凡賽諾德想也沒想,不自覺的伸出手……

他重重的摔撞在大理石地板上。這一摔可是摔的他眼冒金星、撞的他全身發疼。代價就是他手中緊緊握著的那本謎樣的書。

「好痛……」他揉著疼痛不已的腰。還好他才十七歲,不然要是父王、國皇來摔摔看,不是當場死亡也是去了半條命。凡賽諾德暗自慶幸著。

既然已經坐在地板上了,乾脆靠著書櫃,調個舒適的位子坐好,翻開手上的書,想瞧瞧裡邊到底藏了些什麼秘密。

「庫薩克塔族?」凡賽諾德唸著隨手翻開的一頁上用書寫體寫的古老羅迦克瑟爾字。「就是那個因為背叛神而遭滅亡的強盛民族?」他喃喃自語。

「好難得會看到有關這個民族的書……」凡賽諾德繼續閱讀著一行行的文字。他看書的速度很快,但是這書上寫的淨是古字,用法也與凡賽諾德在宮中所學的頗有出入,而且可能還因年代久遠的關係,不是字缺了一角,就是書頁破了一半……這使他讀起來略感吃力,速度也慢了下來。

「呃……真是有讀沒有懂……」凡賽諾德有些懊惱。

「還是借回去好了……」凡賽諾德合上了書本,轉身往管理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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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奇怪!」

趴在大紅色天鵝絨被上;凡賽諾德望著擺在眼前的書,那本今天在皇家圖書館無意間發現的書。

「沒有登錄的書……而且內容也很怪……」他低聲呢喃著。

他回想著在皇家圖書館的情形……

過於白而泛著淡黃褐色的頭髮配上相同顏色的落腮鬍,瞇的快似一條細線的眼睛死盯著手上的資料;只見羅迦克瑟爾國皇家圖書館的館長寫著滿臉疑問的來回翻閱著大疊的圖書報表。

凡賽諾德望著館長,「真的沒有嗎?」他臉上的疑惑不亞於館長。

「真是抱歉……王子殿下……但館內完全沒有這本書的資料……」館長無助地抓抓他那稀疏的頭髮,細幼的髮絲又掉了些下來。地上才不過幾分鐘就落滿了稻草似的頭髮。

「那我可以把它借回去嗎?」老實說,這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有沒有登記根本不重要。

「可以是可以……」老館長不太確定的說著。「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凡賽諾德忙問。他不安的盯著館長--好不容易才發現一本有趣的書,要是不能仔仔細細讀一遍,他一定會痛不欲生。

「來路不明的書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爲了安全,最好還是稟告國王……」老館長邊說習慣性的抓抓頭。

「稟告父王阿……」凡賽諾德低聲重複。

「是的……畢竟……」老館長若有所思的說著。「庫薩克塔族……算是禁忌阿……」有那麼一瞬間,館長的眼似乎閃過一抹銳利的哀愁。

已經很晚了,明天一早再去找父王吧。

現在,我要好好睡一覺。

凡賽諾德想著。將書放在床旁的木製小圓桌上,熄了掛滿水晶與珍珠貝的大吊燈裏的發光石,翻身,進入夢鄉。

晴朗的天空因為妳的死而灰暗……

皎潔的月光因為妳的死而慘淡……

受苦的人啊……

烽火漫天,我對妳的思念,就像熊熊烈火般,燃燒著阻礙我們的一切。

我的心,卻似那燒盡的原野,那化成灰的過往,隨著風……

墜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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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回盪在看不見盡頭的大理石長廊上。凡賽諾德身穿一席米白色的長袍,腰上垂掛著裝飾用的銀鍊,鍊上的五角星型墜飾中的紅、黃、綠寶石散著亮麗的光芒。銀灰色的柔順秀髮隨意的紮成一個馬尾。

凡賽諾德抱著書,往長廊前方的宮殿大廳走去。

這是一條懸空的走廊,下方是羅迦克瑟爾宮殿的花園,亦是克門山群的一角--一座長滿了珍貴物種的小山谷。

剛下過小雨的天空清透湛藍的讓人心曠神怡,西邊,帶著淡淡橘紅柔光的浮雲美的令人心醉。

遠遠的,一抹白與黑相互輝映的恰到好處的身影迎面而來。

如墨般柔亮滑細的長髮輕披在嬌瘦的雙肩上,隨風飛揚的青絲還帶著淡淡的香氣。嬌小的身軀婀娜多姿,好似白雪細嫩的肌膚,連純白的連身長裙都遜色許多。

上天似乎特別眷戀她,不只給了她完美的身形,還有那精雕細琢的美麗臉龐。

不要說是世上的男子,就連女子,那甚至是天神看了都會為之動容的美貌。臉上那雙似乎永遠帶著淡淡氤氳水氣的黑眸,就像迷藥般,只要輕輕一轉,就可勾去許許多多的人的心神魂魄。嬌豔欲滴的紅唇更是誘惑著每一個人。

這樣一個絕世美女,舉手投足間雖是風情萬種,千嬌百媚,但卻如春風似的清新自然,毫不扭捏造作,那甜美的笑容中更是有著說不出的純真與俏皮。

「蒂薇雅?」

「凡賽諾德,今天還好嗎?」女孩開了口,溫軟嗓音就同她的外表一般,讓人因她一句簡單的問候就全身酥麻起來。

「我還好,倒是妳,怎麼不在家裡待著多多休息呢?」凡賽諾德望著她,眼神充滿關心。

「每天閒在家裡會悶壞的!」蒂薇雅嫣然一笑,回道。她笑著的樣子真有說不出的好看,就連最美麗的花兒都要自嘆不如。

「每回讓醫官來回跑這麼多趟,真的很對不起他老人家!」她頓了頓,「況且,我今天來是要與神殿那邊的人討論祭祀儀式的事情。」

「經妳這麼一說我才想起這件事,妳也辛苦了!」凡賽諾德不忘叮嚀幾句。

「你也是,祭祀儀式你也有不少事情要做呢。」蒂薇雅轉了轉水汪汪的眼珠,似乎意有所指。

「我?我應該沒什麼事情……要做吧……?」凡賽諾德不太確定的說著,想著想著,他露出了情況不妙的神情。

「皇室的祭祀文…..我也要寫一篇…..」他垮下臉,「慘了……」

「聽路西提說,你上次爲了寫不出詩而大發脾氣?」蒂薇雅頭微偏的用疑惑的水亮雙眸望著凡賽諾德。

「沒有大發脾氣啦……」凡賽諾德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相信你,因為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蒂薇雅溫柔的凝視著凡賽諾德。

「……我的壓力好大喔……」有點無奈,但凡賽諾德可以感受到到蒂薇雅對他的關懷。

她對他再次投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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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凡賽諾德輕聲喚著眼前擁有一頭及地的銀白色長髮的男子。

男子趴在桌上隨意擺放的一堆書及紙張中,平緩且附規律的呼吸聲表示他正熟睡著。

連呼吸聲都令人感到內心無限的平靜,這就是羅迦克瑟爾皇室的力量。

凡賽諾德撇了一眼桌上一疊疊的文件,認定父親一定是為了即將舉行的祭祀儀式的事情累壞了。

他不想吵醒他,但是基於內心對於書本的濃厚好奇心,他還是決定將父親叫醒,並打算請父親回床上去休息。

「父王,父王。」凡賽諾德搖了搖父親結實的手臂,試圖喚醒他。

只見眼前的人皺了皺好看的眉,緩緩睜開雙眼。

「……凡賽諾德……」低沉的男性嗓音雖有點沙啞,但卻意外的好聽。

「父親,您辛苦了。」凡賽諾德微笑道。

「我竟然睡著了……」男子抬起頭,俊美的五官讓人看不出他實際的年齡,不過應該是比表面看上去還要再大些才是。他的眼睛有著溫暖的目光,只要看著他的眼睛,不管情緒有多麼激動,都能化為寧靜。

這是一張完美的臉,但那被瀏海略微遮住的左眼上卻是讓人驚心的疤痕。像是被什麼厲刃狠狠劃過似的,雖然因為時間已久,傷口早已復原,但那傷痕卻使他的左眼瞼無法正常開闔,原本擁有燦爛光芒的左眼也因此傷痕而染上了詭諊之色。好在他的俊美並不因此傷而打折扣,並且因其本身散發的氣質,那左眼看久了也並不恐怖了。

他對凡賽諾德微笑,並往一旁的落地窗看去。

「我也常打瞌睡。」凡賽諾德想起自己每次上國皇的課都會不自覺的沉浸在他老人家溫厚的朗誦聲中,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爺爺他拿你很沒辦法。」似乎對於自己的兒子上課的情形有些無奈,但他仍是一臉微笑。

凡賽諾德從沒看過父親及爺爺發脾氣,他們就如同平靜的水一樣,沒有波瀾,清澈的讓人感受到他們高雅的氣質--羅迦克瑟爾王室的高貴氣質。

「父王,我來是有事請教。」凡賽諾德沒有忘了他來的目的。

「什麼事?」國王站了起來,站在他修長身軀前的凡賽諾德,似乎又更矮小了。

「這本書……」凡賽諾德將手中的書遞給國王。

國王平靜的接下書,他望著已經消失紅光,而書本的內頁年代似乎與那過於嶄新的書面、書背有著強烈的矛盾的這本書。

「你在哪裡發現的?」他緩緩的,以好聽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問著。

「在皇家圖書館……」凡賽諾德將昨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不過,他似乎忘了他發現這本書的最初原因--一本泛著淡淡紅光的書。

聽完凡賽諾德的敘述,國王的臉上仍是保持一貫的微笑,但是眼神中,卻似多了分嚴肅。

他閉上眼,將手掌平貼於書面……

鮮血落在嬰兒的臉龐上

哭聲停了

舉劍的雙手落下

頹然的身軀

倒臥在那血泊之中

「書中寫的……」他張開眼,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開口問道。「是庫薩克塔族的歷史,對吧?」

「對……」凡賽諾德點頭。

國王微笑。天空已由亮白轉為淡橙色,柔和的光線落在他身上,使的室內的一切在一瞬間不真實了起來。

「不過,零零落落的,常常沒頭沒尾或是天外飛來一筆……」凡賽諾德補充道。

他望著他敬愛的父親,眼神中是渴望父親能告訴他一些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

但國王只是靜靜的站著,就如同一座雕像般,莊嚴、神聖。

「人的心,可能永遠平靜嗎……」不是疑問……他喃喃自語。

「……」面對父親不是疑問的問題,凡賽諾德沉默了。

將書交還予他,國王看著滿臉困惑與有些錯愕的凡賽諾德,輕輕的道:「庫薩克塔族因背叛神而遭滅族,我們以此為戒,並當做禁忌,所以亦將其歷史文獻封鎖,但是祭司殿尚有一本完整記載其歷史的書。」

國王的話令凡賽諾德眼睛一亮,他的心因興奮而狂跳著。「那這本書……」

「應該是因不知明原因而外流的一般的書。」國王的語氣仍是平淡的令人感覺不到他的喜怒哀樂。

「可是……我沒去過祭司殿……」聰明如他,凡賽諾德沒被興奮沖昏頭,他立刻想到了現實情況。

「不久後的祭祀儀式,你將會見到大祭司,你可以問他。」國王道。

「可以見到大祭司?可是不是只有父王能見他嗎?」凡賽諾德疑惑著。

「寫了祭祀文的皇位繼承者有見大祭司的義務。」國王微笑著回道。

聽及此話,凡賽諾德愕然的望著國王,他發現,一向掛著淡淡微笑的父親,英俊的臉上的笑容似乎在說此話時加深了。

用他不想寫的祭司文交換想見上一面的大祭司,這項強制交易,對對於詩詞一向一竅不通的凡賽諾德來說,他實在很難認同其公平性。

凡賽諾德懷著複雜的心情,出了父親的書房。

=========================================================

開學了!!

希望我可以減少上網時間=口=

有看這一篇的人可以給我一點回覆嗎?

不管是建議或是鼓勵我都會很開心的!!

(信心持續受打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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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去看看這世界,神所賜給你的一切。」

因著國皇的一句話,凡賽諾德出了宮殿。

「路西提,給我一點靈感吧……」凡賽諾德靠坐在大樹下,問著眼前正準備將拉滿的箭射出的路西提。

「嗖!」的一聲,箭已準確的命中紅心。

路西提揚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轉身走向凡賽諾德。「我一向是允武不允文的喔!」她笑道。

「……怎麼辦……」凡賽諾德原期望路西提會給他一些靈感的臉上立刻黯淡了下來。

他懊惱的仰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祭祀文真的這麼難寫嗎?」路西提也坐到了大樹下。「從沒看你這麼煩惱過呢!」她歪著頭道。

「因為沒有範例可以參考……爺爺說這次一切要靠自己……」凡賽諾德慵懶的語氣中透出的是深深的絕望。

「真的沒有靈感嗎?」路西提望著沉默的天空。

「嗯……」腦子一片空白,寫詩這種事沒有靈感是很難的。

「是沒有靈感還是沒有思想?」她定定的望著他。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及像是能看透他內心的眼神,讓他感到莫名的錯愕與驚慌。四周的空氣在

這一瞬間似乎沉重了起來,壓的凡賽諾德透不過氣。

一時反應不過來,凡賽諾德只是呆愣在那。

眼前的女孩,比他記憶中的還要敏銳……

「你應該想去了解吧?」路西提抬起頭,天空中的浮雲緩緩飄動,「想去了解這片土地的奧秘……羅迦克瑟爾國的一切……」空氣中,淡淡的……是這片土地的氣息。

「不管是多微小的事物,都可以從中獲的感動。」路西提伸開雙手,接受風的洗禮。

風中的清香是生長於克門山群的紫蘿薰,略為濕潤的水氣是來自於尼奧尼多海…….

