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五十條╱黃梵


Recommended Posts

我只寫下答案,而問題由你們尋找。──題記

民主正成為新詩的一種形式

1.民主正成為新詩的一種形式,成為新詩之輕的一種標誌。

2.意義不是詩歌要達到的領地,只是加強感覺的一種方法。

3.無視佳作的存在,不過是在應和心中的無神論。

4.感覺就像觀念一樣不可信,我們常常面臨這樣的問題:觀念確實能改變感覺。

5.不要誇大新詩的抒情作用,自從我們失去美德,已更容易變得封建和傷感。

6.現代主義只有從思想降格為方法,新詩才會變得更加出色。

7.用一首詩維護一個意象,比用一首詩維護許多意象要好。

8.作品其實是集體的產物,正是詩歌的歷史,讓個人變成集體。

9.只有偉大的詩人才能駕馭俗氣,才敢從事研究民族生活的冒險。

10.詩歌的純粹,恰恰得益不純粹。

好詩與壞詩的比例從古至今沒有改變

11.夢不是創造,只是一種現實,為了防止損害想像,詩人需要適度抑制它。

12.不用擔心詩歌的死活,它的歷史從來是由暫時的遺忘寫就。

13.不要相信比喻暗示的意義,而要相信比喻觸動的感覺。

14.詩歌研究常迫使人們去注意意圖,但詩歌的立身之道不在理解,而在激發。

15.新的方法產生新的詩歌;不過好詩與壞詩的比例,從古至今沒有改變。

16.一個不體驗失敗的詩人,難以固守什麼精神。

17.修辭和技巧,無法彌補一個詩人在道德上的缺陷。當然,要詮釋道德,必須既勇敢又智慧。

18.我欣賞自我懷疑的詩人,他往往會高估自己的不足,這樣他會用一生尊重詩歌的自發性。

19.越擔心作品沒有價值,越能豐富自己。

20.一個詩人的無能為力,恰恰勢不可擋。

風格隸屬於主題,而不是相反

21.什麼是史詩?史詩作為一種境界,早已融入我們的生活。

22.敘事與抒情並非涇渭分明,事實上,它們是同一事物的兩面。

23.風格隸屬於主題,而不是相反。

24.二流詩人自鳴語言之美、意象之奇,一流詩人憂心語言不足、形象不準。

25.與朋友談論自己的詩作,是一種慷慨的義舉。

26.複雜的威脅在於消滅交流;簡單的危害在於毀滅探索。

27.年輕是新詩的一種病,一旦患過,就會終生免疫。

28.成功不是詩人的祖國,詩人只對失敗負有義務。

29.完美的詩歌具有適應性,能適應不同的時代。唯美的詩歌,只會找到欣賞它精湛的個別時代。

30.個人經驗並不隸屬個人,它既是共同經驗的個人解讀,也是往昔經驗的重新喚醒。

詩意不來自世界,而來自詩人的注視

31.誤解傳統比模仿傳統要好,追求正確只會限制新詩。

32.詩意不來自世界,而來自詩人的注視。

33.永恆是詩歌造就的客觀事物,沒有詩歌,這些事物就不會出現。

34.好詩中的自由,要少於壞詩中的自由;好詩中的邏輯,要多於壞詩中的邏輯。

35.詩歌是不唱的歌曲,不是歌詞求助歌曲,是歌詞恢復歌曲。

36.語言也有屬於自己的雜念,稍不留神,語言也會對垃圾推波助瀾。

37.詞中有肉體,不一定有靈魂;有頭腦,不一定有情感;有形象,不一定有觸動。

38.詩歌的本質,就是文明的本質;在保有尊嚴的同時,使人對預言、可能不再大驚小怪。

39.我不信任晦澀的詩,但信任難懂的詩;不信任詩人神話,但信任詩歌神話。

40.偏見是一種意志。一種編造謊言的意志。

我們對新詩依舊一無所知

41.新詩與批評尚無法相互理解,而理解調動的常常是宣言。

42.新詩的歷史,就是企圖建立現代國家的精神掙扎史。白話小說尚無法真正領略其中的力道。

43.詩人不需要對觀點的忠誠,但需要對自己的忠誠;不過忠於自己,並非等於屈從自己的無知或缺陷。

44.道德不是體制的圍牆,相反,它為我們保存著解放的力量。

45.喚起讀者共鳴,不該令詩人感到羞愧,要感謝讀者重新陳述了詩歌。

46.糟糕的詩,問題不出在靈感,出在糟糕的判斷。

47.好的詩歌研究,是一種脫離法則,但令人臣服的謙遜。

48.今天,技巧已不再是對一個詩人真誠的考驗,技巧已可能擁有造假的激情。

49.寫詩的不一定與詩有關,不寫詩的不一定與詩無關。

50.我們對新詩依舊一無所知,已有的所謂認識,仍不過是說服他人的衝動或願望。

【2011/10/15 聯合報】

全文網址: 詩歌五十條 | 聯副‧創作 | 閱讀藝文 | 聯合新聞網 http://udn.com/NEWS/READING/X5/6652942.shtml

鏈接文章
分享到其他網站
  • 2 weeks later...

回音壁/朋友之間

【聯合報╱銀色快手】

通常朋友之間,很少緊抓著文學當作聊天的話題,在臉書上,你知道有人在關注你,察看你發出的訊息,似乎有某些氛圍讓你勇於抒發,一些零星的瑣碎,於是你習於在此風花雪月,不上線的時候,其實朋友們聊的都是生活,詩總是遠遠的飄浮在比你們額頭還高的位置,不懷好意的盯著靈魂的暗處瞧著,那人的腦子太過於庸俗華麗。

最近聊起文學話題的朋友,是七號咖啡館認識的黃梵,從小說聊到詩,聊起家鄉的風景,聊兩岸的生活差異和文學現象,聊生活,也聊些風月無關的話題,沒見過幾次面,已像是熟悉多年的老友了。

那天早晨,走進超商,想買一份聯合報,黃梵翻找報紙的副刊,找尋他發表的文字,正要掏錢買下它,黃梵說:這小錢,我出就好。其實並沒有去細看〈詩歌五十條〉(按:10月15日《聯副》)那一條條上面寫的是什麼,然而詩,確實在彼此的生活裡,刻鑿出一絲絲歲月的痕跡。

那一條一條的答案,是詩人對人生與創作反覆叩問的結果,雖然也不是放諸四海皆準,卻能引發我們對於詩的探尋,有更進一步的思索,會好奇提問會是如何如何?又是在怎樣的生活磨礪之下,有了這些醒悟與警惕,在詩人眼中何處不是詩?在詩中字字句句皆是人生歷練所得,沒有半點浪費。

就像這樣的早晨,你醒來匆匆遲到赴約,在捷運旁的星巴克點了兩杯拿鐵咖啡,一口一口撕著肉桂丹麥麵包吃了,你記得有個朋友坐在咖啡桌對面聊起了文學,眼神炯亮,一邊說起如何送女兒去美國念書云云,彷彿可以看見南京的街道上,一個放學後拎著教材騎上單車的文學人背影,路的兩旁種著法國梧桐,落葉把空氣染得極有詩意。

記得朋友離去前,緊緊握住你的手,說下次我們南京見,緊握的手中有力度也有溫度,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你想起小時候背過的唐詩,也隱約有什麼落到了心頭,遙想著一個自己從未曾踏上的土地,那是父親的故鄉。

【2011/10/30 聯合報】@ http://udn.com/

鏈接文章
分享到其他網站

請登入後來留意見

在登入之後,您才能留意見



立即登入