透過風,他似乎看到那翠綠的群山、那寶藍色的海洋…..孕育著羅迦克瑟爾國、孕育著自己的一切。

這一切……這熟悉的感覺…….

羅迦克瑟爾國…….

「我怎麼…….」凡賽諾德亦不自覺的展開雙手,風溫柔的拂過他的指間、他的肩膀,吹起了他銀灰的髮絲。

「我應該……不會忘記的啊……」緩緩地、輕輕地,凡賽諾德低喃。

這份感動……一切的感動,都來自於對這個國家,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他怎麼會不愛這個地方呢?他又怎會遺忘這個地方帶給他的感動呢?

他是什麼時候忘記的?

祭祀文當然沒有參考,因為沒有感動寫了也是無謂,有了感動,便不需要多餘的東西做束

縛。

「我知道要寫些什麼了。」凡賽諾德的臉被陽光照的通紅,他開心的笑了。

『曾幾何時,我們遺忘了最初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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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熱呢……」路西提將一旁的窗簾拉起,好遮住那過於酷熱的艷陽。「別說是妳,連我都覺得很不舒服。」她望著床上病厭厭的可人兒。

「我的身體真是糟糕啊……」蒂薇雅無奈地淺笑。

房間中一點風都沒有,悶熱的空氣令人煩躁。最近這幾天,羅迦克瑟爾國都是處在這種透不過氣的炎熱中。

鋪在床榻上的蓆子也不涼爽了,蒂薇雅額上敷著冷毛巾,眼神渙散的躺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路西提聊著。

她似乎熬不過這讓人不舒服的天氣而中暑了。

不過,羅迦克瑟爾國的天氣很少是這樣使人不舒適的燥熱。今日的溫度與以往相差不遠,但是來自尼奧尼多海的海風卻比往常微弱許多。

窗外的鳥兒也受不了這好似要窒息的午後,奄奄一息的躲進樹梢上的鳥巢避暑。城內街道上的行人也比平日稀少,繁華熱鬧的羅迦克瑟爾城此時也只能頂著大太陽孤單的佇立著。

「羅迦克瑟爾國……最近……很怪……」蒂薇雅的嗓音有些乾澀,她略顯吃力的說著。

「……是啊……天氣怪怪的……」路西提同意。

「還有……」蒂薇雅似乎意有所指,「不……」她喃喃自語,輕柔的就像在說夢話般。

「?」路西提疑惑。

「沒有……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微微一笑,蒂薇雅輕輕搖頭,並再度閉上疲倦的雙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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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祭祀儀式在濛濛細雨中揭開序幕。這個為期一個月的重要祭典將由主神殿的大祭司率領所有的神職及皇室成員完成。期間亦是羅迦克瑟爾人民的休息日,休息是為了讓他們能夠全心全意敬拜神。全國上下將這神聖莊嚴的一個月獻給偉大的時間之神—克羅諾斯。

西、南與北神殿的三位祭司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後面是以國王為首的皇室成員、皇家侍衛隊、貴族及來祭祀的平民。

這列浩大的隊伍的目的地是位在羅迦克瑟爾國東邊的大神殿,他們要與大祭司會合,並在期限內完成祭祀儀式。

一個月的祭司儀式因國土的遼闊,大半的時間都在趕路。皇室成員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大神殿,而其餘的人便可視情況調整行進速度。一般人民在這段旅途中將可免費使用皇室的驛站,直到安然回到原住地為止。

這也是為什麼大神殿對人民來說是一個如此神秘的地方;一般的馬根本追不上皇室的馬匹,更別說是國王與王子的坐騎。而祭司的馬又另當別論。

祭祀的隊伍往往會分成三節:最前頭的三名祭司與國王、王子。中間的皇族與貴族。最後邊的百姓。而皇家侍衛隊在此趟旅途中所要保護的是除了前五個人的其餘人。

連皇家侍衛隊都追不上祭司等五個人。往往還沒走到目的地,三名祭司、國王與王子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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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路西提將一個用布包裹起來的東西交給正準備下樓的凡賽諾德。

「?」疑惑。凡賽諾德接過後並將繫在其上的繩結解開。隨著解開的細繩、攤開的黑絨布,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凡賽諾德有些吃驚,他不解的望著一臉嚴肅的路西提。

「過了彼亞驛站,隊伍就會開始分節了。」路西提指的是現在隊伍身在的驛站。她望了凡賽諾德一眼,又看看他手中的匕首。「這把匕首是以防萬一。」

「……」凡賽諾德沉默不語。

路西提看了看他,笑了出來。

「我是侍衛長的女兒,保護皇室成員也是我的責任啊!」她笑的很燦爛,似乎看出這個愛煩惱的兒時玩伴對於板著一張臉的自己很害怕,她收起了冷酷,換回她那天真的笑容。

明明就是一臉稚氣未脫,但是路西提給人的感覺卻是比堂堂羅迦克瑟爾國的王子還要精明、成熟。

「妳突然那麼嚴肅的交給我這麼危險的東西,我當然會被妳嚇到啊!」凡賽諾德也不是傻子,他不干示弱的向路西提回道。

「對了,蒂薇雅還好嗎?」凡賽諾德想起那位身體羸弱的好友,關心的詢問著。

「勉強吧……」聽及此,路西提不免憂愁起來。「最近的天氣讓她很吃不消,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這幾天的舟車勞頓,說她只剩一口氣也不為過吧。」

「……希望她沒事才好……」凡賽諾德邊說邊走下樓梯。

「沒事的,上面這次多派了兩個醫官給她,也有專門的馬車及侍女伺候,應該會比較舒服點。」

凡賽諾德點點頭,他穿上披風,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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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小說館版規,第一、二條:

一、

  本版以現代白話小說創作為主,其選擇分類之標準如下:(以下標準字數最大緩衝在±10%之間,發文前請先粗略估計字數,勿誤差過大)

 

(1) 短篇:8000字以內,請在主題下第一篇就將作品完全貼上,勿分開貼上。

(2) 中篇:8000至80000字

(3) 長篇:80000字以上,且已經全部完成。

(4) 連載:20000字以上,但貼出時尚未完成。第一次張貼時,字數至少要在2000字以上,之後每次連載內容請在同一主題下發表,且字數在800字以上

二、

  為求版面清爽、閱讀順暢,發表時注意每段首行空兩格「  」(請複製左方兩個空格),段與段間須空一行,不符格式之作品本版不予精華。

謝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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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路西提說的,從彼亞驛站開始,凡賽諾德所在的五人隊伍就漸漸加快趕路的速度,還不到下一個驛站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橘紅色的天空帶著霧,略為乾涼的風,一點都不像是由東邊的尼奧尼多海吹來的。

  凡賽諾德一行人騎著馬持續前進。

  「醫官!麻煩您去一趟魯多太太那好嗎?她好像要生了!」

  路西提坐在馬背上,喝著皮囊裡的水,看著連路都快走不穩的醫官隨著魯多家的人往後邊的隊伍快速走去。

  「魯多夫人要臨盆了還來參加祭祀儀式啊?」路西提問著身旁同樣騎在馬上的士兵。

  「傳說在祭祀儀式中誕生的嬰孩會受到克羅諾斯特別的眷顧喔!」這名比路西提年長幾歲的士兵笑著回答。

  隨著他的回話,路西提望著後方正在休息的大隊人馬--有孕在身的人還真不少。這也難怪隊伍行徑的速率可以出奇的慢。

  路西提雖然才十五歲,但因父親侍衛長的身分及其教育理念而使路西提對於軍事有相當的了解。

  雖然羅迦克瑟爾國已有皇室的力量保護,但由路西提的父親所率領的侍衛隊並沒有因此鬆懈、怠惰;反而更加勤奮的操練軍隊,以備不時之需。

  路西提從小就展現過人的軍事長才。她聰明、認真、待人和氣並擁有高明的射箭技巧,劍術也可堪稱同輩裡的一流,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顆充滿愛與勇氣的心。

  羅迦克瑟爾國並不算是一個重男輕女的社會,男性地位雖較女性高,但因其良好的紳士傳統,男人們也樂意聽聽女人的意見,在宮中當官的也不乏是女性。基於此因素加上路西提為賽門帝加家的獨生女,這個由祖先流傳下來的侍衛長的家業理因由路西提傳承了;何況她還有過人的才華。

  路西提望著遠方的夕陽;與凡賽諾德分開已有三天了,希望他一切安好才是。

  一想到凡賽諾德當初還找她抱怨說他根本是被他父親誘拐來的,路西提不禁莞爾。好在凡賽諾德雖然藝術才能爛了些,騎術卻似乎有著不錯的評價,不然路西提還真擔心他是否跟的上祭司們的趕路速度。想及此,路西提又露出了笑容。

  她轉身向後邊的隊伍喊到:「出發了!」

  「神保佑!」隨著響徹雲霄的人民的呼喊,這列浩大的隊伍再次向東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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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樣的格式合不合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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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4.

  以路西提的隊伍的速度,要趕上凡賽諾德是鐵定不可能的。羅迦克瑟爾城位於克門山群主峰的半山腰上,而彼亞驛站則位在克門山群要進入中部的巴亞迪特草原前的黑森林的交界。

  

  羅迦克瑟爾國雖然繁榮,但也僅止於羅迦克瑟爾城。出了城,到處都是未開發的土地、山林。

    

  不過這裡的景色說是天堂也不為過。遠處高聳入雲的山峰,頂上的瀑布奔流而下,濺起的水花在陽光照映下閃爍著亮麗的橘紅色。前方是藍天白雲的好天氣,更遠處卻烏雲密佈下著雨。道路兩旁一朵朵奼紫嫣紅的花一點也不比皇家花園裡的花兒遜色。樹上的小猴子趴在  猴媽媽的背上,大眼咕嚕嚕的轉呀轉,盯著前去祭祀的旅人。

  

  春天,萬物都充滿活力的季節,將這美麗的日子獻給時間之神克羅諾斯是再好也不過了。

  路西提的馬與其他四、五個士兵的馬走在隊伍前頭,正當馬的前腳才剛踏進黑森林時,凡賽諾德早已離開黑森林許久了。

  

  雖名為黑森林,但這片廣大的森林不但不黑,反而還出奇的亮。

  

  陽光透過樹的枝葉照射進入森林,神奇的是,黑森林的陽光永遠是白色的。羅迦克瑟爾國那慵懶的橘色陽光,似乎在這裡勤勞起來。白光照的林子裡暖洋洋的,土地也不泥濘,這麼好走的路,若非親眼看到,親自走在這地上,沒有來的人是不會相信世上有這麼奇妙的森林的。

  「下雨了!後邊的快跟上!」指揮的長官扯著嗓子嘶啞道。

  

  雨水毫不留情的打落在人的身上,厚重的雲層也低的像是要塌下來似的。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下的路西提的隊伍狼狽不已。

  

  「斯多爾大人!後面的隊伍跟上了嗎!」路西提在混亂的人群車陣中勒馬,向一邊的軍官大聲詢問。雨水淋濕了她的金色鬈髮,現在的她就像有一條條鹹菜乾似的黃色絲帶纏繞在頭頂。

  

  「大部分的人都跟上了……怎麼會下雨?」斯多爾是個流著小絡腮鬍的中年軍官,他回答著路西提的問題也不禁疑惑到。

  

  羅迦克瑟爾國的春天是不會像此刻般下大雷雨的,綿綿細雨是往常的景色,但是這打的人直喊痛的大雨卻是再真實不過了。

    

  「不知道!」路西提指揮著隊伍的人跟上前面的行進速度,「父親大人!」遠方一匹花色班雜的馬向路西提狂奔而來。

  

  馬上相貌堂堂、體格魁武的的男人就是現任的皇家侍衛隊長—洛瑞.賽門帝加,路西提的父親。

  

  一向臨危不亂的洛瑞,此刻也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在雨中大聲的對著斯多爾與路西提喊道:「狄亞曼河暴漲了!現在不過去,恐怕就要過不去了!」他指著身後的道路—穿越黑森林的捷徑,一定要通過狄亞曼河的一條路,也就是此刻隊伍所行進的路。「後面還有多少人?」洛瑞擔心的問著。

  

  「10……最多20人!」斯多爾迅速的粗略估計了一下。他喘著氣,一臉憂心寫在臉上。

    

  「這樣一定過的了河的!」路西提雖然也很著急,但是她保持鎮靜。「這裡離狄亞曼河用走的也只要十五分鐘的路程,後邊大多數是年輕人,一定趕的上!」

  

  路西提的推測是對的,何況雨才剛下不久,雖然狄亞曼河暴漲了,但是要在短時間內漲到無法過河也很困難。還有值得慶幸的是先人所建造的堅固的橋樑,似乎對於這場大雨不以為意,依然盡忠職守的讓前面的隊伍安全過了河。

  

  洛瑞及斯多爾同意路西提的看法。他們三人決定由斯多爾及路西提領著隊伍繼續前進,並協助眾人過河,而洛瑞則在最後壓陣。

  

  就在三人準備行動時,賽勒家的僕人連滾帶爬的向他們跑來並大叫道:「蒂薇雅小姐的車子出事了!」

  

  路西提的面容在瞬間變成了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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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months later...

  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路西提嬌小的身子上,她連拉緊披風的時間都沒有,她唯一恨的只有為什麼她的披風沒有帽子,雨水淋的她滿頭濕,令她很不舒服。

  路西提策馬狂鞭,往蒂薇雅的馬車出事的地點奔去。

  「可惡!為什麼還沒到?」緊要關頭的分分秒秒就好比一生一世,路西提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往出事現場趕去,但是就好像永遠也到不了似的,焦急到快跳出口的心使的她忍不住低聲咒罵。

  白天的黑森林很亮,但是晚上,卻伸手不見五指。路西提這下知道,名子不是亂取的。

  突然間,頭頂的烏雲白光一閃,轟隆一聲,閃電竟然筆直打在前方的樹幹上。樹木飛快的著了火,而在那火光旁的,是匹右前腳陷落在地裡的黃馬。

  「蒂薇雅!」路西提跳下馬,向那匹馬飛奔而去。這匹黃馬果然是賽勒家的馬。路西提掀開車廉,叫著車內的蒂薇雅。

  「……路……」蒂薇雅的臉色比白紙還要蒼白,甚至帶點鐵青,就算是這樣美麗的人,這種面容還是很嚇人。

  黃馬長嘶一聲,火已快燒到牠了。

  「蒂薇雅!快!我扶妳!」路西提明白蒂薇雅的病情並沒有好轉,而且還有更糟的趨勢,她脫下身上的披風,批在蒂薇雅冰冷的身軀上。好在披風有做過防水處理,內裡並沒有濕掉。她拉起蒂薇雅,將她扶上自己的坐騎。

  「……馬……」蒂薇雅虛弱的說著,她無力的將頭靠在馬脖子上,雙眼卻一直看著那匹替自己拉車的黃馬。

  「我不會丟下牠!」就在說完的同時,路西提手中的劍已向馬軛砍去。

  馬軛應聲斷裂,沒有了束縛,黃馬用力抬起卡在地裡的右前腳,牠感激似的向路西提鳴叫。

  「你要跟著跑喔!我們大家要一起離開這裡!」路西提拍拍黃馬後跳上背著蒂薇雅的坐騎。

  「蒂薇雅!撐住!喝!」路西提雙腿一夾馬肚,馬兒就向前衝去。

   一白、一黃兩匹馬在大雨中奔馳。

  很快的,狄亞曼溪出現在路西提眼前。她露出笑容,然而當馬在溪邊停下來時,她的笑容當場僵在臉上。

  河水已暴漲,橋,已搖搖欲墜。

  「路西提小姐!」溪對岸的人民向路西提叫道。他們擔憂的望著在對岸的路西提及蒂薇雅。許多婦女甚至已落下眼淚。

  「路……路西提……」蒂薇雅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妳……可以……不用去祭祀儀……儀式……的……」她吃力的對著路西提說著。

  「但是妳一定要去。」路西提低下頭,對著她笑了笑。「札洛兒會帶妳過去,」路西提輕撫著白馬的頭。「而我……」她抬頭,望著東方。「我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札洛兒沒辦法載著我們兩人躍過這條溪。」路西提望著波濤洶湧的狄亞曼溪,向蒂薇雅說道。

  她抽出皮靴旁袋子裡的繩子,跳下馬,撕下自己的衣襟,將長條的衣襟放在蒂薇雅身上才將繩子放上。

  「妳沒力氣抓馬,我只好將妳綁在馬上。抱歉。」路西提緊緊將蒂薇雅綁在馬被上。

  「路西提……妳……」蒂薇雅眼裡,似乎閃著淚光。「妳……一定……要活著……」淚水落了下來。

  「恩。我答應妳。」路西提露出笑容。她拉著札洛兒,往後退了數十步,她輕輕的在馬耳旁低喃。

  「跳過去。你跟蒂薇雅。」

  就好像聽懂一樣,札洛兒居然垂下了頭又立刻抬起來,像是在點頭一般。

  路西提拍著馬頭,突然一聲大喝:「衝!」

  脫了韁,札洛兒用了最快的速度毫不懼怕的向那滾滾溪水衝去。

  老天保佑。

  「啊!」婦女們驚叫著,在札洛兒跳出的那一霎那,她們害怕的捂住了眼睛。

  四周安靜的沒有聲音。

  直到札洛兒安穩的踏在土地上,眾人才爆出一陣歡呼。札洛兒漂亮的跳過狄亞曼溪,蒂薇雅也平安無事。

  「路西提!加油!」對岸的士兵們大聲的幫路西提打氣。

  

  「馬兒,我們一起過去!」路西提已騎上黃馬的背,她拉緊韁繩,閉起雙眼。

  風聲在耳邊呼嘯,黃馬用盡全力,奮力一跳。

  那一跳,應是可以輕易跳過狄亞曼溪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驟然而降的更大的雨勢,居然使狄亞曼河捲起一陣浪花。

  又冷、又濕,路西提只能緊緊抱住黃馬,當大浪打在她身上時,她已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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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months later...

  「王子殿下,您累嗎?」即使年事已高,但這名騎在馬上仍威風領領的老者,年輕時想必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他,便是北神殿的祭司。休頓路易.塔干。

  「不。」凡賽諾德搖搖頭微笑。

  眼前的休頓路易祭司,用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描述他的老。他看上去是這麼這麼的老,老到應該已經退休很久了才是,老到應該已經輕輕碰一下就會失去生命似的,但偏偏這老漢的嗓門卻跟他那老到不成樣子的身體成反比。

  如果說大地震可以震的休頓路易升天見神,那只要他大吼一聲,咱們的凡賽諾德王子就要英年早逝了。

  

  還好老人的好處就是遇到再怪的事物都不會大驚小怪,不然凡賽諾德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他震。

  

  「父王,這匹坐騎回去後可以賜給我嗎?」凡賽諾德摸著坐騎的頭。

  

  「你跟牠很合得來?」國王問著。騎在馬上的他,雖然面帶笑容,但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王者的尊嚴,令人肅然起敬。

  

  「嗯!牠很有靈性!不管我說什麼,牠都好像聽的懂一樣!」凡賽諾德開心的點頭,喜愛動物的個性一覽無遺。

  

  「但是這匹坐騎並不屬於皇宮,牠是西祭司帶來的。」國王朝左邊的一名女子看去。

  「凡賽諾德喜歡喜歡浮尼啊?」充滿朝氣的嗓音,略帶了一點孩童的稚嫩。西祭司—南薩.塔干,豪爽與一些些的不羈,祭司的架子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

  「南薩,妳怎麼可以直呼王子殿下的名諱呢?」休頓路易詢問著。他宏亮的聲音震的凡賽諾德耳朵有些發麻。

  「哎呀!反正他也不喜歡我們叫他王子殿下啊!他自己不要的!」南薩奴奴嘴,不怎麼在意。而一旁的凡賽諾德也只能一直微笑。

  好相處歸好相處,但畢竟對方是祭司,要與他們打打鬧鬧,凡賽諾德還是有些不自在。

  「如果你喜歡,就送你好了!」南薩撇過頭,拍拍凡賽諾德身下的黑馬。

  「真……真的嗎?」凡賽諾德興奮的笑了。

  「當然是真的!」南薩爽朗的說著。「浮尼是匹很有個性的馬,對於牠不認同的人,是休想動牠一根寒毛的。」

  「連訓練師都不行嗎?」凡賽諾德望著一邊跑一邊噴氣的浮尼;他知道浮尼有脾氣,但還不算難相處啊!皇宮中有許多比牠更難纏的馬呢。

  「哈哈!訓練師是抓不到浮尼的!」南薩大笑著,一旁的休頓路易也接話了。「因為浮尼是天騎啊!」

  朦朦朧朧、水氣氤氳,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似乎漂浮在空中,失去重心的緩緩飄動。

  眼皮好重,好重……

  突然,溫暖的貼近,散了開來。

  路西提掙開雙眼。

  「……我還……活著啊……」呆望著晴朗的夜空。路西提躺在草地上,全身微微的痠痛,讓她知道,她還活著。

  就在這時,屬於動物的味道及溫度再次襲上路西提的臉龐。

  蒂薇雅的黃馬輕輕舔舐著路西提的臉。

  「原來……剛剛的溫度……是你啊……」路西提微笑。

  路西提似乎還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因為她看到黃馬背上有著一對巨大的翅膀。

  然而,這卻不是夢。

   這對翅膀是確確實實從黃馬背上生長出來的。

  「天……天騎!」路西提驚慌失措的從草地上爬起來。

  「浮尼是天騎!?」凡賽諾德驚訝的望著黑馬,而這匹黑馬卻像是驕傲的抬起了頭。

  「浮尼是自己跑到西神殿來的。」南薩說道。

  「自己?」凡賽諾德大大的雙眼寫滿了疑惑。「所以妳沒有跟浮尼訂契約?」

  「沒有。」南薩斬釘截鐵的回應。她轉頭望了國王一眼,「你到底給你兒子看什麼書?祭司的秘密他幾乎都知道啦!」南薩像是在碎碎念,但是聲音卻大到明顯是要說給國王聽的。

  「請問……」心中的疑惑非要弄個清楚,這是凡賽諾德的堅持。他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問著南薩。「你們……」他指的是南薩與休頓路易。「是兄妹嗎?」

  一聽到這個問題,南薩跟休頓路易兩人立刻哈哈大笑:「不愧是皇室的血緣!想當初你祖父也問過我們同樣的問題!」

  「當初?」凡賽諾德傻眼了。

  國皇已經八十多歲了,除了休頓路易看上去比國皇還要老很多之外,南薩的外表頂多二十五歲,而從旅程開始到現在都沒跟他說過任何一句話的南祭司則是一名雙目失明的中年男子,應該跟現任國王差不多大才是。

  他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當祭司的啊?

  「是同一個魔力來源。」出乎意料的,南祭司開口了。

  凡賽諾德吃驚的望著一臉鐵青的南祭司,他沒想到居然會是他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他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的。」雖然看不見,但是南祭司的臉仍是朝著休頓路易與南薩說話的方向點了一下。只見南薩與休頓路易這一老一少光顧著笑,似乎完全忘了要解答凡賽諾德的問題。

  期望從兩人那得到答案也許有點困難。

  「塔干不是姓氏,是魔力的來源。每一代的祭司都會繼承這個屬於祭司的力量。」南祭司淡淡的說著。

  「那……請問您的名子是……」走了這麼久的路,凡賽諾德還不知道他的名子呢。當初國王介紹了三人的職稱後,南薩與休頓路易都主動向凡賽諾德介紹自己,只有眼前這個一臉漠然的南祭司一句話也沒說。

  「伊默.塔干。」淡淡的,帶點冷冷的語音,凡賽諾德直覺他應該叫做"沉默"或是"冷漠".塔干。

  就這樣,凡賽諾德與伊默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一群人依然持續向東前進。

  夜晚的風很涼,路西提騎在天騎的背上,而這隻天騎正以極快的速度朝東方飛去。

  「用飛的可以嗎?不會違反規矩?」路西提好奇的問。

  「我沒有契約在身,況且,我一向不遵守規矩。」天騎隨口回答。路西提可以感到身下的”生物”似乎在笑。

  「你到底是什麼?」完全不在乎這個問題有沒有禮貌,路西提斬釘截鐵的問著。

  「天騎。」爽快的回答。

  「我知道你是天騎,因為你有翅膀,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路西提追問。

  「測試妳。」依然帶著笑聲,天騎噴了一口氣。

  「測試我?為什麼?」路西提沒有覺得問題得到解答,反而更加疑惑。

  沒有回答,只有天騎再一次的噴氣聲。

  晚間不起霧的羅迦克瑟爾國,此刻卻是攏罩在一層大霧之中,連耀眼的星星都不見了蹤影。

  似乎越往東,霧越大。

  東方的主神殿,似是近了。

  十二根柱子漠然的佇立著,由高聳的屋頂落下的水泉注入被柱子所環繞的水池。

  池中,站立著一位少女。

  她仰頭,水花便滴落在她的臉龐上。看不清容貌。

  雪白色的長髮與透著淡藍的水融為一體,不知髮尾落在何處。

  吹彈可破的肌膚,好似水珠碰觸都嫌粗魯。

  少女的體態相當修長,不是穠纖合度,而是略顯消瘦。

  她並不是在沐浴,只是站著。靜靜的站著。

  「大人!有天騎的消息了。」

  「知道了。」

  「你要越過海洋嗎?」路西提問著天騎,霧很大,她無法辨別地上的景物,只能略為由風中帶著鹹味的水珠研判現在應該是很接近海洋了。

  「聰明的女孩,」天騎笑著。「沒錯,主神殿在島上!」

  「什麼?」路西提愣了愣。

  「那小子沒告訴妳嗎?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天騎的語氣有些嘲諷。

  「誰?凡賽諾德?」聽出天騎語氣裡的嘲弄,路西提加重了雙手抓住天騎的力道,讓天騎悶哼了一聲。「他沒告訴我。」她撇撇嘴。

  「不過你對王子殿下的態度倒是不太尊敬啊?」路西提冷語到,她還特別強調了殿下二字。

  「哈哈!」天騎無所謂的笑了笑。「不過主神殿的位置書上並沒有記載,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神神秘密。」路西提沒好氣的丟下一句話。

  「這不是我的錯唷!」天騎撇清著。「還有,妳最好抓緊,但是別用力扯我,不然我就把妳摔進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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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5.

  周圍的霧氣越來越大,苦澀的海水夾在風中,刺痛著路西提的雙眼,她不舒服的閉上眼,任由天騎越飛越快的往東邊飛奔而去。

 

  「抓緊!我要降落了!」就在一段不算短的沉默後,天騎突然毫無預警的往下掉,嚇的路西提再次抓緊天騎的脖子。

 

  「你哪是在降落?你根本是……啊!」話還沒說完,天騎又是迅速往下墜,嚇的路西提花容失色。

 

  「不好意思啊,在結界中不太好控制!妳忍耐一下,我不會讓妳掉下去的!」天騎在狂風中大聲說道。

 

  因為天騎堅定的語氣,讓路西提稍為恢復鎮定,但她還是謹慎的抓緊天騎,以防他又突然來個自由落體。

 

  就在這時快時慢的降落中,霧氣漸漸散去了,風中的海水鹹味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撲鼻而來的陣陣幽香。

 

  狂風停了,霧氣完全散去了,陽光落在路西提與天騎的身上,和煦的陽光溫暖了路西提因海風而冰冷的面頰。天騎的降落變慢了,在下邊等待著他們的目的地似乎是一座花園。

 

  不久後,天騎安穩的降落在柔軟的草地上。路西提環視四周,發現這座花園居然是建立在斷垣殘壁上。到處都是長滿了青苔的石磚、以及原本似乎是拱門的建築。而另一邊的平台上則長滿了白色的花朵;那便是香味的來源。

 

  路西提爬下了天騎的背,往平台的方向走去。她輕手輕腳的躍上一樣佈滿植物的矮平台。

 

  「哇!」眼前的白色花朵像是沒有盡頭般,晴朗的天空在遠方與之相街,微風輕吹,花瓣便伴著香氣迎面襲來。面對如畫的美景,路西提站在花海中,不由的發出讚嘆。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不要動!」

  

  突如其來的,天騎的赫止,讓路西提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路西提吐了吐舌頭,「我只是想靠近一點看……」她又轉頭望著那遍地迷惑人心的花兒。「好漂亮……這是神殿的花園嗎?」她問。

  

  「不是。」他望著她,緩緩地,吐出兩個字。「墓園。」

  

  

  她愕然。

 

  「不讓妳走過去是因為這些花是生長在水面上,看。」天騎用前腳撥開了地上的泥土。

  

  只見這些看似厚實的泥土實際上居然只有薄薄的一層,在泥土下方,是清澈的,流動的水。

 

  「其實我們不該來這裡的,但是若降落在正殿,我就沒辦法跟妳說話了。」天騎對著仍有些吃驚的路西提說道。不過這句話顯然又是增加了路西提的疑問,她盯著他。

  

  「你知道天騎的意思嗎?」他問。

  

  她似是要點頭,但看上去很沒把握,所以她搖頭。

 

  「這個世界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擁有思想,但是它並沒有實際的軀體。而天騎,就是可讓其附身的媒介。」

  

  「天騎本身不能由人類飼養,除非其本身願意,否則自身的力量會消失甚至死亡。」

  

  「所以……」路西提眨了眨眼睛,「所以天騎被附身時是沒有思想的囉?」

  

  「不,天騎可以選擇要與力量共處或是將力量排除在外。這些力量也不是要天天附在天騎身上,他們通常只會在想要強烈的向某個人表達意見時才會希望天騎讓他們附身。」天騎回答。

  

  「那麼你是本身還是力量?」路西提問。微風吹亂了她的髮絲,金色的鬈髮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芒。

  

  「本身。」

  

  「那你說不能說話又是什麼意思?」路西提再問。

  

  「在神殿中只有祭司可以保有能力,簡單說就是神殿有結界保護,其他一切能量到這裡都會歸於零。」他轉頭,望著那長滿了白花的墓園。「而這裡,神殿卻無法封印力量。」

  

  「為什麼?」路西提睜大眼睛盯著天騎。

  

  「因為……」天騎正要回答路西提的話,卻見到牠的嘴巴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似的,無法動彈。

  

  「你太多嘴了。」冷漠的語調,路西提與天騎轉頭望著來人。

  

  眼前出現的少女擁有一頭雪白色的頭髮,身材高挑,一臉的冷淡與略微的傲氣讓人不敢靠近。除了那頭異於常人的白髮外,她那像是玻璃般淡紫色的眼睛也是路西提從未見過的。

  

  路西提警戒的抓住繫在腰間的劍,卻看見天騎對她搖搖頭,而牠仍像是不能說話的樣子。

  

  「妳是第一個到達神殿的人,」少女無視路西提的戒備,自顧自的說道:「我是神殿裡的人,妳可以叫我卡洛兒。」她轉身,「請跟我來。」她示意路西提跟她走。

  

  但是路西提像是腳長了根,仍然站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意思。

  

  「妳不能要我走我就走,我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路西提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第一次參加祭祀儀式,我跟隊伍走散了,之後碰到了天騎,」她邊說邊轉頭望著天騎,牠還是不能說話。「是牠救了我。妳至少要告訴我妳為什麼不讓牠說話。」她望著紫眼少女,「是妳弄的吧。」路西提眼睛一轉看著少女的手,好像她看到少女用手捏住天騎的嘴不讓牠說話一般。

  

  少女似乎是有些訝異路西提的反應,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愉快,那是一種被冒犯的不悅,不過她肯定有把路西提的一番話聽進去,因為在不高興的情緒過後,她便放軟了態度。

  

  「是我讓牠不能說話的。因為牠說了太多。這裡有很多話是不能問不能說的,即使牠沒有訂下契約,也不可以違反規定。」

  

  她手一揮,天騎就張開了嘴,牠喘了一口氣跟路西提說道:「跟她去吧,不會有事的。我目前要做的也只是將妳帶到這裡。」

  

  路西提望著牠,又看看少女,她似是還在猶豫什麼,但是她從剛才便緊握著劍的手已經放了下來。

  

  「我可以見到凡賽諾德他們嗎?」她問。

  

  「可以。」少女回答,並露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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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很不會用這個回覆程式

而且還一直無法刪除錯誤格式的文章

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 =

算了

希望修改過後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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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是夜,月光奮力穿透濃濃的厚霧,勉強露出零星的餘光,飄散在旅人頂上的夜空。海風吹亂了凡散諾德的頭髮。霧很大,他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任由浮尼自顧自的往前跑。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的隊伍已經沉默很久了。

  

  這段路似乎不太平坦,騎在浮尼身上的凡賽諾德因為顛跛而有些不舒服。但更讓他感到不舒服的卻是沒來由那緊張的心情。

  

  不知為何,隨著似乎在走山路,有些坡度的路,他的心像是也跟著往上爬一樣,凡賽諾德深怕一個不小心,心臟就會被自己吐出來。他暗自希望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趕快消失。

  但是事與願違,他越來越不舒服了。凡賽諾德強忍著想嘔吐的衝動,無力的趴在浮尼的背上。

  他不知道他們又走了多遠的路,他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拿繩子緊勒著他的頭不放。

  「下馬吧!」就在凡賽諾德頭痛欲裂時,休頓路易那震耳欲聾的嗓門像是大鐵鎚般,給了他的耳膜重重一拳。邊說,休頓路易已身手矯捷的跳下馬背。而國王跟南薩也迅速的從馬背上下來,伊默因為看不見所以摸索了一下才下了馬。最後下馬的是凡賽諾德,他的頭還是越來越痛,想嘔吐的感覺也沒有消失,雖然感到很丟臉,但此時的他已沒有多餘的腦細胞去管這件事。他靠著浮尼,而四周的霧氣仍然很大,他還是看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地上滿是泥濘的爛泥巴,浮尼似乎覺得很髒,只見牠一直不悅的輪流踢著後腿,還不停的噴氣。

  「凡賽諾德,快過來!」南薩爽朗的聲音在凡賽諾德前方不遠處響起,凡賽諾德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在他的右前方大約一、二公尺處依稀有個人在向他揮手,但是才一下子,霧氣又聚集了起來,他又再次陷入了什麼也看不到的窘境。

   

  「我……」才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到不行,凡賽諾德悶咳了一聲,喊道:「我看不到你們!」老實說,他有些發慌,什麼也看不到的確是一種恐懼。

  

  一瞬間的靜默後,突然有東西用力抓住凡賽諾德的手,他駭住了,只見休頓路易的面孔在他眼前清楚的放大。

  

  「……北祭司大人……」凡賽諾德的聲音又啞了。

  站在凡賽諾德面前的人是北祭司休頓路易.塔干,而站在休頓路易身旁的則是西祭司,南薩.塔干。南薩手裡拿著一支火把,正朝著凡賽諾德微笑。三人的臉龐在火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凡賽諾德暗暗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王子殿下,這裡的霧很大,很不容易看清。您要跟緊!」休頓路易提醒道。

  「……我知道……」凡賽諾德微微點了頭。

  「快跟上吧!霧很濃,要是離這支火把太遠你就會什麼也看不到。」南薩接在凡賽諾德之後說著,「喔,別管那些馬跟天騎!從現在起我們暫時不會用到他們!」

  在她講完這些話的一瞬間,凡賽諾德以為她會一把抓住他的手叫他走快些,因為一旁的休頓路易一臉「沒時間浪費了」的表情,但不管是說話的南薩還是認為時間很趕的休頓路易,並沒有人伸出手拉他。

  在休頓路易的一句:「我們該走了!」後,凡賽諾德便不吭聲的跟著走在最後面。

  風冷冽的吹著,不甚柔和,如刀割裂般的刺痛、侵略著凡賽諾德蒼白的雙頰。因為風,他甚至站不穩腳步,腳底下的爛泥明顯是個阻礙,頭重的有如千斤,凡賽諾德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猛然間,他腳下一個踩空,「啊!啊!」他驚慌失措的喊叫出來。

  

  腳下的空才不是路面凹了個小洞,滑一跤就沒事了,凡賽諾德踩到了一個地洞的入口。  

  

  只見他整個人因重心不穩跌跌撞撞的滾下這不算陡卻有些長的地下階梯。泥巴沾了他滿身滿臉,長袍上除了濕泥跟污水,還沾了一些階邊的綠色青苔。因為濕滑,就在身體停止了滾落的動作,正狼狽的想爬起來的凡賽諾德居然一不小心踩住了自己那水泥交融的長披風,

  「啊啊!」這會,他又滾下了黑暗的階梯。

  「好痛……」渾身污泥的躺在潮濕陰冷的泥土地上,凡賽諾德自言自語的說著。

  他的右手肘擦傷了,膝蓋也撞痛了,就在他翻身想再次爬起來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從入口通道的階梯傳來……驚慌了整個地道……

  凡賽諾德下意識的跳起來逃跑,但說是遲那是快,一個人影像隕石墜落般朝他飛來……

  「喔不!凡賽諾……!」女聲因驚嚇而尖起了嗓,語音未落,凡賽諾德的身體就感到有如被巨石撞擊一般,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地他跌回潮溼陰冷的泥土地。然而一切並未結束,當第一個重量還沒離開凡賽諾德時,他便又感到第二個重量壓了上來。

  「起來啊!」南薩掙扎著想爬起來,她用力推著壓在他身上的休頓路易。

  「祭司大人,請小心。」只見國王優雅地步下階道,拉起跌的七暈八素的休頓路易,扶起南薩。「有受傷嗎?」他伸出手,向凡賽諾德問到。

  「……沒有……對不起……父王……」望著父親臉上溫柔的笑容,一陣愧疚湧上凡賽諾德的胸口。

  總是什麼也做不好,還記得小時候跟父親約定要保衛這個國家,保護心愛的人……但現實總是一次又一次殘酷地控訴自己的軟弱……

  「沒關係。」國王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溫暖的大掌輕輕拉起坐在地上,一臉歉疚的兒子。

  「沒關係。」他拍了下凡賽諾德的頭。

  

『如果可以,我想要變的更強。』

  「伊默你搞什麼啊?」才剛站起來的南薩,還未拍掉身上的泥土,便向剛走下階梯,站在國王身後的伊默質問。

  「你怎麼會搞錯地道口的位置啊?」南薩一臉莫名奇妙。

  

  「我也覺得很奇怪,你之前都不曾出錯過。」休頓路易也是滿臉疑惑的望著伊默。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今天的霧的氣味跟往常不太一樣,連原本應該在霧中指引我的方向感都消失了。」伊默說出了事實。他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請問……這到底……」凡賽諾德覺得自己整個是在狀況外,一種不好的預感自他的心底竄出。

  「似乎出了什麼狀況。」國王緩緩說道。

  眾人沒接話,因為大家也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卻又不知所以然。

  「算了,沒辦法了,」南薩打破沉默,「到主神殿再向卡洛兒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就是等待漲潮了。」她重新點起火把,往地洞的另一邊走去。

  凡賽諾德依然走在隊伍最後面,他臉色蒼白,垂頭喪氣,一點精神也沒有。

  他們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轉了個彎,眼前是地洞的盡頭,但卻不是死路。只見前方的出口,月亮像是飄浮在海中搬,海面上波光粼粼,雖然是在夜裡,但柔和的月光卻照亮了整個地洞口。

  地上放了一艘小船,南薩熄了火把後便踏了進去。

  「上船吧!」她向身後四個人說道。

  一群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船上等待漲潮的時刻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凡賽諾德在等待中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他的頭倒向一邊,靠在國王的肩膀上,就像個嬰孩般,沉沉睡去。

  就在他睡的香甜的同時,尼奧尼多海的海水漸漸漲了起來。海水緩緩湧入這個位於山壁下方的山洞裡。適才凡賽諾德他們便是爬上了山再從山頂上的階梯下到這座位於山腰裡的地洞的。

  休頓路易與伊默拿起槳,趁著海水到了一定水位時,便將小船划出這個洞穴。

  有些風,但卻很平靜的尼奧尼多海上,一葉扁舟朝著東邊的主神殿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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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你們的回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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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Chapter2祭司的預言

【 為了妳 我願背叛這個世界 】

#1.

  位在羅迦克瑟爾國東邊的尼奧尼多海上的小島上,主神殿已點亮了為了迎接祭祀儀式的燈火。火光照亮了整座神殿,使這座神殿就像是在火燄中燃燒一般。順著主神殿一路延伸到到海邊的道路兩旁也點滿了有香氣的蠟燭,兩個神殿的童女站在海岸邊,等待著前來祭祀的人們。

  就如同路西提來到神殿時的情況一樣,凡賽諾德一行人的小船在划出洞穴後不久,就深陷在大霧之中。

  南薩並沒有再點燃火把,但是卻聽她在那嘀咕道:「伊默不會又搞錯方向吧?」她顯然對她的同伴失去了信心。

  但是並沒有人搭理她。休頓路易與伊默依然靜靜地划著船,國王正在閉目養神,而凡賽諾德亦還在睡夢中。

  夜晚的海風有些涼,站在海邊的兩個童女卻依然挺直身子,拿著火把的手依然一晃也不晃。

  突然,一陣強力的風從她們後方吹起,兩人詫異的回頭,只見一隻擁有巨大翅膀的黃馬,優雅地降落在她們身後的沙地上。它那雪白的羽毛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金光閃閃,它美麗的眼睛望著眼前的兩人,開口:「他們還沒到嗎?」

  「是的!翱翔大人!」其中一位有著棕色直髮的童女恭敬地回答。

  翱翔看了兩人一眼,又問:「妳們知道卡洛兒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嗎?」

  「為什麼要我把路西提帶來這裡?」翱翔的眼神中帶著疑惑。

  「當初,是您答應祭司大人的不是嗎?」另一個童女也有著棕色的直髮,那臉龐,竟是與她身旁那女孩一模一樣。

  這兩人是雙胞胎。

  「為什麼我覺得妳話中帶刺?」翱翔噴了口氣。

  「我只是說出事實。」那童女冷聲道。

  「翱翔大人,您別生氣,您知道姊姊說話一向如此。」一開始回答翱翔的童女試著緩和氣氛。「您也知道祭司大人做事一向不跟我們說的。」

  「那您又為什麼要答應祭司大人,帶那女孩來這裡呢?她不是皇室的人吧?」妹妹繼續問著。

  「卡洛兒跟我說,她想見賽門帝加的獨生女。我一開始沒理她,卻到城中閒晃了一陣子,後來知道她是王子的青梅竹馬,也是皇家侍衛隊隊長的下一任人選,覺得她很有趣,便答應卡洛兒帶她過來。」翱翔回答。

  妹妹點點頭,姊姊依然是一臉漠然。

  翱翔又說:「其實我比較想知道,她為什麼可以忍受王子那種一事無成的傢伙……」翱翔的臉上露出了不屑。

  「連祭祀儀式都遲到,該不會是王子在路上跌倒了吧?」翱翔毫不留情的冷哼一聲。

  「……翱翔大人,他們應該還沒遲到……」妹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就在她們說話時,滿是霧氣的海面上,出現了微光。

  「來了。」姊姊望著那道光,說道。「翱翔大人,請回吧。」她轉身向翱翔微微鞠躬。

  翱翔抬頭瞧了下海面上那道越來越近的光,便揚起翅,往神殿的方向飛去。

  那道光的來源,確實是凡賽諾德等人搭乘的小船。南薩在伊默的指示下點起了插在船頭的火把,凡賽諾德也醒了,但他一臉茫然,就像隻剛睡醒的小貓般,還在夢中的餘韻裡。

  「清醒點,你沒見過東祭司吧?」南薩才一轉頭,就看到凡薩諾德還沒睡醒的樣子,她差點笑出聲來。

  「……抱歉…….嗯……」聽到南薩的叫喚,凡賽諾德才回過神來。

  「她應該也算是個大美人吧,但總是寒著一張臉,你看到她時別被她嚇到了。」南薩笑著,但卻露出一臉不敢恭維東祭司的神情。

  「對了……我想請她看一本書……」要說凡賽諾德一路上在惦記著什麼,就是這本書了。

  他從背包中拿出那本有關庫薩克塔族的書,交給南薩。南薩接過了書,隨手翻了下,便叫出了聲:「哎呀!你這孩子什麼書不看,偏看這種禁書!」她抬頭望著國王:「你怎麼給你兒子看這種書啊!他是王子耶,萬一心靈受了污染怎麼辦?!」

  國王仍是一臉安詳,他微笑說道:「我相信他能辨明是非。」很輕的一句話,但卻透漏出他對凡賽諾德的信任。

  「……我不是不相信他……你能這樣相信也很好……我……」一向有話直說的南薩,居然楞住了。

  過了片刻,她才嘆了口氣:「你能這樣相信也很好,因為滅亡的開端就是不信任。從古到今,沒有一件事能夠倖免……」她望著眼前的霧,面色黯淡了些。「所以,你一定要堅定的去相信,相信你所選擇的事物。」她凝視著凡賽諾德,微微一笑,說出了這句話。

  「到了!」休頓路易的大嗓門在這時響起,在南薩對凡賽諾德說話時,小船已靠了岸。霧氣漸漸散去,只見兩個神殿的童女站在沙地上,手裡各持一座火把,向祭司等人微微鞠躬,道:「恭候各位大人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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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weeks later...

#2.

  凡賽諾德等五人跟著兩個童女踏上了神殿的白色階梯,四周雖然燈火通明,看不出異狀,但一陣陣襲捲上心頭的不安,讓凡賽諾德冷汗直冒。他暗自祈禱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事──他對壞事的第六感一向準的嚇人。

  但看看國王,依舊是一臉寧靜,絲毫沒有任何的疑慮,其他三位祭司也一樣,雖然神情肅穆,卻不是遇到危險的神色。凡賽諾德只希望是自己太神經質了。

  主神殿並非富麗堂皇,反而略顯清寒,殿中隨處可見的不是金銀銅器,而是水。

  主神殿的地板比想像中還要複雜,每個房間都像是蓋在水面上,凡賽諾德等人跟著兩個童女穿過連接每一個房間的小橋,遠處,一座像是花園的地方還有一道小瀑布奔流而下。神殿內四處都種滿了花,但是這些花卻不是種在泥地裡,而是光靠水就能存活。

  一行人走了大概十多分鐘,才走到了一座巨大的白色石門前。門上是細緻的雕刻,門邊分別被雕上了一到十二的羅迦克瑟爾國古字,門的左右上方也各雕刻著兩行古文,這兩行古文變形的很嚴重,就好像是藤蔓纏繞在門上一樣。

  凡賽諾德想抬頭看清門上寫了些什麼,卻沒來得及。石門由裡頭的另外兩位童女打開了,凡賽諾德沒有時間逗留便進了房間,而他身後的石門也應聲關上。

房外的兩個童女沒有進來,而房內的童女也出去了。

  房內依然是流水潺潺,只見正前方,一片不同於白色神殿的大紅布幔前站了一位少女,她站在高起的台階上,即使與凡賽諾德等人有些距離,她那如千年寒冰似的眼神,仍令凡賽諾德背脊直直竄起了寒意。

  少女有著一雙玻璃般淡紫色的眼睛,雪白色的長髮從頭頂一路延伸而下,不知髮尾落在何處……

  吹彈可破的肌膚,好似水珠碰觸都嫌粗魯……

  少女的體態相當修長,不是穠纖合度,而是略顯消瘦……

  「東祭司大……」休頓路易對少女鞠了個躬,開口道,哪知這話還未說完,少女便身形一閃,如閃電般竄到凡賽諾德跟前,右手上,一口長劍正抵住了凡賽諾德的脖子。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大跳,除了看不見的伊默外,其餘四人都面露驚色。

  國王的神色也黯了許多,他右手握住劍柄,左手則握緊腰間的劍鞘,看著少女。

  國王在等待時機,南薩卻已拔劍出鞘,她向前衝去,喝道:「卡洛兒妳這是背叛!」她劍速極快,眼看劍尖便要刺到卡洛兒,卻見卡洛兒一臉漠然,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她居然還緩慢的舉起左手……

  唰的一聲!無數的水柱從她的左手射出,水柱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射向南薩,鏘的一聲,南薩的劍居然被打的彈了出去。但這不是結束,其餘的水柱依然筆直射向南薩──她的臉頰被無數道水柱劃破了,手腳更是被水柱打的滲出鮮血,她身後的斗蓬也被水柱的力道揚起、貫穿。就在這時,凡賽諾德才發現南薩的左手衣袖輕飄飄的──南薩沒有左手!

  南薩整個人往後跌落在地上,她身上已中了無數道水柱,嘴角也泛出了一絲血紅。正在眾人驚嚇時,卡洛兒卻又左手一揚,水柱立即像劍一般射向其餘三人……

  經過剛剛這一擊,剩下的三人早已警戒,只見國王抽出長劍,手一抬,劍便打回十來道水柱,休頓路易也一樣,他外表雖老,使起劍來卻依然自在,他向挾持著凡賽諾德的卡洛兒衝去,但卡洛兒卻動也沒動,也沒有要以凡賽諾德當作要脅的意思,且看她左手舉起,又是一揚──又是數十道水柱刺向休頓路易,但這次的水卻與剛剛兩次不同,這次的水居然滾燙無比!

  休頓路易也沒料到會有這一招,他舉劍擋回水,被劍打落的水就像普通的水般柔軟,向一邊四散。水沒了殺意,但這熱氣卻會將人燙傷!

  休頓路易一個反身,扯下斗篷,以斗篷做為屏障,擋住這波熱水,正當他準備再次回擊時,一道冰柱居然刺穿斗蓬而來,他來不及閃,便被這冰柱從左肩的衣服釘上了後邊的柱子。

  伊默看不見,自然是不會與卡洛兒有正面衝突,但卻見他憑著氣所判別卡洛兒的位置所射出的暗器,應生生被卡洛兒的水柱一道道打回。伊默也是不敢再輕舉妄動。

  除了卡洛兒與被挾持住的凡賽諾德,全場只剩下國王一個人還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毫髮未傷。

  他淡淡地望著東祭司與被威脅的王子,眼裡,依然是平靜無波,讓人猜不透他下一步會有什麼動作。

  凡賽諾德的汗珠已大顆大顆落下,他原本以為剛剛會有機會讓他逃走,卻不知卡洛兒雖然只以一隻手拿劍抵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忙著應戰,但目光卻一直是落在他身上,只有在國王出招時稍微移開──他根本無法逃,因為他知道,以她的身法,就算讓他逃走了,要是不能擋回她的水柱,便是必死無疑。

  但是此時,卡洛兒卻輕輕收回了右手,只見她朗聲道:「接下來,你們的生死命運便是掌握在王子手上……」她轉身冷冷的瞧著凡賽諾德,握著劍的右手又舉了起來,「誰若是來插手,或是王子您並不打算認真打……」她左手向後一揮,後方台階上的紅色布幔落了下來……

  一道水從上方的出水口奔出,廉後居然是一個人工小瀑布,這瀑布不寬,卻是極高,但見這瀑布中央好像有什麼東西,仔細一看,赫然是一個小台子,而小台子上竟鏈著一位金色鬈髮的少女……

  「我就殺了她。」「路西提!」卡洛兒的話與凡賽諾德幾乎是同時出口的。    

  卡洛兒冰冰冷冷的臉看不出一思感情,她剛剛說的那句聽起來就像是喝水般稀鬆平常,但此時凡賽諾德早已瞪大了眼,滿滿的憤怒、不解、驚訝、哀傷,一時間,他臉上閃過了好幾個表情,最後留在他臉龐上的,是他自己從未有過的憤恨。

  「……為什麼?……」凡賽諾德的表情驟變,他有些顫抖地問著卡洛兒,而他握上劍柄的手已泛白了。

  但是卡洛兒卻不再說話,她望著凡賽諾德慘白的臉……突然間,她雙足一蹬,凌空一個翻身,長劍已直刺凡賽諾德的咽喉!這一劍之快,快到眾人都大吃一驚,連國王也變了臉色。

  但是凡賽諾德卻抽出劍,說是遲那是快,他以劍硬是擋回了東祭司這奪命的一招。他這一招出手之快,連凡賽諾德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但是他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吃驚,因為東祭司左手的水柱已直直射出,暴雨梨花似的打向凡賽諾德。

  凡賽諾德在情勢所逼下,一連使了三招,才勉強擋回卡洛兒的猛烈攻擊,但他卻已慌了陣腳,向後跌了四五步才停下。他眼神中難掩焦急之色,但此刻的他卻像是無頭蒼蠅般,一點頭緒也沒有。

  被鏈在水上平台的路西提像是昏過去了,瀑布的水直落在她身上也沒反應。而下邊正陷入苦戰的凡賽諾德,心則像是被人用刀刺了好幾刀搬難受。他稍稍退後,拉開他與卡洛兒的距離,也順勢觀察了此刻的情勢,然而得到的結果居然是死路一條!

  三位祭司已被打下陣,東祭司又拿出人質,他們也不敢輕易再動手,國王的情形也是一樣,就算一個人擋住東祭司,一個人去救路西提,也是不可能的事。只要路西提還在卡洛兒的視線範圍內,就算不碰她,卡洛兒要路西提的命也是易如反掌。

  凡賽諾德急的頭發疼,但他還是得冷靜下來想想法子。

  他閉上了雙眼。

  凡賽諾德知道在戰鬥之中閉上眼是最不利的舉動,但他只要看到卡洛兒那如冰霜般的紫眸就渾身冷汗直冒,腦袋也像是被放到冰室去一樣,凍的他一片空白。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思索著自己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到任何一人。就在他閉眼思考時,一陣殺意從他前方席捲而來──他立刻本能的睜開眼──東祭司又是一劍又急又狠,凡賽諾德趕緊舉劍回擊。

  他看著東祭司輕鬆的擋回他那一劍,優雅地退回一步,白衣隨著她的白髮飄動,她就像是冰做成的美麗雕像……

  在這一瞬間,凡賽諾德覺悟了。

  他抬頭,望了雙手被鏈在瀑布上的路西提一眼,眼淚,就在此刻刺痛了他的雙眼,亦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明白,他再沒有時間猶豫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賭上自己的性命。

  再次闔上雙眼,他收回了眼淚;再次掙開雙眼,他用淚水交換了勇氣。

  凡賽諾德舉起劍,他看著東祭司……東祭司也回望著他,那雙如冰的紫眸,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讚嘆。她一揮手,細小的水針便如天女散花,四散而去。

  凡賽諾德不甘示弱地往前奔去,東祭司也一躍而起。

  兩人的劍交接在空中,金屬撞擊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中迴盪著,一聲接著一聲,如星般的火花,一點又一點,閃亮了每個人的臉。

  水針劃破了凡賽諾德白皙的臉龐,鮮血落了下來,落在冰冷的地板,嘲笑地板的冷酷無情──至少自己是熱的,是溫暖的,是充滿無畏的。

  凡賽諾德咬緊牙,也不管身上已被劃出無數道傷口,他一連使出了數十招,雖然破綻百出,但是他豁出去的拼勁,卻也不是一時就打敗的了的。

  但東祭司一點憐憫也沒有,仍是一劍比一劍快,一招比一招狠,她已經逼近凡賽諾德,好幾次劍尖都以直刺凡賽諾德的要害,但都被凡賽諾德不要命的打法給硬擋回去,即使如此,凡賽諾德的身上已被刺傷了好幾處,鮮血從傷口奔流而出,一點一滴流逝的生命力使凡賽諾德的臉色更顯慘白,他回擊的劍也越來越無力──他快撐不下去了!

  凡賽諾德覺得自己越來越使不上力氣,別說是要回擊東祭司,就連要擋住她的每一劍都已是困難至極,現在的每一個攻擊,都足以使他喪命。

  此時,凡賽諾德的右手感到一陣刺痛,他順著右手看去,才發現東祭司居然一掌朝他手腕上打去。那不是很用力的一掌,但對此刻的凡賽諾德來說卻是很大的致命傷,他根本無力再去握劍,只看在那一掌打下去之後,劍就脫離凡賽諾德的手直飛出去。

  凡賽諾德吃了一驚,他趕緊往旁邊閃去,想要避開東祭司隨著那一掌之後而來的一劍,但已來不及了,東祭司的劍已朝他的咽喉直刺過來,就在這時,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他的左手伸進上衣的內袋,他從衣袋內掏出了一樣東西,他本能的丟出去,而東祭司的劍也已刺來……

  「不合格。」冰冷的語氣,從倒在地上的凡賽諾德上方傳來。

  東祭司右手的長劍在凡賽諾德的咽喉前停住,而她那白如絲絹的臉頰上居然滲出了一道血紅,凡賽諾德驚愕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的視線才落向東祭司的後方……掉落在地上,一把鋒利的匕首上沾上了斑斑血跡……

  那是在驛站時,路西提交給凡賽諾德的匕首。

  他恍然大悟,原來剛剛自己順手丟出的匕首,居然意外的劃傷了東祭司。

  「國王陛下,看來您並沒有好好教導他。」東祭司不理會倒在地上,一臉錯愕的凡賽諾德,她收起劍,轉身,看著同樣略帶驚訝的國王。

  「……很抱歉……祭司大人……」面對卡洛兒的指責,國王微微的欠了個身,並沒有動怒。

  卡洛兒臉上的傷口仍然緩慢地滲出鮮血,但她卻像是沒事似的未加理會。她又看了國王一眼,才開口對著其他三位祭司說道:「你們太大意了。」

  在一旁的三位祭司聽到卡洛兒的話也默默低下頭,但南薩仍然有些不滿,她回嘴:「妳也太過份了!也沒聽妳提起過,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把我們拿來練劍!」

  卡洛兒緩緩道:「告訴你們,你們就不會認真了。」她走過去,伸出手拉起南薩,又道:「敵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們去休息一下吧,等下到大廳來。」卡洛兒才剛說完,房間的大門就打開了,之前開門的兩個童女走了進來。

  「等一下!路西提……」眼看東祭司轉身要走,凡賽諾德不顧身上的傷痛,他趕緊爬起,大聲叫著。

  卡洛兒沒回頭,只是指了指路西提被綁的臺子。

  只見路西提身旁不知何時也多了兩位童女,她們正解開鎖著她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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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路西提身穿一件米白色的長袍,跟在兩個童女身後穿過神殿的迴廊,她穿的很簡單,身上除了及地的披風及掛在腰間的長劍外,其他多餘的配飾一概沒有。這是她的習慣,因為從小接受軍事訓練的關係,她本就不似一般女孩般文靜,打扮也是極儉樸,但她那一頭耀眼的金髮跟無時無刻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是比世上任何一件珍寶還要美麗。

  神殿內的水池與她的金髮相互輝映,映照著神殿潔白的牆,形成一幅天然的圖畫。

  廊柱外的花叢繁茂,百花盛開,鳥語花香,但是……

  「啊!那邊……」路西提的驚訝聲讓前方的兩名童女回過頭來,「出了什麼事嗎?賽門帝加大人?」她們兩人的的視線順著路西提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遠處,在神殿牆上照明用的火把下的一叢鮮花,居然枯萎了!枯黃色的花瓣從殘破不堪的枝上飄下,一片片毫無生氣的墜落地面,地上,稍早洛下的花瓣已變成了黑色,夜風,輕輕吹過,花瓣就如同細沙搬碎裂、飛散。

  那陣微風,竟意外的帶著沉重的氣息……

  好沉重……好沉重……一種撕人心肺的痛楚,從風中蔓延開來……風颯颯,卻似悠悠低泣……低泣著……那段淌血的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妳們不是說這座神殿裡的植物終年不枯萎嗎?」路西提轉頭望著身旁兩個童女,一股不安由她心底浮現,慢慢擴散開來。

  「……請去大廳吧……祭司大人在等著……」沒有回答,童女避開了路西提詢問的目光,轉移了話題。

  見狀,路西提也不便再問下去,她點點頭,繼續由她們領路前往大廳。

  「羅迦克瑟爾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回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敗柳殘枝,路西提也只能閉上雙眼,默默祈禱。

『願克羅諾斯,保佑這永恆之國。』

  「這個國家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休頓路易的大嗓門震的卡洛兒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休頓路易的慌張寫在他蒼老的臉上,他只差沒跳起來拍桌子大吼了。一旁的國王、凡賽諾德、南薩及伊默也全都望向卡洛兒。

  「南神殿的植物枯萎了一半,水量也變少了。大地的氣減少了。」在卡洛兒保持沉默時,伊默開了口。

  「西神殿呢?」卡洛兒的紫眸轉向南薩,問。

  「也差不多是如此……而且……天騎來的次數似乎變少了……下雨的時日變長了,但神殿的水量卻減少了……」

  卡洛兒點點頭,她看了休頓路易一眼,而休頓路易則是回了一個「同上所說」的表情。

  明白了休頓路易的意思,卡洛兒低下了頭,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而正對著這張長桌的大廳大門也在此刻打開了。

  那如稻穗般的金色,順著敞開的門,映著星光,閃閃發亮。

  「路西提!?」凡賽諾德從座位上跑開,向那抹熟悉的嬌小身影奔去。

  「路西提!?妳……妳沒事吧!?」凡賽諾德喘著氣,俊俏的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我沒事,只是我來到這裡後好像就睡了很久……」她並不記得被卡洛兒拿來當作人質的事情,「你受傷了?」她看到了他臉上上過藥的傷口。

  「……剛剛的測試……慘敗……」凡賽諾德擠出了一絲苦笑,他轉頭示意路西提看看其他被拿來練劍的人。

  「國王陛下!祭司大人!」除了像是少了臉部神經的卡洛兒與伊默外,其餘三人都向路西提露出笑容。

  「國王陛下……很抱歉……屬下未盡到保護皇室的責任……」路西提來到國王面前,她垂下了頭,一開口就是道歉,當他雙膝正要跪下時,國王卻扶起了她。

  「好孩子,妳盡力了,何況我們並沒有事。」國王的微笑就好比這世上最溫柔的陽光,退去黑暗,拂去傷痛,帶來無盡的希望,為每一個生命點亮那前方的道路。

  每一個迷途之人,都渴望擁抱的那道光。

  「卡洛兒!」一進大廳,那閃著白光的長髮,便吸引了路西提的注視。

  「抱歉讓妳受到驚嚇了。我是東祭司:卡洛兒.維娜.利嘉法。」卡洛兒這不溫不火的一句話,卻令在場的眾人的目光全投射到她身上──冷漠無比的東祭司開口道歉了。

  感受到了異樣的注視,卡洛兒只是淡淡的用她那像是玻璃般的美麗紫色雙瞳冷冷的掃視了所有人。

  大家立刻本能的避開這雙可以令一切結冰的雙眼的注視。

  直到此刻,路西提才知道,那天在墓園見到的女孩就是東祭司,但是此刻,大廳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凝重,她也不好意思詢問為什麼她當初不直接告訴自己她的真實身分。

  「我們在討論最近國內發生的異變,妳也一起來吧!」凡賽諾德牽著路西提的手,對她露出了笑容,帶著她走到長桌旁座下。

  路西提才剛坐定位,休頓路易就開口了:「這個國家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奇怪了!沒有任何徵兆啊!」他的臉因著急而漲的通紅。一旁的南薩也一臉急切的盯著卡洛兒。

  「上一次的乾旱,是在十年前對吧?」紫瞳轉向了國王,她的視線有一種看透一切的犀利,國王也感覺到了。

  但他仍不疾不徐的回望著那雙冷眸,他對上了卡洛兒的紫瞳,點點頭。「是的,是在十年前。凡賽諾德的能力也是在那一年消失的。」

  七歲那一年生日宴會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凡賽諾德的腦中。他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在宴會的表演上,他看著演前的樂器,腦內卻一片空白,舞會上眾人的目光,一雙雙盯著他的眼,不放過他任何一個動作的凝視,讓他喘不過氣來,簡直讓他窒息……

  他還記得,舞會過後,他一個人因為恐懼而躲起來大哭,那時,他的母親已因病去世,他哀傷的幾乎不能言語,就這樣一個人,躲在沒有人發現的角落哭泣。

  那一晚陪伴他的,是在雲霧中透著微光的藍色月亮。

  那一晚,只有苦澀的藍色月光知道……知道……他的痛苦。

  凡賽諾德打了個冷顫,面色也刷白了。

  「十年前,是這個國家步上毀滅的第一個預兆。」卡洛兒這淡然的一句話,卻使所有人倒抽了一口氣。

  「有……有這麼嚴重嗎……?」南薩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顫抖地問著卡洛兒。

  眾人也難以置信自己剛所聽到的話,紛紛反駁起來,休頓路易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也有可能是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轉啊!畢竟這個世界是活的啊!」

  「就憑這些異相斷定國家的毀滅與否,未免太過武斷。」伊默亦開了口。

  「皇室消失的能力就是最好的證據。」卡洛兒瞇起眼,仍是一貫的冷漠,但是語氣卻越趨強硬。

  「皇室……的能力……?」路西提望著凡賽諾德,她注意到了他蒼白的臉。

  「我們的能力……是建立在……人與神的互信上……」儘管過去的回憶讓他冷汗直冒,凡賽諾德仍強打起精神解釋著,他感到他的喉嚨很乾燥,些微乾裂的疼痛讓他皺起眉頭。

  「如果,兩者之一拒絕再去相信對方,皇室的能力就會消失。」卡洛兒接著凡賽諾德的話說道。「如果不是皇室背叛神,就是人民背叛神,或者,以上皆是。」

  「凡賽諾德很努力,但是能力還是一直在消失……」國王的臉色依然平靜如昔,但此刻,卻染上了陰鬱。

  「這不是他的錯。」卡洛兒斬釘截鐵回道。

  聽及此話的凡賽諾德真是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所以,有這個必要到民間去看一看?」南薩吞了吞口水,問。

  「翱翔告訴我,東北邊的汗尼西迪部族已經統一了。」卡洛兒的這句話又是令大家騷動起來。

  「翱翔是天騎。」卡洛兒補充著。

  「汗尼西迪部族……是那個號稱”戰神”的部族……」休頓路易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內憂外患。

  「浮尼,有說什麼嗎?」凡賽諾德問著身為西祭司的南薩。

  「……三年前……他第一次來到西神殿時,附在他身上的似乎是”雨”……他告訴我,它們感覺不太對勁,它們說……它們覺得很冷……就這樣……之後,浮尼會不定時出現,但都沒有再說些什麼……」

  「三年前……不是蒂薇雅她妹妹因為說錯話被他父親關禁閉那一年嗎?」路西提感到很驚訝,她轉頭望著凡賽諾德,凡賽諾德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沒錯……是那一年……不會……這麼碰巧吧……」凡賽諾德不想去相信這些事情似乎真的有些因果存在。

  「她說了什麼?」卡洛兒的嗓音響起,凡賽諾德又是感到背脊一陣寒意。

  「她妹妹那一年只是個八歲的小孩……她在宴會上順口說了句……」凡賽諾德似乎很不想說接下來的話,他向卡洛兒投出了詢問的目光,但是卡洛兒卻沒有理他。「她說……為什麼……要相信神……」在說這句話時,凡賽諾德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句話……所以浮尼才會……」凡賽諾德呢喃著,他睜著他的黑眸,一絲恐懼如瘟疫般,毫不理會他的意願,自顧自的流過全身。

  「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可能並不會有如此劇烈的反動,但是,賽勒家所職司的,是”讚美”。是對神的讚美。」休頓路易長嘆了一口氣後,又接著說道:「總言之,羅迦克瑟爾國確實是有些不對勁了。」

  大廳裡的空氣凝結了,眾人沉默了。

  「你們先去睡吧,明天要舉行祭祀儀式。」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卡洛兒,她輕盈地站起身,下了命令後,便一個人走出大廳。

  「大家也累了,就這樣吧。」南薩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現在,就算他們一整晚不睡覺想對策,也是沒用的。

  大家也都認為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何況他們不只是累壞了,還是有傷在身,每個人都想好好睡一覺。

  「你還好嗎?」路西提閃著動人的水藍色大眼,看著全身是傷的凡賽諾德。

  他似乎很疲倦,但仍然淺淺的笑了。「我沒事……」

  路西提也笑了,她轉身,正要離開大廳,凡賽諾德卻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她詫異的回頭,卻見凡賽諾德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垂下了頭。「……蒂薇雅……還好嗎……」

  「……出了點狀況……」路西提不太確定,因為從她跌入狄亞曼河後直到現在,她都沒有與隊伍連絡。

  「發生什麼事了?!」凡賽諾德很緊張,這一路上,他不知道擔心了幾回,焦急了幾回……才剛放下心中的石塊,又有另一塊壓了上來……

  「啊!對了!牠也許可以幫我帶信!」路西提突然精神一振,她興奮的回頭望著那雙帶著疑惑的黑瞳,開心的開口:「你跟我來!」

  路西提拉著凡賽諾德在神殿中穿梭,夜晚的天上,不知何時散去的霧氣,清晰了神殿的宏偉。一顆比一顆斗大的晨星在夜空中眨著美麗的眼,海風輕吹,貝殼的海之歌聲似乎也在風中低吟。乳白色的月光在兩人瘦弱的身軀上暈開,就像是最迷人的愛撫搬,輕輕滑過他們的每一吋肌膚。

  她帶著他,走向神殿後方,那座美麗醉人的墓園。

我在世上,為了妳,等待下次輪迴......

請妳安息吧……

我已用鮮血作為對妳的弔唁……

請不要再哭泣,因為有我陪著妳。

火燄中燃燒的天使,請回到天父的身邊……

請拭去眼淚,再次展露笑顏。

黑色羽翮的血罪,就由我……

為妳承受……

  「天騎!天騎!」路西提站在墓園的入口前,呼喚著那匹黃馬。

  凡賽諾德坐在一旁傾倒的石柱上,陣陣微風吹的他的銀灰髮在星空中飄揚。他俊美的臉龐帶著憂鬱,而他身體上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著。

  在來墓園的路上,路西提已告訴他這一路上發生的事。而現在,他又開始自責了。

  他老是喜歡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然而,一次又一次的自責,卻使他越來越無法相信自己。

  就在他想的出神時,空中卻在此時落下了幾根潔白的羽毛,他順勢抬頭,卻見一匹黃馬從天而降。

  「我忘了告訴妳,我叫翱翔。」翱翔降落在路西提身前,開口笑了笑。

  「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路西提拍了拍翱翔的頭。

  「什麼?」翱翔連一眼都沒有看凡賽諾德,只是自顧自的跟路西提說話。

  「請幫我跟祭祀的隊伍報平安!你應該找得到他們吧?」路西提對著翱翔說道。

  「沒問題。」爽快的答應後,翱翔偏過頭,那雙如星的黑瞳瞇了起來,他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凡賽諾德,接下來,他笑了。

  一個很鄙視的笑容,在翱翔臉上蔓延。

  「我還以為是誰?這不是沒用的王子殿下嗎?」翱翔戲謔的調侃著正同樣看著自己的凡賽諾德。

  凡賽諾德瞬間紅了臉,被羞辱的忿怒使他的心跳異常加速起來。他握緊了拳頭,而手上的傷也因此裂了開來,點點鮮血滴落在地上……

  「翱翔!」路西提不料翱翔對凡賽諾德的態度居然有這麼大的轉變,她又驚又氣的瞪著翱翔。

  「哼哼……連這種陷阱都會掉進去……連一個人也保護不了……這個國家還會有希望嗎……」像是喃喃自語搬,翱翔裝模作樣的口氣讓人慍怒,聽及此,凡賽諾德退去潮紅的臉上更顯蒼白……但是他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抿緊唇,慘白著臉,怒目瞪視。

  「國王也真是可憐啊……唯一的兒子,居然懦弱到如此地步……」翱翔不理會路西提的怒氣,仍是用著懶洋洋的口吻刺激凡賽諾德。

  「皇后……一定也覺得很可恥……」

  「住口!」

  漾著月光的冰冷劍端指著翱翔的咽喉,痛苦的黑瞳燃燒著憤怒,凡賽諾德全身不可自制的顫抖著……

  母親的笑容就像是幻影般在他眼前出現……他的心……在劇烈跳動著……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凡賽諾德知道,他必須放下劍……因為翱翔說的是事實……但是他的理性與非理性卻都無法使他握著劍的右手鬆開……

  一陣恐懼如無形的雙手,扼住了凡賽諾德的喉頭,就像是要讓他不能呼吸……

  「住手!」路西提突然推開了凡賽諾德的手,不等凡賽諾德回神,她就轉過身,杏眼圓睜,瞪著翱翔。

  湛藍瞳孔下,洶湧的漩渦轉著……

  「他已經做了他該做的事……他已經很努力了……」路西提感到難過,凡賽諾德被汙辱,她也一樣難受。

  「拜託你……不要再刺激他……皇后對他而言很重要……請你……」路西提感到兩雙黑眸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她的嗓子不自覺得沙啞了。

  「請你……幫我向父親報平安……」路西提對上了翱翔美麗的黑眸,她哀求著。

  「……你有一個很棒的朋友……」翱翔的眼神閃爍,他對路西提微微一笑,又轉過身去看著凡賽諾德。

  凡賽諾德默默抬起頭,眼光中,苦澀蓋過了憤恨,他的黑眸深遂了起來。

  「反抗命運吧!就算再苦,也要保護你最重要的人。」

  留下最後一句話,翱翔便展翅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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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他又哭了。轉身背對著路西提,凡賽諾德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只能任由晶瑩的淚水如斷線珍珠滾落。

  「凡……」還未說完的話硬生生吞回肚裡,只見凡賽諾德舉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寧靜的如同時間停止般,只有凡賽諾德抽泣的鼻音。

  「對……對不起……」隨著吐出口的話語,眼淚又落下了。

  「……」

  「妳先回去吧……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悶咳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實在是軟弱極了。

  路西提沒有回話,只聽見她轉身離開的步伐,踏著沉重的腳步在這座哭泣的墓園。

  直到她走遠,凡賽諾德仍然背對他。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學會堅強……」無聲的,他跪了下去,淚水又是無法自制的滴落在地上。

  銀灰色的髮絲散落在他的臉前,隨著夜風跳著一場散亂的哀傷之舞──就如同他的心,碎成千萬片,在這墓園裡,與葬屍蝶淒美地殞落。

  胸口好痛……視線也模糊了……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學會堅強……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找到勇敢的理由……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要如何叫別人相信?連自己都尋找不到出路,又要如何帶領他人?連自己都無法微笑,又要如何擦乾別人的眼淚?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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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人回耶.................

真是冷清XD

但是我還是有繼續寫下去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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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weeks later...

#5.

在主神殿舉辦祭祀儀式的這一天,天空並不晴朗。一早便是烏雲密佈,接著便是滂沱大雨直下。暖人的橙色陽光消失了,天氣陰沉的像是不想祝福這個國家似的。

凡賽諾德是被海風冷醒的。神殿內的房間基本上都不是密閉空間,冷澀的海風順著高聳寬大的石柱與走道長驅直入地進入每個房間。

凡賽諾德休息的房間連接著一座露天花園,花園內種滿花了奇花異草,一座美麗的水池在這風雨中似乎顯的有些淒苦。

順著石柱垂下的輕紗薄幔隨著風舞動, ──唰唰,一陣陣的響聲卻令房內愈趨安靜。

凡賽諾德下了床,坐在房間下到花園的矮階梯上。細雨綿綿,隨著風,飄上了他的臉龐。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情景……

他想起了他的母親……

皇后是一個很漂亮的人。每個見過她面的人都說她是仙女下凡,是受克羅諾斯所寵愛的女孩。

但是凡賽諾德卻有些怕她。

他還記得,母親總是很溫柔的與他說話,唱歌給他聽。但是她總覺得母親看著他的眼神中,有著深不見底的痛楚。那是一雙令他感到悲傷的雙眸,那般看不見盡頭的沉痛,緊緊抓住他幼小的目光……

母親的眼神,很飄邈……很……很……像是……像是……對這個世界沒有留戀似的……好像……隨時會消失似的……

直到母親病死前……他所看到的……依然是那雙帶著秘密……帶著傷痛的眼睛……

「我會努力……做好一個王子……所以……請不要擔心……」仰頭望著天空,凡賽諾德緩緩說著。

他輕輕闔上眼……

風,又吹起了……好像……在訴說著什麼一樣……

「祭祀儀式正式開始!」主神殿的女神官朗聲道。

凡賽諾德跟著國王坐在主位上,看著神殿的女神官們在大殿上跳著祭祀之舞。

從祭祀儀式開始到結束,卡洛兒都沒有再對凡賽諾德說過任何儀式上所必須說的話以外的任何一個字。

她就像是個活的冰雕般,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寒氣。別說是凡賽諾德,就連國王經過她身旁都會不自覺的感到寒冷。

而在這幾天中,凡賽諾德唯一的期望就是祭祀儀式趕快結束,他好想趕快回到羅迦克瑟爾國那溫暖的宮殿。

他也沒有再見到路西提。

一開始,凡賽諾德對於路西提不在身旁感到很不安,他很擔心卡洛兒會不會又對她做些奇怪的事。儘管神殿的童女都告訴他路西提很安全,只是祭祀儀式除了皇室和祭司外不得參加,所以先將她安排到神殿裡的其他地方休息。

凡賽諾德還是感到不放心,但祭祀儀式既沉重又無聊,一整天下來把他累個半死,神殿的童女也不讓他見路西提,他只好暫時相信路西提的安全無慮。

他實在很想趕快回去。

這天一早,凡賽諾德在晨光中醒了過來。陽光輕輕灑落在他的臉龐上,羅迦克瑟爾國熟悉的,那溫暖宜人的天氣溫柔地圍繞著他。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為期六次的日出,六個「茫」;一個「諾斯」的祭祀儀式終於要在今天劃上句點了。

「看來,神還是祝福這個國家的。」臉上浮現了好看的笑容,凡賽諾德覺得自己有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一掃這幾天來的憂鬱,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今天,一定要把那本書拿給東祭司看。

凡賽諾德暗自在心中打定主意,他現在仍惦記著那本書。這幾天下來,他一直趁著空閒時想要將此書拿給東祭司看,但東祭司卻一直用一些對凡賽諾德來說實在太過牽強的理由打發他。

但凡賽諾德依然不死心的繼續死纏爛打,搞到後來,該說是卡洛兒投降了,還說是她火大不想理他了,卡洛兒是連面都不讓凡賽諾德瞧見。

跟很會躲藏的王子殿下有著不相上下的實力的東祭司大人,在神殿內與凡賽諾德玩著躲貓貓……這是當初誰也沒有料到的情況。

「父王,早安。」口氣溫緩的向眼前的人道了聲早,國王也對著凡賽諾德露出一抹平靜無波的笑容當做答覆。

最後一天的祭祀儀式的地點會與前五天稍有不同,他們此刻正是在神殿的大廳裡等待女官來告訴他們等下祭祀儀式的地點。

休頓路易與伊默也到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囉!我終於可以回家啦!」一陣不小的歡呼聲自門口傳來,只見南薩一臉雀躍,踏著輕鬆的步伐進入了大廳。

「妳也想回去?」看到與卡洛兒同樣身為祭司的南薩居然也表明自己想回家的心態,凡賽諾德有些訝異,但他的心底卻浮現了歡欣的心情──原來不是只有自己想回家啊!

「當然啦!我那個神殿可是溫暖多了!才不像這裡冷冰冰的!啊!我不是說這裡不好,但是自己家總是舒服多了……你也知道神殿就是長這樣嘛!沒什麼差別!」南薩仍是一臉無法忽視的開心。但這句話聽在凡賽諾德耳裡,與其說是她想要離開東神殿,不如說她比較想離開東祭司才是真的。

凡賽諾德並不討厭卡洛兒,但要說喜歡也實在是不可能。畢竟她曾經以路西提為人質,還傷了其他的祭司……雖說是試練……她也做的太絕情了一點。

他……不是很想相信她……

不知怎麼的,此刻的凡賽諾德想起了不久前南薩對他說的那句話:你一定要堅定的去相信,相信你所選擇的事物。

南薩,是帶著什麼神情去說這句話的呢?他有些忘了……但是那雙眼眸......卻令他感到好熟悉……就好像……在哪裡看過似的……

「請各位移駕到墓園去。」神殿女官清晰而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凡賽諾德的思緒。

帶著不解,凡賽諾德等人跟著女官穿過神殿的重重迴廊,來到了神殿後方,那座水上墓園。

但是他們卻沒有進去,只是站在墓園殘破的入口前方等待。

好幾天前的晚上,就是在這裡,凡賽諾德被翱翔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心情已經稍稍平復。凡賽諾德偏過頭,卻發現國王的臉色不太對勁。

沉重的陰鬱就像烏雲般,罩住了他俊美的臉龐。他左眼上的疤痕,此刻看上去甚是恐怖,凡賽諾德從來沒有看過國王是這種神情,在對上他完好的右眼時,他駭住了。

一股沉重到令凡賽諾德無法呼吸的痛苦就像閃電似的竄入他的心中,像是緊緊勒住他的心臟一樣,一時之間,他竟然真的喘不過氣來!

「厄……咳咳!……咳咳……咳!」凡賽諾德大口的喘著氣,他從來沒想到,父親的眼神居然這般的令他無法再看下去!

難以言喻的感覺……為什麼……?這雙他記憶中溫柔的雙眼居然會透露出如此複雜的眼神!

是愛?是恨?是情?是仇?

凡賽諾德無法猜透,但他卻不敢,也不忍心再看下去。因為即使無法看清全部的感情,那雙與他像似的眼睛中,確確實實……帶著滿滿的……心痛……

「你怎麼了?沒事吧?」國王輕聲問著還在喘息的凡賽諾德,剛剛在那雙與凡賽諾德相似的漆黑雙瞳中的沉重感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慣有的寧靜與溫柔。

「沒事!沒事!哈哈!」趕緊澄清,凡賽諾德傻傻的笑了笑。他不太想去討論剛剛發生的事情。

就如同往常,國王沒有再追問下去。

不咄咄逼人一直是他的優點。

凡賽諾德暗自鬆了一口氣,而就在這時,東祭司──卡洛兒.維娜.利嘉法正領著四個小童女從墓園裡走出來。

「凡賽諾德,你的祭祀文。」卡洛兒直直走向凡賽諾德,劈頭就是跟他要東西,凡賽諾德暗自覺得她實在不是個可愛的女孩──虧她生了副美麗的臉。

想歸想,他還是趕緊呈上從剛剛就一直被他握在手掌心上,捲好了的祭祀文。

「跟我來。」又是冷淡至極的三個字,卡洛兒冷聲說著。她好像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是這般冷冰冰的,偶爾甚至會有不耐煩的嫌疑。

跟著她走進墓園的凡賽諾德撇開了那些對卡洛兒的想法,現在,他必須要好好盡他身為王子的職責。

卡洛兒與他一前一後的往墓園深去走去。墓園裡到處都是花,斷裂的石柱上攀附著綠色的藤蔓植物,另一邊,殘破不堪到只剩下一半的窗戶,上頭的雕飾也損毀了,白色的小花就這麼隨性的開在上面。

「把背包放到一邊去。」卡洛兒連頭也沒回,說出了這句話後還是繼續往前走。

「啊?」不解,凡賽諾德不是很明白他的背包要放在哪裡,這附近沒有適合的地方放東西。

「放在那邊的小平台上。」還是頭也沒回就回答了凡賽諾德的問題,卡洛兒伸出細長的右手指了指她的右邊。

凡賽諾德快步走上前,看見卡洛兒的右邊的確是有個擺放東西的小平台。小 平台雖然也是難逃毀壞的命運,但比起墓園其他的建築,它還算是完整的,只見平台下方的石柱上的雕刻也還清晰可見。

凡賽諾德想也沒想就將背包拿下放了上去。

完成手邊的工作後,凡賽諾德趕緊跟上卡洛兒已遠去的步伐。

經過了幾個長滿植物,算是廢墟的房間後,映入眼前的,是那比世上任何事物還要潔白的身影,以及,那抹身影背後,那片看不見盡頭的白色花海。

卡洛兒靜靜的站在花海前,手裡,拿著凡賽諾德的祭祀文。

「羅迦克瑟爾國的王子……現在……我要告訴你……神的故事……以及……我的預言……」轉過身,卡洛兒凝視他的眼神是這樣的平靜、祥和,輕柔的就像一陣春天的微風。

「……」凡賽諾德沉默的望著她。

卡洛兒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道:「我先告訴你,神的故事。」

在神的時代,克羅諾斯建造了一扇時空之門。他自己守護著這扇門,而通往其他時空的門,就由他的子女守護。

這是一扇三位一體的門,藉由插入的鑰匙不同,它可以連接到任何時空。

時空之門有三把鑰匙:現在、過去與未來。

不知從何時起,克羅諾斯僅剩下過去與現在這兩把鑰匙;而最常被使用的鑰匙,是過去。

未來的鑰匙消失了。

而羅迦克瑟爾國的傳說──第一任祭司的預言即是:若是找不著剩下的這一把鑰匙,世界就會步上毀滅之途。

沒有人了解克羅諾斯為什麼要建造這座時空之門,即使是那些穿越時空之門,擁有強烈願望的人。

克羅諾斯在等待……

等待一份答案……

「那……妳的預言呢……?」稍稍失了神,凡賽諾德問著卡洛兒。

「……一切都將改變……從十年前開始……羅迦克瑟爾國已步上毀滅的道路……」不帶任何感情的嗓音,好像一切都事不關己的樣子,卡洛兒用著就事論事的口吻說出了她的預言。

「這就是……妳的預言……」凡賽諾德有些難以置信,羅迦克瑟爾國畢竟是個受神祝福的國家……怎麼可能會突然就毀滅……

「這是事實。難道你不知道國內許多地方已經起了叛亂嗎?」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卡洛兒對於凡賽諾德不信任的態度似乎有些慍怒,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嘲諷。

「……我……不是很清楚……」承認。凡賽諾德也感到有些不悅,卡洛兒那種略帶高傲的語調總是讓他想發火。

「並不是所有人都對神都充滿敬意。」卡洛兒一臉理所當然。

神,是給還有希望的人相信的。

「你應該沒有忘記吧,皇室的能力就是在信任為前提上才有的。」放軟了語氣,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像嘆息。

「十年前……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凡賽諾德的直覺是這麼認為的。

「我不知道。」搖搖頭,卡洛兒的眼神中露出了無奈。

卡洛兒說的是實話──如果知道,就不用在這裡亂猜了。

「預言很有可能會成真,但是我絕對不會讓它發生。」寧可背上預言不准的污名,仍然要阻止預言成真。卡洛兒瞥了凡賽諾德一眼,說:「保護國家,也是你身為王子的責任吧。」

是個完完全全的肯定句,卡洛兒的語氣沒有疑惑。

「是的。」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完美的答案,凡賽諾德覺得卡洛兒剛剛那句話感覺是怕他會拋下這個國家而提醒他似的。

他是絕對不會背棄國家自己逃走的──雖然他曾經想要丟下王子的位子,但是現在這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學會堅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這個國家。

「很好的答案。」卡洛兒居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這樣我就不用逼你發誓了。」她仍然是那種事不關己的口吻。

她笑起來很好看,但是凡賽諾德此刻卻希望她是用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臉說這句話的。

「發什麼誓?!」驚恐的表情全寫在臉上,凡賽諾德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不願意保衛這個國家,我就會在這座墓園裡以神之名逼你下毒誓。」卡洛兒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她直接了當的告訴凡賽諾德另一個選擇的下場。

「……我父王……有發誓嗎?」他吞了吞口水,他又開始覺得背脊發涼了。

「沒有。」此話的意思是國王很願意保衛這個國家。

凡賽諾德又是一陣沉默,而卡洛兒也沒有浪費時間的開了口:「我們來看看你的祭司文吧。」

卡洛兒自顧自的將寫了祭祀文的蘆葦紙攤開,卻沒看見一旁變了臉色的凡賽諾德。

凡賽諾德悶不吭聲的像個木頭人似的站著,隨著卡洛兒攤開祭祀文的動作,他的心也越跳越快……

希望不會被罵的太慘……

只見卡洛兒看了看凡賽諾德的祭祀文後,一句話也沒說,就轉身將祭祀文拋入那片白色的花海中。

凡賽諾德有些吃驚──那是他辛辛苦苦寫的祭祀文啊!

但是這片美麗的花海似乎有了動靜……

白色的花綻放了!這些生長在水面上的白色花朵全都像是長大了一般的綻放了!

一朵朵美麗的鮮花吐露著芬芳的香氣,而凡賽諾德的祭祀文也在風中,在花香中,靜靜的……靜靜的……消逝……

「這些花感受到了你的真心,所以才再次綻放。」平靜的語聲中有了些許的溫度,卡洛兒緩緩解釋著。

溫暖的白色陽光照得凡賽諾德的身體發燙,他覺得好像在作夢一樣……感受到了真心……

神啊,我的真心,我的祈願,祢聽到了是嗎?

笑容爬上了凡賽諾德俊美秀麗的面容,他有好久,沒有笑的這麼輕鬆過了……

「回去吧。」卡洛兒沉靜的聲音在凡賽諾德的耳畔揚起,而他也微微點了頭。

卡洛兒沒有等他便自己往回走去,凡賽諾德則是看著潔白無瑕的白色花海出了神。

過了許久,他才轉身離去。

他心情愉悅的順著原路往墓園的入口處走去,而他也不忘去拿回他放在平台上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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